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公府正院卧房之内。
宇文护有些疲惫:“这两个不合适,你再找就是了。不过就是两个女子罢了。你烦不烦?”
元氏看着闭着眼睛的丈夫气急,这还不是你之前说的?如今还嫌我烦?哼,我也懒得再找女子了,没得被人嘲笑。想到之前被尉迟迥的妻子,自己的同族之姐,西魏的金明公主嘲讽了一气,就更是气了。
昭云殿卧房之内,帷帐之下散发着淡淡的情/欲的气息,两人的发丝纠缠,相拥在有些凌乱的被褥之中,可见之前定是有过一番□的。
宇文邕平定了气息,用手梳理着云澜的长发,轻声笑道:“你今日倒是送了厍汗氏和冯氏一份极重的见面礼。对了,能告诉我是怎么做到的?恩?”
云澜呵呵一笑,眼中好似轻轻荡漾的湖水褶褶生辉:“想我告诉你?哼,才不呢。要是那一日你对不起我,我便用在你身上试试。”
宇文邕失笑,揉了揉云澜的头发道:“你这酸劲儿还真大,好了,算我怕了你了,除了你我不会再碰其他的女子的。这样,你该高兴了吧。”
云澜拉了拉宇文邕的耳垂笑道:“夫妻相处本该如此的,而且世间男子也不是人人都三妻四妾的。你啊,有了我,不要想做陈顼了。”
宇文邕摇了摇头随即想起一事道:“你阿父可有信送道?洛州那边有些异动呢。”
云澜一怔,随即有着急道:“我明日里让叔父家的婶娘入宫一趟。”
宇文邕抱紧云澜安抚道:“不用太担心,没有什么大事,你阿父一定会好生处理的。”
云澜没有作声,想到远在洛州的家人,本是雀跃的心变得有些沉重了。
而远在洛州的谢宜并没有宇文邕所想的那样安好无忧,洛州城中全城戒严,且州兵在谢梧的带领之下满城大搜。
“大郎君,这里小的们已经带人看过了,并没有藏匿乱贼。”一什长对着谢梧劝道。
谢梧摆了摆手,高举手中的火把,眯着眼睛看着沉寂得有些异常的荒芜院落道:“井下水缸柴火之下,全部再搜一遍,一定不能让乱贼给逃出城去。”
谢梧一身甲衣,火光之下清俊的面庞上却是杀意凛然,想到父亲谢宜差点被贼人刺杀,平日带笑唇瓣就抿成一线。阿父为了洛州的军民做了多少事?却在同老叟见面说教化之时,被贼人所暗算。想到近日里洛州城中的流言,什么皇帝已经被晋国公毒杀,晋国公也被皇帝的人刺伤,长安一片动乱之类的,他就更为恼火了,没想到这散播流言的和刺杀阿父的是同一伙人。想到长安城的阿姐,他就想将那说宇文邕已死的家伙给狠抽一顿——我谢梧的姐姐,谢家的云澜怎么会才嫁了人不久就成寡妇了?
长安城中的云澜此时正窝在宇文邕的怀中好睡,丝毫不知道谢梧担心她成了寡妇呢。
作者有话要说:当当,终于码好一章了,要鼓励要花花~~另外再说下宇文护和宇文邕及贺兰祥、尉迟迥尉迟纲兄弟的关系:宇文泰是宇文家上一代的最小的儿子。宇文大伯有两个儿子,宇文导和宇文护;宇文二伯有一个儿子宇文元宝,这父子俩都去世了。宇文三伯也死的早,只有一个儿子宇文萨提,也已经死了。也就是说宇文家四房,只余大房和四房人丁最兴旺了。然后,宇文泰有两个姐姐一个妹妹,一个姐姐是贺兰祥的老妈,一个姐姐是尉迟兄弟的老妈。所以贺兰祥和尉迟兄弟称呼宇文泰为四舅,他们是宇文邕兄弟的表兄。好了,明天见,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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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转承摇曳冬尽春去 。。。
次日里,云澜去叱罗太后处请安时,便说了让李贞之妻入宫说话的事情。
叱罗太后神色显得有些疲倦,没有多说什么就应允了,只是末了看了云澜两眼轻声道:“昨日里姚太医说厍汗氏和冯氏是碰了什么才身体不适的,你昨日里同她们俩接触了吧,可有什么不适之处?”
