他的亲兵接过了两封信,细细贴身收藏了,立刻打马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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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轻轻晃动着,风仍在轻轻地掀动帘子。
流云抱着小爱坐在窗边,嘴角始终微微翘着,一首首不知名的曲调飘了出来。
李云兰吃惊地看着流云,觉得她今日真是神清气爽,竟然格外秀丽甜美。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流云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
绣月今日的脸还肿着,她用一块沾了冰水的帕子捂着脸,眼神有点黯淡。
李云兰握着手炉。不断拿眼睛斜着流云,终于忍不住好奇:
“流云妹妹,你今儿是有什么高兴的事儿吗?”
流云愕然地回望李云兰,心下一怔: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嗯。这可不是好事!她立刻夸张地笑起来:
“是呢!离京城越来越近了,奴婢真是高兴!”
李云兰眼中掠过失望:
“妹妹没说实话吧……有什么事要瞒着姐姐?”
流云将小爱抱到胸前,脸庞轻轻地蹭着小爱毛茸茸的白毛,轻笑道:
“娘娘多心了!再有,娘娘还是别叫流云妹妹了,让奴婢不安呢!”
李云兰看着流云,拿不定主意她到底是不是在做戏,她是个没野心的女人,这几日燕王都歇在她的房里,对流云无端的便有点抱歉。
流云略略打开一条窗帘缝。就见一匹快马飞快地往京城的方向飞奔而去,马蹄带起残雪,泥泞四溅。她不知怎么的有些失望:沐梭沙在什么地方?怎么一路跟随着自己?现在竟是完全无迹可寻,想到他在这样的大冷天尾随,忽然不自觉有点担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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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肩而行的燕王和李振宇也看到了那匹跑过去的快马。燕王眯起了眼睛:
“看那匹过去的快马,是从驿站出来的吧?”
李振宇:
“王爷真是目光如电!”
燕王轻笑:
“快走吧!京城,此番有大热闹了!”
说着,他也打马小跑起来。
被翻红浪,娇喘吁吁,*一夜。
淑妃雪白的玉臂从被子底下露出来,光洁如玉。她的乌发散在枕上。犹如上好的绸缎。
钟鼓声提醒她这已经是早晨,淑妃缓缓起身坐起,看着床头兀自散发着袅袅青烟的绿色熏香,她露出了一个艳丽慵懒的笑容。
昨晚皇帝下榻她的寝宫,她使出了浑身解数伺候这位天子,不能不承认。莉娜送的香真是异乎寻常的好用。
摸着自己光滑的肩颈,以及兀自鼓胀的胸部,淑妃得意地笑了:
“若是侥幸得了皇上的龙种,倒该给莉娜记上一功!”
转念想到皇帝新得了莉娜那几日几乎天天都赖在她宫里,淑妃觉得。自己早该去找这个异族女子要这些魅香了。
皇帝坐在金殿之上,耳边听着柳丞相向自己絮絮叨叨地讲着朝政琐事,额头不期然地渗出了一层层汗水。
他暗自叹息:唉,到底是上了年纪,以后那样的疯狂,是要戒除一些了。
皇帝勉强打起精神,向柳丞相道:
“如此甚好,太子大婚不可再拖延了,就按爱卿所言办理吧!”
柳丞相深深一拜:
“臣遵旨!”
燕王府。下人们纷纷集中在正厅前的院子里,侧耳听着训示。
管家精神抖擞:
“王爷已经传来消息,今日就回京,你们都仔细着点儿,好好把王府各处打扫了!”
底下人一声齐喝:
“是!”
郭老表情严肃地站在厅堂前的阶梯上,看着管家支使着众人分散而去。
丽姬在香奴陪伴下款款出现,绿裳摇曳,美不胜收。她极其乖巧地向郭老深施一礼:
“郭老,丽姬有礼了。”
郭老回礼,眉头却微皱着:
“丽姬娘娘身子虚弱,这样天寒地冻的日子,还是少走动为佳。”
丽姬轻轻一笑,略显苍白的脸色顿时显得生动无比,增添了鲜艳妩媚之感:
“郭老教训得……不过,郭老您看,朝中号令,太子大婚在即,我们王府是否该准备一份礼物,以作恭贺之意呀?”
郭老一哂:
“那个太子……哼!也罢,礼数不可缺,既是王爷命娘娘操持内务,这类的事情便由娘娘定夺安排吧!”
