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丫头连忙点头道:“姑娘说的是,奴婢记住了,姑娘可是要寻我们姑娘,奴婢替您去通报一声?”
洛槿雪笑道:“罢了,想来她这会儿又钻进屋里忙去了,我日后再来找她玩儿。”说完便转身离去。
洛槿欣跟在她身后,只觉得一头雾水,心想姐姐干什么呢这是?因问了洛槿雪,只听她淡淡笑道:“小孩子问那么些干什么?好了,你自己先回去,我去三姐姐那里一趟。”
洛槿欣撅着嘴巴道:“去三姐姐那里难道就不能带上我?我才是你正经亲妹妹呢,这些日子你倒是和三姐姐五姐姐她们走得近,还说老太君不看我,我自己的姐姐都不正眼看我,何况祖母膝下那么多孙女儿?你可是只有我一个亲妹妹。”
洛槿雪忍不住在她脸上拧了一下,摇头笑道:“行了行了,就你磨牙,等我回来给你带好东西,快先回去吧,娘亲这会儿想来在屋里呢,你陪她说说话。”说完到底将洛槿欣交给了一个小丫鬟带着回去,她这里则一折身,便往洛槿宜的住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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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天儿冷,您在这里溜达半天了,正好这儿离着六姑娘的住处近,不如过去坐坐吧,顺便吃碗热茶暖和暖和。”
小丫头霜花看着自家姑娘在梅树下徘徊的身影,实在忍不住了,就劝了两句。
宫蕊面上泛起犹豫之色,小声道:“算了,我还是等姐姐一起吧,真是的,说好了一起过来赏梅的,怎么她还不过来?”
霜花瞪大了眼睛,惊呼道:“姑娘约了大姑娘?怎么奴婢不知道?”话音未落,就被宫蕊瞪了一眼,听她冷哼道:“难道我有事情还都要向你禀报?”
霜花连忙道:“奴婢不敢,只是姑娘,您若是和大姑娘约好了赏梅,便该往园子里去,听人说,园子西北角上那几十棵腊梅开得正好。大姑娘只怕是往那里寻你去了,这里这几棵梅树,哪里能赏梅?”
宫蕊抬头看了看,皱着眉头道:“赏梅必要往园子里去吗?这几棵梅树姿态也好得很,且梅花开的疏落有致,难道姐姐就没看在眼里?她看在眼中,定然知道我在这里等她的。”
霜花忍不住摇头笑道:“姑娘这些天怎么了?这几棵梅树虽好,可府里到处都是这样的梅树,大姑娘哪里知道你是跑了来这里赏梅?要奴婢说,大爷书房外那几棵梅花开得更好呢。”
宫蕊跺了跺脚,心里也知道小丫头说的有道理,这回却是自己没有说清楚地点,只怕姐姐还真是往园子里寻自己去了,因就觉着有些不好意思,便忙岔开话题道:“是了,哥哥一大早就出去了,怎么还不回来?”
霜花笑道:“大爷是去新府邸里看着了,老爷嘱咐他这些日子精心些,大爷哪敢怠慢?何况那是日后咱们住的地方儿,必要亲力亲为才放心啊。姑娘怎么糊涂了?这些日子大爷有空儿就过去呢。”
宫蕊瞪了小丫头一眼,小声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比我还伶俐呢,用得着这般处处来堵我的嘴?”一边说着,便转过身道:“走了,这天儿是真冷,咱们往园子里寻姐姐去。”
霜花答应了一声,随在宫蕊身后,刚走了几步,就见迎面洛槿雪洛槿宜和洛槿芳三人往这边来,看见她,便都笑道:“刚刚还去找妹妹呢,丫头们说你不在,我们正奇怪这样冷的天你能去哪里,原来却是在这里,我们正要往六妹妹那里去,妹妹和我们一起过去坐坐?”
宫蕊眼睛一亮,连忙道:“姐姐们也要去六姐姐那里?”
洛槿雪笑道:“是啊,眼看就要过年了,大人们都忙,咱们反正没事可做,不如去六妹妹那里聊聊天,或者看看她怎么做药也好啊。”
宫蕊点头道:“嗯嗯,这个的确有趣儿,我只怕六姐姐生了我的气,不肯见我。”
洛槿雪笑道:“怎么会?刚刚我才从那边来,六妹妹心情很好呢,原本我是要进去的,偏欣丫头着急回房,所以我把她送回去了,又约了三姐姐五妹妹一起过来。”
宫蕊听洛槿雪这么说,便放下心来,跟着她们就往不远处的院落走去,这里霜花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姑娘,大姑娘这会儿只怕是在梅园里找您呢?”