云澜自觉自己对着厍汗氏及冯氏做的手脚无人能够察觉,叱罗太后便是心中怀疑自己,也找不到任何证据。因此她并不太过担心,温声道:“多谢太后关心,臣妾并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不过呢,臣妾也怕会有什么,故而还想着今日去看厍汗氏和冯氏的时候,将姚太医开的方子抄写一份呢。听说姚太医乃是国手,厍汗氏和冯氏用了他开的药方上的药后,两人的症状都好了许多呢。”
叱罗太后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只依旧瞧着云澜道:“你是该去看看她们俩的。哎,也不知道是不是冲撞了什么。不过呢,虽然她们俩要修养一段时日不能很快的伺候皇帝,但是宗有好的时候,到时候,你们就是姐妹了,自该互相照顾的。”
云澜心中不耐“姐妹”一词,面上还是恭敬地应了。
“好了,你下去吧。谢李氏进宫后,也不必领来我这儿请安了,我今日要为邵惠公大家祈福诵经。”
云澜一怔,忙应了。邵惠公宇文颢,宇文泰的大哥,宇文护的父亲,绍惠公大家,不就是宇文护的母亲阎姬么?叱罗天后,真是能屈能伸呢。
很快谢贞的妻子李氏入了宫,还带着才一岁的女儿云湖入了宫。
云澜看着族妹云湖乌黑的头发,笑道:“小妹妹真是长得喜气,也有一头好头发呢。”
李氏看着自己的幼女笑了,谦虚道:“夫人你啊,这是看着小妹妹亲近夸她。你不知道你叔父和阿思,他们都说阿湖这丫头长得不好看呢。”
云澜看着族妹薄薄的眼皮和稍微有点塌的鼻梁,笑道:“殊不知女大十八变,等到阿湖长大了,定不是个标志的小娘子的。”
云澜很想要孩子,很是逗弄了一会儿白白软软的小姑娘后,这才让白鹤将准备好的周岁礼拿了出来,没让李氏推辞,便让奶娘抱着孩子同白鹤去了屏风外面。
“婶娘,我听说洛州那里的情形不好,不知道叔父处可有父亲的消息没有?”
昭云殿中唯一放心说话的时候,只有夜深人静两人在卧榻之中的时候,云澜并不打算让殿中的眼线们都没有事情做。若是自己表现得太精明了,宇文护那里势必不会放过去。白日里,除了耳语,一般说话都会被人报给宇文护,故而她和李氏这次见面说话,并没有将殿中的人都遣开。
李氏早从谢贞那里知道了洛州的情景,也没有瞒着云澜:“你叔父半个月前就收到了你父亲那边的消息,还是从之前赵国公府的长史那里得知的。洛州离金墉城太近,乃是两战之地,年前入冬之后就很不太平,流言四起。过了年后情势越发不好了,说是城中有人同齐国人相勾结,意图作乱。不过你父亲做得极好,半月前已经对意图做乱之人有了眉目,想必现在应该已经将他们都给擒获了。”
云澜听了李氏的话,心中依旧没有放下心来,她知道父亲谢宜在州郡事宜上有才干,但是于军政之事却是生疏的,虽则去年曾带兵去剿过乱匪,但是那些人大多是战乱之后的流民百姓,自然不是州兵的对手。想到曾死于孙恩之乱的若干先祖谢,云澜当然不是很放心了。
“就没有多的消息么?”
李氏摇了摇头,苦笑道:“这些事情,还是我追问了你叔父好几次,才告诉我的。”
云澜想到叔父比父亲更受儒学的影响,李氏婶娘知道这么多也已经是极限了,便也没有再多问。
“前些日子,陛下和我一起做了许多纸鸢,婶娘来看看可有合意的?可回家赏玩,上巳节时就不需再去买或做了。”
李氏自然应了,最后挑了一只燕子纸鸢和一只花苞纸鸢,“夫人的手巧我是知道的,想不到陛下的手也这样巧。”
李氏看着十几只纸鸢,清楚皇帝同侄女是真的很恩爱,也不再为有女子进宫而担心了。
“听说昨日有美人入宫,夫人可见过了?她们可还好相处?”
云澜一笑:“已经见过了。晋国公大家亲挑的,自然是好的。只是昨日里她们俩突然有些不适,要修养一段时日呢。说起来,我下晌该去探探她们的。”
李氏赞赏地看着云澜道:“夫人如此行事,方显得大方。”
云澜眨了眨眼,轻轻笑了。
“婶娘,侄女想要劳烦您问问叔父一件事情,就是侄女想将谢家历代先祖之事编撰成书,不知是否可行?”
李氏心中诧异,却也应了。
云澜知道自己是外嫁女,她此意不过是想就谢氏两百年来的兴衰同南朝历史相系,编撰成书后,宇文邕也可有所启发,也免得自己整日里太过无趣了。
“对了,婶娘,你回府去后,还请叔父将侄女的话用书信告知父亲,就说他孤军莫要逞勇。可同中州刺史李贤、熊州及玉璧城中的韦孝宽韦大都督等联合,他们都是身经百战之人,比之父亲在行军打仗之上多了经验,有他们为强援,独孤永业便成孤军,不会再轻易犯洛州了。”
李氏已经知道了云澜爱操心的性子,自然还是应了。
待李氏走后,云澜正准备去探看厍汗氏和冯氏,宇文邕便回来了。
“阿澜,洛州之事已经水落石出了。今日朝中接到了洛州的奏报,乱党悉数抓获了,贼首周共也被官兵围住了。你父亲已经审明了,周共除了妖言惑众之外,还将跟随他的人分封将相,且自齐国那里得来了不少的兵器,明显是意图作乱。你阿父因立下此功,被授于宁远将军之位,将离洛州回宜阳领一郡军政。”
云澜心中一跳,对着宇文邕道:“阿父想要一展抱负,我做女儿的自然不能阻拦。只是若周齐有大战,宜阳无险可守,我担心我阿娘和阿梧、阿懋。我写书信去让阿娘和两个弟弟回长安,你看如何?”
