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的很,你觉得,丁家的粮草专营之权,这回能否保住呢?”
丁浩略一思忖,说道:“府州折大将军会不会同意在广府扩建粮仓,这不取决于我们,也不取决于程将军。我认为,只要广原扩建官仓一事未获允许,丁家独占广原粮草经营的特权,势必不能继续,就算程太尉对我们非常青睐,也不会拿这种关乎身家性命的大事做交易。
如果扩建官仓一事能成,丁家就有绝对把握继续拥有独营之权。但是我们必须未雨绸缪,做好扩建官仓的提议未获允许的准备,如果那样的话,那么我们也可以抢先下手,争取最大的供应份额。程将军的怒火已熄,那么凭借丁家二十年来建立的人脉关系,足可以保证丁家继续成为广原粮食供应的第一大粮商地位。”
丁玉落点点头,她在房中踱了一阵,心情渐渐急躁起来,忽然拳掌一击,说道:“阿呆,我真有些等不及了。我这就去见见几位靠得住的官吏,让他们趁热打铁,再度进言,你看如何?”
半晌不见丁浩回答,丁玉落诧然回头,只见丁浩正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她,两人对视良久,丁玉落赧然低下头去,忸怩道:“我……我太沉不住气了。”
丁浩叹了口气,苦笑道:“程大将军刚刚遇刺,此时让那些官员去进言建官仓的确不大妥当。”
“你说的对,”丁玉落难为情地道:“以前,我一直觉得自己若是男儿身,替父亲打理家事也能绰绰有余,谁知道……我不及你万一呀。”
丁浩微笑道:“你只是关心则乱罢了,如今看来,我们还得在广原再住几日。耐心一些,我们已经尽了人力,现在必须静观其变,寻找到一个契机,才能再做打算。”
此后几天,丁玉落暂且放下自家的事不提,只偶尔去拜访几位官员,探听一下将军府最近的动向,而丁浩也时常进城,通过他的渠道探听一些消息。
城中这些天各种消息满天飞,有的说刺客是大宋官家派来的,官家想削灭藩镇,尽集军权于朝廷,府州折氏如果不肯交出兵权,朝廷马上就要与西北兵戎相见。
有的则说刺客是来自北边的契丹人,还说程将军被刺当日,曾派出轻骑出城,搜索北面方圆八十里之内的大小河谷山川,曾经与契丹人的一个千人队在一个山谷中遭遇,双方一场血战,彼此伤亡甚重。
还有人提到了北汉,提到了西域的党项羌人,种种消息莫衷一是。丁浩并没有到程府去打听消息,这种军机大事,他一个士绅家中的管事,并非朝廷官吏,用什么理由冒冒失失地跑去打听?
又过两天,丁玉落突然带回来一个好消息,府州方面已经同意广原扩建官仓了。丁浩听了大为振奋,马上陪同丁玉落再访程府,单刀直入,一为请罪,二为请求维系丁家与广原前任将军签订的售粮协议,独家承办广原城的粮食供应生意。
若广原官仓足敷使用,就不会因为粮队一次延误造成全城粮食紧缺,既然如此,有着丁浩同程府结下的深厚情谊,程世雄又怎会拂了他们的面子。丁玉落一直揪心不已的大事,竟然就此决定了下来,不过程世雄却要求他们在五月之前把广原扩建官仓所需的粮食全部运来。
这样大宗的粮食供应,丁家自己是拿不出来的,他们还需要向其他粮商转购,再集中运来,所以程世雄才把日期定在五月,这样充裕的时间,以丁家经营粮米几十年的根基人脉,是足以按时完成的。
丁浩他们的住处就在广原军西大营附近,平时每日都能看到营中士兵操练,最近军营中操练日益频繁,大军频繁进出,与日常演练迥然不同,丁浩看在眼里,心中估摸他们对契丹人的刺杀必有报复行动,也只佯做不知。
他们只是百姓,自己的生计大事已经有了结果,就要准备回程了。得到了程将军的首肯,丁玉落大为欣喜,一离开程府,便立即赶去会见几位广原官吏,商量一些具体事宜。
丁浩想到马上就要返回霸州,当初一时兴起,向丁大小姐毛遂自荐,都没来得及告知老娘,这个善良的女人在家里指不定对自己如何的牵肠挂肚,如今就要回返,囊中又有了银子,怎么也要给母亲买些礼物,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意,便向丁玉落告了假,由臊猪儿驱车送她,自己赶去街上采买东西。
