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嘴这么甜!"婧贵妃忍不住笑了起来,"和我这般甜有什么用,你和王爷说说好话,这比什么都好。"
宁苏收敛了笑容,拨弄着手中的发钗,"我为何要和他说好话,是他先怀疑我误会我。"
"我早就说过了,离你六哥远一点,你偏偏不听。这**人多口杂,母妃怎管得住她们的舌头?"
"诶呀,母妃。他们要说便说去,我也不在乎。"宁苏站起身,"况且六哥对我那么好,我又怎么能疏远他。"
"你现在若不疏远他,你这腹中的孩子,便要落人话柄,指不定连父亲也没了。"婧贵妃深知这**有多么险恶,她们欺压宁苏习惯了,并不在乎她现在已是出嫁的公主。也不在乎她的男人有多么心狠手辣。
这最管不住的,就是嘴巴。一来一去间,有成无,无成有,颠倒世界黑白,哪一样不是轻而易举。
"李御南若如此,也便称不起我的夫君!"宁苏哪是一般愿意低头的人,李御南打了秦行之,哪有他不道歉的道理。
六哥本就是文雅之人,哪里经得住他的拳头。
"算了,我先去看看六哥,不知他伤势如何。"宁苏说着就要起身,婧贵妃连忙拉住她,"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我说去不得去不得。若是一会儿昭启王回来了,见你这般,你们要闹僵的。"
"闹僵便闹僵,总之这一次,他不向六哥道歉,我是不会原谅他的。他若办不到,让他回去他的家就是。这是洪武,又不是天启!"
"秦宁苏,你说话注意点!"厉声响起,宁苏吓了一跳,回过头正好看见李御南阴沉的脸。他站在门口不方便进来,倒是将她说的,一字不漏地听进去了。
婧贵妃在一旁也说不上话,只好出去了,经过李御南身边的时候,小声道,"你也知道她的脾气,哄哄就好。"
李御南没作声,反身将门关上,坐到了离她不远处的桌边,"你要去看秦行之?"
"没错!他受伤了。"宁苏别过脸,兀自整理着自己的发式,斜睨了他一眼。忽地胸口一阵难受,一下子呕了出来,"呕??"
李御南连忙扔下茶杯,跑过去拍她的背,"怎么了,没事吧?是不是昨天吃坏了,我去找太医。"
"不用了,呕?"她又是想吐,见了李御南着急万分的样子,忍不住觉得委屈,"你滚!我好不好关你什么事?!"
"你别闹脾气了,到底怎么了?不过是一个晚上没见,又生病了?"李御南心中恼火,她便是总是如此,生气的时候,自己的身子都不管不顾!
"你昨天出了宫,还回来干什么?!"宁苏听他说自己闹脾气,心中更加不快起来,推开他,"我又不是非你不可!"
"秦宁苏!你再说一遍!什么叫不是非我不可?你难道要秦行之?一段乱伦的感情!"李御南气极,一掌重重地拍在红木桌上,"我告诉你,你现在怀着我的孩子,你别想和野男人在一起。"
"这不是你的孩子!"宁苏猛地回眸瞪着他,"以后,我就让他喊秦行之父亲,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李御南青筋凸起,气得胸口上下浮动,他一个箭步到她面前,伸手就将她拽入自己怀里,就势躺倒在地,将她双手高高擎起,"秦宁苏,你给我看着,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说着一把扯开她的衣襟,胡乱吻了上去,宁苏扭着身子要挣扎开,"李御南,你放开我。你是不是人!"
"我是不是人,你马上就知道了!"他说的话极其暧昧不堪,宁苏听在耳朵里,心却疼如刀扎。感受着他如同野兽般的欺凌,忽又想起之前的孩子。
她落了泪下来,轻声地在他耳边问道,"你还要如此,落掉我们的孩子么?"
李御南浑身一震,抬起头看着泪水肆意的女子,她的眼中色彩薄淡,泪水充盈。他看着身下她红肿的唇,衣衫褴褛的样子,猛地回过神来,松开了她的手,"宁苏,我??"
一下子,不知道该对自己最心爱最疼惜的人说什么。
是安慰,还是忏悔?
他是不是险些,又杀了自己孩子。
以同样的方法,上次是不知情,而这次却是盛怒地失去了理智。
宁苏坐起身来,抱住自己的身子,手覆上小腹,埋在腿间哭了起来。
"宁苏,我,我!"仍是,一言都说不出。
一掌,打在自己的脸上,却偏偏不觉得疼。可是双手却颤抖地停不下来,他伸手,将她衣服穿着好,握过她的手,"宁苏,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我只是太生气了,我也控制不住。宁苏。对不起,对不起!"
