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跟我没关系呢?”嘲风转过身低头望着她,眉开眼笑,“你忘了,那天早上,下着大雪,你说‘待我长发及腰,少年你娶我可好?’我说好啊!你又问,‘你娶我?’我又说好啊!说过的话,怎么能不算数呢?”
本是一段玩笑话,此刻被这少年认真地一字一句重复,令人不禁动容。
四周更加的沉寂。
一直默然不作声的胡子轲悄悄对那边施刑的黑衣武士使了个眼色,将已陷入昏迷中的牧野抬下去。然而清了清嗓子,哈哈笑道:“嘲风大人真是幽默啊,哈——”
笑声突然戛然而止,只余一脸惊愕。
胡子轲不禁背后冷汗涔涔,刚才颈间一麻,竟然说不出话来了?
韩君夜似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冷冷地瞥了“亲密相依”的男女一眼,眸中寒意大盛,“到底打不打?”
“韩君夜,你别太过分了!”洛梨儿还是忍不住开口了,“明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非逼着他跟你打,未免太欺负人了吧?”
她虽没有见过韩君夜动手,但声名赫赫纵横天的华威大将军,武艺会差吗?嘲风这家伙整日把师叔挂在嘴边,实际上……能被她一脚踹下树的人,比牧笛那臭小子都不如。
“哦?”韩君夜嗤笑,像是听到了天下最可笑的事,“我欺负他?那你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 走过路过的留个爪印好不好,让偶知道你来过……
最好再点一下“收藏此文章”,那就更完美了,哈哈哈!
什么!!!不会收藏???
那我只能哭给你看了,呜呜呜呜……
☆、第三十三章:惊天一战(10月21)
作为武学天下第一大派凌霄城,弟子何止千万?韩君夜只是掌门剑圣月长空众多弟子之一,辈分上是他师叔的人多得数不过来,但是眼前的这位“师叔大人”……
韩君夜目光如霜,“越苍离,装疯卖傻了这么久,不累吗?”
“逍遥自在,很快活啊!”青衣少年依旧是嬉皮笑脸的无赖模样,“长空老头子身体大不如从前,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推,烦都烦死了。我才不想一辈子呆在凌霄城中,所以,你必须得回去。”
“苍离师叔本就是命定的剑圣传人,能逃得掉吗?”
“不对吧!”嘲风故作惊讶道,“我记得凌霄城千百年来的规矩是谁能拔得赤霄剑,便是命定的剑圣传人。”
韩君夜双眸微眯,“十二年前大试中真正拔出赤霄剑的人是谁,苍离师叔忘记了?”
那一年他十六岁,年少轻狂,目空一切,却没想到最后站到他面前的竟是一个才十二岁的小少年。
“没有啊,当然记得了,就是坏小子你嘛!”嘲风摇头晃脑,“当年你可真是风光一时啊,啧啧!凌霄城上千名弟子中脱颖而出,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啊……现在剑都在你手上了,还想抵赖吗?”
“看来,今天是跟我非打不可了。”
“坏小子,可是长空老头子让我来请你回去的。既然你不肯跟我回去,我只好带小徒儿走喽!”
韩君夜向来懒得跟人废话,当年的事,早已散作尘埃,知晓这家伙是铁了心要赖到底了。抬手,接过林惊弦递上来的一把暗赤古铜长剑,“我不会跟你回去,她,你也不可能带走!”
洛梨儿完全懵了,听不懂这两人究竟在说什么,又不敢胡乱开口把事情弄的更糟,就拼命对韩君夜身后的胡子轲与姜阳使眼色。谁想那两人,一个脸红脖子粗地对她瞪眼,一个跟失了魂似的低头不语。
眼见着那两人真要打起来,急了,刚想上前将嘲风拉开,却不想雪姬突然出现在她身侧,一把扯住她,“莫急,让他们打吧,不会有事的。”
“可是嘲风……”那纤弱的小身板,别被一阵风给吹跑了就不错了,居然学人家玩决斗?
雪姬瞥了洛梨儿一眼,静静道:“凌霄城的越苍离,梨儿真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吗?”
越苍离?
洛梨儿皱起眉头,似乎在哪里听过一般?却太过于飘渺,难寻踪迹。
“越风浅,这个名字可听过?”
“你说什么?”洛梨儿惊异地以手掩口,才没让自己失态地叫出声来!
越风浅,凌霄城上一任人掌门人、千百年来唯一的女剑圣越,她怎么可能没听过?那位谜一般的神奇女子,是她从记事起就刻在心中日夜崇拜的神女,无数幻象能像越风浅一般手执长剑逍遥天下。
这位传说中神女独步天下,却终为情所伤。
有人说她一剑杀了负心人之后双双坠崖而死,也有人说她已堪破红尘大彻大悟化羽登仙而去……总之,很多年前便一去不返,再无踪迹。
雪姬面露苍茫之色,“越风浅,曾留下一个孩子。”
水滴石穿,陡然清明。
洛梨儿不由苦笑一声,嘲风,越苍离,怎么早没有想到呢?这世上能让桀骜不羁的韩君夜一忍再忍的人,除了那位剑术天才少年还能有谁呢?