宇文邕回忆了下梦中情景,摇了摇头:“你啊,这个时候写信过去让他们离开,也太急了些。”随即在云澜手掌上轻轻写了一行字——还有一年半的时光呢,无须太急。
云澜也觉自己是关心则乱,笑着应了。
“对了,老九堙智突他们已经到了西凉州了,这一月个多月里,他们倒是走得极快。”宇文邕今日听到的奏报之前,本以为他们一行已经到了敦煌郡了,没想到才到了西凉州,喔,堙智突也太将自己这个兄长的事情放在心上了呢。
云澜看宇文邕摸着下巴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撅了撅嘴,丢了一本书给宇文邕,留下一句:“我去探探厍汗氏和冯氏去,稍候就回来了。”
宇文邕皱了下眉毛,看着手中《战国策》,笑了。
云澜这边去看厍汗氏和冯氏,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回昭云殿的路上,她知道,这两人要歇息大半个月才可能出来见人的,因为放在心上的还是父亲谢宜的事情。谢宜不是宇文护的心腹,他坐镇洛州当然不会长久,回宜阳是理所当然的。宜阳,可以让母亲和弟弟们出来,只是父亲那里,若是抓住了一年多以后的时机,在宜阳立下战功,即便是宇文护,也不得不让父亲的官职往上升一下了。云澜打定了主意,便笑着回昭云殿去了。
而宇文邕自以为将他挂在心上的宇文纯,此时正在凉州城的街道之上呆愣了大半柱香功夫了。
“春雪湿罗裘,寒冰凝铁衣。贵叔父(宇文贵,字永贵),凉州设军镇以来,已经有十几年了,为何城里还这样荒凉?”宇文纯没有想到西凉州的初春之时依旧是冬日荒凉至极之景——残缺的城墙,破矮的屋舍,以及街道之上的残雪和偶尔出现的衣着褴褛抖瑟着的百姓。唯一的色彩,居然是街道之上偶尔行走的胡人的金发颜色。
宇文贵叹道:“堙智突你毕竟年幼,除了长安及同州,尚未去个其他诸地。凉州如此情景已经不算很差了,战乱不绝之地,都是一片残破的。凉州背靠吐谷浑,比之离突厥的张掖郡及敦煌郡,好了许多了。你到了那里一看便知道了。”
宇文纯心中闷闷的,“这里如此残破,是因为和吐谷浑的战事?张掖及敦煌郡则是因为突厥人时常南下劫掠了?”吐谷浑和突厥如此作为,朝廷大军征讨才是,居然和突厥结盟。宇文纯想到还要为四哥求娶突厥的公主,他心中着实不是味道。
而宇文纯的随行侍卫之中,小少年陈虎子因为嘴甜人也机灵,早就和大多数侍卫大打好了关系,见众人脸色都不好看的样子,他却不大明白,朝廷既然设立了军镇,有人来劫掠,带兵扫平不就是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反正他此行,得到的任务是,让这一路的行程尽量放慢点。不过呢,他还没有动手脚,老天就来帮忙了。这一个多月快两个月的功夫了,下了雪的天儿就占了一半,自己一行自然走不快了。
另有周虎,瞧了陈虎子那样子,没得心里有气,想到宇皇帝私底下说的事,心中就不痛快得很,自己到底该怎么做?
不说这一行人心中的思虑,只说宇文护那里,他的事情虽然极多,但还是不会漏掉皇帝每日里都做了什么说了什么的回报。当然了,云澜之前和李氏的话,云澜和宇文邕白日里无关紧要的话占多数,所以时日一天天过去了,他也渐渐地对宇文邕和云澜松懈了一些,没有紧急的事情,他只三日里听人回报一次这小夫妻俩的言行举止。
所以,四月里时,宇文邕向宇文护说:“堂兄,朕同三胡从小一块儿长大,之前也是一块儿读书习武的,如今朕一人读经史,甚是孤单,很想同三胡一起读书。而且他只是宗师上士,平日里也无事。不如让他还是陪着朕读书?”(宇文孝伯,字三胡,宇文泰族兄安化公宇文深之子,父亡后,被宇文泰抚养长大,此时十九岁。)
宇文护这些时日里为母亲阎姬之事忧烦不已,并不觉得宇文邕此举有什么不对,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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