宁苏仍是哭,哽咽着呛了好几口,她任由他握着,不挣扎,不反抗。
李御南悔得肠子都要青了,怎么偏偏又作出这样的事情来。
两人坐在地上许久,宁苏动了动手,轻声道,"你出宫去吧。"
"对不起。"李御南眸光暗转,鼻子有些泛酸。
"你静一静吧,我不怪你。"想怪,突然又怪不起。怪他什么?也不过是自己出言伤了他,他的性子那么急那么火爆,可偏偏要往他枪口上撞。
"宁苏,我们回天启了好不好?"李御南几乎恳求她,他不想再在这个地方了,两个人因为秦行之,莫名其妙地就吵了起来。
"李御南,你出宫吧。"宁苏静下心来,她现在只想她的宝宝好好的,不想再与她吵来吵去。她见李御南毫无反应,又道,"我会和你回去。我们两个,还是分开些日子好。"
"宁苏!"一声唤,便是一声求。此时此刻,比任何时刻都要害怕慌张,若是一出宫,她果真和秦行之朝暮相对!他本就知道,宁苏对他的感情不是很深,若是真的如此,只怕到头,他便是放走了她。
想到这里,心中又有一团火,他逼近她面前,"秦宁苏,你死也是我的人,你和秦行之,就算是下辈子,也不能在一起。"
哪里是下辈子,就是下下辈子,再下下辈子,她也只能是他的妻子,别人若要染指,定要死!
宁苏嗤笑一声,越过他的身侧,打开门朝外走去。
李御南一拳打在桌上,磨破了皮,血流不止。
宁苏一出门,眼泪就扑哧扑哧往下落,她的心里有多痛,又有多么的失望。她以为,李御南足够相信他,可他信的偏偏是别人的谗言,他宁愿相信那些素不相识的人,也不愿相信她。
每一次,只是对她生气,只是对她用强的。
他们两个,到底适不适合在一起?
"宁,昭阳!"秦行之从一边出来,宁苏连忙背过身擦去脸上的泪水,强笑道,"六哥?你的伤没事吧?"
我要吐血了。家里看到三条蛇,慌死了。
☆、第五十二章 柳烟巷遇流水诱
"不碍事,昭启王,没有很用力。"秦行之温文尔雅,又是一尘不变的白衣,"你怎么了?他欺负你了?"
宁苏怔松,为何自己的心里有点排斥六哥,见到他却想到了李御南,"没有。六哥有事?"
"昭阳,昨天是我不好。但,但是,我看得出,他对你不好。"秦行之一心想要给这从小就受人欺负的妹妹快乐,见到他们昨天吵架,李御南竟然丝毫不退让,他的心里,生气难过。
"不,六哥。他对我好不好,我自己知道。"宁苏回驳他,见他不说话了,又沉下声来,"六哥,你何苦在我屋子里留书信?"
"你见到了是吗?那你定是知道我的心意了,那么昭阳,你准备怎么答复我?"秦行之上前一步,更加靠近了她。
宁苏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六哥,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了。"
"我不介意,只要你能回来,我会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
"六哥!你荒唐!"宁苏简直要疯了,为何原本冷静的六哥会变成这样?之前的他,会教导自己如何做人。
秦行之皱眉,"我荒唐?是,我后悔自己不早点荒唐。若是我之前勇敢一点,便应该向父皇讨了你,做我的妻子!而不是亲手将你送给别人。"
秦行之很后悔,当初便应该带着她逃到山中,或许如今,他们已经有了很好的结果。
宁苏沉默不说话,退到一边,看着金光闪闪的皇宫,"我们从小长大,已经相处这么多年,六哥,你有十八年的机会,但是你从来都没有珍惜过,没有在意过。"
"六哥,我承认,若你早些和我说这些话,我定将跟你走。可是你没有,你还亲手送我上了花轿。是你,给了李御南机会。"宁苏谈及他,缓缓笑了起来,"他对我很好,也很爱我。他等了我两年,宠我疼惜我。就算我也曾和他闹到想死的地步,我还是会原谅他。他爱我,就不会放我走,和你不一样。"
秦行之失笑,看了眼宁苏身后的李御南,"所以,你喜欢他?"
"是。"宁苏毫不闪躲,对上他的眼睛,"若说我喜欢六哥,只是因为从小长大的情份,而不是相伴一生。就算我和他相争,闹的两个人都不好过,可只有我们自己知道。这一生,便是非他不可。"
"就算他如此欺凌你,不尊重你?昭阳,你知不知道这不叫爱,这是没有自尊!"
"那六哥,你要自尊你要面子,所以你选择了沉默。也因此,你与自尊过了这些年,而不是和我!"宁苏知道,自己这一次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有很多话,她必须说清楚。
秦行之摇头,"不,你这是被他奴役了。"
宁苏垂眸,轻声一叹,"我就是这么没志气。宁愿被爱我的人奴役,也不愿在我不爱的人面前,做一个女神。"
秦行之诧异,为何当初跟在他身后的小女孩不见了。她的心她的身都属于她身后那个男人。即使两个人吵架,也要护住他们的感情。即使看上去,她恨极了那个男人,可也真真地爱死了那个男人。
秦行之一笑,转身就走。
宁苏想要追上去,忽地瞥到一边的身影,她回过头,看着李御南满脸噙笑,手抱胸走到她面前。宁苏不知刚才他听了多少去,转身就想逃,"别走。"
宁苏顿住脚步,"干什么?"
