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长发及腰 作者:苏晓默然(晋江2013-12-26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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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长发及腰 作者:苏晓默然(晋江2013-12-26完结)-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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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过程实在太快,她根本没来得及看清来人的长相,就被拖着在林中昏头昏脑地狂奔。借着从竹叶间洒下的朦胧月色,从挺拔的背影看得出是个年轻的男子。
  是牧笛吗?
  洛梨儿已顾不上仔细分辨,饶是她这些年在每日在山野中乱窜练就了一身“钢筋铁骨”,狂奔了半个时辰后,颠得五脏六腑都搅成一团,只剩一口气被拖着往前跑。
  “快……快停下……停下!”
  再跑下去,腿都快断了!从竹林出来后又一头扎进了茂密的灌木丛中,带着尖刺的荆棘扎得浑身都疼,就连脸上都被抽出了好几道血印子。
  前方的身影根本没有半点停歇,继续在浓浓的夜色中一路疾驰!
  跑到最后,洛梨儿直觉得整个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麻木到已经感觉不到痛楚,脸上了泪痕,被风吹干了,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也不知过了多外,他们终于在一处断崖处停了下来。
  手上一松,洛梨儿眼前一黑,跌坐到地上,左手恰巧扎到一片尖锐的石片,瞬时流了好多血。愣愣地抬起来,连包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只余苦笑!那个男人当然不是牧笛,臭小子嘴巴虽坏,却断然不会对她如此狠心的。
  夜色中的身影峭拔如山,月光下,一张冷峻的侧脸面无表情地望着呆呆地坐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少女,静默了良久,才开口。
  “不是想跑吗?跑够了吗?”
  “你是谁?”
  “别管我是谁,这些年老头子将你养得太好,恐怕早就忘记了自己是谁了吧?”
  洛梨儿一怔,突然笑了,“你是韩君夜?”
  虽然看不清楚,但很明显并不是她白日里见到的那个满脸横肉的“大魔王”。不过,在她可能扯上关系的人中,只有传说之中南越王才能做出拉着她“夜奔”的事。
  就算不是韩君夜本尊,也是跟他相关的人。
  黑影缓缓地转过身,露出一张戴着半截青铜面具的脸,森然一笑,“崖下就是归墟谷,从这里跳下去,就可以解脱了。”
  说完,神秘男子竟真的猛然飞身一跳,瞬间消失了!
  洛梨儿惊得站了起来,使劲地揉揉眼睛,荒山野岭,高高的断崖之上,寒风如刀,不远处连续不断地传来野兽猎食的凄厉吼叫声。孤零零一个人,四处茫茫,该怎么办?
  眼前的一切不是梦,居然不是梦!
  惊惶的少女瑟缩到一块突起的峭石之下,左手被划开的口子上的血迹已被风干,刺骨的疼。想摸出包袱里的伤药擦擦,这才绝望地发现一直背在身上的包裹竟不知何时丢了。
  雪上加霜啊!
  将头埋到双臂间,痛快地哭了一场之后,洛梨儿狠狠地擦去泪痕,挣扎着爬起来。在山顶待一夜,就算不会野兽吃了,也会被冻死。
  她望着苍莽无边的大山,有处最高的山峰,拔出藏在腰间的弯刀,紧紧握住,凭着最本能的直觉,一步一步向那座山峰的方向走去。
  全身已经完全僵硬,每走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
  如果这点苦都吃不了,还何谈闯荡江湖呢?洛梨儿抬手拍拍小脸,逼自己露出一个笑容,至少她还有刀,腰带里还有不少伤药。赶快寻个温暖的山洞躲一夜,从明天起,便浪迹天涯的自在生活喽,该开心才对!
  走到最后,几乎改用手脚并用爬的姿势,才到山腰处寻到一片避风的小山洞。先谨慎地扔了几块石头进去,等了许久,没见动静,才小心翼翼地摸进去。背抵着石壁,重重地喘息了一会儿,站起身四处捡柴火,堆成一堆,摸出袖中小小的火折子,燃起火堆取暖。
  外面实在太冷了!
  洛梨儿冻得牙齿不停地打战,借着那点微弱温暖的火光身体才一点点苏醒过来,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烤了好一会儿,才觉得好些,许是吹了山风染上风寒了,脑袋昏沉沉的,好想就这么睡去。但她知道在荒山野岭中,睡着了是件多危险的事,可就是控制不住不断袭来的浓浓睡意。
  就睡一小会儿,明天才有力气赶路,对吧?
  洛梨儿哆哆嗦嗦地将四周洒上些驱毒虫的药粉,将身子蜷缩成一团,傻傻地望着眼着不停跳跃的小火苗,模糊的眼前浮现出一张美丽而苍白的容颜,正对她温柔地笑着。
  “梨儿,越是软弱越被欺负,要坚强,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娘亲!”着了魔的少女激动地伸手去摸那张如水的笑颜,传来的却是一阵钻心的刺痛!
