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她笑得很甜,很好看,“咱们有话好好说嘛。”
有位伟人说过,会笑的女孩子,运气都不会太差。
“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那中年男子俯视她的笑容,总算没立刻把她打死。
“我一提女人,你就发火。”唐娇眼珠子一转,“大叔,你是不是刚刚跟女人闹翻了?”
对方的面色立刻又难看了几分,本来放下去的手掌又再次举了起来:“关你什么事?”
“咱们今天相见是缘,我还请你喝了茶呢,只是你不肯给我面子!”唐娇连忙阻止他,“看在咱们这么有缘的份上!大叔不妨把烦心事说出来,我好替你出出主意啊!”
对方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眼,冷笑道:“就凭你?”
唐娇神秘一笑:“女人最了解女人。”
这话似乎促动了此人的心弦,叫他脸上闪过一丝犹豫,过了好一会,他才不冷不热的丢下一句:“这里不是说好的地方,跟我来。”
说完,转身朝楼上的雅间走去。
唐娇松了口气,对方脾气这么差,显然身边是不会有什么朋友的,而没有朋友,遇到事情就找不到人商量,只能郁结于心。现在为了保平安,她只能暂时扮演一下善解人意的大姐姐角色了。
侍女想跟着她一块上去,但唐娇摇摇头,让她留了下来,反正她跟上来也没用,倒不如留在下面照看受伤的护卫。
“你还不上来?”那人停在楼梯口,回头喊道。
“来了来了!”唐娇没奈何的跟上去,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一间雅间。
雅间之内,四扇雕花窗大开着,繁华京城一览无遗,犹如一张长处壁画,车水马龙一同挂在墙壁上。
中年男子负手而立,站在窗口,听见唐娇进门的声音,便缓缓道:“我快死了,本想让我妻子陪我一块上路,可她不同意。”
他慢慢回过头,眼睛里是丛丛血丝,神态间充满一种暴戾的病态:“你说说,我该怎么让她改变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玉珠目前属性如下。。
容貌:10【你完全符合时下审美观,你的身体就是你的武器】
气质:5【注意,你的言行举止正在严重暴露你的村姑出身】
心性:1【如果生命受到威胁,为求生,你能摆出48种姿势】
才华:4【今年终于小学毕业了】
战力:1【警报!请迅速攻略一只忠犬,否则你将……】
外交:9【你已经渐渐掌握了与变态们打交道的技能】
好感度列表:
天机:0【你谁?】
暮蟾宫:0【你谁?】
商九宫:20【有美人兮,有空来吃】
小陆:0【你谁?】
温良辰:0【你谁?】
公子渊:60【是她?非她?】
玉珠开局属于简单模式,只要控制公子渊,迅速把娇娇干掉,就有一定几率俘虏天机,然后进行地牢play,之后可以一直把公主当到底,期间跟其他托孤者xoxoxo毫无压力啊!多美好的肉文女主开局!为什么要严打!
☆、第37章 可恨之人可怜处
怎么第一个问题就这么难!
唐娇不想刺激他,斟酌半晌道:“这个……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尊夫人还是活生生一个人。与其逼她跟你一块死,不如让她继续活在这世上,孝顺公婆;照顾幼子;一家人时时刻刻想着你;爱着你,这样难道不好吗?”
中年男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整个人安静下来;过了半晌,才更加癫狂的笑道:“我父母早就死了,我也没有孩子!”
唐娇被他笑得有些心寒,但还是硬着头皮道:“那你就更该珍惜这唯一的亲人。”
“我就是因为珍惜她;才让她陪我一块死。”癫狂的笑容渐渐从他脸上散去,眼前的中年男子又恢复成了最初那副倨傲冷酷的模样;“坐吧。”
唐娇战战兢兢的坐了。起初她还觉得这个中年男子跟暮蟾宫有些像,现在看来是她错了;暮蟾宫只是身体有病,可这男子看起来俨然是脑子有病,虽然两人都要吃药,可危险性却完全不同。
坐下之后,她给彼此都倒了茶,然后问道:“大叔,我有些不懂你的意思,为什么珍惜她,反而要她死?”
中年男子盯着眼前的茶水,面容忽然剧烈扭曲起来,就在唐娇打算夺门而逃的时候,他忽然叹了口气,又暂时变回了正常人。
“……我家里人都很讨厌我妻子。她长得不好看,出身也不好,而且脾气很大,根本没有容人之量。当年所有人都反对我娶她,但我还是娶了。”中年男子慢慢道来,“我怜惜她过去过得贫寒,什么好东西都不曾吃过,不曾有过,为了补偿她,便给了她最好的生活,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仆从如云,只要她想要的,哪怕是天上的星星,我都会摘下来给她……”
他说这话的时候,整张脸都变得温柔了起来,让人毫不怀疑他的真心。
唐娇小心翼翼的问道:“然后呢?”
