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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菡萏乱-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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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你一直存在于他的梦中,很多年一直都出现在他的梦中。”
  梦吗?如此这般执着于梦境的男人,就为了一个梦而将满心爱意交托吗?有点心疼。这其中的牵扯谁又能说的清,或许孟莲是离的前世也说不定,穿越千年,寻一个人代替她唤我一声‘莲’。哎!糟糕,伤口又裂开了。
  “白,他没我好看。”曲洛抬头看我,唇角挽一道海纳百川,江山如画。
  “曲洛最好看。”
  “白,你不会回去的,对不对?”腰间的手臂收紧,曲洛看着我,眼神异常认真。
  回去吗?不想,不会。
 “曲洛,在我曾经住过的世界,如果人死了,会将尸骨烧成灰烬。骨已成灰,我不会回去了。”
  安心的叹息,曲洛垂首,肩上的担子似乎卸了一半。有她这句话就足够了,一切的辛苦都足够了。心暖地笑开,倾国倾城,只要她留下,他们便可以永远抓住她的手,他在她的左边,曲意在她右边,多好。不用担心她一时昏睡就是永远也不回来,不用恐惧那个叫离的男人的一句呼唤就将她带走。她说不会去,那就一定不会去。
   82  早去早回
  谣言四起,天下楼和渊王府再次成为街头巷尾出现率最高的名词。同样是两个受世人瞩目的男人,为了一个女人,只不过之前那个女人是渊王的妃子白芍药,现在这个则是天下楼楼主的妻子莫子萱。可惜的是两个女人都是红颜薄命,两个男人都不接受任何采访。
  一处茶馆人声鼎沸,谈论的自然是时下最热门的的话题。
  “喂,听说了吗?”八卦专用开场白。
  “什么,什么。”同桌的人附耳倾听,邻桌的人也满脸兴趣。
  “天下楼楼主未过门的妻子2失踪的事。”
  “那事早传遍了,你现在才拿来说。”一人鄙夷地送对白眼,周围的人也无趣地各忙个的。
  “你知道什么,人找着了,就在昨天,可惜啊,红颜薄命,死啦。”谣言传播者扼腕地长叹一声,周围的人都 恨不能将耳朵放在他身上。
  “真的?假的?”一人惊呼,被谣言传播者一眼瞪了回去,那日遂低声道:“怎么死的。”
  谣言传播者装腔作势地左右看着,压低头却不压低声音地开始散播:“这事我就跟哥几个说说,千万被传出去了,要认命的。”
  同桌的几人立刻点头,大半个茶楼的人一听‘要人命’,都不禁竖起耳朵。
   “听说啊,昨天是渊王府的人将那女子的尸体送去天下楼的,将那女子掳去的估计就是二级,恐怕还记恨着前任渊王妃和天下楼楼主的那段呢。”谣言传播者喝口茶继续道:“话说那女子死得可惨了,生前肯定遭遇了暴行,死了还被人挖去了,哎,可怜那女子才一十六岁啊。”
  同桌一人愤慨地一拍桌子,怒道:“这京城天子脚下,好有没有王法了。”
  一边的人赶忙拉住他,眼神警惕地乱瞟一圈:“你想死啊,渊王是出了名的残暴嗜杀,他能弄死天下楼楼主的妻子,就能弄死你。”
  谣言传播者见状,继续添油加醋:“我叔叔的外甥的表兄弟的邻居家的姑娘救灾渊王府做伙房丫头,这事啊千真万确。”
