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凉荆已经把她休了,她不是你们的夫人,以后我花翩才是你们的夫人!”
女子一股泼辣劲,丝毫不将离火放在眼里,挑衅的瞪着展颜,意思不言而喻。展颜面上挂着常年不变的淡笑,也是将这花翩打量了一番。
原来是喜欢傅凉荆的人,不过,能让傅凉荆说出不准伤害她的的话,她在傅凉荆心里,地位大抵不一样吧。
“绝情蛊你治不好,早点离开此处。”
离火说完这句话便再不理她,转过身看着展颜,面上已换了恭敬之色。
“夫人,跟我来吧。”
“不准去,不准去见傅凉荆,他是我的!”
花翩厉声,又是几根银针迎风而来,不过都被离火挡下,气极的他脚下一动,已经出其不意的站在了花翩身边,点了她的穴道。
“夫人,走吧。”
展颜摇摇头,斜挑了花翩一眼,在她要杀人的眼光中施施然上楼。
屋内的摆设雅致而简单,空气中漂浮着一股药味,傅凉荆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展颜站在门口,久久凝望着他的睡颜,心里闪过莫名的情绪。
“楼主身体越来越差了,刚刚,吐了血,现在昏睡过去了。”
离火悲戚的声音响起,展颜抿了抿唇,走进,才发现他果然比前月见倒的时候消瘦了很多。一股凉风从窗口吹进来,展颜皱了皱眉,走到窗边关好竹窗,却见窗前的案台上的纸张被吹掉了几章,俯身捡起,看清那纸上的内容时,展颜面容一僵。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下面一张,是那次在博颜一笑弹唱的红豆这首曲子的歌词,翻看了案台上的纸画,竟然是自己的垂眸弹琴的画像。
“有美一人,浅唱低吟,君求不得,日日相思。”
轻喃出画像旁边题的字,展颜只觉心越来越重,似乎被什么扯着,呼吸都困难起来。
“夫人,我知道你和魔教堂主关系匪浅,曾经为了他,你和楼主反目成仇,如今,你怕还是来阻止楼主伤害他吧。但是,楼主的身体已经不能再拖了,不管你如何反对,孟倾的命我金楼取定了,楼主可以失去你,但是不能失去命。”
展颜用手撑着案台,沉默了许久才静下心来,缓步走到傅凉荆身边,从怀里掏出瓷瓶,交到了离火手中。
“这是回春丹,你喂给他吧,绝情蛊的事,我会想办法。”
离火不可置信的看着展颜手中的小瓷瓶,愣了半晌顿时满面欣喜的接过,迅速给傅凉荆服下,那回春丹不愧是珍奇异宝,只是片刻的时间,傅凉荆苍白的面色已经渐渐红润,一扫之前的病态。
离火还在观察着傅凉荆的情况,展颜已经暗自离开。下了楼,那杀气腾腾的花翩依旧僵在原地,见展颜走到她面前,眼光就像刀子一样从她身上划过。
“我不会武功,所以不能帮你解穴,抱歉。”
花翩翻翻眼睛,眼里闪过一抹不屑。
“你很喜欢傅凉荆吧,这些日子,就麻烦你照顾他了。”
花翩:“……”
露出温柔的笑,展颜拍了拍花翩的肩,转身离开。
☆、情深不寿
凤九黎没有走多远,展颜拐了个弯便看见他等在路口,青色的衣衫在这黄沙之地有些显眼,如同一枝不屈风沙的翠竹一般。
“他好些了吗?”
见展颜走过来,凤九黎露出一贯的笑,方才悲戚的情绪消失的无影无踪。展颜点点头,问了公玉齐所在何处,便和他一起离开。
去到公玉齐的住处时,阿愿正哭闹着要娘亲,展颜哄了她好一阵,才让她睡着,得了时间,便询问柳独欢在北邙的居处。
谁知公玉齐一摊手,满面苦恼与无奈。
“他躲我都来不及,怎么会让我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不过展颜你来到北邙的消息传出去,他肯定会亲自来找你,所以啊……”
公玉齐叹了口气。
“你还是离我远远的,否则他绝不会现身。”
展颜笑着摇摇头,便听凤栖沐道:“你如今来了此处,肯定躲不过傅凉荆,怎么打算的?”
“先找到柳独欢,我不相信除了杀死下蛊人之外,就没有别的方法解绝情蛊了,他一定知道。”
展颜说的肯定,几人面面相觑一番,暗道,就算有,那肯定也是危险至极,柳独欢为了不让展颜
冒险,绝不会说出来。
这想法凤栖沐有,展颜定然也猜到,上次询问柳独欢有没有其他解绝情蛊的方法时,便看见他眼光有些闪烁,不过当时急着找到回春丹,便未追问,此番既然来到北邙,定然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几人闲谈了几句,竹门突然一掌被推开,展颜抬眸望去,才发现竟然是那花翩又追来了。
“确实还有一个办法,我知道,你想救他么?”