广原是中原汉人与塞外游牧民族交界的地方,中原的丝绸、布匹,在这里的价格比内地要贵的多,可是毛皮、貂裘等物反要比内地便宜许多。杨氏自然不可能穿裘衣,不过买几件上好的皮袄皮裤却也不错。
丁浩在集市上转悠了半天,选中了一套羊羔皮的袄裤。因为天气日渐暖和,本来就便宜的皮货更有降价的趋势,在这样的情况下,那关外赶来的羌族老汉中原话本就说得不太顺溜,又被丁浩这个会侃价的主儿振振有词的辩论了半天,最后忍痛以吐血价卖给他两套。
丁浩笑嘻嘻地卷起了那两套松软舒适的羊羔皮袄挟在肋下,逛到首饰店时,又给老娘买了一根造型古朴自然的银簪,正要返回营地的时候,忽然发现一个摊位前站着一位少女,拿着一只牛骨雕成的骷髅好奇地看着。
丁浩顿时眼前一亮,欣然道:“折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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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功告成,亲个嘴儿”,小浩子很快就要回霸州泡双儿去啦,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菜要一口一口的尝不是?很快迎来的下一卷,也是小浩子飘摇八荒、纵横四海之前的最后一卷了,且听老夫徐徐道来~~~~
第一卷 霸州丁家第二卷 小荷初绽 第059章 偶遇
折姑娘穿着一套翻领缠腰的胡服,蛮靴短裾,十分精神。衣服还是深深的黑色,衬得她那微透青络的肌肤如羊脂美玉,白得温润莹泽。她的身材娇小,穿上胡服时直如女童,但是娇容妩媚,线条优美的唇瓣色如杏脯,别有一股诱人的味道。
她手里拿着的是牛骨雕刻的一只森白色的骷髅头,这是关外一个游牧部落的吉祥饰物,但是这种东西在中原没有什么市场,难得碰到一个对这玩意儿感兴趣的客人,那老板推销的不遗余力,可惜他费尽唇舌,那少女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既不说买,也不说不买,只是翻来覆去的看那东西,少女一文钱的价都没讲,老板已经自动降到了他的买价,可是折姑娘还是不置可否。
丁浩招手唤道:“折姑娘。”
折姑娘讶然抬头,一见是他,双眉微微一挑,脸上便露出喜色来:“是你?丁管事。”
丁浩笑道:“在下以为姑娘已回了府州,想不到还在这里。”说着便迎上前去。
人群中几个大汉迅速向他贴近过来,但是折姑娘抬手捋了捋鬓边发丝,随意一挥放下,那几个大汉已然止步,身姿动作又恢复了从容,仿佛正在集市上闲逛的客人。
“本来是要回府州的,不过……我九叔想去北边做点生意,进一些貂裘、麝香、虫草、东珠塞外之物回府州贩卖,我自然也要陪他同去。”折姑娘说着,已翩然转身,与丁浩比肩而行,随意自然,如同老友。
“我九叔虽说……嗯,在折大将军府有些差使,可是自己一大家子人,不做些生意赚些花销,日子也不好过呢。”折姑娘笑嘻嘻地道。
“要去关外?”丁浩一下子顿住了脚步。
“是啊,怎么了?”折姑娘也随之站住,歪着头看他,好似小鸟睇人,灵动俏巧。
“这个……”丁浩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九叔是在折大将军府做事的,呃……就没听说过甚么……甚么风声?”
折姑娘目光微微一闪,问道:“甚么甚么风声?”
“这个……自然是军伍上的。”
“……喔,我九叔只是替大将军料理一些家事内务,军伍上的事他从不打听,也没有人会说给他听呀。”
“原来是这样。”丁浩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道:“依我之见,你还是劝劝你九叔,不要去关外啦。我们的粮队就驻扎在西城军营旁,看到近来广原军调动频繁,恐怕是要对鞑子用兵啦,这时出关,战乱一起,你们叔侄如何脱身?”