丽姬几乎心花怒放,她要的就是这句话:赶在李云兰回来之前,把这些该着正妃料理的一应事务做了,证实自己的能力,也间接巩固自己的地位。
第一百零二节 约定
一只白皙秀美的手轻轻端起了水注,将一注热水缓缓注入白皙剔透的茶杯之中。柳贵妃缓缓端起茶杯,饮了一口,看似不经意地问那面容清俊的小太监:
“听说这几日,皇上都在淑妃房中歇息?”
太监点头,声音低低的:
“听说极尽欢好……”
柳贵妃拿着茶杯的手轻轻一颤,迅速拿帕子遮盖了溢出的水渍,转脸递给小太监一个笑容及一个荷包:
“公公有心了,多谢!”
小太监不动声色地拿着赏赐退下。
柳贵妃凝神半晌,嘱咐人替自己穿上大毛衣服,抬头看了看有些阴沉的天色,无声地叹了口气,缓缓走向皇后所居宫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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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府内,丽姬吩咐人套了马车,带了几名随从,与香奴一处出府往京城中最热闹繁华的所在行去。
她坐在摇摇晃晃的车厢里,手里捧着一个盒子,轻轻开启木盒,里面是叠得整整齐齐的一摞银票,丽姬细细地瞧着,心中却想起了那日唤父亲入府的光景。
那日到府的林子谦,大冷天的只穿了一件棉夹袄,薄薄的一看就挡不住风,人也似乎老得分外快,身子都不经意间佝偻起来。
丽姬唤人让他入府,本就打算贴补他,但一看他这等光景,不由又是心酸,又是气恨:
“父亲。你到底也从女儿这里得过不少好处,少说少说,千两的银子总是有的,怎么也不去给自己置办一些过得去的衣服?扣着那些银子都给。都给夫人,这……您总是个男人,在外走动还是要体面的呀!”
林子谦略显尴尬地笑:
“侧妃娘娘说得对,为父,呃,为父为了保住官职,把那些银两都用来打点上下关系了……”
丽姬盯着他,睁大了眼睛:
“便是要打点,哪里需要这许多银钱?!”
丽姬想了想,冷笑起来:
“还是您的‘夫人’拿了钱。还不让您跟我说吧!”
林子谦拉拉衣服,笑得卑微:
“这也罢了,娘娘……她,到底还是你名义上的母亲……”
丽姬瞥了他一眼:
“这些话,父亲就不必说了!”
冷着脸。屏退了左右,将一张银票递了过去:
“京都可能有祸乱,这些银子,是母亲替女儿一分一厘攒下来的,您拿着,做个防身之用。女儿的意思,最好您和您的夫人尽快避到乡下去。等事过了,再回来方为妥当。”
林子谦拿过银票,赫然见是一千两的面额,顿时有些吃惊,倏地站了起来,往四周看了一遍。确定无人,方压着声音凑到丽姬跟前:
“女儿,这,这许多银子……来路正吗?”
丽姬瞪着这个人到中年,然而依旧风度儒雅、能为女人所倾慕的男子。忽然没来由地觉得恶心。她冷笑起来:
“父亲小心太过了!奶娘……母亲她做事从来小心,她,她不是自己解决了自己,给您绝了所有后患吗?!”
说到最后一句,丽姬的声音变得又尖又细,十分刺耳。
“这许多年来,你又为女儿做过些什么了!只会提醒来,提醒去!”
林子谦退了一步,脸上的神气忽然有骨气起来,把银票往桌上一甩:
“既是丽姬儿这般不待见为父,为父只管告辞就是了!你也不必再担心为父,这些银两留着自己防身吧!”
说着抬步往外就走,丽姬瞪着他,偏不开口拦他。他往外冲了七八步,一步比一步迈得缓,到底还是在门口站下了。
丽姬缓缓地拿起了银票,走到他的身后,恨声道:
“父亲是当那个小官当惯了,一股子的小家子气!这些银子算什么?王府里给人买件礼物,送了出去,也是几千两、几万两的上下,我们不拘哪里稍稍留意些,替他们跑跑腿,办办事,这些银子也都攒下来了!”
林子谦太阳穴上的青筋直跳,红头赤颈,欲待回头申斥丽姬几句,但想到对方现在已是侧妃的身份,自己虽然是她的生父,却有了君臣之分。丽姬也不等他说话,只顾把银票往他手里一塞,低低道:
“女儿已经说过了,京都祸事已近,莫说女儿没有提醒你!光在这里纠缠银子来路有什么用?快些保住性命是真的!”
