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滑进柔软的棉巾和湿发中,轻轻按压,端木泓笑弯了眼,满脸的享受。
“都下去吧。”声音慵懒,带了丝疲惫。端木渊缓缓走了过来,在木榻另一边坐下,斜斜靠在绣枕上。
“是。”
丫鬟太监放下手中的物件,行了退礼,缓慢地向宫门移动。
我手上的动作顿了下,考虑这个‘都’是否包括我,应该包括吧。
“白寒留下。”
小腿还未动作,便被一句带着命令口气的话语给定在原地。
“主子。”飞天俯身在我耳边轻唤,声音带着几分担忧。
我点了下头,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这毕竟是在皇宫里,况且还有端木泓在。
鹅的宫灯一盏一盏,一室暖光偶尔随着窜动的烛火颤一下。我瞥了眼一几之隔的端木渊,端木渊一手肘架着木榻一边,很是慵懒地依靠着,修长的双腿交叠,四分之三的脸面向我们,眼睛是闭着的。这姿势倒也撩人,可是我想到的为什么是小攻小受妖精打架,如果是端木渊和落尘寰,呃!差点咬到自个儿的舌头。
“寒哥哥。”端木泓突然坐起,两条手臂勾上我的脖颈,紫眸含水,白灿灿地两颗小门牙咬进水嫩的下唇,唇瓣瞬间嫣红醉人。
靠,什么情况,勾引也带传染的。我好笑地看着端木泓,嘴角抽搐。
“寒哥哥。”端木泓放大的小脸近在眼前,甜甜地气息扑在脸上。
“恩?”
“寒哥哥。”
“恩。”我听的见
“泓儿的生日礼物。”圆溜溜的眼睛一瞪
一笑,乱了气,忍不住为那小模样笑出了声。
“泓儿,想要什么?”
端木泓凝着我认真地想了一会,小嘴一咧笑道:“什么都可以吗?”
“只要我能给的。”
“真的?”
“真的。”
唇上的柔软与贴得不能再近的红嫩脸蛋,下丘脑和神经突触突然断电。端木泓的唇瓣软软的像刚刚绽放的花瓣,丝丝甜味自唇间滑入口腔,我垂在两侧的手颤了下,终究没有抬起。就像供电局换电,断了的电不一会又传导顺畅,端木泓扇子般的长长睫毛在我眼底颤动,五秒,缓慢地流过,端木泓慢慢移开,涨红的脸像熟透的番茄,眼神胡乱地飘。
心底莫名地叹息,我微笑着抬手揉乱端木泓的发,这种情况,慌乱的应该是女方吧。自里衫摸出一只小小的香囊,红袋红绳,上好的红色锦缎上绣着一朵银色莲花,手指交缠于端木泓脖后,红绳系了道活结。
端木泓捧起落在胸前的香囊,放在鼻下嗅了嗅:“好香。”
浅浅地笑意浮上嘴角:“好好收着。”这香囊里的精料虽不比莫邪,却也是极好,随身佩戴,百米之内害虫毒物不敢靠近。
“好。”
端木泓小心地护着香囊放进里衣袍里,咧嘴一笑,依着我躺下。小脑袋自觉地在我大腿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身子蜷起,活像一只讨宠的小猫。
哼着催眠的曲调,手掌扶在端木泓身侧,轻轻拍打。我低眸看着端木泓的睡颜,尽量去忽视身侧的目光,不灼热也不寒冷的目光,却让我想要去忽视。
“泓儿睡着了?”
端木泓呼吸平稳,小嘴微张,眼睛安静地闭着,我轻点了下头。
端木渊坐起,无声无息地下地,一步跨来,弯腰将端木泓横抱入怀。
“哼——嗯。”稚嫩的呓语,端木泓眉头微皱了下,蹭进端木渊怀中,复又陷入梦境。
我看着端木渊抱着端木泓走进内室,端木渊将怀中的小人儿小心地放进被褥中,拽好被角,然后坐在床边,凝视着那张纯美的睡颜。隔着几层纱幔,月白身影染上鹅黄暖色,微垂的侧脸模糊的很,但我觉得此时那张脸定是温柔浅笑着。
端木泓的脸,断魂黑水晶般的眼眸,或许都是介质吧。端木渊你在通过他们看什么?不知道为何,我就是有这样的感觉。自嘲地笑笑,谁人没有过去呢,况且他们都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人。这皇室中的人不是都有一句口头禅,叫做身不由己吗,爱了谁的人,困了谁的身,失了谁的心,断了谁的缘,负了谁的情,也都是可以用一句‘身不由己’一笔带过的吧。
我收回眼光,慢慢起身向门口退去,尽量不发出一丝声响。我不会武功,但至少能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手指扶上门楣,足有两个人高的雕花木门,触手圆滑,手腕未动,却已经被另一只手掌包住,制止了开门的一系列动作。
无声无息,仿若鬼魅,我丝毫没有感觉到气息的流动,从内室到这宫门前至少十五步,况且中间还有纱幔阻隔,好快。我缓慢地吸入一口气又缓慢地呼出,随后慢慢转头,视线抬高,对上那抹紫。被压在门上的手设法抽出,紫眸中划过一丝冷光,想要抽离的手被紧紧包裹。
