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端木渊双目牢牢锁住我的脸
“洛阳城金家二公子。”我得正气凌然
“当真?”微眯的美目满是怀疑
疑似幸福的笑容灿烂了面庞,手指滑进里衣掏出一块半圆形白玉,带着体温的白玉泛着莹莹紫光,温润剔透。虽是小小一块却将周围一切光辉都比了下去,我将小小的白玉放在掌心细细摩挲,努力地表现出睹物思人的花痴脸。
“王爷姐夫若不信,可以即刻派人前往洛阳金家查问二公子,是否与药王谷白菡萏有约。”他绝对会咬牙切齿地有的
端木渊目光森然地盯着那散发着迷人光芒的白玉
“北漠蓝玉,真是贵重的定情信物。”
我忙不迭地点头,是信物,但是不是用来定情的。
左手翻转,掌心朝上,停滞于我手边。优雅的男人的手,掌心附着薄茧只一道掌纹切断手掌。
“给我。”诱哄地笑容和语气:“我给你更好的。”
无视那笑容和语气中压抑的冷寒,我将手中玉石丢入颈中,玉石带着微薄的凉意滑进衣衫,落至胸前,只一瞬又温暖如春。
瞥了眼端木渊僵持在空气中不依不饶的手,我轻叹了口气,拉下他的手,放在桌上。食指中指自他手腕处抚至指尖,将宽大干净的手掌展平,浅白的指甲尖嵌进深深得痕迹中,顺着纹理缓缓滑动。
“做什么?”端木渊语气不善,却没有将手收回。
“研究下。”我头也不抬地专注于端木渊的手掌,身子懒懒地依着八仙桌。我的手端木渊的手,温度似乎总是一样的,掌心凉薄,指尖似乎比掌心还要冷一些。
‘男人的手,怎么生得这么好看呢’掌心横亘的断纹带出灰色的阴影,在这手心却似恰好。他使得应该是左手剑,剑柄很长,虎口处的茧最厚重。他应该常常握拳,而且握得很紧,断纹三分之一有半月形的小小痕迹,是小指指甲嵌入皮肉留下的疤痕。修剪齐整的指甲微长于指尖,边缘打磨地光滑圆润。五根手指比例均匀指骨修长,每一个指节都似经过严整地打磨,既不突兀又很有力感。指上的纹路极浅,显得手指越发的干净。大拇指上戴着玄色的玉扳指。
眼眸半阖,睫毛长长掩盖所有的情绪,我的手指轻滑过玄玉边缘,心里泛出笑意。之前并未注意这玄色玉扳指,现在看来,倒是认识了,西域美玉玄武,与我脖颈上挂着的北漠蓝玉齐名的至宝。
北漠蓝玉,比羊脂白玉更通透洁白,通体无暇散发悠悠紫光。生于至北极寒深海,那是一个满目洁白的世界,有的只有寒风冷雪。传此玉长年沉睡于深海冰窟,因一次神谕,冰崩地裂海水倒灌后方现世小小的一快。传此北漠蓝玉有延年益寿永葆青春的能力,虽然被古人神话了许多,但我推算不过是临北冰洋某处的一次地震罢了。
玄武生于极西一座黑山中,传此山直通地狱,常有阎府邪焰喷出。方圆百里寸草不生,且传言黑山附近会下黑雪,因寻找玄武之徒皆有去无回,才使得玄武相当稀少。西域有传言玄武之中锁着阎府魔兽,得玄武者得天下。传啊就是传,黑山不过是座活火山,不过这玄武实质为玉,玄色沉默如斯,却又似有生命般在坚硬的外壳下兴风作浪。倒真是百炼成精了,如果我没记错这对玄武玉扳指应是一对,楼兰国的镇国之宝。
