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里。”
江小楼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除了一扇不知何时窗纸破开的窗户,其他空无一人。她叹了一口气道:“小蝶,深更半夜的,突然发出尖叫,这样会打扰雪凝休息的。”
听见这话,小蝶猛然抬起头来,盯着江小楼道:“小姐,你不信奴婢吗?奴婢真的瞧见了,绝不会有错的。那个鬼黑漆漆的眼珠子,头发披散的,一身白衣,好吓人的。哦,对了,她还浑身**的。”
江小楼的神情凝重了起来,她将外衣穿好,神色冰冷地道:“走,跟我出去瞧瞧,我倒要看看这鬼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小蝶连连后退,拼命地往后缩:“不,奴婢不敢,不去!啊,小姐,你不要拉奴婢!”
江小楼一路拎着小蝶的后领,径直穿过走廊,一路阴风阵阵,她却凛然无惧。就在此时,院子西面屋子突然出现一道白光,她眼睛一凝,快速追了上去。小蝶恐惧的魂儿都掉了,却被她拖着,吓得浑身发冷。西面屋子一直空置,此刻门扉紧闭,只闻窸窣之声。小蝶爬都爬不起来,江小楼瞧她一眼,冷哼一声,拎起裙子,一脚踹开了门。
门扉砰地一声洞开,发出吱嘎一声,越发显得鬼气森森。
“小姐,别进去!”小蝶颤颤地喊道。
江小楼头也不回,毫不犹豫地进了屋子,神色冷漠,气势迫人。
整个屋子空荡荡的,除了寂静的摆设之外,什么都没有。
“小姐——”
“进来吧,”江小楼沉声道,小蝶这才敢跌跌撞撞爬进去,她趴在门槛上,悄悄地说:“小姐,抓到鬼了吗?”
江小楼冷冷地道:“做鬼之人,不过藏头鼠辈,怎会现身呢?”
小蝶还是恐惧地探头探脑,江小楼一把拎着她的领子把她扯起来:“别一副没出息的样子,怕什么?!”
“可是……她们说是陌儿的冤魂!”小蝶还是恐惧不已,吓得脸色都白了。
江小楼美丽的脸孔流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人有三分怕鬼,鬼有七分怕人!是冤魂又怎么样,活着就是个懦弱的东西,死了也是无能的鬼!恶鬼再恶,只敢欺负那些懦弱的人,对于一个恶人,他也只能恭恭敬敬,俯首称臣!”说完,她冰凉的目光在整个屋子里扫过,一字字地道:“我不管你是人还是鬼,要找我就堂堂正正的来,别缩头缩脑的,我倒是想要看看,把你的皮剥下来能不能做个鬼围脖!”
就在此时,突然听见啪的一声,小蝶啊地叫了起来,却是一只猫儿猛然窜了出来。江小楼冷眼瞧着那猫儿擦过自己的脚边,神色不变,道:“走吧。”
说完,她便扯着小蝶往外走。一直走到自己屋前那扇窗纸破损的窗子,江小楼细细观察了片刻。然后她低下头,又看了一眼地上,赫然见到一滩水渍,那水渍之中还有一道银光在闪烁着。江小楼并不畏惧,低下身子主动将那个东西捡了起来,摊在手心里看了一眼,是一个珍珠耳环,小巧的坠子十分玲珑,但那材质并非上乘。
小蝶越发惊恐地道:“小姐,这是陌儿的东西,一定是她的。”
江小楼看了小蝶一眼,似笑非笑:“你的意思是陌儿死而复生,特地爬到这窗户前来看你?”
小蝶一下子哑然,是啊,陌儿已经死了,她是绝对不可能有机会站在这里吓唬她的,她不由道:“小姐,那就真的只能是鬼,奴婢绝不会看错的,您相信我。”
江小楼轻轻一笑,转身径直向院外走去。小蝶再不敢停留,连忙跟着她一起去了。
今天在江小楼院前负责看守的是一位姓罗的妈妈,她年纪四十余岁,精神矍铄,一双眼睛很是有神。见到江小楼,她连忙行礼:“江小姐,这么晚了,您怎么出来了?”
江小楼语气漫不经心:“刚才小蝶在房间里看到有人进了院子。”
罗妈妈一愣,惊讶道:“哦,还有这等事?”