  “可我怎么听说,那女子的尸体是在城北的麒麟湖发现的。”茶客中的一名长相普通的儒生横插一脚,将众人的视线吸引。
  谣言传播者愣了下,随即反应极快地几口:公子有所不知,城北的麒麟湖与渊王府的内湖相通,恐怕是那渊王为了撇清关系,才将那女子的尸体扔进湖里,然后再假意发现,送去天下楼。“
  几人附和着点点头,连连称赞谣言传播者分析得很对。
  儒生蹙眉道:”既然想要撇清关系,又为何要多此一举,不是明摆着告诉天下楼人是渊王府弄死的吗?“
  另一桌的一个中年男子思考道:”的确是这样,这般作风不是嫌疑更大嘛。“
  一江湖侠客般的男人先谣言传播者开口道:”落府的守卫何其严谨,既然那渊王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掳走一女子,为何不乘其不备一一剑刺死自己的敌人。“
  大部分群众觉得很是那么回事地点头附和,偶有几声‘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兄台恐怕不知,这渊王与天下楼楼主 曾为前渊王妃闹过一阵,怕是只是为了让天下楼楼主难看吧。”先前拍桌子的男人分析道,咋听感觉很对,但细想漏洞却很多。
  中年所在的一桌突然以前渊王妃开始了议论,扔出的消息却与之前的流言背道而驰。
  “我家远房的兄弟在王府当差,听说渊王和前王妃相爱的很,断不会让其勾引天下楼楼主,只怕是天下楼楼主勾引了王妃吧,听说天下楼楼主可是出了名的美男子。”
 “就是,渊王府美貌的女子那么多,犯不着让王妃亲自出马吧。而且我听说那时候渊王爷根本就在边关打仗,哪有那功夫管这事。”
  儒生恍然大悟道:“兄台这么一解释,倒是说得过去了,夺妻之恨,哪个男人能够忍受,恐怕这就是渊王爷掳走天下楼楼主妻子并杀害的动机了。”
 谣言散播者一桌随即附和,于是渊王府杀害天下楼楼主妻子的谣言成立,之前的指使前王妃勾引天下楼楼主的谣言不攻自破。
  于此同时各个版本的谣言再四处传播,越出乎意料大得谣言传的越快,曾经诶群众认定的‘事实’发生了动摇,曾经形象高大的人物也开始被唾弃,曾经形象黑暗的人物也有了拥护者。长安城一家独大的八卦行业被突然闯入的几家同行瓜分了势力,许多旧时的流言被翻出又重组,声势浩大地颠覆群众的曾以为。一些论调凭空出现,一些人物被扯入,流言偏离了事态本身,至于那个死了的女子,似乎连名字都没有几个人清楚。
  渊王府书房
  什么人?在什么地方?做什么?吴钰准备了三个盒子,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论调,三个盒子依次放在我们三人的桌子上,每人每次抽一张组成一个故事,明天长安大街小巷又会多几个谣言版本。
  这游戏我和吴钰,二爷以前经常玩,出来的故事五花八门,出乎意料的组合往往最难调动大脑的思维活度。我和吴钰玩的尽兴,端木渊坐在上位看他的奏折,纸条由白玄绎代抽,气氛和下边对比鲜明。
  “小白。”吴钰第n次蹭过来给我看他编的没有卖点的故事,我从头到尾瞄一眼,感觉跟昨天的也没什么区别。
  “公子吴钰和天下楼楼主落尘煊,相爱,落尘煊的妻子被杀害,人物,事件,结果都很好,可是你不觉得你编的故事很没新意吗?”
  吴钰眨眨凤眼,他江郎才尽了,他必须要请教大姐大了:“那怎么才叫有新意?”
