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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菡萏乱-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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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溪长得很漂亮哦。”
  小姑娘红了脸颊,贝齿轻咬着下唇,笑得羞涩美好:“谢谢姐姐。”  
  “姐姐,这个风车是木木亲手做的,父亲说做的很好。”木木轻拧着眉头,手臂奋力地举高。
  我含笑不动,孟莲似是看了我一眼,隔着三层黑纱也能感觉到他在笑,宠溺的姿态。孟莲抬手,接过木木手里的风车,轻道:“谢谢木木。”
  “我的,我的。”小溪踮起脚尖,手里的面人也想塞进孟莲手里。
  “谢谢小溪。”孟莲的手里又多了一支精致的面人。
  挥手别离,男孩牵着女孩的手离开,两个小小的身影带着无法言说的纯净美好。手指被包谷,我侧颜看着孟莲,隔世的凝眸,也能笑出心暖的弧度。
    101 自作多情害死人
  白:你说你相信,所以偶然成了注定,而我从来不信,从此注定也成偶然,莲,如果来世遇见那个右手小指上戴着也左手小指上的戒指配成对的女子,一定要记得,绕着走。
  “可是我每天都有浇水啊。”孟莲说的很无辜,他真的每一天都有给仙人球浇水,可是为什么还是死了呢,大家都说很好养。
  我愣了下,看了眼飞天,飞天确定没听错地点头。背着孟莲,我快速整合表情,转回时一本正经地说教:“莲,知道有个词叫关心则乱吗?”
  孟莲点头,细软的黑纱漾出一道道波纹。“我知道。”
  “你知道你种的仙人球是怎么死的吗?”
  “不知道。”你知道?
  我无奈地叹气:“笨死了,是淹死的啦。”
  “水浇多了?”
  “废话。”丢孟莲一对白眼,难怪连杂草都能养死。
  低低的笑音,我无所谓地挽着孟莲的右手臂,小心翼翼地不去触碰他的关节。孟莲拉下我的手,交握进掌心,抬眸的瞬间,似乎看见三层黑纱之后,他如水般温柔的眼瞳,流星飒沓,并肩而立,桃色纷飞,低眉间,忍俊不禁地笑弯眉眼。
  飞天伫立一边,注视着自己的主子,看她的一颦一笑,看她的一静一动,看她难得的姿态。对于孟莲,她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她跟他不熟,记得最深的是他那张残破的容颜。皮肉近乎全部溃烂焦灼,鼻唇几乎看不清原貌,恐怖如鬼,金曲洛的杰作。她没有感觉金曲洛有多残忍,也没觉得孟莲有多可怜,就像她现在看落尘煊和莫子忧一样,没感觉,她眼里只有她家主子,只要能让她家主子侧颜一笑,自己也不自觉得地扬起唇角。她家主子还有多少没有告诉她的事呢?也没有那么想知道,或许有一天主子想好了,自然会说与自己听。有些事,不说是个结,解开却成了疤,失去了那张脸的孟莲,就是一道疤,只是从那日的声嘶力竭到今日的自然从容,哭泣变成微笑,自然地仿佛他们俩每天都牵手散步,凝眸低语。这中间,又有多少她无法说明的沧海桑田,或许不是她跳转地太快,而是自己跟不上节奏也说不定。
  “这个呢?”凝霜傲雪的摊位前,我挑出一只浅绿色绣兰花纹饰的香囊放进孟莲手里。孟莲撩开黑纱一角,带入香囊凑近鼻翼轻嗅,转而摇头。
  “这个也不好吗?”我取过孟莲递还的香囊,放回摊位上,这家伙不是喜欢兰花吗?