  “娘亲……娘亲……”
  洛梨儿竟完全不顾被火焰灼伤的痛楚,痴痴地望着那张破碎消散的容颜,一声声呢喃!不知不觉中,身子一歪,靠着冰冷的岩壁睡去。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沉睡中的少女终于睁开了眼睛。
  散发着淡淡清香的竹子,松软舒适的被子,干净简洁的小楼,这回是在作梦吗?洛梨儿睁着大而空洞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小小的屋顶。
  “梨儿,你醒了!”
  一声激动的呼喊声传来,接着一张年轻而好看的脸出现在眼前。洛梨儿茫然地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是牧笛。
  “梨儿,你怎么了?”牧笛显然被少女迟钝的反应吓坏了,带着哭腔道,“都是我不好,昨晚我……我……”
  这个臭小子居然哭了呢!
  洛梨儿讶异地抬手,左手上的伤已经被重新处理过了,用崭新的绷带细细包成了棕子。原来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啊!
  “梨儿,对不起,我……我……”
  “这么大的人了,还哭鼻子,羞不羞啊!”
  牧笛惊喜地抬头,“梨儿,你没事了?”
  “我能有什么事啊?”洛梨儿强撑着坐起身子,揉揉睡得发僵的脖子,似不经意地问道,“对了,昨晚我不小心睡着了,发生什么事了?”
  她总不会自己从山洞里飞回来。
  “梨儿,对不起,我……我没能带你走。”牧笛刚刚浮起的笑意瞬间又被悲伤所淹没,一张俊脸憋得通红。
  这臭小子,翻来复去就这几句话啊?
  洛梨儿轻咬唇瓣,轻笑一声,“我好好的,你老哭丧着脸干嘛?昨晚的竹筒果然是你扔的啊?”
  “嗯。”沉浸在悲痛中的少年重重点头,“你放心好了,我一定要办法带你出去。昨晚去竹林的时候,等了好久,又寻了好久,只看到你落在林子里的包袱,还以为你……”
  “后来是你背我回来的?”
  “嗯。当时看到你时,身上都是血,昏迷不醒地不停说着胡话,可把我吓坏了!后来师父说没大碍,只是受了点皮肉伤,养几天就好了。”
  得,被那臭老头发现了!
  洛梨儿无奈地抚额,“那么远的路,你能将我背回来挺不容易的,累坏了吧?看你眼睛都红了,肯定一夜没睡,赶紧去睡会儿吧!这事儿真不怨你,你就不要老是自责了!”
  牧笛布满红丝的眸中划过诧异的神情,刚想开口,又止住了,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梨儿,你真不怨我?”
  “怎么会怨你呢?”洛梨儿失笑,到底还是孩子,是她被掳走再先,就算她再蛮横不讲道理,也不会胡乱怪旁人吧?
  “梨儿,你一定要等我,我总有一天能带你走!”
  “好了!我知道了,你去睡吧!”越说越孩子气了,洛梨儿嘻嘻地伸手去他,“我头还有些晕,再睡个回笼觉,就别吵我啦!”
  少年恋恋不舍地一步一回头。
  洛梨儿干脆用被子将头一蒙,不再理会。过了好一会儿,才响起脚步声,越走越远。等到声音完全消失后,她抬手扯下被,脸上的笑意早已消失殆尽。
  娘亲说的对,越是软弱越被欺负,她为何要逃?
  韩君夜,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对吧?
  一觉睡到晌午,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走进梅洞时,老头子正对着一面墙发呆呢!
  梅洞的最外面是一排排洛梨儿说得上名字以及说不名字的奇花异草,多如繁星,灿如烟海。向里面再走十余丈,左边一处有石凳、石床塌的地方是风无尘的住处。
  从右边一个明亮的洞口,传来淙淙的水声,竟是一个洞中天。
  进去之后发现其中有个三丈见方的深潭,抬着是直耸入云的巨峰,峰顶上的雪水融化汇成溪流源源不断地流入潭中。潭的四周是一些连《神农本草经》中都没有记载的古树,陡峭的石壁上密密地爬满了藤蔓。
  这些地方洛梨儿都来过,所以并不觉得奇异。倒是小时候曾经跟牧笛赌这潭水有多深时,差点淹死在这里,反倒没什么好印象。
  洛梨儿走过去,坐到他身旁,也学老头子的样子歪着脑袋一声不吭地深情望墙。
  “咳咳!”风无尘寂寥地清清嗓子,一天没见到小丫头,心里觉得空落落的。他刻意回避,当然是心里难受,怕一看到洛梨儿会忍不住改变主意。
  洛梨儿斜眼望着老头子,抱着双臂哼唧了几声。
  老头子起身,许是坐得久了,腿麻了,竟一下子没站稳。洛梨儿连忙伸手扶住他,故意恶声恶气道:“小心一点,等我走了可没人跟着你随你呼来喝去了,要好好照顾自己,听到了没有?”
