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一股强大的气息已经迎面扑来,逼得他们闭上了眼。
模糊中,他们似乎看见了一个五彩的身影,待睁开眼时,展颜和已死去的孟倾,已经失去了踪影。
亏得乾天眼疾手快,在傅凉荆晕厥之际便飞身将他接住,紧搂在怀中,才避免了那个身影顺手将他也抢了去。
☆、孟倾的执念
傅家大宅,白纱招摇,哀戚异常。
傅凉荆一声白衣立于灵堂前,一双无神的眼眸落在棺材内那具已然冰凉的尸身上,对周遭来来往往祭拜的人群毫不关心。
几声抽泣声自前方发出,傅海棠跪在地面上一边烧着纸钱,一边哭着低喊着“穆姐姐你走好”。
可能是觉得这哭声太碍耳,傅凉荆终于有了反应,缓缓扭过头。
“表哥,你节哀……”
傅海棠抹着眼泪,语气戚戚,接下来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傅凉荆一声毫无感情的话语止住。
“滚出去。”
傅海棠张了张嘴,眼里闪过一抹哀怨,却只得止了声音,缓步离开。
灵堂内的人见状也不敢多做叨唠,祭拜之后纷纷离开,很快整个堂内便只剩下傅凉荆一人。
“你说,是她下的手吗?”
喃喃出口,傅凉荆弯□,泛白的手指颤抖着拂过穆然的脸庞。
“她不会的,我相信她。”
嘴角挑起一抹笑,却苦涩至极。
“可是我却伤了她,他们说,那一剑刺得很深,流了很多血。”
语气里带着无奈的悲哀,傅凉荆颓然倒地,半倚在棺木上。
“她会原谅我吗?穆然,保佑我吧,我会找到她,查出真凶。”
终于一收颓败,傅凉荆双拳紧握,眼里闪过一抹凌厉,随即缓缓站起身来。
“乾天,离火,进来吧。”
……
一片茂密的山林中,一个五彩的影子上下飞窜着,嬉笑的声音传出很远很远,山中的野兽闻得这笑声,却都是眼里闪过一抹惊恐,急急后退去。
“凤儿凤儿,看我抓住你!”
五彩影子身形越来越快,前面的那只疑是鸟类的东西终于被她抓在手心,发出“叽叽”的声音,似乎在指责五彩影子太过蛮横。
“嘻嘻,看你还跑,这下要听话吧。”
“彩衣,颜儿醒了,你快来看看。”
一声带着丝惊喜和担忧的声音从彩衣身后的竹屋中传出,彩衣嬉笑了两声,将那只叫凤儿的鸟放开,朝竹屋走去。
“晕了这么多天了,也该醒了。”
随着这声话出口,原本还在竹屋外面的彩衣竟然已经站在了屋内的竹床前,那速度,快的吓人。
展颜睁开眼来,第一眼看见的便是握着自己手的孟倾,那一瞬间,她的反应是自己已经死了,在地狱遇见了孟倾。
可听他喊出那句话,展颜便知想错了,挣扎着坐起身,胸口撕扯般的疼也让她明白,自己确实还活着,而相对的,本来已经是死人的孟倾,也活着。
有些呆愣的看着眼前活生生的孟倾,连彩衣替她检查伤口都没反应,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一个模糊的念头,渐渐成型。
“你是在傅宅带走我的人。”
没有丝毫疑问,带着绝对的肯定,展颜有些沙哑开口,彩衣咧嘴一笑,如同夏日耀眼的阳光般开朗。
“我叫彩衣,我治好了你的伤哦。”
面对彩衣友善的笑容,展颜却是眯眼冷笑了一声,随即将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孟倾身上。
“倒是我糊涂了,你怎么会那么容易死呢,魔教右堂主,你说是吧。”
看着本来已经死去的人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凭展颜的机智,这其中的阴谋已然明白了大半。
“颜儿,我说过会带你走的。”
孟倾自知展颜最不喜被人欺骗,神色也有些慌张,展颜却是猛的坐起身,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
上。
“你干什么!”
彩衣没想展颜会有这么一招,眼睁睁看着孟倾挨下那一张,先前不谙世事的友善样子荡然无存,
只剩浓浓的杀意。
“你不应该杀穆然。”
虽然四年前展颜误打误撞救了穆然一命,但她对展颜的回报已经足够,在展颜心里,已然将她当做了自己的朋友,虽然在傅宅会堂说出要杀穆然偿命的话,也不过是为了威胁傅凉荆。可是她没想到,孟倾竟然为了挑拨她和傅凉荆,真的取了穆然的性命。
一语成谶。
“人已经杀了,你待怎样?孟大哥好心好意将你从那魔窟里救出来,为了救你不惜冒着生命危
险,你现下便是这般回报他的吗?”
