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慧慧下了马车就直奔内院,好像很急促的样子,匆匆忙忙的,呼吸的节奏很没有规则。
夕锦不再说话了,专心致志地开始听。
推门,进入书房,赵慧慧的目的地似乎是要找到她爹赵老爷。到底是什么事,为什么她刚刚还对抚宁很有兴趣,就又火急火燎的回去了。
夕锦蹙眉,赵老爷似乎因为赵慧慧不够端庄的行为而斥责了几句,赵慧慧没有反驳,而是开始说话。两人开始交谈。
……
赵家是梁成王一派的,所有官员都心知肚明。而梁成王意图篡位,更是全天下都知道的再明显不过的事。赵家是梁成王在京城里的狗腿子,当然不是唯一的狗腿子,只能说还算关系比较亲厚。
赵慧慧告诉她爹的正是今天在遇到抚宁之后听到的东西,复述的内容和事实一样。不过听到赵慧慧的猜测时,夕锦就囧了。
……很真相差好多。
赵慧慧认为抚宁太子是梁成王之子,而琼枢的“弟弟”是谋反的关键,而且好像和佛学宇宙很有渊源的样子,那么赵慧慧得出的结论是……梁成王正在寻找的是一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再世诸葛!至于她给她爹提得方案,则是在梁成王之前把那个什么王十九京找到,就可以送给梁成王邀功了。
夕锦抽了两下嘴角,琼枢早就听得满地打滚了。
不过估计他自己也觉得以太高大的样子在地上打滚很毁他身为一个大爷的形象,所以稍微缩成了三四岁小孩的样子,滚得满身都是草。
“再世诸葛怎么能体现本大爷的经世之才?”琼枢一边狂滚一边自夸,“以后等本系统大人真的出山了,非得取个‘赛诸葛’之类的名字来震惊你们。”
“现在怎么办?”夕锦担忧地看了看毫无紧张的某人。
琼枢很是愉悦地眨眼:“哪儿还用得着我们做什么?他们都发生这么大的误会了,还用得着我们加油么,在一旁看着就行了,他们自己会闹出事来的。”
夕锦仍然放心不下。
赵老爷她见过一次,是去和张敏远聊天的。他们两个据说也是从小一起长大,当年还是张敏远的才学更高一筹,如今的境遇却是天差地别。
混到现在这样,赵老爷也是在仕途上走了十几年的老人精了。虽说像是很对赵慧慧的话深信不疑的样子,不过一听便知是安抚女儿的片面之词,他心里应该是对此带有怀疑的。又怎么会真的那般鲁莽行事?
夕锦叹了口气,看了看眼下美不胜收的碧水蓝天,只能默默希望别出什么大事。
“给。”
“……?”
听到声音,夕锦低下头,正好看见琼枢将手里的桃枝递了过来,上面的两朵桃花开得正好。
“你给我这个做什么?”夕锦歪着脑袋,不明所以。
“咳,”琼枢不太自在地别过头去,侧脸有些微红,不知道是不是被阳光照出来的,“本大爷看到你对这根破树枝露出垂涎欲滴的样子,就猜到你是因为身高不够摘不到了!本大爷最近坚持日行一善,举手之劳而已,不用太感激本大爷。”
“……谢谢。”夕锦无语的接过,要是不收的话,或许琼枢又要炸毛说她的表情欺骗大爷的感情了。
琼枢满意:“说了不用太感谢本大爷。算了,本大爷就再帮你一个小忙吧。”
手上的桃枝突然变得冰凉,夕锦诧异,拿起来一看。粗糙的枝条被打磨的平整光滑,尾部削尖;桃花的姿态被固定住,花瓣饱满柔软,却显然不再是原来的材质。
琼枢道:“木簪有利于驱鬼辟邪以及保证各类身体健康,本大爷做得当然效果特别好,绝对是神器级。不用太感动。”
夕锦捏着簪子,抬头看向琼枢,凝视对方的眼睛,回答:“谢谢。不过……琼枢你是不是又乱调身高了,怎么这会儿又比我高一个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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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此后数月;京城中竟是掀起了一阵寻人热潮。//