  风无尘胸口一痛,就连吸气都困难了。
  想起了南越的旧习,在生下女儿时,都在家门口种上一株桃树,树下埋下一坛桃花酿。待到女儿出嫁的那一天,父亲会亲自牵着将女儿送出门,然后挖出那坛老酒,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一觉醒来后,女儿已成了别家的人。
  “臭老头,成天就知道吹牛。说吧,是不是欠人家债,这回人家上门来讨了,拿我还债啊?”
  风无尘掩住黯然之色,嘿嘿笑道:“怪不得都说名师出高徒,我的乖徒儿就是聪明过人啊!”
  “呸!”洛梨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种事也能拿来开开玩笑吗?这可关系到本姑娘的终身幸福啊,臭老头!”
  “师父的眼光当然不会错啦,想那南越王英俊潇洒、气度不凡……”
  洛梨儿气得转身就走,这老头不吹牛会死啊!不料颈后一酸,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逃婚之路注定是坎坷而漫长的……


☆、第八章:南越圣女(9月26日)

  醒来时,躺在柔软的草丛中。
  洛梨儿傻傻地看了半天月亮,才突然想到,她怎么会在这里?正想挣扎着爬起来,寂静的谷中突然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颇有几分清风流水的动听,不由地被这笑声吸引。
  她趴在草丛中,悄悄地拨开繁密的枝叶向远处望去。
  这绝对是幻觉!洛梨儿郁闷地揉揉双眼,怎么立于青石之上的那个身影看起来特别像风老头呢?
  接着,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那光滑的青石之上瞬间生出无数细小的绿芽,长得非常迅速,不一会儿就铺满了整个山峰,紧接着,一朵朵纯白如雪的昙花缓缓绽放,如夜空中的点点寒星,如梦似幻。
  风吹过,阵阵沁人的幽香传来,一名女子娉婷地落下,如琉璃般的双眸冰冷寂寥,全身罩在重重叠叠的白纱之中,赤着足,风扬起她长及脚踝的青丝,纷纷扬扬,隔开了千山万水。
  洛梨儿又使劲揉眼,一定是脑子被打坏了,出现了幻觉。
  “你来了?”青石之上的灰色人影含笑而立。
  落下的白衣女子淡然地望着远方,“你还没死?”
  “你不来,我怎么敢死呢?”
  “你早就该死了。”白衣女子冷冷地瞥了灰衣人一眼,“我不是来找你的,人带来了吗?”
  “无论如何,你终是来了,我就当你是来看我的。”风无尘笑得勉强,“小蝉,我身上这件衣服还是你亲自缝给我的,十几年了,我都没舍得脱下来。还有你以前最爱看的那些医书,我都一本本地……”
  “我不是来叙旧的。”白衣女子不耐烦地打断,“梨儿在哪里?”
  “小蝉,别生气,我这就去把那丫头带来。”风无尘无奈地叹了口气,向洛梨儿藏身的草丛走来。
  “嗷呜!”洛梨儿狠心咬了手背一口,顿时眼泪花花,疼!又不是在做梦!那个仙女是谁?风老头想干嘛?是逃走还是装死?
  一瞬间脑海中转过数个念头,最后决定还是装晕比较靠谱有经验。
  风无尘走到洛梨儿身旁,伸出两根瘦长的手指,直接提起小丫头的衣领如拖死狗般拽起就走。
  洛梨儿被勒得差点断气,想动竟然动不了,臭老头,你倒底使了什么妖术,刚才骂了你两句就成心打击报复是吧?还没等她开骂,一阵头晕目炫,竟被毫不留情地扔了出去。
  一根白绫飞来,裹住了洛梨儿的腰,险险地将她拉到青石之上。
  白衣女子轻轻走到洛梨儿跟前,俯下身子,认真地凝视着,不知不觉中,落下几滴清泪。
  泪珠恰巧滴在洛梨儿脸上,痒痒的,有点难受,可这时候她不能动,连开口说话都不行,只能强忍着继续装死。
  “战清风,你就是这么对待梨儿的!”
  方才还柔情似水的女子瞬间变了脸色,冲着灰衣人大吼,毫无半点仙子的冰冷出尘,倒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女人。
  风无尘嘿嘿一笑:“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要不是莲丫头过来,早就饿死了也说不定。”
  “你怎么不去死!”白衣女子的语调中带着浓浓的凄然。
  “我要是死了,你该多寂寞啊!”
  “你滚,我永远都不想看到你!”
  ……
  怎么越听越像一对小情人在吵嘴呢?洛梨好奇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偷偷打量着身旁的女子。
  今晚的月色皎洁,一张苍白而疲惫的面容清晰可见。细看去,这女子已不年轻,眼角堆满了岁月的沧桑。
  她到底是谁啊?看起来跟仙女似的,怎么说起话来像泼妇,老是咒人死?
  风老头你又干了什么丧心病狂的缺德事,让人家这么恨你?
  “小蝉,你以前多可爱,最喜欢和我一起躲在树上看星星了。还说以后要……”
  “住口,不要跟我提以前,南越王城破的那天,曾经的水空蝉就死了!”
  这女子不会就是风老头口中的心上人,南越圣女水空蝉吧!
  洛梨儿使劲瞪大眼睛,无奈依旧动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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