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恩舰哗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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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恩舰哗变-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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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军舰最后一次猛烈倾斜时,他惊慌失措,采取了不理智的行动。他采取行动是出于这样的错觉,他能而且只有他能挽救这艘舰。他的最大弱点是自以为他的航海技能高明。”

  “当时‘凯恩号’是否面临极大的危险?”

  “不能这么说,不是那样,长官。当然,不论什么时候台风都是危害极大的,但是当时军舰行驶正常而且在继续很好地向前行驶。”

  “指挥官,你精神上患过病吗?”

  “没有,长官。”

  “马里克先生接替你的时候你有别的病吗?”

  “我没病。”

  “你对解职提出抗议了吗?”

  “我强烈地提出了抗议。”

  “你试图恢复自己的指挥权了吗?”

  “多次试过。”

  “你警告过副舰长他行动的严重后果吗?”

  “我告诉过他,他采取的是哗变行为。”

  “他怎么回答的!”

  “他说他准备接受军事法庭的审判,但无论如何要把住指挥权不放。”

  “舰上总值日军官基思中尉是什么态度?”

  “他跟马里克一样或更惊慌失措。他始终支持马里克。”

  “其他军官是什么态度?”

  “他们困惑不解,完全顺从。在当时的情况下我认为他们没有别的选择。”

  “操舵手是什么态度?”

  “斯蒂尔威尔,我认为他是舰上最坏的麻烦制造者。他心理失去了平衡,而且由于某种原因他非常忠实于基思中尉。他心甘情愿地加入他们一伙,不服从我的命令。”

  “现在斯蒂尔威尔在什么地方?”

  “据我了解他住在这儿医院的精神病房里,诊断为急性忧郁症。”

  查利看了审判员一眼,“奎格少校,关于12月18日在‘凯恩号’上发生的事件你还有其他的话要说吗?”

  “嗯,当然关于这一事件我想了很多。这是我海军生涯中所发生的最严重的事件,而且是我知道的惟一有疑问的事件。这是一件很不幸的不正常的事件。如果当时舰上总值日军官是其他任何人而不是基思,如果操舵手是其他任何人而不是斯蒂尔威尔,那么事情就不会发生。基弗或者哈丁或者佩因特会拒不服从马里克的命令,而且很可能立即中断他的指挥权。一个正常操舵水兵会不理会那两个军官而听我的指挥的。在关键时刻三个人——马里克、基思和斯蒂尔威尔——联合起来反对我,那只是我运气不好。我运气不好,他们的运气更不好。”

  在奎格陈述的时候,马里克拿过了格林沃尔德手中的红色蜡笔,在拍纸簿上潦草地写道:我能证明我没有惊慌失措。律师在下面写道:好。也许用不着。而且在两行字的四周画了一头大猪。

  “审判团要询问证人,”布莱克利说,“奎格少校,你在海军服役多久了?”

  “马上就到14年了,长官。”

  “在这段时间里你为进军官学校、毕业、受命、提升等等进行过所有的身体和精神方面的检查吗?”

  “检查过,长官。”

  “你的病历包含有能以任何方式反映你有过精神或身体病史的记录吗?”

  “没有,长官。我在1938年秋天摘除了扁桃腺——这是我惟一的非常规病史记录。”

  “你有过不能令人满意的健康检查报告,或者收到过谴责劝告信吗,奎格少校?”

  “没有,长官。我公文里有张嘉奖状。”

  “少校,如果你能够的话,本法庭想请你根据你的经历和服役记录来解释马里克上尉认为你患了精神病的看法。”查利飞快地看着格林沃尔德,以为他会反对这样的提问。被告律师低头坐着,在拍纸簿上画画。他是左撇子,他那有伤疤的手腕和手弯曲着挡住不断移动的红色蜡笔。

  “呃,长官,我必须指出我接手的是一艘极其缺乏组织的、肮脏的军舰的指挥权。我明白我骑虎难下了,得长期苦干。不管这个过程多不愉快,我决心把这艘舰整顿好。我采取了许多严厉措施。我可以说,从一开始马里克上尉就在这方面反对我的主张。在整顿好这艘军舰的问题上他跟我的看法完全不一致,也许他认为我不断努力去做是发疯了。当然,他那靠不住的忠诚和懈怠迫使我更加努力——嗯,我想大致情况就是这样,长官。像我刚才讲的,尽管马里克给我造成了所有这些麻烦,我仍将强调在我的指挥下‘凯恩号’所取得的战绩。”

  审判长、查利和格林沃尔德三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被告律师站起来进行反诘问。“奎格少校,”他很有礼貌地问道,低头看着手中的红色蜡笔,“我想问你,你是否听说过‘老耶洛斯坦’这一称呼?”