没有温度的手,自指尖凉到掌心。
长久的对视,直到我的眼角在忍不住地抽搐。实在找不到话,通常在这种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虽然里面还有个十岁的娃,与其会错话,不如不。目光无奈地调开,我不想长皱纹。
端木渊也不话,身形动了动,牵着我走回梨木榻,手臂一紧,我本是站着的身子便被带入软榻,满眼月白绸缎的光华,仔细看去,这月白的绸缎竟泛着一层淡淡的紫色。
空出的手猛地撑住,指尖扣进柔软的褥子中,也稳住了我前倾的身体。眼前月白的绸缎,以及绸缎下若隐若现的蜜色肌肤缓缓倒退,我膝盖一弯稳稳坐下,眼睫抬起时眼中早已平静无一物。
我和端木渊相对坐着,他背靠榻背,身体呈一百度角坐着,一条腿曲起一条腿直直伸着,大半截小腿都凌空悬在榻外。
我瞥了一眼被握着的手,端木渊似乎没有要放开的意思。视线转而描画木榻上的雕花,沉默继续,我暗叹,真是无聊的拉锯战。
“泓儿,很喜欢你。”
“恩。”都这么说
“他知道你是女人。”
“恩。”
手上的力道重了些,我看了眼端木渊,他看着对面某物,脸上冷漠如初,什么也没有。
“头发很湿。”似是自言自语,低沉的声音钻入耳中,经过大脑皮层。我再次看向端木渊,俊颜依旧,一双深紫眼瞳却凝着我。
舌尖不自觉地抵上上颚,我侧开眼看向他肩上的墨发,淡淡的水渍晕灰了肩头的衣袍。复又看向端木渊那张脸,依然不动生色。
靠,不累啊。我狠狠地腹诽了一把,空出的左手拿起案几上干净的棉巾,手腕一扬,棉巾落下,顺便将那张欠扁的脸也一并遮住。
40 无心之吻
我环腿坐在端木渊身边,尽量避免两人身体上的接触,重获自由的右手小心翼翼地勾过一束湿法,裹入棉巾一角轻轻搓揉。
淡淡的兰花香气,和端木泓身上的的一样,手中的发丝墨黑,泛着柔和的光泽。原来男人的头发也可以这般柔软顺滑,发尾竟然没有一处分叉,保养的真好。我想到前世在电视连续剧里看过,因梳断了皇后一根头发而被砍头的宫女,倒也不夸张,古代女子和男子都极其重视自己的头发,皇宫中的嫔妃更是花费大把大把的金钱和时间去打理那三千烦恼丝,在他们眼里,或许一根头发确实比一个宫女的命来的重要。
我全神贯注地为渊王爷擦拭头发,生怕不小心扯断一根,被人找理由拖出去斩了。哎,我发现我是真不容易,
手指擦过端木渊的后颈,将另一侧的发挑了过来。一袭墨色瀑布自他右肩流泻而下,我拿下顶在他头顶的棉巾,包住发尾按压,手指顺进发丝中,绕指柔吗,鬼使神差地拾起一束绕进指尖,一圈,两圈,发丝滑了回去。
端木渊有些理不清自己的情绪,看着她为泓儿擦拭湿漉的发,看着她对着泓儿时阳春白雪般的笑,看着泓儿在她唇上点下一吻,看着泓儿在她怀里小猫般地撒娇,他喜欢却又不喜欢。闭上眼,脑中却反复出现端木泓攀着她的肩颈,唇瓣相贴的画面,心里不禁有些好笑却也莫名地有些烦躁。
这夜,不希望她离开,只要她在身边,只要闻着她身上的香气,他便能安心。想要有人在这个夜晚陪着自己度过,端木渊出神地看着纠缠在自己发丝中的手,轻柔缓慢地打理着他的长发,小心翼翼地,似乎他的头发是珍贵的宝物。
“你不适合扮作男人,虽然很像。”
“扮着扮着就习惯了。”属于他的气息漫延到脸颊边,我借着转身放棉巾,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顺手取来茶盘放在两人中间。
“为何要扮男装?”
倒上两杯清茶,我细细考虑端木渊的问题,貌似很难回答,执起一杯递给端木渊。
“说来话长。”
端木渊看我一眼,接过茶杯,送至唇边,复又抬头看我:“你可以慢慢说。”
今夜怕是要陪这男人秉烛夜谈了,不禁抬手摸摸自己的眼角,我很想教育某渊,熬夜是女人的天敌,姐姐在用青春陪你虚度。
扯过一只锦绣方枕撑在手肘下我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半卧着,饮下满杯清茶,润了润喉,唇角一弯,开始忽悠。
“这个嘛,在很久很久以前。”
端木渊的脸明显黑了一层,两道寒光送了过来。
“好吧,我长话短说。”避开那双紫眸,我接着道:“因为扮男装出门比较方便,谁知到一出门就碰见了传中的太子殿下,既然太子殿下认定我是个男人,那我就不得不是个男人了。”
“这是欺君之罪,灭九族。”端木渊的语气像是在和我讨论隔壁王大妈家的大黄生了几只狗崽子
“可不是,我也和莫子忧这么说。”生了五只,两黄两黑一黑黄花的
端木渊抬眼,对面那双琥珀眸子正对着天花板翻白眼,一股笑意在胸腔跳窜,微弯了眼角。
“然后呢?”