“竟有此事?”折姑娘讶然道:“军队调动,未必就是一定出征,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的好意。说起来,我九叔临时起意要往关外一行,所返珠玉皮毛,也有折将军府的一份。因为这是私事,并未说与程将军听,若不然,他真有什么行动的话,定会告诫我九叔不要出关的,回头我告诉九叔,让他问问程将军便是。”
“那就好,”丁浩放下心来,微笑道:“你们是折家的人,程将军当然不会瞒你们。万幸,若不是今日相遇,你们叔侄若真的糊里糊涂出关而去,这边战鼓一响,草原处处狼烟,到那时……真是不堪设想,想来令人后怕。”
折姑娘“吃”地一声笑,道:“人家去关外,你后怕甚么?”
“咳……,像姑娘这般俊俏,若是去了关外正逢战乱,乱兵就是匪,天知道会出什么事,怎不令人后怕?”
折姑娘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转眼见一老者扛着根棒子走来,棒子上面绑着稻草,插着许多红嘟嘟的糖葫芦,不禁雀跃道:“呀,天气已暖,还有人卖糖果儿,真是难得。喂,你这糖果儿怎么卖的?”
那老汉停住脚步笑道:“姑娘,老汉这糖果可是广原城里最便宜的了,一文钱便是一大串,你瞧这糖稀,熬的成色多好。”
折姑娘欣然道:“成,那你给我拿一串。”
老汉忙选了一串糖稀挂得较多的糖葫芦递给她,折姑娘接在手里,微微一呆之后却看向丁浩,忸怩道:“呃~~~,我身上没有带钱,你能不能借我一文?”
“这姑娘,逛集市哪有不带钱的,看来她不是家教太严,就是零用钱有限。”丁浩怜意顿起,忙摸出一文钱来递给那老汉。
折姑娘的眼睛弯了起来,轻轻咬了一口糖葫芦,睨了丁浩一眼,见他正笑望着自己,又道:“不如……你再借我一文钱,我请你也吃一支。”
“好啊,”丁浩还是头一回看见这么请客的,他笑嘻嘻地又摸出一文钱递给那老汉,随意取了一支糖葫芦,与折姑娘并肩走开,调侃地笑道:“能得姑娘相请,在下荣幸之至。”
“那是……”折姑娘大言不惭,一边咬着酸酸甜甜的糖葫芦,一边笑眯眯地道:“你就荣幸去吧,能让本姑娘请客的,你可是头一个。”
丁浩闻言大笑,折姑娘亦抿嘴嫣然,待他笑声稍歇,说道:“嗳,你觉得,如果朝廷真要出兵北伐,是伐北汉国,还是伐契丹人?胜算又有几何?”
丁浩思索了一下道:“要我看么,伐北汉国的可能大一些。不是说契丹人正在内乱么,如果朝廷这时出兵讨伐,反而成全了他们,契丹人必然团结一心,一致对外,这内乱反而是咱们大宋朝廷给他们弥合的了。我想,不管是府州的折将军,还是东京城的那位官家,都绝不会干这样的蠢事。”
折姑娘笑了,笑颜牵起一对醉人的小酒窝,雪白稚嫩的小脸很有几分妩媚之意:“那么……你认为朝廷发兵是要伐北汉了?”
“很有可能,契丹人视北汉为大宋和彼国的缓和地区,大宋一伐北汉,他们就出兵相助,目的就在这里。可是朝廷如果不直接发兵打契丹,而是去取北汉,契丹人没有切肤之痛,许多没有远见的部族酋首,在皇帝位和北汉国之前要他们做出取舍,则必然弃北汉而图皇帝位,这样一来,朝廷趁着契丹人内乱不休,很有可能彻底解决北汉国。”
“哦?”折姑娘背起了小手,脸上颇有几分戏谑狡黠的意味:“北汉国如今所余虽只三五城池,可是在契丹人的庇佑之下,再加上他们自己颇有几员能征善战的虎将,一直是危而不倒。你就这么有信心?何以料定我军必胜?”
丁浩知道历史上的北汉的确差不多是在这个时候被消灭的,再加上契丹内乱,无暇顾及他们,要消灭他们未尝不能,便道:“北汉虽尚有一定实力,却非大宋之敌。只要契丹人无暇顾及他们,要覆亡,也就没有什么了不起了。不过……大宋早晚是要直接面对契丹人的,南边的唐国、南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