“然后,她就被我宠坏了。”笑容渐渐从他脸上消散,他冷冷道,“她得罪了所有人,所有人都恨不得她去死!只是因为我还活着,所以才没人动她,等我闭了眼,她会有什么下场?不是被人乱棍打死,就是砍了手脚丢到街上当乞丐,与其让她死得那么凄惨,不如让她现在风风光光的陪我殉葬!”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唐娇问道:“这话你跟她说过了吗?”
“说了,可她怎么都不肯答应,还一个劲的跟我闹,好似我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中年男子忽然抓着头发,浑身颤抖,戾气森森道,“是……我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对不起很多人,但我至少对得起她!”
真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但唐娇并不打算同情他,她把椅子挪远了一些,对他说:“大叔,如果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那尊夫人是绝不可能答应陪你殉葬的。”
“为什么?”中年男子抓着头发,抬起头来,两眼血红的瞪着唐娇,“她当年只是个一文不名的小丫头,全靠我才有了今天!”
“正因为她当年什么都没有,才会更加珍惜现在拥有的。”唐娇道,“你自己刚刚不是说过了吗?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仆从如云,你什么都给了她,现在叫她怎么放弃手里面的一切,跟你去死?”
中年男子哑口无言,半晌才喃喃道:“全是我的错咯?”
唐娇见他神色不对,怕他犯病,连忙补救了一句:“也不能全怪你,要怪只能怪人心易变……”
“但我没有变过……”中年男子恍惚道,“生同衾,死同穴,我没有变过……”
他脸上没有疯狂,没有癫乱,只有深深的眷恋,唐娇忽然真有些同情他了。
“那你让她走吧。”她叹了口气道,“给她点钱,让她隐姓埋名,走得越远越好,免得你走了以后,你家里人往死里折磨她……你要是舍不得她,可以安排个人,等她寿终那天,把她的棺木移回来,跟你合葬。”
中年男子抬头看着天花板,良久不言,终是长长一叹:“或许只能如此了吧。”
他举起桌上茶杯,将里面已经没了热气的粗茶一饮而尽,然后一边咳嗽,一边步履阑珊的朝门外走去。
楼底下,侍女走来走去,焦急的等待救兵,见只有他一个人下来,背后却没有唐娇的影子,顿时吓了一跳,白着脸问道:“我家小姐呢?”
中年男子看都没看她一眼,径自朝门外走去,跨出茶楼大门之际,与匆匆赶来的天机擦肩而过。
天机整个人楞在原地,半晌,才猛然转头,看着那中年男子的背影。
心中翻江倒海,一柄袖剑已经滑落手心。
“天机!”唐娇的声音由远至近的响起。
天机心神一动,等醒过神来的时候,那中年男子已经消失于人海之中,再也找不着了。
“刚刚真是吓死我了!”唐娇扑过来,抱着他的胳膊,“哎,快扶着我,我腿软了……”
“……刚刚那人是谁?”天机本打算不留痕迹的将手臂抽出来,听了这话,只好小心翼翼的扶着她,怕她没了自己,就会跌在地上。
唐娇孩子似的挂在他身上,想了想,道:“一个可怜的大叔咯。”
可怜的大叔?天机心里忽然升出一股荒谬感。
如果刚刚那中年男子真的是那个人……
那么按照辈分,唐娇的确该叫他一声叔叔。
只是茫茫人海,来来往往,在没有任何人插手的情况下,偏叫他们两个遇上了,这算不算是一种天意?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却说那中年男子离开茶楼之后,一边咳嗽,一边走到了宫门前。
宫门前,一名老太监来来回回的走,胖胖的脸上不停淌着汗,直到抬头看见了中年男子,那张愁容满面的脸骤然放出光来:“皇上!”
他圆润的滚了过来,一边哭一边说:“皇上您这是跑哪去了?老奴找您找得好辛苦啊!您要是再不回来,老奴也没脸回去见贵妃娘娘了,只能在城门口自挂东南枝了!”
“皇上!”另外两名文官打扮的男子也冲了过来,二话不说,就先跪了下来。
中年男子,也就是当今圣上唐棣看着他们,皱眉道:“你们两个不是应该在贡院监考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两名文官闻言,不禁流泪道:“皇上!微臣有负皇上所托,恳请皇上责罚!但微臣死不足惜,但请皇上为我齐国的未来着想,快些阻止贵妃娘娘吧!”
唐棣心里生出不详的预感:“她又做了什么?”
两名文官对视一眼,最后由副考官,龙图阁大学士刘半山拱手道:“今日贵妃娘娘擅闯贡院,将我二人赶走,说是要重设考题,由她来做主考官……”
“放肆!”唐棣话没听完,就已经怒发冲冠,“她居然敢……咳咳,咳咳咳!”