  “指哪方面?”奎格的确显得困惑。

  “任何一方面。”

  “老耶洛斯坦?”

  “老耶洛斯坦,指挥官。”

  “我没听说过。”

  “那么,你不知道‘凯恩号’所有的军官都习惯地在背地里叫你‘老耶洛斯坦’吗?”

  军事检察官跳了起来,“我反对这样提问!那是对证人的无理纠缠。”

  布莱克利冷淡地问:“被告律师如何说明这种提问方式的正当理由呢?”

  “请听我说,证明案情说明中一些用语——让我引用原文——‘未经上级许可,没有正当理由’不能成立是被告律师指定的职责。被告的论点是马里克上尉得到了《海军条例》184、185和186诸条款的许可,而他的正当理由是奎格少校在指挥‘凯恩号’期间的反常行为、举动和决定。‘凯恩号’军官所叫的‘老耶洛斯坦’这个绰号以及取这个绰号所根据的事实与本案有极大的关系。我引用185条:一名理性的、慎重的、有经验的军官认为这样的决定所造成的局面是实际情况的必然结果。”

  在格林沃尔德陈述时,法庭审判长紧锁皱眉。“现在休庭。”审判长宣布道。

  在走廊里,格林沃尔德懒洋洋地靠在墙上向马里克评论说:“布莱克利上校不喜欢犹太人。不喜欢念‘格林沃尔德’这个名字的声调。我这个名字的声调在各种名字的合声中绝对是高音。”

  “天哪。”马里克丧气地叹道。

  “那没关系。你不必喜欢犹太人,只要给犹太人公平的待遇就可以了。我在海军一直享有公平的待遇,尽管布莱克利老皱眉头,我也会得到他的公平待遇的。”

  “我想在这一点上我是不会有机会的。”副舰长悲哀地说。

  “奎格讲得好极了。”格林沃尔德说。传令兵将他们召回到审判室。

  “在裁定之前,本庭要告诫被告律师,”布莱克利说,严厉地凝视着格林沃尔德。“这是一个极不寻常的并且极其微妙的案子。它涉及一名有14年军龄,包括长期战斗经历,而且军旅履历中无任何瑕疵的军官的荣誉和事业。本庭认识到被告被迫向他的指挥能力提出挑战。然而律师的道德标准以及要尊重和服从上级的一切要求仍然有效。被告律师必须对其在审理本案中的行为,包括鲁莽行为和滥用反诘问的特权承担全部责任。”审判长停了停,更加严厉地凝视着站在桌子后面,低头看着自己画的一排排小猪的格林沃尔德。“允许上述提问,军事检察官的反对无效。本庭速记员将重复所提的问题。”

  穿着白色衣服的小个子文书军士用平板的声调念道:“那么你不知道‘凯恩号’所有的军官都习惯地背地里叫你‘老耶洛斯坦’吗?”

  奎格的脑袋耷拉在两肩之间,眯着眼向头顶的前方瞧。这时他在马里克眼里显得熟悉多了。“我不知道这个叫法。”

  “少校,”格林沃尔德问道,“除了你被解职之后的那份报告之外你一共写了多少份关于马里克上尉的业绩评定报告?”

  “两份,我相信是。”

  “1月写的一份,7月写的一份吗?”

  “对。”

  “你还记得这些报告的内容吗?”

  “嗯,就我的回忆,它们都不是坏的业绩评定报告。”

  “在两份报告中你是不是都给了他最高评级——杰出?”

  “嗯,那是在开头的时候。我可能给了。”

  “少校,这里有报告的影印件可以帮助你恢复记忆。”

  “我可以肯定地说,给过。在那次事件的早期我仍然评他为杰出。”

  “这不就和你讲的他一开头就反对你整顿‘凯恩号’的说法相矛盾了吗?”

  “不,没有矛盾,这完全是你的解释。我从来不用业绩评定报告来报复那些和我意见不一致的军官,而马里克确实胜任自己的工作——也许我不应该说‘从一开始’。实际上他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但很快就畏缩了。这种昙花一现的人物相当普遍,我不是第一个开头时受欺骗的舰长。”

  “你是不是在7月1日的报告中讲过他是胜任指挥任务的?”

  “呃,正如我刚才讲的,他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如果你想知道他最后的表现,你为什么不翻出他最后那份业绩平定报告?”

  “少校,你写那份报告是在他根据你有精神上的疾病而接替你的职务之后,是不是?”

  “那根本没有区别,”奎格大声叫道,可以听出一点过去的那种鼻音。“业绩评定报告不是反击或报复的工具——在我手里不是,对不对?”