“据说,越苍离这些年四海漂泊,击败了不少剑术大家,听说不久前,甚至连有剑仙之称的叶扁舟大人都败在了他的手上。虽年纪轻轻,却俨然一派剑术第一高人之风。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一副死德行!”洛梨儿恨恨地瞪了不远处对峙而立的那两个身影,“那就让这两个无聊的人打去!”
想到被那个跟屁虫骗了这么久,顿时无比的火大!
雪姬默然,良久才道:“听说越苍离有一怪癖,比剑之前必要以对手的心爱之物为筹码,譬如他手上那柄雪竹,便是取胜所得。那么,梨儿,你是想谁赢呢?”
“啊?”洛梨儿一怔,呆住了。
人群安静地向四处散开,静静的雪地之上,仿佛只剩下一黑一青两个人影相峙而立。
一袭青衫的少年,黑发,白玉抹额,如谪仙般地落入凡尘之中,狭长的眸子含着浅浅的笑意,拔出一只斜插在头上的碧竹簪子,闲闲地笑着。
“念你是晚辈,我便用这竹簪子与你对决如何?”
“随意。”
这边峭拔如峰,一脸冷峻的韩君夜墨眉微挑,解开纯黑的狐裘大氅,现出些许讶然,刹那间有种时光倒流往事重现的感觉。
那时,他们都是骄傲不羁的少年,立于高高的山峰之上,作为天下两个最强者嫡传弟子,为剑而战。
十年之后,物非人亦非。
“用簪子打架?”洛梨儿简直要抓狂,这人是疯了吗!
雪姬面色凝重道:“他手中那只竹簪唤作‘碧月笙天’,是越风浅的心爱之物,听说可以随心所欲,变幻无穷。想必不少剑术大家就是吃了这个亏。”
“哪里听来的奇闻怪谈?以竹枝为剑倒是听说过,可明明就是一支巴掌长的簪子,还能幻作毁天灭地的神兵利器?”洛梨儿低声嘟哝了一句。
不过话虽这么说,心里却生起了无限的好奇与期待。
韩君夜紧握赤霄,刀锋在阳光下散发出迫人的寒气。选择面对面与快而凌厉著称的剑术第一高手决斗,未免有些愚蠢,可他偏偏就是如此自负之人。
微眯起双眼,静等着嘲风的突然袭击。
这边的青衫少年静默了片刻,突然间手竹簪直直地刺了出去,没有一丝一毫的招式与花样,就这么决绝地刺了出去。
来不及眨眼,转瞬间人已到了跟前。
韩君夜飞快地挥剑一挡,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那簪子竟不是冲着他的身体刺来!
在距离不足三尺的地方,嘲风手中的簪子碧芒大盛,涨成了尺许的尖刺抵住韩君夜的剑上,身子借住这股强大的力量轻盈地向上翻腾,落到了他的身后,顺势刺出!
等韩君夜发觉他的意图时,已经来不及抽出剑,只能本能地身子一侧试图躲过一击。
真是大意了,剑术第一高手,自然将变化诡谲演绎到极致,哪会只是那么简直的一刺呢!可惜已经来不及了,竹簪所散发出的锋利的剑气己划过他的肩着,肩头玄色的衣服上渗出暗红的血迹。
身子微踉跄了一下,韩君夜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似乎方才的那夺命的过招丝毫没有引起他情绪的半点波澜。
反倒是洛梨儿一声惊叫被强行咽了下去,她看到鲜血不断从韩君夜的后背沽沽流出,染红的大片衣襟,这让她强烈地意识到,眼前的两人不是在随意的胡闹,而是在作生死相搏!
韩君夜并不是神,也会受伤。
比试仍在继续。
韩君夜用手按住受伤的肩膀,根本来不及处理,嘲风的第二刺已经过来了。
快到根本无法让人反应,嘲风手中的散发着碧芒的簪子仍像刚才那样直直地刺过来。韩君夜双手握剑,以攻为守,也直接向嘲风刺过去!
然而,还是慢了半拍,原本在他身后的人却如鬼魅般闪到了身前,手中的簪子如毒蛇的信子一样又刺中了他的另一肩。若不是他还算躲得快,那枪头刺的可就是胸口了。
可以看得出,嘲风并不想真下杀招,倒是像在故意地羞辱他。
韩君夜心中升腾起一股怒气!
手中的赤晓剑泛耀眼的红芒,凌霄城至宝,此时窝囊得如同一根烧火棍一般。
嘲风的第三刺已逼近,韩君夜来不有理会肩上的伤口,甚至不管直逼他胸前碧芒,直接挥剑向嘲风砍去!
既然守永远都慢一步,何不以攻克攻?
这举动太让人吃惊了,不顾一切地互刺,难道他是想找死不成?即使他是想在中途变化,可他能快得过嘲风吗?
只在眨眼间,嘲风手中的青芒已刺入韩君夜的左胸之时,而韩君夜手中的剑也挥向了嘲风的咽喉……
这个疯子是以命相博!