传闻京城太子每日上街溜达,目的是找到一位“眉清目朗年幼削瘦”的少年;这着实引人遐想……
大栖民风开放;情事向来不拘于男女之间;龙阳之好也是一种雅趣。当年的三皇子(天子)和二皇子(梁成王)就曾被各方相关人士品出了“相爱相杀”“兄弟不伦”的味道,虽有哗众取宠之嫌;可是却为民众津津乐道……
毕竟,大家吃饱了,就容易无聊。皇家秘闻;最让人欲罢不能了。何况现在的天家仁厚宽容;不羁言论。不抓紧时间饭后谈一把;实在对不起这么好的条件。
抚宁真的很冤。出门找人其实并非他所愿,那天那个号称“哥哥”的人说的话太假。但是天子发话了,他不去显示不出皇家的诚意。
抚宁不是没有想过可以去问问夕锦,可是向夕锦询问那个男人的事却让他心里憋着一股气般不畅快,还是压下了念头。
这导致的后果就是,引起了闲着没事干等听八卦奇谈的小市民们展开天马行空的想象,在脑内幻化出了各种旖旎的版本,然后说书先生们果断抓住了商机……从此,大街小巷茶馆《太子情事录》一天八回持续连载中。
而与此同时,赵家也开始寻找一位据说是“他家失散多年的儿子”的人,特征是遁入空门熟知佛法,浑身充满了看破红尘的气质……呃……
夕锦偷偷窃听过几次赵家和前来“认亲”之人的谈话,听了几次没什么大的进展就觉得没意思了。
鉴于这两家同时寻人,当然主要是皇家,于是某些无聊人士寻思着这莫非是达官显贵新玩法,于是纷纷跟风……
找妈妈的,找女儿的,找相公的,找小狗的继踵而至……京城陷入了某种诡异的热闹之中。
至于始作俑者琼枢大爷,他每天吃吃喝喝玩玩睡睡,偶尔到花园里晒太阳补充能量,完全不为所动,任由太子一边被说得天花乱坠一边还找不到人……
夕锦终于透过现象看本质,发现琼枢估计就是故意玩着抚宁太子呢。
摸摸头上的木簪,这根簪子的确精致,自从用上以后连周围的蚊虫都少了,即将进入夏季,夕锦几乎天天戴着。
琼枢对此颇为满意的样子。
不过,这种盛况只持续了不到三个月,就慢慢地消退下去了。皇家无暇再顾及什么好像对国家很有帮助的高人了,民众的谈资也渐渐转移。
六月,一直对大栖虎视眈眈的匈奴,终于起兵了。
匈奴地单物薄又没什么文化根基,常年游牧为生,需要锅碗瓢盆这种东西就骑马跑到大栖来抢。''。
大栖不是和他们没有贸易往来,只是那点供货根本满足不了他们的需求。于是他们只得左强一点右强一点,虽然扰民,可是没丢什么贵重的东西,边关人民就由着他们去了。大栖不是没有管过,只是人家走到哪里帐篷就搭到哪里,行事根本毫无章法,抓也不抓不到,只得作罢。
可是,这样依然无法填住他们的胃口。每次都出来抢太费劲了,干脆把周围的那些城镇都打下来吧。
怀着这种心思,匈奴几度发兵大栖。而几年前先皇驾崩,大栖陷入混乱,险些被乘虚而入,当今天子即位之后,迅速嫁了一个公主前去和亲,接着重点安顿四方,这才有了几年和平以及如今的盛世。
到现在,这么多年过去,当年那位救国公主的效力早就过了。于是匈奴的野心又一次蠢蠢欲动起来。可大栖也今非昔比,不过是个小小的游牧民族,怎能任由它几次三番践踏我圣朝尊严?!
天子拖着带病之躯当机立断,派兵边关,战事一触即发。
张虞手下也有不少军队,可显然皇上还有没有暴露张虞的打算。虽然用了张虞的兵,但是领队的,却是张虞手下的得力干将。
张家军中的老人虽然见了不少世面,可是余下的新兵却都是没舔过血的,现在正是展现他们长久以来训练成果的时刻。
听琼枢说,天子差不多打算把一直养得猛虎放出来吓吓毒蛇了。
只是,什么时候将张虞端出来摆好,还差一点时机,只要时候一到,就是张家重新崛起之日。
夕锦却是想起,霍无双似乎也混入张家军半年了……不知道,现在她过得如何?可是被选去上了战场?是否还活着?