"宁苏,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李御南扳过她的身子,笑意吟吟。
宁苏瞪了他一眼,"不是,我骗他的。以免他再来找你,又被你打伤!"
李御南丝毫不介意,伸手又要抱住她,宁苏后退,"你出宫去,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李御南踌躇片刻,知道她火气还没有消,心中另有了主意,故意板下脸来,"我走就是了。后天,我来找你。"
说罢,转身离去。宁苏气得直跺脚,明明生他的气,却又狠不下心来。
自从有了两日之约后,李御南果真没再进宫过,被一些小心眼的人知道了,便说宁苏和秦行之的事情东窗事发,惹得昭启王不快。又有人说,李御南撞见两人偷好,便一怒之下废了宁苏。
宁苏置之不理,白日就在落花宫做做小衣服,跟着婧贵妃又学了一些新的女红。到了晚上,早早熄灯睡觉,不去想什么六哥,也不去想什么李御南。最近害喜得厉害,每日三碗药不断,倒让她真的有些怀念王府的药膳了。
宁苏也闲着无聊,向承帝求了恩准,独自出宫去了。
还没到宫门口,就看到了言芝莜,她连忙喊住她,"芝莜,芝莜!"
言芝莜转过身,看到是她,"宁苏,怎么是你?"
"我刚从宫里出来,想找个地方玩玩。"宁苏原本不怎么好的心情,一下子被消散了。"你呢?你怎么在洪武?"
"噢,我和我师父来的,找人有事。"言芝莜不同那日,穿了一件利索的武装,更有一番巾帼英雄之样,"宁苏,我带你去我师父的楼吧。"
"你师父还有楼?叫什么?"宁苏一听,一下子来了兴致。
"柳烟巷!"
两个人站在柳烟巷前,看着花枝招展的女子,衣衫裸露,宁苏摸了摸下巴,一本正经道,"果真,是个好玩的地方。"
"你别看这里是烟花之地,不过,还是有很多好玩的。"言芝莜挑眉一笑,门口两个女子意见是她,便迎了上来,"言姐姐,你可终于来了。"
"是了是了,把三楼都给我清空。我今天带了一个好姐妹来。"言芝莜拉过宁苏,又转头问道,"你想吃什么?"
"酸的酸的。"宁苏如今有孕,只要有了这酸酸的东西,怕是能吃上很久了。
"诶哟,小爷儿。才来啊。来来来。"说着,身边的女子就敞开衣襟迎了上去。
宁苏别过头看到是一个皮肤黝黑,眼睛贼小的男子。宁苏一挑眉,看他抱着那女子,只喊美人,给亲亲。
她一阵郁闷,笑着问道,"这里的女子,都这么?热情?"
"那当然,男人见了就喜欢。这女人见了,就要破口大骂。"言芝莜带她在阁楼边坐下,整个柳烟巷,圆形细木吊顶,坐在阁楼边,恰好可以看见楼底一切情景。
"你师父太无聊了,祸害妇女啊。"宁苏忍不住要说说,可是看着这地方有歌有舞,还有各个女子妖娆万千,"不过,真是个好地方。"
"那当然,一会儿,介绍个人给你认识。"言芝莜一挑眉,笑着朝底下努了努嘴,"喏,出来了。"
只见舞台中央,一个蒙面女子缓步出来,一袭淡粉色荷叶流云拖尾裙、裙尾绣上几朵淡黄色的蝴蝶。琵琶红杉上裳、外罩蕾边淡兰色纱衣,背后绣着几朵淡紫色蝴琼花。。。随、盘发。将三千青丝绾成流月髻、斜插司珍房所制的梅蝶彩珠泽云发簪。后、描柳眉、扑胭脂、点朱唇。眼皮上用胭脂花磨制成粉、轻轻点在上面。
果然是另一番美。她步伐轻盈,腰肢柔软,一颦一笑间,竟是美得勾魂。
宁苏一时间来了兴致,连忙问道,"这谁啊?"
"不说!"言芝莜定定看她一眼,咬着瓜子,忽地看见楼下来的人,她偷偷一笑,"宁苏,你看那是谁?"
宁苏顺着她目光看去,竟看到了李御南和寒丰毅!
两个人如同纨绔子弟一样,发髻间都别了一朵红花,满脸笑意。
宁苏一挑眉,忍不住骂道,"什么情况?"
"怕是,你不在,耐不住寂寞了!"言芝莜将瓜子壳吐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