韩君夜是在赌,如果嘲风不及时收手的话,结果只有同归与尽!
出于本能的反应,嘲风在那把泛着血光的铜剑削去他脑袋的前一刻,收回了青芒,身子一矮,闪到了韩君夜的身后,仍是顺势向后一刺!
不愧是剑术第一高手!
韩君夜此时的感觉就如同被一条毒蛇给缠上了,如何也摆脱不掉。还是决计不躲,任凭竹簪刺上他的后背,孤注一掷地转身,双手挥紧赤霄剑,大吼一声向前方劈去!
犹如盛夏晴空传来一声惊天的霹雳,韩君夜手的中赤霄剑红光大涨,剑气如虹,如一条浴血的巨龙般向大地之上猛扑来!剑气所过之处,被斩开一条数丈长的裂缝,腾越起漫天的尘埃,笼罩了周围的一切。
咔嚓!一声脆响,湖边的一棵古树竟也被韩君夜发出的剑气所伤,从中间裂成了两半。
若不是雪姬眼疾手拉着洛梨儿跳离,恐怕早就被震得五脏俱碎。
围在不远处的追风骑武士完全被这股巨力掀翻了,七零八落地向四方翻滚着。
良久之后,尘埃落定,狼狈的人群站起身,睁开眼睛向一片狼藉的雪地之上望去。
作者有话要说: 深沉的作者君:打得好嗨皮啊!
☆、第三十四章:同榻而眠(10月22)
漫天的残雪,在初升朝阳的照耀下洒下了点点金光。
双手握剑发出雷霆一击的黑衣男子,此时还保持着持剑的姿势,冷峻的面容异常地苍白,身上的数道伤口此时爆开,鲜血喷涌而出,触目惊心!
在他不远处那个青衣少年,却仍是一身青衫飘逸卓然地立着,似乎丝毫没有受到伤害。
吓傻了的洛梨儿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游移了片刻,慌慌张张地奔到像从炼狱中走出黑衣男子身旁,紧张道:“你……你怎么样?”
“死不了的。”
如雕塑般的黑衣男子微微皱眉,脸上却散发着如少年般的狡黠之气,他赌赢了,一如十年前。
洛梨儿听韩君夜这么一说,紧绷的心陡然一松。还有心情说笑,看来传说中的“战神”果然不是吹出来的。正想奔过去问问嘲风怎么样了,却突然被紧紧的拽住了。
“不许走!”韩君夜的脸立刻沉了下来。
这笨女人,以为自己的花蝴蝶吗?跟谁都能有说有笑,聊得很开心。眼睛瞪这么大,就没看到他浑是伤正需要包扎吗?
“我……我不会……”洛梨儿刚想辩解,却被那几近吃人的目光吓得一哆嗦,话又憋回肚子里了。幸好此时胡子轲终于从“梦魇”状态醒过来了,熟练地打开随身带着的药囊,绷带、伤药、银针十分齐全。
“让她来。”韩君夜冷着脸推开胡子轲的手,盯着洛梨儿不许她离开半步。
洛梨儿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去撕开这男人身上的血衣,这才吃惊地发现,根本不是裂了几处伤口那么简单,后背上被刺的那一刀,正对左胸,血肉模糊,鲜血正沽沽地向外淌,十分可怖。
伤药洒上去根本没有用,直接就被冲走了。
洛梨儿急得眼泪顿时涌了出来,这个人是傻子啊,伤得这么重刚才还有能笑得那么开心!
她以前跟在风无尘后面瞎转悠,对医理只是一知半解,先用力点了韩君夜胸口处的几处穴位,稍稍止了血。这回带出来的药粉不少,刚刚用的紫凝膏主要功效是消除皮肉上的疤痕,止血生筋并不理想。
想了想,取出一瓶血凝膏,缓缓地洒在伤口上。
血凝膏十分珍贵,当初风老头用了数十味草药才配了这么一小瓶,洛梨儿晃了晃瓶子,韩君夜身上的伤口太多,竟用了一大半。
取出白色的绫带,在胡子轲的帮助下,将这个不要命的男人层层地包裹成一个壮硕的粽子。
突然,那边卓然而立的青衣少年,如轰然倒塌的冰雕扑倒在地。
“怎么回事?”洛梨儿吓得手一抖,松开绷带就想跑过去看。孰料那个明明已因流血过多陷入半昏迷状态的男人竟还不忘抓住她的一只手,死死得,根本挣不开!
“不许走……”迷迷糊糊中又重复了一遍。
似是睡梦中孩童的一声呢喃,没了半点平日的清冷威严。洛梨儿蓦然心软了,没再挣脱,微微叹了一口气,“大胡子,你去看看嘲风吧!”
此时飞云骑已迅速四处进行清理、修葺,一派忙碌。
韩君夜被抬到塌上之后,就开始全身发烫,脸烧得通红,不久后开始胡言乱语说梦话。
洛梨儿的左手被拽住,哪都去不了,只得乖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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