“皇上!”“皇上,您怎么了?”“太医,快叫太医!”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唐棣躺进了寝宫之中。
太医小心翼翼的给他把脉,房间里除了他们之外,再没有其他人,连一直伺候唐棣的老太监刘洪,都被他赶了出去。
“朕还有多少时间?”唐棣躺在床上,忽然睁眼道。
“一年……”太医艰难的开口道,“但若皇上能放下杂务,修养身心,大约还能多活两三年……”
“一年吗……”唐棣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忽然睁开双眼,阴鸷凶狠的瞪着太医,“这件事给朕保密,知道吗?若是有第三个人知道了这件事,朕便诛你九族……不,十族!”
“微臣知道,微臣知道!”太医吓得跪了下来,不停给他磕头。
“行了,下去吧。”唐棣不耐的挥挥手。
没人愿意跟这暴君呆在一块,太医连忙抱起医箱逃走,结果跑得太急,直接跟门前的万贵妃撞了个满怀。
“大胆!居然敢冲撞本宫!”万贵妃踉跄一步,被七八个宫女争相扶住,她甩开宫女的手,指着太医的鼻子喊道,“来人,把他拖出去乱棍打死!”
“谁敢!”唐棣一声大吼,顿时所有人都跪了下来,除了万贵妃。
唐棣又咳嗽了几声,才缓缓道:“楚楚进来,其他人都给朕滚!”
众人立刻如蒙大赦,逃也似的离开,只余万贵妃一脸霜寒,大步流星的走进门来,一边走,一边哭,最后立在床边,对唐棣冷冷道:“你变了。”
唐棣无言的看着她。
“你说过要一辈子疼我惜我,不让任何人欺负我的。”万贵妃流着泪道,“刚刚那个老畜生当着你的面冲撞臣妾,你不处罚他,反过来还要吼臣妾……你变了,你真的变了……”
唐棣仍旧一言不发,静静看着她流泪的脸。
“你哭起来可真不好看。”他忽然说道,“你这一哭,别说那些千挑万选上来的妃子,就连你身边那几个宫女,都比你好看了。”
万贵妃柳眉倒竖,刚要翻脸,唐棣便洒然一笑道:“但我看重的又不是你的脸,而是你我之间同甘共苦的过去。”
“……过去有什么好的?”万贵妃抿抿嘴,在床沿坐下,“臣妾最讨厌的一个词就是过去,过去有什么?只有挨饿,受冻,被人欺负,还有遭人冷眼……”
所以她最不堪回首和想要隐瞒的,就是她的过去。
她甚至很讨厌万楚楚这个名字,这会让她想起过去那个卑微的扫地宫女,想起自己当宫女时的卑躬屈膝和谄媚伺人。
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所有人都只记得万贵妃这个名号,只用这个名号来称呼她。
唐棣摸了摸她的头发,不发狂的时候,他容貌华美宛若繁花满树,淡淡病容并不能衰减他的姿色,反让他生出一股开到极致即将凋零的壮烈美感。
与之相比,万贵妃的脸没有他好看,她的头发甚至都不如他的长而柔顺,虽然用了很多茉莉头油,但摸上去仍有些稀疏枯燥,可是唐棣一点也不嫌弃,而是温柔的说:“朕最近倒是总想起过去,想起父王,想起我那两个哥哥……他们两个都是人中龙凤,只有朕生下来就有病,总是忍不住要见血,总是忍不住要发怒,所以亲人都嫌我,下人都怕我,只有你一直不离不弃的照顾我。”
“那是当然,这个世上最在乎你的人,可不就是臣妾。”万贵妃道:“臣妾还记得,那年冬天,大殿下落水没了,他身边的大宫女指着你说,是你把大殿下推下去的……那时候臣妾吓坏了,拼命跟人解释,可没人肯信。后来陛下震怒,把你关在寝宫里,不给吃,也不给喝,臣妾只好半夜爬狗洞出去,偷东西回来给你吃。”
“是啊,若非有你,我早就成了一堆累累白骨。”唐棣叹了一声,“情深意重,不敢相负。”
万贵妃立刻顺着梯子往上爬,赌气道:“说什么不敢相负,最后还不是只给了个贵妃的位置打发臣妾,却把皇后的位置给了白真儿。”
“除了没个皇后的头衔,你哪样不比她强?”唐棣宠溺道,“你把真儿挤兑的连长乐宫大门都不敢出,每天在宫里面吃斋念佛,朕都没说你一句,你还想怎样?”
“怎么?你心疼她了?”万贵妃立刻不满的说,“臣妾就知道,臣妾老了,不好看了,讨人嫌了……”
“我嫌了你什么?”唐棣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