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凋落的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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凋落的红颜-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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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说,王娡是不会被儿子的眼泪鼻涕打动的——只怕刘彻求得越哀切,王娡杀韩嫣之心便更坚定。

  于是,韩嫣不得不死。

  二十四、寿终正寝

  在把儿子收拾得服服帖帖了之后,王娡的太后生涯就更是一帆风顺,她的家族把持朝政也更顺利。

  在稳稳当当地做了十五年皇太后之后,元朔三年(公元前126)六月庚午日,王娡崩于长乐宫,享年大约七十余岁。

  按照国家制度,她最后下葬阳陵。在那里,她的第二个丈夫刘启已经等待了她十五年。——如果按现在的婚姻制度来说,刘启正式娶她为妻时也是一个离异的男子,他们可算是真正的再婚夫妇。

  王娡大约是史书明确记载的第一位再婚皇后、皇太后。(当然她不是唯一的一个)   


没有最苦,只有更苦——汉武帝的四位皇后

  汉武帝,乳名彘,大名刘彻,字通。他是西汉王朝的第七任皇帝,在中国的历史上他以赫赫武功、文彩飞扬闻名。然而与他的傲世功业相对照的,却是他的文臣武将们几乎都难得善终。而这似乎是汉武一朝的宿命,因为在他的后宫里,成为他妻子的女人,也一样没有谁能有好结果——在汉武帝的生前身后,一共有过四位皇后,依序分别是:废后陈娇、戾太子母卫子夫、孝武皇后李夫人、昭帝母赵钩弋。掰着手指头数一数,能青年早逝已是天降鸿福了。

  一、天子的来历

  汉景帝元年(公元前156)七月初七日,在长安未央宫猗兰殿,汉景帝刘启的姬妾王娡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这个儿子是王娡唯一的男孩,但在兄弟中却排行第九。然而虽然排行靠后,但他的降生颇有点神话意味——据说王娡怀胎的时候,曾做了一个吞日的异梦,令刘启大为惊喜,认为是极祥之兆,说明不但要生儿子,而且还要生一个不同凡响的儿子。

  这个儿子果然不同凡响,孕期刚一半,爷爷文帝就死了,因此当他出世时,他就成了刘启当上皇帝后的第一个儿子。——这对刘启来说,当然是锦上添花的喜讯,他很快就将王娡擢升为“美人”,成为当时后宫中仅次于皇后一级职称中的一员,位比列侯,禄二千石。

  当然,这时候没有谁会知道,这位王美人的九皇子能在十几年后登上大汉皇帝的宝座。因为他不但排行靠后,而且母亲的出身也不高明。

  ——美人王娡是陕西槐里人,她在民间早已嫁过人,还与丈夫金王孙生下了一个女儿金俗。恰在此时,时为太子的刘启在民间选美,王娡便在母亲的撺掇下抛夫弃女前去应征,结果入选,当上了刘启的姬妾。但是她入太子宫后一连生了三个女儿没有儿子,为了争宠也为了给自己在丈夫心目中留个好名声,她便向刘启推荐自己的妹妹王息姁美貌过人。王息姁入宫后一连给刘启生了四个儿子,虽然早在刘启称帝前便去世了,但是王氏姐妹的生育功绩、以及王娡的“贤惠不妒”,足以让刘启念念在心。

  在刘彻四岁这年(公元152)的夏天,景帝刘启封自己的长子刘荣为太子,刘彻则封为胶东亲王。第二年,刘启废结发妻子小薄氏,大汉王朝的皇后空缺。但是照常理,继任的无疑应该是太子刘荣的生母栗姬。——总之,怎么说,也没谁觉得能有第二个女人有这资格。

  然而世事无绝对,事情偏偏就在最不可能的情况下发生了。

  使一切发生转变的根本原因,就在于小皇子刘彻的第一桩婚姻。这桩婚姻的缔结,使皇后位置易人、太子位置易人。——这桩婚姻的男主角,不用说是未来的汉武帝、现在的小皇子刘彻;而这桩婚姻的女主角,则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陈娇皇后。

  二、为什么堂堂皇子、堂堂侯小姐,会有违礼制,被包办出一桩大妻子小丈夫的婚事?

  陈娇出身显贵。她的母亲是汉景帝同胞长姐馆陶公主刘嫖,她的父亲则是堂邑侯陈午。堂邑侯这个封爵,起自汉高祖刘邦的大将陈婴,陈午正是陈婴之孙。因此,她和刘彻乃是中表之亲。

  陈娇是刘彻的表姐,而且还不只大一两岁。在中国,一向有男比女大才合宜的联婚传统。(《礼记》:男三十而娶,女二十而嫁;越王勾践令国中:男二十而娶,女十七而嫁;《后汉书》:男年二十至五十,女年十五至四十,皆以年龄相配)——总之,男方比女方稍大些总是最好不过的,后世一些地方娶大儿媳,其实只是想要给婆家找壮劳力,并不是当真为男女双方考虑。

  当然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实际情况中因为爱情而女长男少也是完全应该。不过问题在于刘彻与陈娇是包办婚姻,问题就来了:为什么堂堂皇子、堂堂侯小姐,会有违礼制,被包办出一桩大妻子小丈夫的婚事?