展颜原本有些无奈的看着满眼挑衅的花翩,但听她说出这句话,神色瞬间凝重起来。
“希望花翩姑娘能将法子告知一二,展颜感激不尽。”
花翩得意一笑,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多简单,只要他绝情绝爱,绝情蛊对他便没有作用,也就是,只要他忘记你,不喜欢上任何
人,便可以一辈子相安无事。”
听了花翩的话,屋内几人的眉头明显皱了起来,剥夺一个人的记忆和情爱,和杀了他也无甚区别。
“展颜,不可以,傅凉荆不会希望忘记你的!”
凤栖沐最先反对出声,接着公玉齐也摇了摇头表示不赞同,就连凤九黎都抿着唇显示对这法子的不满。
“喏,这么简单的方法你们都不同意,那就只有杀死那个下蛊之人了,昨日听傅凉荆和其他人商量,好像三日之后,便要对魔教进行最后的攻击了,啧啧,到时候啊,一切都来不及了。”
“来不来得及和你没关系,就算展颜同意,傅凉荆也不会答应的!”
凤栖沐怒瞪着得意洋洋的花翩,看了看展颜淡漠的脸色,恨不得一巴掌把花翩从窗子上扇出去。
“让我和傅凉荆见一面,我和他谈,你应该有办法吧,在片刻时间内让绝情蛊不发作。”
展颜终于开口,扯了扯凤栖沐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冲动。花翩咧嘴一笑,满面得逞之意,点头说好。
凤栖沐几人瞬间沉下脸来,冷眼看着转身离开的花翩。
“娘亲,阿愿肚子饿。”
身后传来脆生生的声音,稍微缓和了一下沉重的气氛,展颜走到床边抱起阿愿,哄了她几句。
“乖,娘亲马上让人给你拿吃的过来。”
“娘亲真好。”
阿愿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在展颜脸上亲了一下,扬起投来时奇怪的看着门口的方向。
展颜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才发现本来准备离开的花翩此时竟然直勾勾看着她怀里的阿愿,满面的不可置信和犹疑,见阿愿看着她,颤了颤嘴唇,迟疑着走了过来。
“你,你叫阿愿?你是江展颜的亲身女儿?”
“你又想干嘛!”
凤栖沐上前一步挡在阿愿展颜和阿愿面前,满脸的厌恶与愤怒。
花翩却并不理她,直直看着展颜。
“你把她交给我抱抱……”
此时屋内的人都意识到不对劲,有些防备的看着面色复杂的花翩,展颜皱了皱眉,后退了一步。
“我……我不会伤害她,我就看看……或者,你帮我看看,她,她的手臂上,是不是有一只蝴
蝶。”
话落,几人明显在展颜眼里看见了惊讶。只见她挽起阿愿的袖子,小小的手臂上果然有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似要翩翩起舞一样。
“阿愿……”
见着那手臂上的蝴蝶,花翩竟然突兀流下泪来,颤抖着嘴唇,面上却是难掩的欣喜之色。
“她爹呢?她爹在哪里!”
突然上前抓住展颜的衣袖,花翩的语气再不像先前那样跋扈,含了丝丝乞求。
“他死了,两年前。”
展颜淡然开口,花翩脸色瞬间苍白,眼泪越流越凶,最后竟然一个踉跄坐在地上掩面大哭起来。
展颜将阿愿交到凤栖沐手上,让她带阿愿去吃东西,阿愿离开后,展颜走到花翩身边将她拉了起来。
“你是阿愿的亲身娘亲。”
没有疑问,展颜语气里听不出感情,花翩止了哭声,咬唇点了点头。
“他是怎么死的?”
