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刚刚能运针如飞,手指都不带打颤的?
在心里对秦锋这种“祸水东引”的卑鄙行为进行着毫不留情的批判,洛槿初表面上却是丝毫不肯显露出来,福了福身轻声道:“多谢公子关心,或许是刚刚急着救人,所以集中精神之故,这会儿竟不觉着怎么痛了。”
“不痛就好不痛就好。”却听齐云笑开来,拍手道:“前面再走几步就是回雁楼了,这会儿正是晌午,想必大家都饿了,咱们便去要两桌席面,边吃边谈岂不好?”
众人答应下来,洛槿初也彻底无奈,垂着头,把眼睛向上翻着,狠狠瞪了秦锋一眼,却也只能认命地跟着大家一起进了回雁楼。
到三楼要了一个雅间,这回雁楼乃是京城有名的大酒楼,这个雅间又大又气派,中间以屏风相隔,于是女孩儿们便自发到了屏风后面,男孩子却是坐在了前面一桌,齐云就让老板挑拿手的菜端上来。
“珍姐姐,你说那几个人是什么身份啊?看他们一个个器宇轩昂,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子弟。”落座后,男人们在那里高谈阔论,女孩子们就在这里窃窃私语。
宫珍也是一脸的凝重,摇头道:“我也猜不出来,不过可以想象,他们的身份恐怕非富即贵。”她刚刚之所以那么冲动的把抹额摘下,就是敏锐发现到那个叫齐云的青年总是有意无意看着自己,俗语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对方青睐自己,宫珍倒不觉恼怒,只觉是自己外在颜色惑人,不如早点揭穿真相,免得误人误己。
洛槿初也想着柳先生的话,他说秦锋绝不是普通人家的子弟,只不过这些气度不凡的男人究竟是干什么的呢?难道这个时代盛产美男子吗?秦锋是那样出色,那个齐云也不赖,宫羽洛品洛善洛唯无一不是人中龙凤之姿,这还是在自己身边的,那自己不认识的男人里,又有多少品貌双绝的?
正想着,忽听洛槿芳笑一声道:“不过今儿六妹妹算是大大的出了把风头,女神医,这名儿怕是不日就要人尽皆知。六妹妹,那老人家虽然病了,却着实成全了您呢。”
洛槿初十分讨厌这种话,抬起头看了洛槿芳一眼,才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五姐姐说错了,难道不闻‘但愿世间人无病,何愁架上药生尘’呼?医者父母心,若是这世间人人无病无痛,郎中们就算不出风头没有名声,甚至个个改行又如何?”
“但愿世间人无病,何愁架上药生尘。”宫珍细细念着这两句话,不由得笑赞道:“好一个但愿世间人无病,何愁架上药生尘。六妹妹随口拈来,竟是仁心厚德,浩浩正气,无半点女儿脂粉气。”
却听外面齐云笑道:“什么东西竟这么好?也说给我们听听啊。”说完就听屏风后寂然无声,好半晌才听一声娇笑道:“六妹妹说了一联,很是动人呢,因此我们正在夸赞她。”一边就将这副楹联说了出来。
登时齐云秦锋等人也都大声赞叹,只把洛槿初都弄懵了,好半晌方摇手道:“不不不……不是我……我说的,这……这药店和医馆门口不都是挂着这样的楹联吗?”
在现代,这的确是一副人尽皆知的楹联,许多药店诊所甭管有没有良心吧,也总爱在过年时贴上这样一副对联,表现出医者父母心的那种悲天悯人情怀。只不过随着社会发展物欲横流,洛槿初长大后已经很少看到这副对联了,现在的医院只注重“事业腾飞”,药店都是“财源滚滚”,那宰人的刀高高举着,根本是连粉饰都不屑于粉饰一下。
她一直以为在这个架空时代,这幅对联一定是被广泛应用的,却不料此时说出来,在座人竟没听说过,一个不小心就做了文学大盗,虽然不知写下这副楹联的前辈是谁,但洛槿初还是十分惭愧,连忙澄清。
却听齐云秦锋等都疑惑道:“药店外都挂着这样的楹联?哪有?我们怎么从来没看见过?”