宫蕊吐了吐舌头,这才想起自己竟把亲姐姐给忘到脑后去了,如果让宫屏知道,不知道要怎么恼,于是连忙道:“你过去和姐姐说,就说我和姐姐们去六姐姐房里玩儿,让她也过来,要是她不*动,就回房去吧。”想了想,觉得要适当表达一下对亲姐姐的关心,于是又补充了一句道:“和大姑娘说一声,别冻坏了。”
霜花又好气又好笑,心想这话若是配上一件斗篷,还可以说是关心,如今就干巴巴的一句话,可不是不伦不类呢?因无奈去了。这里宫蕊兴冲冲的和洛槿雪等来到洛槿初门外,只见两个丫头正在廊下站着说话,看见她们来了,便笑道:“姑娘们过来了,快请进。”
四人进了屋,洛槿雪便笑道:“六妹妹,蕊妹妹过来了,还不快出来迎接。”
话音落,只见外室里两个丫头都有些尴尬,接着内室里转出一个丫鬟,众人认得这是香草,洛槿初身边最得力的大丫头,便微微笑了笑,却见香草福了福身,轻声笑道:“几位姑娘来得不巧了,我们姑娘正在屋里做药呢,这会儿怕是腾不开手。”
香草其实这是无奈之下的说法,洛槿初从秦锋和齐煜走后,就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这会儿正生闷气呢,偏洛槿雪平日里又是个争胜要强的,即便没事也要阴阳怪气的说话,必要搅出几句口舌才好,看见洛槿初没有笑模样,哪里还能自在?再让她多说几句,反而让蕊姑娘和三姑娘五姑娘趁了心就不好了。
☆、67第六十七章
因此香草只好用这个理由搪塞着,反正素日里洛槿初和姐妹们来往就不多;她还喜欢在屋里鼓捣药;这是人尽皆知的。却不料这样一来,恰是入了洛槿雪等人设下的套里。
当下洛槿雪便诧异道:“做药?刚刚我来的时候,分明看见小世子和秦世子出去了,怎么这会儿又不见人……”说到这里;便皱起眉头;嘲讽笑道:“是了;六妹妹从来都是随和的;如今怕是我们不知怎么得罪了她,既不待见我们,我们便走,省得碍了妹妹的眼。”
香草连忙陪笑道:“姑娘千万别这么说;姑娘们都是好性儿,我们姑娘也不是那小心眼儿的,何来得罪一说?真真是姑娘做药的时候,连我们奶奶都不去扰她的。天气寒冷,姑娘们也不急着就走,且让奴婢来倒茶给姑娘们喝。”
洛槿雪哪里肯喝茶,哼了一声便带着宫蕊和洛槿宜洛槿芳一起离去,这里香草拼命追在后面说好话,直到看见她们出了院子,方叹了口气,转身回房。
,刚回到房间,便见一个小丫头凑过来,疑惑道:“姐姐何必拦着?倒让姑娘们把你给怨恨上了,你就去和姑娘说一声,到时候见不见是姑娘的事,她们也不至于把这笔账记在你头上。”
香草瞪了小丫头一眼,哼了一声道:“你倒是聪明,她们固然不会把这笔账记在我头上,到时候自然是记在姑娘头上了。”说完叹气道:“我不过是一个奴婢罢了,好不好都是姑娘给的,她们就是怨恨我,也管不着我。姑娘却不一样,她要在侯府中立足呢,和这些姑娘的关系哪里能弄得僵硬?要不然,姑娘何必处处小心,收敛了真性情?与其让她们怨恨姑娘,倒不如这个罪名我一力承担的好。”
小丫头惊奇的看着香草,好半天才微微垂了头,小声道:“是,我知道了香草姐姐,日后我一定和姐姐好好儿学,姐姐说的没错,咱们做奴婢的,能依靠的只有主子,若是主子都没了立足之地,咱们更是要做无根浮萍了。”
香草眉头一皱,觉着小丫头还是以自己的利益为上,并非真心为主子付出,不过转念一想:趋吉避凶人之常情,这小丫头不过是平日里洒扫卫生,喂鸟烧水,看门打帘子的,素日里和主子说话都极少,又怎么指望她为主子们牺牲奉献?到底是不到年岁,等到再过几年,她在主子跟前伺候了,知道主子待她好,也懂事了,自然就是像自己一般了。
想到此处,也就没说什么,微微点了下头便往里屋去。
第二天一大早,洛槿初便进宫了。
宫珍这些日子经过她的精心治疗,已经恢复了闭月羞花的容貌,皇上对她的宠*自然也是与日俱增,以至于她在后宫中立刻就成为众矢之的。
不过有皇上的宠*,其他嫔妃也只能暗中嫉恨,并不敢做什么阴私勾当,饶如此,宫珍却也知道这后宫险恶,因此步步留心时时在意,谦和待人,绝不肯给任何人留下把柄。
因为她性子好,这两日早上去给太后问安,连太后都十分喜欢。洛槿初到的时候,宫珍正在太后的慈宁宫中还没回来,两个宫女指知道她的身份,请她进来,亲自奉上香茶点心。
洛槿初和她们说了几句话,听说宫珍是前天开始去皇后宫和太后宫中问安的,她便点点头,心想太后喜欢珍姐姐也是好事儿,在这后宫中,有太后罩着,再加上皇上宠*,这是双保险啊。说起来,花无百日红,看来珍姐姐是明白这个道理,因此选择以性情来打动皇上,想求一个长长久久的圣眷了。
不一会儿,宫珍从慈宁宫中回来,看见她在便笑道:“太后娘娘和我说了好几次,想见见你这女神医,我只说你下次来的时候去见,偏你今儿来得不巧,刚好我走的时候,太后进佛堂了,不许人打扰的,看着年前你再过来一趟吧,不然等到过年时,你就算和老太君她们一起进宫,毕竟人多,太后哪里还能顾得上你?”