小蝶把背一挺,冷笑着道:“妈妈这话说的蹊跷,你就在门外坐着,如果有人进了院子,难道你还能看不见吗?”她现在只能拼命给自己鼓劲,告诉自己那不是鬼魂。
可是罗妈妈接下来说的一句话,却让她的心一下子沉入了谷底。罗妈妈道:“小姐,奴婢就守在这里,一直没有瞧见任何人进去。这是小姐的院子,您在里面歇息,奴婢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让外人进去。小姐若是不信,就问问她。”她说着,指了指旁边原本正在打磕睡,此时也一个机灵站起来的婢女。那小丫头不过十三四岁,看见江小楼满面寒霜的站着,她便也连连点头,如捣蒜一般。
“江小姐,奴婢坐在门槛上,如果有人进去,奴婢不会不知道的。”
这话说的也没错,两个人都在门口守着,怎么会让陌生人进去。
自己看到的果真是鬼魂?小蝶心里不由得发毛,她亲眼瞧见陌儿的尸体,更觉得那股阴气到现在还散不掉。这样一想,越发后背发凉,腿肚子都在打软。
江小楼转过头望着她,神色如水:“既然罗妈妈这样坚持,那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必定是一场噩梦。小蝶,你继续回去歇息吧,不会有事发生的。”
进了屋子,小蝶期期艾艾地道:“小姐,奴婢可以在内室地上铺着睡么——”
江小楼不由叹了口气:“真的那么害怕?”
小蝶猛点头:“真的好可怕啊,小姐,奴婢好怕!”
江小楼好气又好笑:“那就随便你吧,不过,你确定那鬼真的不进来找你?”
小蝶差点当场哭出来,江小楼见她实在扶不上墙,摇了摇头,道:“我去睡了,如果实在害怕,就上来和我一起睡。”
小蝶当着江小楼的面,已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连连点头,亦步亦趋地又跟着江小楼进了内室。只是这一回,她却是整夜都不敢睡了,就坐在榻上,眼睛瞪得大大的,紧张地盯着四周。门窗已经关好,连那扇窗户也修好了,再也没有那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可小蝶还是十分紧张,她情愿一夜不睡,也不想再遇到这样惊恐的事。
第二天一早,江小楼吩咐小蝶出去打热水,以便梳妆。小蝶走到后面长廊,只见到向来精神抖擞的箐箐顶着一双熊猫眼,正坐在那儿神魂不守的模样。
小蝶上前摇了摇她,箐箐慌忙站起来,道:“大清早的,你怎么这样吓人?”
小蝶一愣,赶紧道:“小姐吩咐倒水,她要梳妆。”
箐箐点了点头,小蝶则在她后头跟着,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水房,只听到几个烧水的婢女在说些什么。
其中一个婢女道:“陌儿是投井死的,阴气很重。”
另外一人道:“是啊,昨晚上你有没有听到有奇怪的脚步声,可吓人呢。”这声音立刻引起他人的附和:“对啊,我也听见了,可是大半夜,外面黑漆漆的,谁都不敢出来查看。万一真的是鬼,把咱们给捉去了可怎么办?”
一个年轻一点的声音道:“你可小点声,江小姐不爱听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有人立刻反驳道:“哼,都是她惹来的,那陌儿不去找别人,怎么会找上她?还不是因为她推了四小姐下湖里,陌儿指证她,她反过来倒打一耙,害得老爷狠狠斥责了陌儿一顿。这种事情全都是江小姐的不是。”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另一个人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巴:“不要胡说,隔墙有耳。听说老爷可喜欢这江小姐了,预备着把她一辈子都留在咱们家呢,这种人可得罪不起。”
小蝶听到这里,倒吸了一口冷气,再也不顾站在旁边的箐箐,转过身往回跑去。
当天晚上,小蝶依旧是睡不安稳,总在半睡半醒之间,模糊的感觉到有人在院子里走动。江小楼知道小蝶不安,她也在默默注意着院子外头的动静。每一次她躺着,都能听到那脚步声极轻地在门口滑过,似乎总是在她的门前转一圈,又飘然远去。
这样的事一连持续了七天,渐渐的人人都知道江小姐所住的画楼闹起鬼来,连看见江小楼的时候都眼神惊恐,生怕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如此一来,谢家也就变得人心惶惶起来。
江小楼倒是照吃照睡,丝毫也不担心别人的眼光。哪怕他们说破天去,她也毫不在意。可是郦雪凝和小蝶就无法安之若素了,小蝶惊恐万状,郦雪凝有一天晚上也受了惊,连日无法安枕。她们两个人都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异样,仿佛有什么东西暗潮汹涌、呼之欲出,可是谁也说不清这到底是什么。
江小楼走在花园里,一路人人人避之唯恐不及,她当看不见,只是走进凉亭坐下来欣赏湖面,一边看一边在默默地算着,再过不久就是十月初十,这个日子十分重要,她不想因为一点小事就干扰了心情。谢家要如何,鬼又如何,她压根都不在乎,只要不坏了她的大事,这些人都可以无视。她正在想着,却听见身旁有脚步声响起,一道嗓音轻声说道:“江小姐倒是好雅兴。”
江小楼转过头来,见到谢连城微笑着走进了凉亭,他一袭蓝衣,形容潇洒风流,气度清贵又透出几分温润。
她微微一笑:“怎么,谢大少爷今天没有出门?”
谢连城和他父亲谢康河一样忙于生意,很少着家,平日里是绝对瞧不见他的。
谢连城含笑而立,眼中带着浓厚的兴趣与研究意味:“我是听说家中有事发生,特意来关心。江小姐住的可还安好?”