“然后欺着欺着就习惯了。”
“噢?你不怕我告诉太子殿下。”端木渊的左唇角习惯性勾起,浅浅地弧度,带着丝戏谑。
哎,就猜到你会这么问,没新意。
“那就有劳渊王爷了。”我点点头
端木渊没话,只是将只剩小半口的茶水的杯子放回茶盘。我低头抿茶,其实太子端木泽知道我是男人或是女人,我都没有什么所谓,即使端木泽有一天知道我是女子,也不会因为这欺君之罪杀了我。我想他最多是惊讶地张大嘴,然后自己找个旮旯角画圈圈,顺便把欺骗他的所有人诅咒一遍。若是这个版本就最好,可是若不是呢。端木泽与天下楼那看似稳固糊涂!
沁凉的手扶住我的脸颊,大拇指尖顺着我的眼角轻轻描画。玄玉扳指擦过脸上的皮肤,带出些微的疼痛,眼睫颤了下缓缓抬起。
端木渊侧着脸直视着我,一双紫眸粹不及防地逼进我眼底,锁着我无法移开视线。指尖拨动着我的睫毛,一下又一下,流连忘返。我想这或许是第一次,在那双深紫眼眸里看见了我的的关系,现在还牵扯了神兵山庄,纵使我不去探究,也多少能猜到些。不如糊涂!不如影,苍白如孤魂,或者本身就是一缕孤魂。
“看什么。”我肯定你什么都看不到
端木渊一只手依然扶着我的脸颊,另一手推开中间的茶盘。
“过来。”
我依言挪了过去,于其等他使力将我拽过去,不如听话地自己过去,最起码姿势可以自己选,距离可以在自己挑。笑意弥漫,我突然觉得端木渊很可爱,笑意带弯了眼角。
“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语气带着轻挑,都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可是有些人的眼睛是用来骗人的。端木渊,无论你怎么看,我的眼睛里都是云淡风清。
“什么都可以?”低沉的声音很是蛊惑人
怎么可能,我讪笑着,眼眸一动,便将端木渊的视线挡了出去。主动权可是在我手里,可惜,身体的主动权不在我手里。
扶在脸颊上的手插入发丝,长臂勾住腰肢,轻轻一带,安全距离瞬间变成没有距离。未等怀里的人反应过来,端木渊已倾身低头,撷取那两片娇嫩的花瓣,他也要。
唇与唇想贴,端木渊半阖了眼眸,透过睫毛的缝隙,不放过琥珀瞳仁里一丝一毫的变化。
酥麻的电流在身体中游走,唇上的触感,刺激着神经。唇瓣摩擦,好软,好甜。端木渊本只是想轻轻地吻一下,可是现在他想要深入,手上的力道加重,睫毛垂下,情不自禁地加深了这个吻。
唇瓣微启,自含笑的唇角慢慢摩挲到唇心,细细地感觉她美好的唇形,含住最柔软的上唇心,辗转间吸入她唇上的甜,一并吸入的还有她身上特有的香气,越加美好。
或许是供电局的适应力比较强,或许是外来电流驱使,我的大脑运转正常,再正常不过。深紫的眼瞳近在眼前,被长长的睫毛隐藏,神秘虚幻。微凉的鼻尖勾勒着我的皮肤,他的唇很冷,他的吻很轻,一点一点地移动厮磨,我垂在身侧的手自然地躺在柔软的锦缎里,没有去推柜也没有去拥抱,
美色,我不是不贪,只是张无忌他娘过,越美的女人越狠毒,这句话同样适用于男人,况且美色一向都和‘麻烦’二字沾边,我烦。勾引,我向来都会,只是眼前这个男人妻妾成群,我见他几次是身边没女人的,况且这样的男人通常都和‘隐疾’二字勾结,我怕。
我还没纠结完,端木渊的动作突然僵住,薄凉的唇慢慢退开,眼中有些无措。端木渊的手依然拖着我的后脑勺,勾着我的腰,我和他之间依然离得很近。无措吗?眼神一转,我笑得妖冶,靠,姐就那么让你没兴趣,姐的长相就那么对不起你长在脑袋顶上的眼睛。
近在咫尺的妖媚,端木渊一口气差点没抽过去,有些不自在地侧开头去,松了手,压下那一瞬的悸动。
靠,姐就这么让你不待见。一口气冲到了嗓子眼,又被慢慢抚散,我低下头,嘴角扯出的弧度被垂下的发丝掩盖,即使不照镜子,我也知道,借某妖的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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