这一下洛槿初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好小声道:“我……我是偶然在一家药店外看到的,当时觉着朗朗上口,就记住了,没想到……原来你们都不知。”她本想说这是柳先生说的,可转念一想,秦锋是认识师父的,万一这家伙穷极无聊之下再去求证,可不就糟糕了?因此只好随口杜撰了一家药店。
然而众人却只以为洛槿初是不愿意出这个风头,因既“知”她心意,也就闭口不说,稍顷酒菜上来,众人欢欣饮宴,高谈阔论起来。
女孩子们却终究是不敢放肆,也没有要酒,只是细细吃着饭菜,吃完又等了一会儿,总算那些男人们也知道分寸,并未尽情畅饮,毕竟洛家兄弟和宫羽等人还要护送女孩子们回府。
如此直到半下午,众人方出了酒楼,接着又各自走了几处,期间齐云有意无意与宫珍说话,然而宫珍却再不复之前的冲动,恢复了一贯的端庄沉稳,那齐云显然也是通透之人,见对方对自己爱答不理,也就识趣的不再招惹。
眼看日头一点点落下去,宫羽便与齐云秦锋等人作辞,转回府去了。
洛槿初这一路上一直提防着,好在秦锋总算很懂分寸,并没有和她说过半句话,如今眼看分别在即,她这才放下心来,暗道好了好了,和那个家伙此后没有往来了,唔,以后记住,这样日子可不能再上街了,谁知道能遇上什么样的牛鬼蛇神呢。
大家尽兴玩了一天,回去后自是乏累,洛槿初不耐烦在老太君等人面前应酬,因只说身上不爽利,坚持着给宫珍针灸上药后便回房歇了,众人都知道她“身子秉弱”,也就不在意。
第二日一大早起来,只见香草早在外间等候,一见她醒了,连忙进屋服侍她梳洗,一边笑道:“姑娘今儿别在屋里了,今日是大少爷下定的日子,肯定热闹一天呢,姑娘也该早早去给大少爷贺喜才是。”
洛槿初这才想起,可不是,今日恰是洛善下定的日子,于是忙站起身道:“早前让你准备好的贺仪都在吗?”
“是,奴婢昨晚儿还亲自点了。”香草笑着说完,亲自去箱子里捧出洛槿初为洛善准备的贺仪,却是两个亲手做的精致荷包,里面装着两件京城点金斋的精美首饰,这贺仪也就不算很轻薄了,她毕竟是妹妹,本身和洛善也没有太多感情,准备太厚重反而不妥。
于是去给秦氏请安后,便听她笑道:“我们快去给老太太请安,接着便要去大嫂子房里道喜了,亲家那边派的人想必也就到了。”说完也是装扮一新,方拉着女儿的手往老太君院子而去。
女方乃是镇国公的女儿,这门亲事认真说起来,倒是有些高攀,镇国公府可是三代世袭了,其中又有人在朝为官,比起洛家这个不冷不热的侯府,圣眷却是隆厚许多。
宁老太君等人也自然在这里凑热闹,随即国公府几个在老太君面前有地位的嬷嬷和太太面前的年轻媳妇进来,请了安后和康老太君等说话,洛槿初冷眼旁观,只觉这些人面上带着淡淡地傲气,显然也知道若论身份,却是国公府要高人一等,只不过这傲气掩饰的很好,不是像她这样闲着没事儿仔细观察的,决计察觉不到。
正是一派和乐融融时,忽然就听一个小厮的声音道:“老太太,老太太……”说完竟一头拱了进来,只把厅中众人都吓了一大跳。
夏氏脸上当即就变了色,连忙站起来叱道:“这是什么地方,也是你这下贱坯子乱闯的?你……”不等说完,就听那小厮大声道:“宫里来了旨意,老爷们让老太太和太太们快按品级妆扮起来,一起去前厅接旨,是了,还有亲家老太太和太太姑太太,都要一起去。”
“这是怎么回事?”
一屋子人顿时都呆若木鸡,不知道这圣旨是福是祸。幸亏丫头们反应快,忙与主子们回房,按品级大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入V了,我决定明天四更,一万二,然后后天更新三章,第一个月,我……我我我拼命了,尽量保持日更六千吧,要赚美丽的小红花,但是往后真的不敢保证,这几天已经累得快要趴下了,OTZ
☆、40第四十章
宫家人多是没有品级的;只有洛夫人是二品的诰命,此时也忙着装扮了,过了小半个时辰,方都收拾完毕。来到前院时,香案已经摆好,几个传旨太监候在那里;看见面前乌泱泱跪了一地,便侧身问洛松道:“洛家人和宫家人可到齐了吗?”
洛松与宫羽对视了一眼;因为宫羽父亲在衙门里,所以是由宫羽代表宫家人跪在最前面;洛松因答都到齐了;那太监方展开旨意;高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临汾宫家,有女初成,亭亭玉立,灼灼姿容,着宫氏名珍之女破格提拔为秀女,参与本月十五秀女大选。另:洛家女名槿初,沉稳端庄,医术超群,医者仁心,不让须眉,特赐玉如意一对,金针一套,钦此!!!”
一道旨意下来,只把众人都听得懵了,但也知道这是天大的好事儿,一时间不由得都喜气洋洋起来,宫羽和洛松接了旨意,众人已经纷纷向宫珍和洛槿初贺喜了。
*************************
洛槿初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这风头到底是怎么就抖落出去了?