看来,楼兰国此次与大景和亲是下了血本了,一个倾城公主是不够的。原来,端木渊你心里早已有了王妃的人选,那又何必折腾我呢,拿着白芍药和我‘如泣如诉’的了一夜,想要证明你的至情至性吗。转眼,已经接受了人家的信物,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山水同色,湖光潋滟,水纹反射在那一身素白的罗衣纱袍上,轻轻摇曳,如梦似幻。端木渊惬意地眯起眉目,任凭葱白的指尖在自己的手掌放肆,柔弱指腹细细摩擦皮肤,带出酥麻的触感,痒到了心尖。像是被柔软的羽毛逗弄,他不太喜欢被人碰触,过热的体温另他反感。可是白菡萏的碰触他倒是很喜欢,享受地喟叹一声,端木渊细细地感受那手掌中的奇妙触感。漫延出手心,顺着骨节滑向指尖,顺着指甲的轮廓描画,随后消失。
端木渊不满地皱眉,看向对面抬着脸笑得深浅不明的白菡萏,水纹泛进琥珀色的眸子,波澜不惊,深深地沉了进去。
“为什么不继续?”端木渊的左手横在桌上,没有要收回的意思,眉眼微挑命令对面的人继续。
“看完了啊,王爷姐夫的手真漂亮。”我很诚心地赞美
“还有那。”端木渊嘴角翘了翘,一脸不置可否。
“还有啊,很干净。”
端木渊一脸嗤之以鼻,冷哼一声,收回了手:“你这只斩杀了千百条人命的手干净。”
和这种人话真累,我顺了顺额前的碎发,别于耳后,顺势别过脸看向船舷外的粼粼波光。
昨夜折腾到凌晨才得以安眠,睡到一半又被人稀里糊涂地拎起来穿戴,然后又稀里糊涂地被抱上马车,接着稀里糊涂地被带上了船。
等我清醒过来,举目眺望,远山近水,早已身在湖中心。连条后路都没留给我,银白水色晃得眼晕,我懒懒打个哈欠,困顿。
“你似乎没睡好?”轻冷的声音从身侧飘过来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我现在是外伤加内伤,外加用脑过度。
“恩。”眼皮不住地往下耷拉
“陪我说话很无趣?”
其实端木渊的声音满好听的,深沉醇厚,催人入梦。
“恩。”的确很无聊,我们不在一个频道上
“做本王的侧妃委屈你了?”
“恩。”那会是麻烦的开始,我讨厌麻烦。
“你确定你要履行那个婚约?”
“恩。”那个约定肯定是要履行的啊
“好吧,本王不强人所难,你下去休息吧。”
多谢王爷姐夫大赦
待白色的身影消失,端木渊曲起手指在桌上轻扣了三下。一道青光,鬼魅般的身形闪进阁中,白玄绎单膝跪在端木渊身边。
“禀告王爷,天下楼莫堂暗鬼皆在搜寻白姑娘的下落。白姑娘的女侍只身潜入王府,已被属下拿下,关押在王府地牢。”
端木渊眼眸微垂,淡道:“只是这样,下去吧。”
白玄绎应下起身向外退去
“等一下——”
“王爷有何吩咐。”白玄绎顿住向外退的身形,遂又跪下。
端木渊嘴角动了动,最终取消了去查洛阳城金家的想法,区区一个白菡萏,还不至于他做到如此地步:“天下楼若有其他动作立刻回报给本王。”
“是。”
二十一 渊王中毒
饿啊!我执拗地翻了个身,肚子鸣叫的时候我睡过去了,胃部泛酸的时候我也坚持着睡过去了,一般来饿过头应该就没什么感觉了啊。无可奈何的睁开眼,饥肠辘辘的感觉真得是周郎的克星啊!我缓慢地坐起,看了眼昏暗的窗棱,不知道是几更天了,晚膳时间肯定是过了。不住地打了几个哈欠,指尖抚上眼角,轻轻一弹,一颗包含睡意的晶莹泪珠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消失于黑暗中。我整整衣衫,裹上衣袍,披着一头散发,深吸一口气,终于决定,找食儿去。
为什么不在房里放点水果什么的呢?我寻思着轻手轻脚地走出厢房。