  其实,在陈娇之母馆陶长公主最初的心思里,最中意的乘龙快婿并不是尚不谙世事的小侄儿刘彻,而是大侄儿太子刘荣这位意气风发的英俊少年。

  然而刘荣却有一位性格出人意表的莽撞母亲栗姬,她的存在使得一切都被彻底颠覆。

  馆陶长公主刘嫖,作为窦太后的亲生女儿、景帝刘启的胞姐,自然是汉王朝当时最有影响力的女人之一。而在景帝刘启的后宫里,数不清的宫娥美女们都希望自己能够被皇帝看中,从而脱离普通宫女身份进而成为妃嫔之一。因此,她们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馆陶长公主,纷纷向她赠送金钱礼物,希望她能够为自己在皇帝面前加以推荐。而馆陶长公主做为皇帝的胞姐,无论出于亲情还是出于利害关系,她都非常乐于扮演这个一举三得的角色——既讨好皇帝弟弟,后宫得宠的妃嫔又欠了自己的大人情,还实实在在地赚了一大笔真金白银。

  然而,馆陶长公主的“三合一大计”,到了栗姬这里却无论如何过不了关。

  栗姬模样出众,而且一连为景帝生下了三个儿子之多,自然是景帝后宫中极得宠的一个,加上她的长子刘荣被封为太子,她本人离皇后宝座也仅有一步之遥,在后宫中的风头更是一时无两。然而作为皇帝的女人,她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嫉妒,而且是毫不掩饰的嫉妒。她恨透了馆陶长公主与“狐狸精”们沆瀣一气的行径,人前背后也不知道咒骂过多少回了。

  馆陶长公主自然不是傻子,她身为女人,当然知道栗姬对自己不满。但是她毕竟是窦太后的宝贝女儿,母亲弟弟都对自己言听计从,她心里也没怎么把栗姬的怨气当一回事。不过现在栗姬的儿子成了太子,馆陶长公主也盘算起来。她打算把自己的宝贝女儿陈娇嫁给刘荣做太子妃,这样一来,不但能与未来皇后化敌为友亲上加亲,更能让自己的女儿成为以后的大汉国母,自己的荣华富贵就更是登峰造极牢不可破了。

  栗姬假如有王娡十分之一的脑子,她都该对馆陶长公主的这个主意三呼万岁——因为这桩婚姻能让她与窦太后、景帝、长公主、梁孝王等人结下更深的关系,不但能让她顺利登上皇后之位,更能让皇后之位牢固不移,自己不至于成为小薄皇后第二。

  可惜栗姬没有这个脑子,她一门心思都钻在冲天醋劲里出不来了。面对馆陶长公主的提亲,她的反应是——这个刘嫖,也知道如今要来讨好我了?好啊,害得我多守空房之后,还有脸借我儿子的光,让她生的那个毛丫头当太子妃当皇后?门儿都没有!我跟她算总帐的机会总算来了!

  于是,她对馆陶长公主倒提亲的要求一口回绝,而且还摆着一副“准皇后”的架势,狠狠地嘲弄了馆陶长公主一番,可算是好好地出了一口恶气。

  栗姬逞这一番迫不及待的口舌之快虽然痛快了一时,却就此为自己和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家族揭开了死亡的序幕。

  馆陶长公主长了这么大,还从来没碰过这样满鼻子的灰,更甭提对方居然还是个小小皇帝姬妾,连自己弟媳妇都还没当上的小户出身的女人。

  然而馆陶长公主这桩倒提亲是自己私下里做的事情,所以虽受了气也不能告诉母亲弟弟。——但是气就是气,总要找个发泄的地方,而在景帝的后宫中,最善于迎合馆陶长公主的,莫过于胶东王刘彻的母亲王娡了。于是,她便将这桩事体,向王美人说了一遍。

  王娡听了馆陶公主的一番牢骚话,自然百般奉承:“阿娇真是名如其人啊,象花朵儿一样爱死人啦,栗姬可真是没有眼光,您去提亲她还不肯?我要是她呀,不用等公主姐姐您开口,自己就要早早去向您提亲才是道理。”

  听话听音,馆陶公主这样的人精子,能不明白王美人的话外音么?她转念一想,东边不亮西边亮,反正我的女儿也不能嫁给普通臣子人家,栗姬这女人不识抬举,王美人如此知情识趣,不如就把女儿许配给她的儿子吧!

  于是,馆陶公主立即答道:“其实刘荣那小子有什么好的,不就是多了个太子头衔么!真要论聪明伶俐,哪里比得上胶东王啊!既然您看得上我家阿娇,不如我就把她许配给胶东王吧!”

  王娡一听,这个欢喜哪里还说得出来!立即忙不迭地就应承了,顺口又是一串甜言蜜语,哄得馆陶公主心花怒放。就在馆陶公主被奉承得晕乎乎的时候,王娡忽然长叹起来:“哎呀,只可惜我们彘儿只是个小小亲王,我也只是个区区美人,不能给长公主您多多长脸呀,日后栗姬听说我们结成亲家,岂不是又要讥笑您了!”

