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是碧霄一咬嘴唇,压抑着声音道:“你多少岁?”
“阿愿两岁了……”
听此回答,坎水顿时一巴掌捂在面上,低嚎道:“完蛋了!”
碧霄和离火尚要镇定点,可那抽搐的面容也显示了他们现在的心情是多么的澎湃震惊。
“不能让楼主知道,否则他肯定会发疯,再一受绝情蛊的影响,后果不敢想象。”
碧霄咬唇分析开口,几人均是惊恐的朝屋内望了一眼,随即万分肯定的点了点头。
“我先带她回去,看看她爹是谁,如果可以的话。”
坎水眼神一凛,比了一个划脖子的动作。
“不行,一切等夫人醒过来再说!”
碧霄毫不犹豫出口否定,叹了口气看了看怀中的小女孩。
“再怎么说,她也是夫人的女儿,如果伤害她父亲和她,夫人定会嫉恨楼主,那结果不是你我能承受的。”
“何况,你认为能让夫人委身的人,会是寻常人吗?”
离火神色复杂的看着碧霄怀中的阿愿,僵硬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阿愿,你爹叫什么名字?”
阿愿转动了一下眼珠,却紧抿着唇不说话,朝碧霄怀里躲了躲。
“这么小的孩子竟然已有防人之心,不愧是她的孩子。”
坎水眯眼开口,不知是夸还是损。
就在几人僵持间,房门突然被打开,那大夫面头大汗的走了出来,将一张药单交到坎水手上,颤巍巍道:“你们公子让你去把药买齐了,那位夫人已经没有性命危险,但是要将养许些时日。”
听此言,三人终是松了口气,坎水接过药方身形一闪便没了踪影,看的那大夫一愣一愣的,离火看了看碧霄和阿愿,用眼神示意她抱着阿愿离开,随即走了进去。
傅凉荆握着展颜的手蹲在床边上,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没有意识的女子,离火说不上那是怎样一种表情,只觉得欢喜亦有,悲伤亦有。
“公子,你,没事吧?”
傅凉荆肩头一动,知道他问的是体内绝情蛊的事,恍惚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她伤成这样,那杀意,倒真生不出来了。”
话虽如此说,但离火却眼尖的看见顺着傅凉荆的衣袖,有滴滴深红液体流下来,他知道那是什么,心头只是一颤,却没有再说什么。
展颜的伤口已经被止住血,呼吸也不如先前那么微弱,傅凉荆拿出一瓶丹药,倒出一颗融进水里,随即缓缓倒入展颜口中。
离火面色复杂的看着这一幕,手指不自觉的紧握成拳。
他知道那是比天下任何宝贝还要珍贵的回春丹,采春日百年药材,历经七七四十九年,才能制成一丸,有起死回生之效,但因为药性太强,濒死之人服用只会加快死亡速度,只有等那人生命迹象重新活跃后才可服下,可保受伤之人三日之内恢复如初。任凭金楼在中原势力如此之大,也仅仅寻到四颗而已。
那是为了压制傅凉荆体内的绝情蛊对他身体产生衰竭而必须服用的,否则就算三年之内杀死下蛊人,中蛊之人也会因为身体枯竭而时日无多。
这如同傅凉荆吊命丹的东西,他此时竟然喂给了展颜,那可是仅有的最后一颗啊,剩下的半年时间,傅凉荆全靠它来续命了。
展颜此时已经没有性命之危,只要有时间,她的伤都会慢慢愈合,此举在离火看来完全是多此一举。
傅凉荆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喂完药后直起身来,淡淡开口道:“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去等了,见她好好的,才能心无牵挂的离开。”
屋内一片静谧,服用了回春丹的展颜面色明显渐渐好转,呼吸也变得均匀绵长起来。
傅凉荆面上露出柔和一笑,身子却不自觉的摇晃了一下,离火飞快上前扶住他,担忧道:“公子去旁边的屋内歇息一下吧,否则,不等夫人醒来,你便支撑不住了。”
傅凉荆此时也没反对,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见他依旧没有想起先前叫展颜娘亲的那个小女孩,离火松了大口气。
天很快黑下来,碧霄也终于回来,但她后面,却还跟着一个人,一袭红衣,面色如墨,进屋便直奔展颜床前。
正是柳独欢。
他知今日展颜带着阿愿去祭拜阿愿的父亲,但一直等到午后,两人都没有回来,不禁有些担忧,刚好闲着没事,便去到竹林,那一地的血迹和死在地上的大汉差点吓散他的魂。
他知道展颜定然是受了伤,只以为是那大汉的同党带走了她,疯了一般的顺着竹林寻找,想要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但除了大路边上那几匹马,再也寻不到丝毫了。
柳独欢也是聪明人,从马身上的配置和状态,观察出这马已经行了好几日的路,便猜测是有外来人救了展颜,便回城在各大医馆寻找,傍晚时刚好遇上抱着阿愿的碧霄,之后的事便顺理成章了。
当碧霄听见阿愿便是将此人叫做爹爹的时候,那眼中的敌意瞬间明显起来,但考虑到展颜,却并没有动手,安置好阿愿后,便将他带到了此处。
见确定展颜无事之后,柳独欢终于直视两人,妖冶的面上挂着冷笑。
“金楼的人?”