“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身患重疾了,将阿愿托付给我后便断气了。”
本来止了眼泪的花翩闻此言又流出眼泪,断断续续问了一些关于阿愿的问题,后来便呆坐在椅子上再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沉默的花翩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谢谢你……这件事,不要告诉阿愿,她跟着你,会很幸福。”
展颜摇了摇头。
“这对她不公平,亲身娘亲在身边,却不让她相认。”
“我不能……阿愿不能是我的女儿……如果可以,当年我不会让他带着阿愿逃走,我对不起他们,我不是一个好妻子,也不是一个好母亲。”
花翩神色悲戚,随后转而一脸的决绝,她看了看展颜,站起身来。
“阿愿就摆脱展颜姑娘了,我会让傅凉荆和你见上一面,还有,傅凉荆是我师哥,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说完,朝展颜弯腰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
谁也没想到,这北邙之旅,竟然寻到了阿愿的亲生母亲,不过看她那模样,应该有难言之隐,展颜也没兴趣去打探,等下午时分的时候,离火终于将她带到了傅凉荆的住处。
“楼主不知道你来了,花翩经常给他施针,没告诉他这次施针是为了限制绝情蛊,她说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我知道了。”
展颜点点头,随后深吸一口气,缓缓踏上了木楼。
敲了敲门,门内传来略带了丝疲倦的声音。
“进来。”
推门而入,屋内的白色身影正站在案台旁边拿笔画着什么,展颜沉默着走进,看见是一个妙龄女子倚在窗边神色温柔的看着院落外,窗外,是一片盛开的花田。
展颜想起洗铅庭那片被自己种上花种的院落,恍惚似乎真的看见了百花争艳的景象。
“这画画好了,就送给我吧。”
淡然的声音想起,傅凉荆拿笔的手猛地一震,几滴黑墨便晒在了画面上。
“画毁了,真是可惜。”
展颜伸手将画拿起来,叹了口气,傅凉荆却是不可置信的后退了两步,似是欣喜似是怀疑,随后
闪过一抹悲哀,想要转身离开,又瞬间发现了什么,迟疑的站在原地,看着那抹倩影。
“你……你怎么在这里……”
展颜仔细将画卷起来,拿在手中,朝傅凉荆笑了笑。
“我可以帮你解绝情蛊,你不用死了。”
傅凉荆面上看不出表情,沉默片刻走近,站在了展颜面前。
“是花翩告诉你的是么?让我忘记你,不动情,便无碍。”
展颜尚未点头答是,便见傅凉荆自嘲一笑,摇了摇头。
“我情愿死,也不会答应忘记你。”
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爬过,似疼,似柔,展颜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愣愣看着那张虽笑却悲的脸,时间都似乎静止了。
“你走吧,后日,我们会攻打魔教,到时候,我死或者他死,你……我不会让你为难。”
说完这句话,傅凉荆猛然抱住展颜,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
展颜僵着身体没有动,也不反抗,就那么静静站着,然后看傅凉荆决然放开她,转身离去。脑海里无预兆的浮现一句话。
情深不寿。
☆、乾天栖沐小剧场
展颜去见傅凉荆的时候,凤栖沐将阿愿交给公玉齐,便窜的没影了。北邙她来过两次,跟着记忆找到曾经偷窥的房间,躲在转角处朝里张望。
乌黑的房门紧闭,似乎并没有人的样子,凤栖沐估计他大抵是和金楼的人商量进攻魔教的事,嘿嘿笑了两声,抬腿便朝房间走去。
可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她便发现不对劲了,屋内并不是没人,而且还是一男一女。
“乾天大哥,真的要这样么。”
“恩。”
“可是……”
“姑娘已经答应的事,不要再反悔才好。”
“我知道,可是,传出去的话……”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如何会传出去?”
“我不想害你……”
“不会,这是我自愿的,来吧。”
“……哎,只有遂你的愿了,希望,你以后莫恨我才好,乾天大哥,你把衣服脱了吧。”
凤栖沐:“……”
这这这,这屋内这对男女,他们是想要干嘛!!!
凤栖沐只觉一股怒气和怨意直窜脑门,大脑顿时一阵短路,便气急败坏的推开了门。
“你们要做什么!”
满含愤怒的指责,却含了不能忽视的酸味儿,屋内的两人似乎还未从这突然冲进来的女子的指责声中回过神来,乾天身上只剩下一件薄薄的内衣,而那名和他对话的女子,正一手托着一个漆黑古怪的罐子,一手拿着手指长短的银针,似乎正准备对乾天施针一样。
凤栖沐看着这一幕,顿时从方才的愤怒中反应过来,知道自己会错了意,但此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尴尬的站在门口,保持着僵硬的姿势。
乾天面无表情的重新穿好衣衫,几步走到凤栖沐面前,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感情。
“凤姑娘有何事?”
听见心仪之人如此冷淡疏离的语气,饶是凤栖沐这样性格坚毅的女子,都忍不住红了眼眶,却倔强的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我……我来找你……”
“如果没事的话,就请凤姑娘离开吧,我还有事。”
面对这直接伤人的逐客令和不满,还是在另外一名女子面前,凤栖沐牵强挤出一丝笑,想要张嘴说什么,但内心的悲苦却让她说不出一个字,见乾天转身走向屋内的女子,眼泪终是忍不住哗啦啦掉下来,却还要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屋内的女子见着凤栖沐这般模样,不禁流露出同情之色。
“乾天大哥,你……”
“开始吧。”
再次褪下衣衫,乾天直着身子坐在床上,等待着女子的动作,谁知她看了看依旧站在门口不愿离开的凤栖沐,又看了看面色冷峻的乾天,终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我拒绝给你施蛊。”
施蛊?凤栖沐听见这两字,眼泪顿时止住,惊讶而疑惑的看着屋内的两人,乾天却是皱眉站起
身,眉眼间隐隐含了怒气。
“花蝶姑娘,你已经答应了,不能再反悔。”
花蝶却不管,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将罐子和银针收进自己的包裹内。
“开始以为你只是孤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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