江小楼轻叹一口气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画楼闹鬼的事情人尽皆知了。”
小蝶连忙道:“大少爷,院子里真的有鬼,奴婢是亲眼瞧见的。”
谢连城却摇了摇头:“我在谢家大院住了这么多年,从未听说过什么鬼魂。”
江小楼嫣然笑了笑,笑容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潋滟美态:“大少爷说错了,这里有鬼,鬼在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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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在吗?
小秦:‘(*∩_∩*)′
编辑:秦简那个混蛋,每次跟她要存稿都说自己裸奔,天天裸奔,她也不怕这么热的天气烤熟了!
小秦:^_^|||
编辑:做人渣到这个份上,我已经无语了。强烈建议给她扣榜单,扣榜单,一定要高压政策,花生你听见没!
小秦:(`A′)b
编辑:呃,发错了……
小秦:(T___T)
☆、第62章 落网之鱼
谢连城叹息一声接着却语气平稳地说道:“江小姐这件事如果处置得当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
江小楼眨了眨眼睛颇为不以为然:“哦对我有什么好处?”
谢连城不由莞尔:“如果处置得当就能够警告那些鬼祟之辈同时在谢家站稳脚根不是好事吗?”
江小楼眉头轻轻挑起笑容慢慢凝注:“大公子此言是何意?”
谢连城一双凤目黑如点漆面容端凝:“按照你的个性若是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是不会留在谢家的。”
江小楼微微一怔随后哼了一声:“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大公子的眼睛谢伯父身边有你这样聪明的儿子想必生意后继有人了。”
她言谈之余倒是真心为谢康河感到高兴不管经商还是从政要找到一个合适的继承人实在是难于登天通常第一代创业者皆是雷厉风行、兢兢业业;第二代往往差上一截、流于平庸;到了第三代完完全全就只会享受果实没有任何奋斗的动力和决心。富贵的花园只能养娇弱的牡丹即便是有决心有毅力的人也早已在安逸的生活中磨灭了自信与魄力。
可是眼前的谢连城容色俊美一派沉凝端方的君子风范却是观察入微言辞风趣儒雅中透出一股醉人的风采江小楼是发自内心的为谢康河感到高兴。如果她的大哥还在世就凭他那种爆竹一般的性子恐怕还不如谢连城不远远不及。
谢连城说得不错这一次的事情对于江小楼而言是一个契机如果她处理得当那么从今往后谢家就不会有人随随便便敢来捋她的虎须可她不准备让谢连城看出自己的打算更不能让他觉得处理此事十分容易。
所以她垂着眼帘安静地喝茶半晌之后才扬了脸温婉一笑道:“大公子这件事情到底是谢家的私事我只是一个上门作客的人不会停留太久出面处理此事多有不便。”
谢连城眼神明亮深沉江小楼这样说分明对这件事情已经有了合适的处理办法但却不愿意插手谢家的家务事所以只会装作听不懂用话来搪塞。
目光相触一方是平静如潭似能容纳一切风雨另一方却是神秘莫测格外聪慧与妩媚。
谢连城走南闯北见过的女人无数却从未见过有这样眼神的女子。
他长眸微动轻轻颔首:“事情的确发生在谢家我责无旁贷。”说得斩钉截铁字字如金石相击。
江小楼脸上有了赞许之色:“既然如此那还要请大公子助我一臂之力。”未等对方作出回答她已笑道:“否则……若是我下手不知轻重把事情闹大或是做绝了恐怕大公子脸上也不好看。”
谢连城和他的父亲谢康河一样是个生意人往日东奔西走、到处忙碌从来不过问后宅的事情。而谢夫人压根就是一尊菩萨只是天天在佛堂里吃斋念经其他事一概不问、一概不管所有的家庭事务都堆在了王宝珍的身上王宝珍自然处处插手精心细致上上下下做得颇为妥贴。虽然王氏母女在私底下有不少的小动作但是谢连城知道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他不预备一网打尽更不预备斩尽杀绝。
江小楼说的不错家务事是最难处理的尤其是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白的事。但谢家的家风的确需要一正他思忖片刻便点头道:“好我答应你这件事有任何需要我帮忙之处一定尽心竭力。”
两人都是聪明人前因后果早已心如明镜不由相视一笑。
在花园的另一边顾妈妈扶着谢瑜从花树下走来。谢瑜眼睛望向凉亭的方向眼中隐有怒火迸射口中却道:“秋天的风清得很我想吹吹风妈妈你先回去吧。”
顾妈妈一愣顺着她的眼光望向凉亭随即不由紧张起来一把攥住她的手道:“小姐外头风大您还是早点回去吧奴婢哪都不去就在这陪着您。”
谢瑜思绪漫漫半晌才突然醒过神来看了顾妈妈一眼面上掠过一丝苦笑。她很清楚这位完完全全是为了她好。如果此刻她冲到凉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