上次武林大会上碧霄和离火刚好不在,便没有见过柳独欢,现下见他开口便知道自己的身份,功夫也不寻常,更加肯定他不是常人,两人对视一眼,终是碧霄缓缓开口。
“阁下是谁?床上的女子是我家夫人,想必阁下应该不愿和金楼为敌。”
碧霄是想,能让男子知难而退是最好,由此才想利用金楼来对他造成威慑,但柳独欢是何人?他偏偏就是个不走寻常路的人。
“金楼算什么东西,何况,她是我夫人,看见方才那孩子没,这就是结晶,是证明,少给我扯什么空话,趁颜丫头还没醒,赶紧走,她一点都不想看见你们和那个混蛋楼主。”
柳独欢的话丝毫不留情,几乎是劈头盖脸的将他们连带傅凉荆骂了一顿,碧霄和离火面善略有怒意,却不敢轻举妄动,倒不是他们怕他,而是怕动静太大惊醒隔壁睡着的傅凉荆,要是他醒来发现眼前的情形,那话可就不好说了。
柳独欢倒没那么多顾忌,只见他厌恶的挥挥手,道:“我要带我娘子回家了,你们哪凉快哪呆着去。”
说完,便要去抱床上的展颜,碧霄和乾天哪能让他如愿,身形一闪便要阻止他,但他们如何能快过第一剑客柳独欢?
只见他一手抱起展颜,脚下生风鬼魅一闪,碧霄乾天两人便被他点住了穴道,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没多久,坎水便回来了,看见屋内站着不动的两人,瞪大了眼睛,疑道:“你们这是在练什么功夫?”
碧霄和离火心里将他咒骂了一顿,却只眨了眨眼示意自己被点了穴,坎水也看见床上没人,也发现了不对劲,明白两人是被点了穴,神色一凝便要替两人解穴。
但不管他怎么解,这穴位就是解不开,急的他直跺脚。
“解不开,自己运用内力冲破吧,楼主呢?”
离火眼珠子转向左边,坎水立马明白,随即摊了摊手,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
“那没办法,点穴的那个人功夫太深了,恐怕只有楼主才能解,对了,我今儿跑遍了整个陵嘉,竟然没有打听到一点她的消息!而且金楼的地下属士在此地也完全无法行动,好像有人将她保护在一层坚固的壁垒里面,看来孩子他爹真的不简单啊。”
碧霄和离火眼里闪过一抹苦笑,不管是从那人的长相还是功夫,都证明他很不简单,这不用坎水来特意说明。
“不过,虽然没有打听到和她相关的消息,却也知道了陵嘉一绝,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碧霄瞪了他一眼,就他们这样,能知道吗?
坎水得意一笑,开口道:“陵嘉一绝,不是景色,不是美食,而是一家妓院,听说这家妓院两年前几乎都要倒闭了,后来不知为何关门了三个月,再开张时,一夜之间盛名整个陵嘉,里面的姑娘更是各领风骚,而最着名,是那妓院的头牌,整个陵嘉见过她的人不超过三个,听说她恍若天仙,惊艳才绝,是所有风流之人追逐的对象。”
说到此处,坎水面上闪过一抹古怪的神色,视线缓缓扫过正听得入神的两人。
“这名头牌,人们称她为倾姑娘,而那家妓院,叫博颜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新的早,大家看文愉快
至于标题。。我实在想不出来了。。。。
祝大家情人节快乐,木有情人的就和作者抱成一团儿将就着过吧
☆、妓院相见
如果两人到此时还猜不出来坎水话中的意味,也不配称为金楼的八长者了。展颜曾经用过的名字,便是叫景卿,而博颜一笑,摆明了是取她名字内的颜字。
碧霄和离火满心的惊诧和无奈,想要露出什么表情,却因为面部僵硬而只转了转眼珠。坎水看见两人的反应,拍手叹了口气。
“这下要变天了,你说她做什么不好偏要做妓院头牌,楼主知道了不用绝情蛊控制也得一巴掌把她拍死。”
坎水话落,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咯咯”的咬牙声,不禁转头道:“哪来的老鼠……”
然后僵硬的碧霄和离火就听见他颤抖的声音。
“楼主……”
傅凉荆只觉脑袋嗡嗡的响,先前手臂上的划伤也刺疼起来,迈一步都仿佛摞动千斤,就这样僵硬的走到屋内,首先解开碧霄和离火两人的穴道,随即一把抓紧坎水的领口,咬牙切齿道:“你再把你打听到的重复一次。”
坎水满脸涨得通红,哽了几口口水,傅凉荆终于放开他,让他缓了几口气。
“夫人,夫人是卖艺不卖身……”
他还想说楼主你无须担心,但见傅凉荆面色又难看了几分,便生生将这句话咽了下去。