  “暂时没问题了,”格林沃尔德转身向着审判员们。“以后奎格少校将作为被告的证人出庭。”审判长的眉头开始表示很吃惊,接着便表示默许了。奎格被准许离席了。他急匆匆地走出了审判室。

  “传唤托马斯·基弗上尉。”查利说。小说家挺着胸,头稍稍偏向一侧,两眼木然地直视前方,迈着行军的步伐走了进来。他宣完誓后便坐在证人席的椅子上,把瘦长难看的双腿交叉在一起。他把胳膊放在椅子的扶手上,双手十指交叉着放在腹部上,在整个作证期间,一只脚轻轻地上下动着。

  查利用单调的声音问完开场几个问题,然后问道:“基弗先生,现在说说12月18日早上的事——解除奎格舰长职务的时候你在什么地方?”

  “在舰桥上的海图室里。”

  “当时你在干什么?”

  “呃,天气十分恶劣,我们几个人都在那儿,有军官也有水兵。一旦出现紧急情况我们要随时听候使用,不过我们自然都呆在驾驶室外面,不想把里面挤得太满。”

  “讲一讲你是怎么知道舰长已经被解职的。”

  “马里克先生传话叫所有的军官都到驾驶室去。我们到那儿以后他告诉我们舰长病了,他已接任指挥。”

  “当时奎格少校在什么地方?”

  “在驾驶室里。”

  “他同意马里克的声明吗?”

  “他不同意。他不断地抗议并警告我们说如果我们服从马里克的命令,我们会犯共谋哗变罪。”

  “奎格舰长有生病的外表症状?”

  “这个——”基弗移动了一下座位上的身子,瞬间偶然遇见了马里克痛苦的紧张的目光。马里克愤怒地转过脸。“嗯,我必须说在台风最肆虐的时候,舰上的人脸色都不好。他全身都湿了,疲惫不堪,显得非常紧张——”

  “他是不是胡言乱语,或者口吐白沫,或者还有神经错乱的其他一般症状?”

  “没有。”

  “当他抗议被解职的时候他是不是说话不连贯或口齿不清?”

  “不是,他说话很清楚。”

  “他的脸色比,比如说,基思中尉更难看吗?”

  “不,长官。”

  “或者比马里克呢?”

  “我想也不。我们都累得要命,身上往下滴着水,东倒西歪的。”

  “你对马里克的声明是什么反应?”

  “嗯,事情发展得很快,而且糊里糊涂的。我们看见倾覆的‘乔治·布莱克号’时,奎格舰长正在同我们谈话。马里克开始机动地驾驶舰艇去营救幸存者,在一个小时里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你试图说服马里克把指挥权交还给奎格吗?”

  “我没有。”

  “你是马里克之下职位最高的军官吗?”

  “我是。”

  “你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吗?”

  “我肯定感到了,长官。”

  “你认识到了奎格舰长关于共谋哗变的警告是有根据的吗?”

  “我认识到了。”

  “你为什么不采取补救行动?”

  “舰长被解职的时候我不在现场。我不知道在危机时刻他做了什么以致使副舰长相信他病了。当时大家都集中精力首先去营救‘布莱克号’的幸存者,然后再挽救我们自己的军舰。没有说理的时间。到风暴平息下来的时候,事态已经清楚了,马里克已经完全掌握指挥权。全舰上下都听从他的命令。在那个时候反对他就很可能成为我的哗变行为。我当即决定为了全舰的安全我的最好的做法是服从他的命令直至上级表示赞同或反对他的行为为止。我就是这么做的。”

  “基弗上尉,在奎格舰长担任指挥期间,你一直在‘凯恩号’上吗?”

  “是的。”

  “你在他身上见到过神经错乱的证据吗?”

  基弗迟疑了,舔了舔嘴唇,向马里克的方向看了看,当时马里克正咬着手指头,凝视着窗外阳光照射下的树木。“我不——我不能理智地回答这个问题,我不是精神病医生。”

  查利严厉地说:“基弗先生,如果你看见一个人在甲板上打滚,口吐白沫,或者在过道里跑来跑去,尖叫着老虎在追他,你敢说那个人一时精神失常吗?”

  “我敢。”

  “奎格少校出现过这种行为吗?”

  “没有。没出现过像这样的行为。”

  “你想过他可能精神不正常吗?”

  “反对,”格林沃尔德站起来说,“证人不是专家。个人意见不是可接受的证据。”

  “取消这个问题。”查利微微一笑地说,布莱克利指示将其从记录中删去。

  格林沃尔德一坐下,马里克便把拍纸簿推到他眼前,在那些小猪的上方用红色蜡笔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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