船上的侍从人间蒸发了,丫鬟全数投湖了,仆役直接化成水了,我素手撩起绯纱帐,依着柱子,做倚门卖笑状。
堂堂船阁,以水为铺,以天为被,大红灯笼高高挂。几抹绯纱如何遮掩的住满室春色,何况情不自禁的两位当局者正共赴巫山云雨。湖风微凉,一桌好酒好菜被尽数糟蹋,满地狼藉。八仙桌上,裸露的美人表情痛苦而愉悦,一头青丝揉踏纷乱,两条柔弱似无骨的藕臂紧紧交缠在身上人的脖颈上,粉嫩光滑的皮肤在红光下越发的撩人,柔软的背脊高高弓起,优雅如猫,细长的腿曲起,依附在男人的腰侧。随着男人的耸动,娇羞难耐的欢叫从灵魂深处飘荡而出,绵绵软软酥麻的紧。
颀长的身形影在黑暗中,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银白锦袍凌乱地挂在腰间,裸露的躯膛精壮紧实,肌肉线条柔美。情欲中的端木渊高昂着美丽的头颅,墨发四散,随着身体的动作起伏,晶莹的汗珠顺着高高抬起的下巴,到突起的颤栗的喉结,滑进锁骨间的凹陷,这个弧度真得好美。越加快速的动作惹得他身下的美人娇喘不断,一声低低的呜鸣,一切动作凝固。
在我眼中,此时的端木渊极像一种美丽的野兽,身体的每一处都在散发着魅力,在夜空星河之下释放着自己最原始的性欲,美丽,也致命。
男人,抑或女人,其实都可以为了欲望交合,无情亦无爱,只是纯粹地服从身体的本性,去享受那短暂的灵魂飞升的快感。我很清楚即使合欢的人非心中所爱,却依然可以享受的那份荒唐,我追求过,享受过,欲望退去之时,更深的孤独寂寞汹涌而来,痛苦窒息。我曾经,用自己的身体去守护自己卑微的爱情,最后发现这种行为愚蠢的要命,也的确要了我的命。
“你到底还要看多久?”沙哑蛊惑的低沉男音混着略微急促的呼吸自影中飘了过来。
莞尔一笑,纱幔滑落,遮住了眼前的一切。我突然想起我是出来找吃的,此路不通,另寻它路吧。转身欲走,又觉得有些事情还是提醒一下的好。我止住脚步,清了清嗓子
“呃,你们最好在半个时辰之内把毒逼出来。”
这么高级的毒香做什么要放在在廉价的媚香里呢?真是浪费啊!
一壶葡萄佳酿,一盘花生米,我双手交叉中指勾住食指默默祈祷。神啊!谢谢你赐给我食物,虽然我搜索了半条船只找到这些,但是还是谢谢你。门外灯火辉煌,人影交错,八成之前消失的,投湖的,化成水的都瞬间出现了。王爷果然不一样,小手指勾一下,要什么有什么。我们这种草民哦,都得自己找食吃,呜呼哀哉。
优雅地往嘴里丢入一把花生米,我使劲的咀嚼,提起酒壶灌入一口美酒,混合着吞了下去,也闹不清什么滋味,正我的胃愉悦了,那我也愉悦了,睡意也慢慢袭来了。
放弃了花生米,我抱着酒壶窝进我柔软的床榻,酒壶细长的脖颈稍稍倾斜,殷红的液体飞流直下,玲珑仿若血色琉璃。上等货啊,虽然透过了气。不过我也不是那么挑的人,只几口就将壶中美酒喝了个底朝天。吃饱喝足继续会周郎,我滚进被褥对门外的嘈杂充耳不闻,我要睡觉,雷打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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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那样不经意地飘过来,芙蓉帐中的暧昧瞬间冻结。玫瑰色的空气化成冰渣子嗖嗖地往地上砸,刚刚还沉醉于情欲不能自拔的美人,浑浊的眸色瞬间清明,杀意弥漫。指尖翻转手掌凌烈地挥向端木渊线条优美的脖颈,指尖三根细如牛毫的银针散发着诡异的绿光。