彩衣语气愤愤,看展颜的眼神格外不善,孟倾只是苦笑了一声,挥手示意她出去。彩衣冷哼一声,不情不愿离开了竹屋。
“穆然死于黄泉香,应该是江展笑拿给你的吧,孟倾,你竟然会和江家人联手了吗。”
面对展颜咄咄逼人的质问,孟倾却丝毫不解释,虽然面色淡然,眼里确实取代不了的温柔。
“你身体还未大好,好生休息吧,等你恢复了,我们便动身前往北邙。”
“我不会和你走。”
“到时候,你便再也不会受金楼的控制,不用受降江家的欺辱,我会给你最幸福的生活。”
饶是展颜拒绝的如此冷淡,却丝毫影响不了孟倾,他的面上是向往的笑,语气也越发温和。
“我说过不会和你走,去北邙,跟在金楼,在江家,有什么区别?孟大哥,我想要的东西,你给不了。”
“我现在身份已经不一样,以后没有人可以欺辱你,颜儿,你会很幸福。”
展颜终于不想再和他争执,闭眼倒在了床上。
看着翻过身背对着他的展颜,孟倾面上最后一丝牵强的笑终于消失,先前那些伪装起来的温柔向往也终于瓦解崩溃,只剩浓浓的悲伤和无奈。
听得孟倾离开的脚步声,展颜眼睑一颤,缓缓睁开,眼里,却写满了歉意。
孟大哥,对不起,我不能和你走,不仅仅因为我对你无男女之意,更因,金楼那位,是不会罢休。
我不想再和任何人有牵连,也不想被任何情感牵绊。
见孟倾失魂落魄的走出来,彩衣又是一声重哼,将脚底下的翠竹踩了又踩。
“早知道就不救她了,不知好歹!”
“彩衣,这次谢谢你了,展颜她,其实很好的,你不要怪她。”
心里虽有怨恨,不过孟倾都已经如此开口,彩衣也只得咬唇点了点头,可见孟倾在她心中的分
量。
“过两日便准备回北邙吧,通知其余魔教之人撤出中原势力,小心金楼的属士。”
一番沉默之后,孟倾终是开口,沉声吩咐,彩衣也不再迟疑,点了点头便飞身离开,留下一长串残影。
看了看竹屋,孟倾苦笑一声,眼里,却满是坚定。
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放手。
☆、红衣大叔
林道上,一辆马车不急不缓的行驶着,赶车的是位驼背老人,两鬓虽已斑白,但双眼却精明有神,将马车驾的十分平稳。
一路上都不见什么人,老人驾车也格外轻松,时不时和车里的人说着什么。
蓦然,两旁的树叶哗哗落下,一阵风声响过,原先一个人影都见不到的林道上,已然站满了面无表情的黑衣人,领头的一位目不转睛的看着马车上惊慌失措的老人,随即缓步走近。
正是乾天。
“这位,大,大爷,你有什么事吗?”
“车里是什么人?”
“是,是我家小姐和公子,我们可都是清白人,你……”
老人话未说完,黑衣人突然出手,将老人从车上扯了下去,掀开了车帘。
车内果然一男一女,女子似乎睡着了,被男子抱在怀里,见有人闯进来,男子双眉一拧,怒目而视,将女子搂紧了一些。
“阁下是谁?有何贵干?”
乾天并不答话,视线落在女子身上,仿佛要将她看透一般。
“阁下太无理了。”
男子见乾天如此,脸色越发不好看,宽大的袖口将女子挡住。
乾天冷然看着这一幕,哼笑了一声,手掌突然伸出,将女子从男子怀里扯了出来。
“你干什么!”
男子愤然而起,却被乾天一掌打了回去,随即抱着女子走出了车外。如此大的动静,女子已然醒来,见陌生人抱着自己,尖叫了一声,便奋力挣扎起来。
乾天皱着眉看着面容陌生的女子,眼里闪过一抹失望,随即将女子扔在了地上。
“走。”
话一出,四周的黑衣人顿时一阵风般的消失,林道又恢复了平静。
老人哆哆嗦嗦的扶起女子,与男子一起将她抱进车内,缓缓驾着马车离开。
时间一刻刻过去,已经驶出了那片林道,老人脸上突然露出一道诡异的笑容,手指对着马车敲了三下。
车内一阵木头翻动的声音,随即传出女子的嬉笑声。
“哈哈,真好玩。”
赶车的老人此时已经坐进了马车,原先车内的男子恭敬的坐在车外驾着车,与先前完全是两人。
孟倾撕掉面上的人皮面具,将藏在暗格的展颜抱在怀内,解开了她的穴道。
“颜儿,委屈你了。”
“哈哈,金楼的人太笨了,连马车内有没有暗格都不知道检查。”
展颜睁着眼看着眼前千方百计想要将她带离中原的两人,有些无奈。
就在此时,车外突然响起一阵嘲讽的冷笑。
“哦?是吗?原来是藏在暗格里。”
孟倾和彩衣两人面色顿时大变,两人对视一眼,随即缓缓走出车外。
果不其然,马车外已经围满了黑衣人,乾天站在路中间,毫不掩饰眼中的杀意。
“果然还是低估了金楼的人。”
彩衣咬牙切齿,随即跳下马车,一副严正以待的样子。
“在我中原撒野,你们还没有资格。”
乾天话落,两旁的黑衣人已然飞身而起,对着马车袭击而去,彩衣嘴角勾起一抹嘲笑,双手飞快的甩动起来,随着她的动作,无数密密麻麻的黑色物体在空中散发开来,落在了金楼属士的身
上,随即钻入体内。
乾天面上闪过一抹凝重,已经提剑而起,直指彩衣,彩衣却不退让,双手飞快的旋转,一股黑烟直奔乾天面门而去。
知晓北邙之人善毒,乾天毫不犹豫的屏气凝神,堪堪躲开黑烟的袭击,侧剑攻击而去。
“真以为我北邙的毒蛊是那么好躲的?”