……霍无双失踪的太久了,竟是普天之下没有半分消息。连霍家夫人,都沮丧地渐渐从希望陷入绝望,熄了早找到女儿的心思。
霍无双闹出来的逃婚,让霍家和舒家都好生没脸,新娘到现在还行踪不明,婚约自然是只能推掉了。霍家和舒家闹得很是尴尬,两两相见互不说话,可谓老死不相往来。
自大栖派出的兵到达边关,夕锦便常常发现自家屋顶上常有鸽子停驻,而张虞屋里的蜡烛灰也增加了。
战事的消息,几乎是每日都有,传送的很及时。而张虞留在书房里的时间大大增加,夕锦送夜宵时,几乎每次看到的都是张虞正对着奇怪的图案凝思。
夕锦猜着那些是军事暗语,也是她不该知道的事,便装作没有发现任何异状,依然没有每天赏花望月,偶尔和云华一同去街上逛逛,买些小物什。
京城丝毫没有被硝烟影响,仍然歌舞升平,张敏远亦是常常喝得醉醺醺的,夜不归宿,把云华气得直跺脚。
在大栖看来,匈奴不过是块带骨头的生肉,任宰任割罢了,最多不超过半月,匈奴人就该乖乖滚回他们自己的地盘,就像一直以来的一样。所以,谁也没有想到这场战争竟是将要持续七个月之久。
匈奴兵力虽少,却是个个强壮,又熟悉地形,极善骑射,没有固定行踪和阵营,十分难打。
而大栖的军力很足,可是大多没有经验,又在别人的主场上,最开始打得很是吃力,一直僵持着,谁也无法再进一步,却也不愿就此后撤。
七夕刚过,时值中旬,开战一月有余。
正是酷暑,书院却仍然要上课。即将又是一年的学末,夕锦忙得焦头烂额。在京城也算住了好长的日子了,夕锦习惯了这边的生活,言谈行为,逐步与其他京城闺秀无异,不再是初入大都时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的小姑娘。
夕锦的课业总算也从垫底挪到了中间。她擅长琴艺,而棋艺也跟着云华抓到了点技巧。画技还算普通,她总算掌握了京城画一幅画要用大大小小数十种画笔的风格。只是诗书仍然只能在中下游,不过若是只考前人佳句,她也能背的只字不差。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诗书是最难补的,何况夕锦差了好几年的光阴。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要紧的。夕锦今年终于到了收获季的最低年纪,可以初次下场试炼了。云华亦是打算第二次参加。还有一个半月的时光,整个书院都弥漫在紧张的气氛之中。
夕锦自然是打算挑琴,而云华则仍是练棋。
张府本就是一家,夕锦便常常抱了张虞生辰那日送了她的琴,回到旧的张府和云华一道准备。
这日便是如此。
张府新扩大了院里的池塘,夏日温度高,时节正好,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夕锦在边上搭了琴架,紫萝小心翼翼地摆好了琴。云华也吩咐一个小丫鬟,在旁边放上棋桌棋谱。
夕锦见那丫鬟眼生的很,很随意地问道:“姐姐,你换丫鬟了?”
“嗯,”云华的身形顿了一下,只是立刻又恢复了正常,她捻起一子,一手执谱,轻轻将棋子放到棋盘上,表情云淡风轻,“现在觉得,会说好听话的丫鬟不一定顶用,身边的人,还是老实些最重要。”
云华身边的丫鬟本是杜鹃,最懂的察言观色,很是了解云华的心思,平时用话去给云萝云碧找不快活,可没少有杜鹃的功劳。
明明前几日上学的时候,她还是云华的伴读的。云华这么急着把她换掉,恐怕还是杜鹃犯了什么错。只是云华显然不乐意提,夕锦也就不再过问了。
不过,她倒是想起了自己屋子里的小巧,当初因为是大夫人送的,夕锦便小心提防着,只让她在外院打扫,这么久下来也没什么问题,或许可以稍微让她换个职位了。
内院的工作还是不能让她接触,不过若是让她端茶递水扇扇子,或许是可以的。小巧在夕锦这里也过了一年,是时候升她的品级到二等丫鬟了。
现在夕锦的伴读是紫萝,紫萝的亲人自去年之后再没有寻上门来过,紫萝偶尔面露寞落之色,可仍然绝口不提离开之事。
紫萝的琴棋书画学得确实不错,夕锦得到不少帮助。
小喜从书院那种地方逃脱以后,简直是如蒙大赦。不过屋子里的杂事全部由她干,她也太忙了些。正好把小巧给她,让小巧搭把手。
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屋子里丫鬟的各种布置,夕锦手下已拨动了琴弦,琴声缓缓流淌而出。配上一旁云华的落子声,气氛甚是和谐。
两厢无言,却也不算冷场。
隔了好一会儿,云华手下的黑子将白棋逼入死局,夕锦一曲终了。云华把手里的几颗子儿一丢,深深叹了口气,闷闷不乐道:“夕锦,我爹被选中,要去边关了。”
“大伯?”夕锦诧异,的确最近有听说因为战事紧张,需要让京里的御医随军去充作军医,却没想到会落到自家头上,“圣旨已经下了吗?”
云华苦笑:“还没有。不过爹爹说昨天皇上在朝堂上下令了,估计委任令也就是这几天便会下达。”
战场这种地方混乱得很,就算是在后勤做军医危险性也很强,伙食差,又苦又累绝对是吃力不讨好,没什么人愿意去做。
“我爹……几日前在花楼得罪了同僚,这才被对方举荐去参军的。”云华解释道,满脸无奈之色。
花楼那件事,夕锦也从王嬷嬷那里听说了。
张敏远成日花天酒地,却不注重结交,早就被正直之士看不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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