  我丢对白眼给他,示意他做笔录:“天下楼楼主落尘煊对公子吴钰一见钟情,非君不娶,无奈世俗偏见,婚约束缚落尘煊必须娶青梅竹马的女子为妻,公子吴钰听闻消息自觉不想在搅乱落尘煊的生活,于是准备远走他乡。落尘煊在将要失去的一瞬心痛致死,为了挽回心爱的人,他预谋杀死了将要和自己拜堂成亲的女子,并将女子的双目挖下公子吴钰以表爱意。”说完,我就觉得周围异常的冷,环顾一周,所有人都看着我,表情古怪,端木渊和吴钰表情正常,吴钰习惯成自然,端木渊这几天犯病的看什么都冷冰冰。
  “要不我再编一个版本。”我勾唇浅笑,就是有顾及才没敢编的太疯狂,限制级的都还没敢拿出来呢。
  “天下楼楼主落尘煊和公子吴钰相爱多年,一个非君不娶,一个非君不嫁。而天下楼莫堂主一直默默地深爱着落尘煊,于是在他的阴谋中,落尘煊和吴钰之间产生了隔阂,错过了彼此。从此之后落尘煊郁郁寡欢,莫子萱乘机而入,之后落尘煊再次遇见了公子吴钰,旧情复燃,两人决定抛弃一切远走高飞。谁知此时莫子萱已怀有身孕,落尘煊无奈只能与莫子萱成婚,而莫子忧为了独占落尘煊,杀害自己的妹妹并嫁祸给了吴钰。”
  气氛阴沉,白玄绎明显打了个哆嗦,嘀咕了句‘最毒妇人心’。我大度地不跟他计较,手痒了拿他开刀是迟早的事。
  “可为什么要把自己妹妹的眼睛挖下来呢?”吴钰无辜的不耻下问。
  我想了想,更无辜的解释:“落尘煊曾对莫子忧说过很喜欢莫子萱的那双眼睛,莫子忧杀害自己的妹妹时处于嫉妒,挖了那对美目。”
  “噢——”吴钰低头疾书,莫子忧版弑妹事件敲定。
  端木渊收了手中的奏折扔进一边的火盆中,冷然道:“你天天就想这些有的没得了吗?”
  我不避讳地翻个白眼,开始剃指甲:“明天莫子萱头七,王爷准备派谁去?”说完,我抬眸看一眼端木渊,他亦抬头看我,眉头轻蹙,我低头继续剃:“尸体是王爷派人送回去的,总不能装不知道这事吧。虽然天下楼和渊王府对立,但面子上总得做足。王爷身份尊贵,不适合前往吊念——”
  “你想去?”声调带了丝不悦,端木渊 看着我,发射冷冻射线。
  我往吴钰身边蹭蹭,卖他个笑脸:“不是我想去,而是我去最合适。打着王爷的旗号,做给其他人看而已,还有利于尽快平息这场流言之战。”你也很清楚这场流言之战不能再继续发展下去了。
  端木渊在思考,他思考说明有可能性。
  “我的身份是不够分量,要不,吴公子和我一起去?”顺便刺激他们
  吴钰暗里抛我个媚眼,唇语道:“你够狠。”
  端木渊依旧沉默,我瞄一眼站在他身边的白玄绎,笑意更甚。
  “有官职的人前往恐怕不合适吧。”
  白玄绎瞪我一眼,估计他也不想去。
  “早去早回。”端木渊说完低头继续工作。
  吴钰明里抛了个媚眼给端木渊,娇嗔:“王爷你真好!”
  白玄绎脸黑了,我悻悻地收回视线,端木渊怎么没掉桌子底下。
    ——————
  我歪着头打量着站在三步之外的女子,现任渊王妃的陪嫁丫鬟,名唤雅奴。
  雅奴恭敬地站着,一双乌眸却又不避讳地直视着我,她的鼻子很好看,挺挺翘翘的,很讨喜。一身藕荷色衫裙简洁大方,却也不失妩媚,较之一般的王府丫鬟更多了份贵气。一国公主的陪嫁丫鬟,我勾唇笑笑,很机灵的女子。
  “不知姑娘夜间来访所为何事?”懒懒启音,实话说我有点想睡了。
  雅奴弯眉一笑,自袖中拿出一方锦盒双手奉上:“一份薄礼,请白公子笑纳。”
  我递给飞天一个眼神,点了下头,飞天接过,打开看了一下才转递给我。
  质料上乘的锦缎盒子,蝉翼纱铺底,其中呈放着一串腕珠,颗颗有指腹大小,沧澜玉髓。一指挑起腕珠凑近光源,玉珠内心呈湖蓝颜色,光芒穿透玉珠,宛如碧空无云,一片清湛。我轻笑,这可不算是薄礼。
  “沧澜玉髓。”还是其中极品。
  雅奴眼中灵光一闪,笑道:“白公子好眼光,不知这份薄礼是否合公子心意。”
  我但笑不语,等着雅奴道出目的。总不可能是渊王妃感念闺中寂寞,以此物传情,以解相思吧,让端木渊杀了我吧。
  飞天就看了雅奴一眼,就一眼,之后就站一边看戏,沧澜玉髓?能有她家主子脖子上的北漠蓝玉值钱?给她家主子送礼,就等着有去无回吧!
