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湖镜缘 作者:繁铃(潇湘2012-6-27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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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湖镜缘 作者:繁铃(潇湘2012-6-27完结)-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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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肌肤上渐渐浮起一块块斑驳的青块,触目惊心的条条青筋紧贴着肌肤,唇瓣上的血红色渐渐转变为一片干渴的深紫。她面如死灰,蜡黄枯槁,仿佛正被死亡一点点吞噬生命最后的气息。伴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她应声倒地,本能地挣扎了一番,最终无力地垂下那垂死挣扎的手。
  只有那极度恐惧的眼依旧睁大,幽深的眼珠中只剩下一片无尽的荒凉,似死水般毫无波澜的空洞。
  望着前方的那一幕,众人顿时面露惧色,各怀心思,神情摇摆不定。
  风掠长空,吹落无尽的沧桑,吹不尽的,却是黑暗无边的蔓延。
  一道昏黄的白光从上方的洞口投落,打在地上,更衬地黑暗的阴森。半隐半现的白雾似一缕雾气飘荡着疏散开来,角落中,一个僵硬的尸体倒落在一旁,她面色发白,神情狰狞,双目空洞地睁着,显得异常凄惨……
  
   




☆、第十四章 三年一梦(6)

  夜色静谧,一缕清风掠过,轻抚烛光,投映在暗黄的四壁上,好似一道斑驳的倒影,随风摇曳,随波逐流,丝毫不由自己。
  齐萱独坐窗台前,望着窗外静谧的夜色,心中腾起一阵浓浓的失落感,仿佛她的心,也在这般失落的孤独中渐渐变得无力,甚至无力起身去吹灭那斑驳摇摆的烛光。
  窗外拂过一缕清风,夹着一丝清凉之感,驱散白昼狂躁的气息。
  春去无踪,转眼又是一季,每一个季节,都有属于它独一无二的美丽,只是,属于她的美丽,却在那一个三年前的早春,似从手中流逝的情风般永远地消逝而去了。
  只是那留下的回忆,曾经是在万念俱灰中唯一支撑着自己的希望。只是,当希望被粉碎,在时间的蹉跎中,如今再一次提起,心中,却不知是什么滋味。
  也许,那是一个永远不能触碰的伤痛,因为每一次的触碰,都是那个早春般的天寒地冻。
  曾经的某一个早春,万物在寒风中畏缩,某一个人,向自己伸出了温暖的手。又是在某一个的早春,寒冬腊月间,那个人,又亲手残忍地将没有温度的手从自己手中狠狠抽去。
  一切的颠覆,是那么迅速,她甚至还没来得及适应这翻天覆地的变化,就在现实的压迫中不得不面对这一切。
  也许,很多东西,早已在三年前,在那一个寒风凛冽的早春中,随着消融冰释的寒冰一般,永远地溶入那一年的滔滔流水之中。
  在冰封中麻木的爱情,终究是要随着冰雪的散去而永远地不复还来。
  太过于为不可能的幸福而执着,最终只能是将自己伤的更深。
  很多本握在手里的幸福,就在这般毫无疑义的执着中,渐渐地从手心中流逝。
  伤心,是不可避免的人之常情。但执着,只会让自己失去的更多。
  执着和放手换来的都是痛彻心扉的痛苦,而且,只会是更加地痛苦。
  她轻叹一声,挥去脑中的胡思乱想,正欲起身吹熄烛台就寝,突然,只听一声破空之声在耳边响起,随后烛台上苍白无力的烛光顿时熄灭。
  她神色一凛,仿佛紧绷着浑身的戒备,四处张望了一番,只见四周漆黑一片,借着幽暗的月光,她仿佛看到了一个若有若无的影子在黑暗中一闪而过,转瞬即逝。但当她走近定睛一看,却又什么都没有。
  她轻轻摇首,嘴角勾起一丝落寞的弧度,当她正欲回头时,豁然发现墙壁上多了几跳裂痕,裂痕的中心,一个弯钩夹着一张折叠的纸条闪烁着比月光更孤寂萧瑟的冷光……
  “齐萱,齐萱?”馨铃轻轻叩门,只听房内鸦雀无声,伴着黑灯瞎火,只令人觉得无端的阴森。
  见无人反应,她的心中不可抑制地腾起一阵不祥之兆,她缓缓推开门,咯吱一声在万籁俱静中显得异常刺耳。
  房内被墨色笼罩着,空荡荡地一片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