洛槿初点头答应了,姐妹两个坐着说话,一直到中午在宫珍这里用了膳,下午又磨蹭了会儿,眼看天色晚了,洛槿初想着这会儿秦锋和齐煜应该早就去过府里,看自己不在,也该出来了。或者今天他们没过府去,那这个时候儿也不该再过去。自己再回去,总算能得半天清净。
想到这里,便起身告辞。宫珍送她出门,回身便忍不住笑了,对苏嬷嬷道:“我听说公主府的世子和仁亲王府的小世子这些日子都喜欢往侯府里跑,原本还以为大家言过其实,如今看来,倒也未必,看我这妹妹,都躲到我这里来了。”
苏嬷嬷笑道:“六姑娘不知道,她越是这样,到时候不但世子们喜欢,就是公主也定然会喜欢的。对着秦世子还能不动心,端庄如故的女孩儿可真是不多,别的也就罢了,这番做派定然最得公主府里那几个老嬷嬷的心。”
宫珍笑道:“说起来,六妹妹和秦世子其实也是相配的,只不知道她为什么倒像是避着对方。”
说完就听苏嬷嬷笑道:“娘娘怕是不知道,秦世子是小时候就离开宣王府,在江湖漂泊着的,这都是因为国师一句话,如今他过了十五岁,被接回宣王府,性子却已经随了外面的人,潇洒狂放,就算是喜欢六姑娘,也该有个忌讳,这婚姻之事,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能自己跑过去天天找人家姑娘的?偏偏六姑娘是个谨严守礼的性子,未必能看上世子这份潇洒不羁,可世子身份尊贵,她也没办法,可不就只能躲到娘娘这里来。”
宫珍微微一笑,没有答话,她心里却明镜儿似的:洛槿初才不是像表面上现出来的那样谨严守礼,不说别的,只说她这手医术,如果真是守足了大家闺秀的规矩,却去哪里学来这些医术的?在府里时,她那柔弱如白花的模样性子也不过是给人看的,宫珍了解她内心里真正的刚强,因此她才奇怪,论理说,狂放不羁的秦锋和外柔内刚的洛槿初正是一对良配,怎么洛槿初如今却躲秦锋如冤家一般。
不说宫珍在宫里暗自猜测洛槿初的心思,且说这里洛槿初坐了马车回来,因为天近傍晚,所以街上格外热闹。眼看着就要到府中了,洛槿初只看到一辆辆车马往自家后门而去,知道这些是送年礼的,她心里好奇,再加上也到了家门口,于是便下了马车,和香草一起悠闲逛着,一边猜测车里都会是什么年礼。
正说得高兴,忽然就觉着袖子被拉了拉,洛槿初抬起头,顺着香草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梅姨娘恰好在街角,她身前是一副货郎担子,此时她蹲在那担子前,似乎在挑选着什么。
然而令洛槿初奇怪的是,那个货郎本该是站着,或者弯腰招呼客人,但他偏偏这会儿也蹲着,两人脸上完全没什么笑容,却是嘴型微动,可见也是在说话。
“奇怪,那个货郎是谁啊?上次梅姨娘不是让太太都说了吗?怎么今日还自己跑出来买东西?”香草皱着眉头有些不悦的道:“素日里看着她还好,怎么这会儿却如此轻浮?”
洛槿初歪着脑袋,只觉着那货郎似乎有些眼熟。忽然,就见他伸出手去扯住梅姨娘的袖子,梅姨娘像是受到了惊吓,旋即就站起身,夺了袖子不知说了句什么,扭头便往回飞跑,转眼间就进了角门,洛槿初看到她往一个婆子手里放了东西,接着不再飞跑,但是脚步却也不慢,转眼间就消失在树丛中。
那货郎怅然起身,向府里角门的方向张望良久,也就在这个时候,洛槿初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她惊呼了一声,目光在对方身上又打量了几遍,才拉着香草的袖子道:“走,咱们快走,我要去问问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姑娘,怎么了?”
香草被她拉着急走,心中惶恐,连忙开口询问,却见洛槿初一言不发,只是脸色不太好看,于是这丫鬟也连忙闭嘴。
来到角门,洛槿初就把那婆子叫出来,盯着她的眼睛冷冷问道:“刚刚梅姨娘给了你什么东西?”
那婆子一惊,旋即垂下头去,小声道:“姑娘看见了吗?唉!不是老奴贪心,实在是不收这钱,姨娘怕是不能安心。其实这事儿……姨娘若是禀明了老爷,只怕还有些好处,偏她胆子小,大概害怕老爷知道后不高兴,就只能托了我……”
洛槿初面色稍稍好看了些,但凡她们这样的人家,最怕的就是看门人贪财势利。这婆子虽然收了梅姨娘的钱,但只这几句话,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