碧霄和乾天发现傅凉荆面色不对,眼里的神智似乎有些涣散,两人当下毫不犹豫左右包抄,将他打晕了过去。
绝情蛊的厉害他们见识过,凡是涉及到和展颜相关的事,傅凉荆的情绪心智都不是他所能控制的,如今听见这么劲爆的消息,没有立即发疯算是大幸了。
不过想起白日里和展颜处在一起时,他竟然克制了下来,可见他对她用情至深。
三人面面相觑,舒缓了一下紧绷的神经,将傅凉荆放到床上躺好,一脸的忧愁。
“千算万算,没算到夫人不仅成亲生子了,还成了妓院的头牌,这不是火上浇油吗?楼主光听见夫人在妓院就这般模样了,要是再看见她所谓的相公孩子……”
说到此处,离火打了个寒颤,另外两人的面色也是很不好看。
“要不趁夜将楼主带走吧,算算时日,其他人应该已到了北邙,迟早要会和的。”
碧霄摇了摇头,否定了坎水的提议。
“如果没有遇见夫人还好,如今既然已经知晓,楼主必然没有不见的道理,如今最重要的,是待楼主醒来后如何让他冷静。”
三人眉头紧缩,守在傅凉荆旁边一夜都未休息,却依旧愁眉不展,无计可寻。
很快天便大亮,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篓照到展颜面上时,垂在眼睑的睫毛终于颤了一下,随即缓缓睁开眼来。
柳独欢紧绷的面色瞬间大缓,恢复了往常的风流顽皮之态。
“颜丫头啊,你终于醒了啊,大叔这脆弱不堪一击的小心肝可被你吓的碎了又碎,碎了又碎,碎的不能再碎了啊,你说你就这么一闭眼就不醒了,可让这一家老少怎么活啊,娃还没长大,你要是去了,我这个当爹的就要又当爹又当妈,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她拉扯大,你何其忍心,我……”
柳独欢捶胸跺地的话蓦然停止,瞪着一双凤目,嘴角扯出一丝尴尬的笑。
因为他发现,好不容易醒过来的展颜,被他这么一嗓子,又嚎晕过去了。
又是几个时辰过去,当展颜再次睁眼时,他再也不敢嚎叫了,干笑几声,露出关切之态。
“怎么样?好点没有,想吃什么,大叔给你做去,你看你一晕就是一天,可吓死我了。”
展颜动了动干裂的唇,声音有些沙哑,却并没有想他想的那么虚弱。
“好不容易醒来,被你一阵嚎叫又吓昏过去,你以为我不知道?”
面对刚醒就找他麻烦的展颜,柳独欢只能干笑几声,讨好般的倒了杯水来喂给她。
喉咙有了水的滋润,说话便也不那么干涩,挣扎了两番,在柳独欢的搀扶下,自己竟然能坐起身来,展颜双手抚上自己受伤的地方,只觉有些痒痒的疼,似乎是伤口在结痂一样。
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柳独欢一眼,展颜听见他刚刚说你一晕就是一天,证明自己并没有睡上十天半个月,这伤,如何好的这么快?
“你给我吃的什么起死回生的东西?一天就把我救活了。”
柳独欢面上不变,心里却是骤紧,展颜不说他还未注意到,昨日检查她的伤口时,发现腹背都中刀,而且伤口还不浅,一般人要是受这么重的伤,不睡个把月那是绝对起不了身的,但瞧瞧如今的展颜,明显好了太多。看来,金楼的人果然给她吃了不凡之物。
“就不允许大叔有秘密,既然你都说是起死回生的药,那还问什么?”
展颜弯了弯嘴角,倒也没追问下去,如今能捡回条命她已经很庆幸了,随即又凝声道:“阿愿怎么样了?”
“昨夜哭了半宿,现在还在睡呢,这丫头大概是被吓着了。”
展颜了然的点点头,并未再多问什么,在她看来,定然是柳独欢见她许久未归来寻她,从而将她救了回来,自然不会去想是那两年不见的故人,刚好,柳独欢并没有告诉她的打算。
再说傅凉荆,碧霄和离火那一肘子下去打得不轻,直到天再次大黑下来,月朗星稀,傅凉荆才幽幽转醒,也并未责怪两人将他打晕的事,因为这本就是他给两人下的命令,只要他失去神智,便立刻打晕他。
“楼主,好些了吗?”
离火一手扶住正起身的傅凉荆,一手放在暗处,准备随时敲晕他。
傅凉荆摆摆手,面色如水,丝毫看不出先前的那份狂暴与愤怒,他将视线移到坎水身上,淡淡开口。
“距倾姑娘登台表演的日子,还有多久?”
坎水心肝儿一顿,硬着头皮答:“还有三日。”
傅凉荆点点头,什么也没说,留了一锭银子,带着三人离开了医馆,找了个客栈住下。而让三日意外的是,他真的没有再提起那日见到的那个小女孩的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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