避过乾天的攻击,彩衣脚尖轻点,飞身而起立于马背,面上露出得逞的笑。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乾天体内一阵翻江倒海般的剧痛,便让他跪□来。
“回去告诉你们楼主,他的夫人我带走了,想要回人,就来北邙魔教,我彩衣随时恭候。”
顺势坐在马背上,彩衣驾马而去,马儿嘶鸣一声,带着马车飞奔起来。
身后一众金楼属士全部已然昏厥倒地,唯乾天还留有一丝意识,却如何也提不起力气追赶。
颤抖着手放出信号弹,乾天只得祈求其余人赶快赶来。
再看彩衣一行人,已然将马车赶到极致,扬起一阵迷眼的灰尘。
“区区一个金楼,也敢和我斗,哼,不自量力!”
“金楼人多势众,魔教教众已经分别离开,现下我们人单势薄,虽然能用毒蛊限制他们,但不是长久之计,赶快离开中原才为上策。”
听着孟倾的话,彩衣点了点头,专心驾着马,飞快离开的这个是非之地。
但事情往往不如人愿,就在孟倾话落没多久,马车突然一阵嘶叫,随即双腿跪地,倒在了地上。
彩衣见状飞快的斩断绳索,才避免了翻车的后果。
“是谁?”
厉声开口,四周却没动静,孟倾抱着展颜和先前那名男子跳下马车,凝神警惕着四周的动静。
“中原不号称光明磊落之人吗?现下施放暗箭,算什么英雄豪杰。”
不满出声,彩衣握紧了袖下的双手,视线缓缓落在了左侧方。
果然,一阵脚步声传来,一身红衣的男子踱步而来。
“我可从来不认为自己光明磊落,我啊,就是那奸诈小人,专做见不得光的事情。”
男子说完,也不等彩衣等人做出反应,手指指向了孟倾怀里的展颜。
“丫头,说好了等我来拿回颜膏,去寻你时你却不在,让我好生伤心呢。”
展颜被点了穴道口不能言,只得无辜的眨了眨眼,示意自己也是身不由己。
“阁下是谁?”
孟倾心里闪过一抹不安,凝神望着面前那妖异的男子。
红衣男子却并不答话,视线落在彩衣身上,啧啧了两声。
“堂堂北邙魔教教主,如今怎么落得成人下手的境况了,我说,你袖下的手别动成吗,那点毒蛊,对我是不起作用的。”
彩衣面色一变,袖下的双手果然不再有动作,心里却越发的凝重。
“好了,不和你们多说了,待会金楼的人赶来的就不得了了,丫头,走。”
就在话落下的那瞬间,三人只觉一阵强风扑面而来,孟倾被一掌打倒在地,喷出一口血来,强风消失,眼前的红衣男子已经不见,连带着展颜也已消失。
“该死的,到底是什么人!”
彩衣紧咬嘴唇,这是她迄今为止遇见的唯一一个不是对手的人,看样子却并不像金楼之人。
“孟大哥,你有没有事?”
扶起孟倾,彩衣表情有些慌张,见他摆了摆手,才放下心来。
“我们赶紧离开吧,此时没了江展颜也不用走的躲躲藏藏了,金楼的属士应该要赶来了。”
孟倾看着空旷的四周,握紧双拳,双眼血红,却不得已点了头。
待彩衣几人离开不到半柱香时间,金楼属士果然赶来,看着被遗弃的马车和地面上的血迹,离火坎水两人面面相觑,随即指挥着黑衣人继续朝前追去。
再说展颜,被红衣男子抢过来后便被点了睡穴,昏昏沉沉的睡过去后便再没了知觉。
作者有话要说:林道上,一辆马车不急不缓的行驶着,赶车的是位驼背老人,两鬓虽已斑白,但双眼却精明有神,将马车驾的十分平稳。
一路上都不见什么人,老人驾车也格外轻松,时不时和车里的人说着什么。
蓦然,两旁的树叶哗哗落下,一阵风声响过,原先一个人影都见不到的林道上,已然站满了面无表情的黑衣人,领头的一位目不转睛的看着马车上惊慌失措的老人,随即缓步走近。
正是乾天。
“这位,大,大爷,你有什么事吗?”
“车里是什么人?”
“是,是我家小姐和公子,我们可都是清白人,你……”
老人话未说完,黑衣人突然出手,将老人从车上扯了下去,掀开了车帘。
车内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