  王娡的这把烂药下得很到家,馆陶长公主一听便当场爆炸,更意识到了如果当真出现“栗皇后”、“栗太后”的话,自己不会有好果子吃。她越想越怕越想越气,怒道:“就凭她栗姬,也想当皇后当太后为所欲为?我要让她知道,得罪了我会是个什么下场!”

  馆陶公主说干就干,从此后,只要见到景帝,她就不停地在弟弟面前揭栗姬的短、不停地推荐新晋美女,在她的作用下,这些美女一时间受宠的程度远远超过了栗姬(这叫栗姬一怒,惠及大众)。面对这样的情形,自认为应该是后宫之首的栗姬怨气更盛,醋劲愈发地汹涌,做出了很多失控到愚蠢的举动来。

  馆陶等的就是这个。她抓住栗姬的每一个疵漏,每天都向景帝做汇报。尤其对栗姬向宠姬们吐唾沫、派侍者诅咒她们这一点更是不放过。

  景帝这时早已被众多新鲜美女迷得七颠八倒,怎么能够容忍年长色衰的栗姬诅咒自己的新宠呢!于是他也暗暗地对栗姬恨得不行,只是囿于栗姬乃太子之母,他还想隐忍一阵子再观后效而已。

  三、联姻的衍生物:太子易人

  然而栗姬根本不知道“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她仍然认为自己是与众不同的。

  有一次,景帝生病了,缠绵反复。由于在他之前西汉的几任皇帝享寿大多不高,所以他不禁也多愁善感起来,想到自己万一不起,自己的众多儿女宠姬可该靠谁呢!由于太子是栗姬的儿子刘荣,所以他想来想去,还是对栗姬开了口:“你看,这满宫中的孩子,虽然都是亲王公主,其实都尽是幼子弱女。如果我这个做父亲的有个三长两短,我们的儿子继了位,你成了太后,可一定要代我好生照料这些年幼的孩子们。”

  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景帝误认自己命不久矣,这席话说得还是很不错的。别说身在宫闱,就算是做普通人的妻子,丈夫到了这个份儿上,也该顺情说两句好话才是,最好再安慰一下老公:“当家的你可别这么说,你这只是小病,哪能到那一步……我也不想当什么太后,只要你长命百岁就好。”……实在听了刺耳,不想答应也成,只管低着头拿手绢挡着眼睛装样子抹眼泪就行了。

  可是栗姬不,再好的话从她的耳朵进到她的脑子,都会变味道——怎么,这个没良心的,直到要死了,还一个劲地记着那些小妖精和她们的小杂种?她立即毫不含糊地把脸拉长了,坚决不肯答应,那尊贵的脑袋就是不肯稍微点那么一下,而且还恨恨地咒骂起来。

  景帝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那个窝火就甭提了。不过虽然如此,他也仍然按捺着性子没有发作。

  馆陶公主觉得火候已到,便改“日进栗姬一谗”为“日进女婿一善”,不住地在景帝面前说胶东王刘彻的好话,直将他夸得天上有一地下无双,他的母亲更是贤冠群芳。景帝越听越有道理,再回想王美人当初的吞日之梦,更是觉得栗姬刘荣不值得托付天下大事,这等重任应该让王娡母子担当才是正理。

  然而废立太子毕竟是天下大事,景帝一时还拿不定主意。

  王娡察觉到了丈夫的心思,决定帮他做个了断。她暗地里派人去“晓谕”大臣,要他们关心国中有帝无后的大事,尽快上表请立太子之母为皇后。

  于是,负责礼仪的大行官便懵懵懂懂地上了套子。在朝会之上当众向景帝进言:“常言道‘子以母贵,母以子贵’,如今太子已定,其母却尚未晋封,宜立为皇后,母仪天下。”

  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景帝当场大怒:“这是我的家务事,轮得着你来管吗!”当场便将倒霉的大行官打成现行、关进大牢,不久便砍了他的脑袋。他认为这一定是栗姬或太子刘荣勾结朝臣干的,因此趁势也就将太子刘荣同案处理,废为临江王。

  栗姬这时早已因为丈夫的冷漠而恚恨成疾,卧床不起。儿子被废的消息无疑是雪上加霜的恶性刺激,她在挣扎着发出一连串的诅咒之后,吐血身亡。

  景帝决定立新太子。选谁呢?自然是馆陶长公主赞不绝口的九皇子喽。可是他的排行实在太靠后,“立长”是怎么也轮不着他的。因此景帝想到了“立嫡”。

  就在刘荣被废三个月后,公元前150年四月乙巳日,景帝册立王娡为他的第二任、也是最后一任皇后。十二天后的丁巳日,王皇后七岁的儿子刘彻成为皇太子。

  这不仅是王娡的胜利,更是馆陶公主的胜利。现在踌躇满志的她将要进行下一个步骤:让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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