医术超群,医者仁心……
她在灯下看着那套赐给自己的金针,十分精巧的一个针囊,里面共有二百根长短不一的金针,听说这是特意为太医院的院正金针圣手李固打造备用的,因李固的医治对象都是皇族宗亲,这一套金针自然是精巧无比,却不料眼下竟便宜了洛槿初。
想来想去,这古怪事情只能出在昨天遇到的那些人身上。莫非那个齐云就是皇帝?当今皇族好像的确是这个姓儿,但既然如此,秦锋又是谁?他和齐云走在一起,竟似毫无拘束,但他不可能和宫羽等人一样,对此毫不知情吧?既然知道对方是皇帝,为什么神色间完全没有畏惧和恭敬?那个姓林的大概是侍卫,现在细细回想,他对齐云可就恭敬多了。
“姑娘在想什么呢?”
忽听香草的声音响起,洛槿初叹了口气,抬头道:“你说,这些金针如果熔了,能不能打成一对金耳环?”
香草吓了一大跳,左右望望没人,这才大喘了口气,小声道:“姑娘你失心疯了?这是皇帝御赐的,理该供起来。是那个公公说,皇上让您用着,不用供之高阁,您这才有机会拿到手上把玩,你……你竟然想熔成金子,这是大不敬之罪啊,再说了,这金针虽是纯金打造,其实细如牛毛,叫奴婢说,未必能打上一副耳环呢。”
洛槿初撇撇嘴,小声咕哝道:“皇上真小气,好歹也赐一套粗点儿的,不舍得金子怎的?那李大人太实诚,你就说金针太细,恐不好用,难道内务府敢不给你往粗里做?”
香草笑道:“姑娘可不是又说孩子话了?奴婢跟着您在柳先生处,虽然什么爷没学到,却也知道这金针是越细越显本事的。姑娘自己那一套银针,可也不比这个粗多少。”
洛槿初白了她一眼,哼了一声道:“你懂什么?本姑娘那是为了省银子……”一语未完,忽听外面有人道:“六姑娘在吗?我们姑娘想请您过去说说话。”
洛槿初皱皱眉:“这声音听着有些熟悉,香草你出去看看是谁。”话音落,却听香草笑道:“还能有谁?这是珍姑娘院里的画眉,奇怪,如今不过是未时末,怎么这会儿就过来了?姑娘不是一向申时后才会去珍姑娘那里治病吗?”
洛槿初喃喃道:“想是要找我说话,罢了罢了,不如过去坐坐,留在屋里,指不定什么时候又有人过来。”说完便站起身,又忍不住笑道:“想来珍姐姐是和我一样,被人奉承的不耐烦了,这才找我过去解闷的。她比我还惨些,圣旨特意破格提拔的秀女啊,参加终选,这不是板上钉钉,一定雀屏中选的吗?”
香草也笑道:“可不是?珍姑娘本就是绝世姿容,若因为这个落了选,才真是可惜,可见这是老天爷也不忍心她明主蒙尘,方有这个机缘。”
“机缘。”洛槿初冷笑一声,暗道什么机缘?后宫中的血雨腥风,互相倾轧,你以为是那么好呆的吗?早知有今日,我倒真是不该这么快就治好她的病,想来那皇帝也不过是*她颜色罢了,如此说来,倒是我之过。
虽然这么想着,却仍是换了衣裳走出去。天气寒冷,附中各条路径上也看不见几个人,洛槿初为了避人,故意挑了条小道儿走,香草在她身后默默跟着,知道姑娘心中怕是有些感慨,便不肯说话打扰她。
眼看着就要到梨花院,忽听身旁的竹林里似是传出隐隐约约的声音。洛槿初就站定了身子,细细听去,只能听见风中隐约传来的几个不连贯的词,却是有人要倒卖东西似得。
洛槿初面色一整,虽然话语听得不连贯,但是这个声音她却是熟悉的,那分明是洛唯的声音。
香草赶上来,却见自家姑娘挥挥手,示意她别出声。过了好一会儿,见竹林里走出两个人,正是洛唯和一个外院小厮,两人看见洛槿初俏生生站在那里,不由得都吓了一跳。
洛唯面上一红,先过来道:“天儿这般冷,妹妹怎么走到这里来了?这是要往哪里去?”说完眼神有些不安的看着那小厮,那小厮则捧着个大包袱,一时间不知是藏起来好,还是就这么捧着请安。
“哥哥既然知道天冷,怎么还要将这件狐狸皮裘当出去?莫非你等银子用?难道还是为哪个小厮还赌债?”
洛槿初只看了一眼那包袱,心里便明镜儿似得了。因刚才隐约听到几个狐狸皮的字眼,她也知道洛唯有一件十分喜欢的火红狐狸皮大氅,还是当日他射猎了两只狐狸,洛涛高兴之下赏给他的呢。
洛唯面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连忙摇手道:“没有没有,自从上一回奶奶教训过后,我再没敢做这样的事。”
洛槿初看他神情不似作伪,只心中到底不解,因一指那狐狸皮道:“既如此,哥哥为何要当这件皮裘?这是当日爹爹给你的,如今眼看就要到三九天了,越发寒冷,你的大衣服也不是很多,要说暖和,这件狐狸皮的更是比其他几件强,为什么竟然要典当出去?”
洛唯让妹妹逼得无奈,有心想拿话支吾过去,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