  “娘娘素问白公子学识渊博,学富五车,根式渊王殿下最重视的家臣,这是我家娘娘的一片心意,还望白公子以后多多提点。”
  自动翻译了雅奴的话,意思应该是‘听闻白公子现在是王爷面前的红人,贿赂贿赂你,帮忙牵牵线。’拇指拨弄着玉珠,晴空的颜色一颗一颗从指间走过,触感极好。我突然觉得很好学,也的确很好笑。
  “雅奴姑娘,听闻王妃曾是西域最美的公主,想来,应是很受王爷宠爱的。”不能怪他胃口刁,毕竟这是皇室里人的特权。
  雅奴微笑的唇角泛出苦涩的味道,淡淡的哀愁染上那双乌眸:“大婚至今,王爷从未进过娘娘所住的凤飞阁,甚至连后园都很少跨入。”
  玉珠匀速走过,倾城公主多少与我也算同病相怜吧,都被人下了色种,听说她之后曾经寻过短见,鬼门关走了一遭,还放不下这许多吗?空有可王妃头衔,却连同床共枕的资格都没有,的确岌岌可危。
  雅奴幽幽一叹,似真似假。
  “雅奴姑娘,白某虽为王爷的家臣,却也不好插手王爷的家务事,还请姑娘以后莫要再来散院,毕竟这是男人住的地方,莫要毁了姑娘的名节。”
  雅奴愣了下,随后识大体地行礼:“既然如此,雅奴告退。”
“雅奴姑娘。”我低着头看着手中的沧澜玉髓,兀自笑开:“王爷似乎喜欢听曲。”鬼知道他喜欢什么。
  雅奴闻言,了然地道:“雅奴多谢白公子,雅奴告退。”藕色裙摆旋开,雅奴低首退出,可惜嘴角的弧度太明显。
  等雅奴离开,飞天扶起我,走进厢房。
  “主子要帮她?”
  “说不上,随便点一下罢了。”飞天妙言那串沧澜玉髓,如果她家主子说随便,那就真的是随便了。
  83 红线千匝
  燕子楼空,佳人何在。白色绸缎自落府大厅一路蜿蜒到前厅,整挂整挂地将整个落府打入雪白的世界,轻风拂过,绫稠扬起再落下,宛如伊人之姿,翩然不再。哀乐再灵堂,一丝一竹都在哀悼红颜薄命的无奈。穿行的家仆换上白衣素衫,容颜惋惜,守府的暗鬼依旧一身黑衣包裹,脸色 冷漠地尽忠职守。
  停在灵堂中间的棺木中依旧空无一物,绫稠自房梁上勾结而下,掩盖了不和场景的颜色,三层白烛将灵台围绕,烛火清冷,安静地燃烧,莹白的烛泪缓缓滴落,蜡炬逐渐成灰。落尘煊站在灵台一侧,守着一盏莲灯,沉默地望着莲心微弱的火光。一身白衣的慕容傲走进灵台,一言不发地站在落尘煊身后,直至落尘煊回头看他,才缓慢地摇了摇头。转而看向灵堂中空乏的棺木,还是不由自主地抽痛了心脉。
  喜事成丧,谁人能受得了其中的落差,不过几日的光景,红妆残破,回来的只是一具冰凉的躯壳。那日,喜庆的红烛还是来不及燃起就被迫尘封,几日的搜索谁又曾想到会是这个结局。落尘煊眉心锁起,金红的印记隐没,记忆里关于三人的青梅竹马一幕一幕回放。那时似乎每天都很快乐,那时似乎连眼泪都是甜的,直到那夜的大火,将一切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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