  心中顿时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她正欲回头通知他人,突然看到墙壁上那寒光闪耀的弯钩,冰冷的金属中寒光阵阵,似一道弧度划破最后一丝纷争……
  高木簌簌,密叶扶疏,狂风席卷着落叶,发出阵阵低吼,仿佛在感叹自己带来的纷乱。
  天黑压压的一片,漫天盖地地黑云紧紧笼罩在上空,似巨石压顶般令人感到一阵微微的压迫感。
  齐萱吃力地迈着步子一步步向不远处笼罩在云海间的山顶走去。脸颊上的湿气已经化作汗珠顺着脸颊跌落,但她却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仿佛目光之中只能容得下那山顶处飘逸绝世的身影。
  她的手狠狠地攥着,她忽然感到头顶一阵地晕眩,视野渐渐变得有些模糊,她咬了咬牙,强逼自己镇定,如今到了这个地步,已经容不得她临危退兵了。
  望着玉霜那渐渐清晰地轮廓,她的心中却仿佛是五味杂陈,一阵淡淡的愤怒混合着无尽的悲哀,似血腥般的芬芳,混合着窒息的气息,在胸口渲染着渐渐荡开。
  他们之间的种种恩怨,是非对错,终是要有一个果断的了结。
  这是,这样的正面交锋,带给他们的,究竟是雪上添霜,还是化干戈为玉帛呢?
  但无论是什么,都预示着,她将要用一种最卑微的架势,彻底地从他的生命中永远地退出。
  “你来了。”两人沉默了一阵,玉霜忽然淡淡地开口,她的凤眼始终隐藏在若隐若现的雾气之中,令人看不清那双眼中蕴含的情绪。
  心中突然猛地一阵抽紧,齐萱顿时腾起一阵不祥的预感。上一次的正面对决,应该是她恢复记忆时火烧客栈吧。真没想到,只是短短的几天,两人又再一次被迫推到了刀尖浪口中正面对决,只是不同的是,这一次,她已经从主动化为了被动。
  只是短短的几天,她却仿佛走了一世,她的感知,以及对人生的认识,那三年来无法看透的悲哀,苦苦执着的答案,也都在那寥寥几天的蜕变中,在脑海利变得一目了然。
  只是这代价,却是她不得不彻底地从那一份不可能的爱情中退出。
  “你找我来到底想干什么。”齐萱没有拐弯抹角,冷冷道出了心中的疑惑。她目光凛冽地扫过那张风韵犹存的脸,那张本风情万种的脸已经不再娇艳,看来短短几天的碾扎中,蜕变的,又岂止是她一人。
  玉霜忽然收起漫无目的地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她,仿佛被这寒意摄到,目光中升起一丝落寞,她一反常态地并未将其掩饰,露出那肤浅的娇媚之色,只是淡淡地挤出一道弧度,随后又变得死寂般的沉默。
  雾气越来越浓,寒气遮天盖地般将万物拢住,但遮不住的,却是那心细如尘的狼子野心。
  “你说,我费尽心机,处心积虑,一步步地想将他掠为己有,究竟是对是错呢?”忽然,她垂下了一排睫毛,黑影顿时遮住了她的双眼,使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即使看得清,又能如何呢?一切大局已定,从谎言的开始,她的身份,注定是两人之间跨不过的距离。
  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只是徒付了相思,换来的,不过是对他人的眷恋。
  “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对与错,只有值不值得。”玉霜无奈地轻叹一声,似自言自语,又似对他人感叹,情是冲动的,它从来都不是用是非对错去衡量的,没有羁绊,没有代价,没有后顾之忧,有的,只是值得还是不值得。
  “是呀,值不值得……”她的双眼忽然变得迷茫的空洞,四目无神,面如死灰,目光飘渺地望着前方,好像看到了什么,却又什么都没有。
  亦如,这一路的辛酸,至始至终,都没有人在一旁为她舒缓。
  也许是她太贪婪了,贪婪地用情去做自私的借口,去掩饰她背叛良心的所作所为,所以她的情注定无法善始善终。
  尽管她苦苦支撑着这一段越来越脆弱的情谊,但她的自私,贪婪,残忍,早已使它变了质,最终就连他也容不下她了。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玉霜忽然勾唇惨笑,娓娓自语道,瘦弱的身子在雾色中越发的单薄,青丝随风飞舞,仿佛一并牵动着那过往的不堪。
  她仿佛痴迷了一般,自言自语着不断地重复着这几个字,“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哈哈哈……”
  忽然,她骤然止声,目光变得猩红般的嗜血,她面露狠光,怒意攻心,对着齐萱冷言相击道,“你知不知道,都是你,都是你破坏了我们的感情。”
  
   




☆、第十四章 三年一梦(7)