林子谦一片混沌的脑袋瓜里终于听懂了丽姬要自己听的主要信息,不由浑身出阵冷汗,忙捏着银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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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迎贵客的宝阁敞开了门,里面用炭火烤得十分温暖。丽姬来之前早有管事的与对方接洽过,此时一位身着宝蓝色襦裙的半老妇人带两名聪明伶俐的小丫头笑吟吟地迎了上来,一口一个娘娘,将丽姬一行接了进去。
香奴却是听着这一声声的娘娘十分刺耳,瞅着没人的地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丽姬缓缓走着,盯着宝阁里面售卖的货品,定定地想了好一会子,方叮嘱香奴定了一件极为硕大精美的牙雕,上面雕刻了一百单八个罗汉,神态各异,栩栩如生。
她又转了一圈,眼睛忽然看着一件头面不动了。
香奴看她神情有异,好奇地走了过去,一看那件头面,轻轻地惊呼一声,也是站着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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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的人马又到了新的一处驿馆,燕王带着李振宇,自往前头去了,又照前番情形一场表演,略过不提。
后院卧房内。流云整理着被褥,将汤婆子塞入被子里面。
李云兰捧着手炉坐在一边,虽然还是不安,但神情已不再那么局促了。她也看出来。虽然燕王待流云还是不一般,但短期内大概不会再让她重归侧妃之位。而这妮子也奇怪,竟是没有半点忧郁不甘,反而天天亮着一双大眼睛,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轻快极了。
这日该流云值夜,绣月想了想,上前问她:
“王爷今儿说要晚些时候过来,你看一会儿去打水的时候,要不要顺便吩咐前头厨房温一壶酒。做两个夜宵送过来。”
流云眼睛滴溜溜转了转,轻笑道:
“晚些过来么?呵呵,我倒觉着,今儿王爷不会过来。”
绣月和李云兰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神情中看到不解。流云却不管。只顾将帷幕之类的一应整理好了,又在屋子里熏了一束香,便麻溜儿地领着两个小丫头子前往厨房打热水。
她前脚刚走,后脚就来了个小厮,向李云兰一拜道:
“王爷让小的来通告娘娘一声,今儿晚上他在前院歇了,有些事要与地方官员商议商议。”
李云兰和绣月都是吃了一惊。心中默念:这流云说话,怎的这般灵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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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领着两个小丫头子到了厨房,吩咐两个人打了满满两桶热水,往后院送了过去,又笑道:
“我要去大师傅那里,看看有没有给小爱吃的小鱼儿碎肉什么的。你们先回吧!”
两个小丫头应声去了。
流云往一棵异常粗壮的大松树底下一站,冲着上头轻笑道:
“出来!”
沐梭沙自树上探头,湛蓝的眼睛笑得像两弯月牙:
“你眼睛还是那么毒啊!”
流云撇着嘴唇笑道:
“你也忒胆大了点儿,竟一路跟着!燕王身边高手众多,怎么就没把你揪出来呢?”
沐梭沙懒懒一笑:
“小看我?你们赶路的时候我可没跟着。知道你们的路线,我自然一早就赶到这间驿站候着了!”
又伸手揉揉流云的头,笑说:
“他们哪里看得见我,我也不是庸手!至于你,那是我希望你瞧见!”
流云心里一跳,看着沐梭沙阳光灿烂的笑容,只觉冬日不翼而飞,心头净是暖洋洋的,不由低着头,脸上飞红一片。
沐梭沙悄没声息地溜下了树,看她的羞态,噗哧笑了出来:
“哎呀,你比前世有女人味了!”
流云闻言,立起眼睛厉害地看他一眼:
“总得找个时间,好好掰扯掰扯前世的事儿!”
沐梭沙眼中忽然掠过一阵慌乱,勉强笑道:
“好,那是自然!”
流云瞅着他,心中忽然起疑:
“你怎的一提前世就老是顾左右而言他?”
沐梭沙顿了顿,伸手握住她的手,定定地看着她:
“我想有一天,你一定会想起来的……只是想起来的那个时候……我希望你不要怪我,恨我……不,要怪我,恨我也行,就是,别再离开我……”
流云看着沐梭沙湛蓝的明眸:真诚中有着痛悔,还有犹豫和担忧。
她垂下头,想了一会子,忽然抬头明媚地笑道:
“无论前世有过什么,至少这一世你很用心在守护我,所以,嗯,等我恢复记忆的时候,我会认真考量你这段时间的表现的!如果这一世你表现实在好,得到的积分足够多,我会原谅你的!”
沐梭沙原本有些阴霾的面庞越来越明亮,忽然咧嘴,极尽灿烂地一笑,一把将流云揽入了怀中: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怕流云对自己的举动生气,他又迅速推开一点距离,带点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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