玉掌僵在半空,银针寒光四溢的针尖离那颈间突出的动脉只差毫厘,美人狠绝的容颜已转为惊恐。
‘啪嚓’精美的八仙桌化为几瓣四散分离,裸露的娇躯重重砸进满地狼藉中。鲜红的血液从失去颜色的唇瓣中溢出,在苍白的皮肤上妖异骇人,美丽勾魂的桃花眼定定望向阴影中的人,羽翼般华美的睫毛轻轻颤动,下巴恨厉一抬,带走了眼眸中最后的神彩。赤红的一块小肉顺着倾斜的嘴角滑出,一抹香魂断送,红颜薄命。
端木渊拢起锦袍,扫平腰间的褶皱,冷冷地唤道:“来人啊。”
红色灯笼撤去,船阁被火把照得通明,一众侍卫以白玄绎为首跪在甲板上等候差遣。
冷酷的俊颜早已退去之色,紧抿的薄唇,幽暗的眼眸另人不寒而栗。火把‘噼啪’响彻楼阁,跪在甲板上的侍卫皆面色铁青,多等一刻都是对心理莫大的煎熬。
“处理干净。”
端木渊扫了眼地上的尸体,神情漠然,银袍落落,拂袖而去。相关之人,或死或伤,终究脱不了干系。
黑色的毒血凝在干净的指尖,一滴接一滴落进白玉杯中,将光滑莹润的杯壁侵蚀地伤痕累累。端木渊盘腿坐在榻上,闭着眼睛面无表情,额头上沁出细小的汗珠,湿了额发。
一滴红色的血珠落进白玉杯,激起一层黑色的涟漪,在还未绽开时便已被黑血埋没。端木渊眉心一动,双手扬起自面门处翻转,缓缓压制体内真气,手掌在丹田处会和调和内息。
眼眸微睁,一边激灵的丫鬟已送上温热的毛巾。端木渊伸手接过拭去额上的汗珠,将双手擦了干净,随手将毛巾放置于一边案几上。丫鬟持着托盘将毛巾和盛着黑血的白玉杯撤了下去。另一个丫鬟随即跟上将刚泡好的香茗轻巧地放在案几上,低着头迅速退了出去。
还是防不胜防啊!端木渊看向右手中指间殷红的一点,嘴角浮出一丝苦笑。想要杀他的人太多,自他出娘胎起,明枪暗剑,毒药暗器就从来没有断过。很小的时候父王便教会他什么叫做赶尽杀绝,如果给敌人留了后路无疑是将自己推向了死亡,他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快到自己还未明白什么是生命,便已经将敌人斩杀在剑下。
‘干净吗’端木渊端详着自己的手,脑中浮现的是某女倚门卖笑的脸,心里无端升起一团怒火,却又不知火从何来。
“王爷。”低低的男音自门外传来。
端木渊抬眸扫向门上的黑色剪影,淡道:“进来。”
白玄绎闻声推开木门,进入厢房反手将门合上,移至端木渊身边单膝跪地:“启禀王爷,毒药已经查明,是西域毒香九色曼陀罗。”
端木渊的眉头皱了下,心中默默重复‘九色曼陀罗’‘西域毒香’,相传五色曼陀罗香气独特,中毒者内力越高毒性越大,中毒一个时辰之后气血倒流,经脉尽断而死。五色曼陀罗的材料稀有,制作工艺及其繁琐且早已失传,如此贵重的毒香可不是什么人都有的。
“想杀本王的人是脑子太笨,还是恨本王恨到不惜暴露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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