  齐萱顿时浑身一僵,仿佛有什么轰轰烈烈地从脑子里激荡着闪过,令她感到一阵晕眩,只觉得心在一寸一寸地变得冰冷,玉霜仿佛没有停息的意思,惨笑着看着她,目光空洞而凄惨,“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不可以爱上凡人,结果,当我在山崖旁看到了他,那昏迷着依旧儒雅俊朗的脸,我顿时才发觉,原来我那所谓的百年修行根本就是毫无是处。我用尽毕生的精力求了他,本以为他就是我今生的良人,但从他的心中,我看到了你们的过去,我不能容忍他的多情,更不能容忍我的付出换来的却是这样的错付,于是,我使用法咒困住了他的记忆。”
  “你可知道,我用的是什么法咒吗?”她忽然冷冷一笑,目光嘲弄地看着她,眼中尽是数不尽的荒凉,“我用的可是血咒啊。血咒,是狐妖的大忌,但我顾不得那么多了,我只想一心一意地留住他,不仅只是他的人,还有他的心。”
  “呵……”她顿了顿,目光渐渐溃散,痴笑着喃喃道,“结果,因为我私自用了血咒,导致元气大伤,九死一生,幸好捡回了一条命,但是……”
  忽然,她面露苦色,浑身僵硬在原地,仿佛陷入那层层的过往般不可自拔。
  “但是你留下了病根,需要靠服食用成年女子的心脏来维持你的寿命,是吗?”望着那一张苍白无色的脸,齐萱心中一冷,顿时猜透了七八分,迟疑着将心中的猜测全盘托出。
  也许,她的手段,是她不耻的,但,她的痴情,却也是她无法匹及的。
  全然不顾地费劲一切地去维持那不可能有结果的情,甚至为此变得面目全非,也甘愿无悔,这样的情,究竟要多少勇气才能足够去支撑。
  “只是我们的孩子,她注定从一出世就无法得到完整的幸福……”齐萱只觉得耳边顿时一阵嗡鸣,脑海中仿佛有什么突兀地迭起,带着一丝绝望的气息,似大潮般一点一点将她吞没。
  孩子……她忽然冷冽一笑,那日火光映天,玉霜手中的襁褓中发出的啼啼哭声……前尘往事顿时苍白地从脑海中迅速地掠过,似一张张没有色彩的画卷,叠铺出属于她那没有尽头的痛苦……
  她只觉得全身一阵酸痛地无力,仿佛坠落冰谷般了无生气。孩子,那她的孩子呢?还未来得及享受那不完整的幸福就已经残忍地被碾碎在马蹄之下!
  一阵恨意从心中油然而生,充斥着浑身每一个角落,令她失控般失去所有的意识,只剩下一个不断扩散的“恨”字。
  她忽然抽出藏于怀中的匕首,迅雷之势向那眼前的娇人儿刺去。
  一阵鲜血的味道带着残留的温度从匕首溅出,似绚丽的血花般一寸寸弥漫在青空之中。
  只是,那是生命流逝前最后一丝温度。
  脸上沾满了粘稠的液体,带着残存的温度顺着肌肤一路蜿蜒着扩散。
  只是,这只会令她感到更加的寒冷。虽然已经是四月天,可她却仿佛坠入冰谷般浑身麻木得找不到一丝温度。
  “君远,不要,君远……”玉霜忽然面色一惊,凄惨的声音似一道雷鸣划破空际,肝肠寸断,撕心裂肺,惊起一阵惊鸟鸣啼,惊慌失措地拍打着翅膀迅速从黑云中划过。
  “是你……”齐萱面色陡然惨白,鲜血淋漓的手不可抑制地一抖,她顿时愣住,仿佛可以听到那匕首狠狠地刺胸膛碾碎心脏的声音。她失控般地浑身不断颤抖着,向后倒退了一步,傍晌还未适应过来。
  她的目光幽幽地飘到了刘君远怀中因为惊吓过度而惊悸不安的婴儿,眼中顿时感到一阵毫无征兆的湿热。玉霜已经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她狠狠推开齐萱,跌跌撞撞地蹒跚上前,一把扶住体力不支的刘君远,面色早已如死灰般一片惨白。那匕首看似刺的极深,手下没有丝毫的留情,心仿佛也随着破碎的肌肤一并漏了一个洞,缕缕猩红的鲜血,流过的,却是那不堪回首的过往。
  齐萱浑身失控般地颤抖着,她的脑海中混乱一片,猩红的液体触目惊心般的刺眼,令她顿时感到一阵恍惚,仿佛眼前的一切隔着一段很遥远的距离,又仿佛在某一个记忆的零碎中似曾相识,两个黑白无光的画面交叉重叠,阴暗交错,化作一道血腥的明红,狠狠地刺破胸口,也一并捅破心头那隐藏在深处的痛楚。
  望着一脸惊慌失措地玉霜,她只觉得眼前分外地缭乱,仿佛有很多陈年往事又突兀地被掀起,如一道剧烈的光束般擦着一路的火花闪过大脑,带来的,除了无法抚平的伤痛,就是另一番痛彻心扉的伤害。
  倘若说这样的结局就是她想要的,那么,她宁可成全他们两人远走高飞。
  无论她是否退出,那份破碎的幸福,以及曾经唾手可得的梦,终究不是她可以凭着一己私欲而得到的。
  既然结果都是如此,她又何必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架势楚楚可怜地将所谓的“恳求”扣在她的头上呢?
  真情,是人世间最不值钱的东西,也是人世间最珍贵的情操。
  “住手!”忽然,远处传来一阵苍老而顽强的声音。随后,伴着三人疑惑的目光,馨铃等人搀扶着一个老妪渐渐走至她们跟前,每一步靠近,都牵动着三人各自不一的情绪。
  “娘……”齐萱顿时面露疑惑之色,她满腹狐疑地看着前方,心中却是没由来的一阵恐慌。
  “你闹够了吗?这么多年了,想不到,你还是没有放下。”那老妪长叹一声,目光中腾起一丝莫名地哀伤,语气中仿佛极度克制着什么,却又是扣人心弦般的步步紧逼。
  “你说什么……”不等齐萱说完,那老妪冷冷地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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