  “这个呢?”含有百年骨兰香调的,很符合你的高品位。
  重复的动作,重复的摇头。
  “你想要什么香味的。”大不了我帮你调配一种。
  孟莲轻笑,抬手将我耳边的碎发别过耳后。
  “这里没有我喜欢的香味。”只记得你身上的香味,刻进骨髓里,其他的味道都不需要记得,也再也闻不到。
  “慢慢挑,总会有你喜欢的。”我倾身寻找,,发丝滑落,孟莲看不见的右眼隐不住的暗色翻涌,我不问,你不说,其实也都知道。
  孟莲垂眸看着认真寻觅的女子,没有因为自己失去嗅觉而感觉难过,那些酷刑来的那么突然,那个谪仙般的男子在阴暗的地下密室残暴地疯狂,他看的见他眼中的恨,即使,那张脸已经残破。当烧红的烙铁压上他的脸,疼到撕心裂肺却无法昏厥的时候,他想到她,相见那日近乎绝望的嘶吼,哭到无法伸展开的手指。冥冥之中,似乎猜到那个叫做吴钰的男子也是爱她的,所以才会那般对待也他无冤无仇的自己。也许恨他,恨他将自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恨他可以站在她身边,任性妄为,恣意嬉笑,或许吴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她身边时站在她身边,是如何的恃宠而骄,将所有人都踩在脚下的骄傲。他剥夺了他的嗅觉,左耳的听觉,味觉,将他全身的关节拆散再靠钢针接上,像个神一样,肆意夺取属于别人的自己想要的。应该恨他的,可是扪心自问,他似乎真的不恨,就像失去嗅觉,只记得她身上的香味,也足够他走过所剩不多的人生。
  不用说明白的事情有很多,我曾经追根究底,想要去知道真相,却在知道真相后,后悔紫得执着,后悔就后悔了,学会了不如糊涂,用一世交了学费。我不是帮孩子弥补错误的家长,我也不是可怜你的际遇,说句不好听的,我不认为曲洛有错,只是做的有点过罢了。即使那么烂一起掉进水里,我想我先救的一定是曲洛,我也很清楚地知道你不是离,但是无端地想要为你圆一个梦,也为自己留一段记忆。知道你的左耳失去听觉,所以会站在你的右边,知道你失去味觉,所以告诉你棉花糖很甜很甜,知道你再也闻不见任何味道,却执意地要送你一只香囊。我不知你不说的原因,单思如果你不愿我知道,我便装作不知道,装作不知道地也不在意。
  桃花飘零,夜色真美。
  眼神对上一对没有什么情绪的眼眸,飞天愣了下,扫过一行死人,当没看见地转头,动作幅度大的让人没感觉都难。瞅着摊子上的香囊,飞天对于这种巧合抱着一种活见鬼的郁卒态度,某位王爷还真是阴魂不散,大晚上地不在王府里呆着,带个女人出来晃悠什么,带个女人也就算了,你个约会需要带个冰山吗,想把人冻死,还是嫌天气热。飞天执起一直白色绣佛手的香囊递给自己的主子,不怕被某希尔看见地不提醒,她家主子不过找个男人过节而已,各走各路,各归各处,千万别上来说句‘好巧’。
  “这个?”接过飞天递来的香囊,主调是佛手柑的淡雅香味,转手递给孟莲:“再看看这个。”
   孟莲不嫌麻烦地重复动作,最后却出乎意料地点头:“就这个吧。”
  “喜欢这个?”无所谓。
  “也好。”亲手将香囊垂挂在孟莲腰间,也配。
  飞天朝小贩晃晃手里的银币,买东西不用付钱的感觉真爽。
  隔着五十步不到,端木渊很想冲过去,把某人拽回自己身边。深紫眼眸染上阴霾,负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指甲嵌如手心,疼痛带回理智,端木渊站在原地,采用观望的态度。看着她为别的男人悬挂香囊,他就有把那香囊撕碎的冲动,看着她挽起别的男人的手臂,他超级不爽别的男人分享了他的专属,看着她对那男人笑出的容颜,他嫉妒,嫉妒地发疯。
  “爷。”柔情的呼唤。
  端木渊隐去眉宇间的不悦,转头看向身侧的女子——音若。一身简洁大方的粉白色裙衫,眼睛以下被一方白色面纱罩着,娉娉婷婷地站在一处小摊前,一树繁华下,眉间一点朱砂红,幽幽一双桃花目。倾国佳人难再得,是错是对。端木渊慢慢走近,唇角虽没有弧度却又没有冷硬地不近人情,适当的变现着一种类似温柔的委婉。
  “喜欢?”一对紫水晶鸳鸯挂坠,上好的材质,精巧的雕工,不错的玩物。端木渊站在摊前,看着音若刚刚放下的挂坠,习惯性地下定义。
  音若闻言,脸垂得更低了,胭脂红色爬上耳根,面若桃花。
  “嗯。”喜欢,喜欢它们的的颜色像你的眼睛。
  “喜欢就收着吧。”执起那对鸳鸯挂坠,温凉的质感。眼角不自觉地望向一处,无法阻止回想的画面,她为那个叫做孟莲的男人系上香囊,抬首巧笑的容颜,令漫天桃花雨瞬间失色的妖娆,为什么是属于孟莲的,那般难得的没。牵过女子的手,将一对鸳鸯送入,,心思却是难得的烦躁,烦躁不清楚她到底喜欢什么。
  鹤羽付了银两,看一眼对街三人,再看一眼他家王爷的脸色,什么都不知道地装化石。
  “谢谢爷。”音若摩挲着挂坠上的纹理,小心翼翼地将那一对鸳鸯收进心脏的位置。第一次,他们像一对普通夫妻一样漫步街市,第一次,他亲手送给她一件象征爱情的礼物。甜蜜与欣喜慢慢扩大,连呼吸间都流转着甜味。她看的出他不是无情之人,一去十年,他依然忘不了那个和自己相似的女子,如何无情。不过一个眼神,他便已猜出她的喜爱,寻到了她想要的那一堆,如何无情。眼眶微湿,不敢抬头看,怕看到他或许温柔的眼眸,会下不了手。
  女人都喜欢这些东西?端木渊看一眼音若,再看一眼小摊上的各式挂坠,算了,她是例外。
  “走吧。”起步,却又顿住,一瞬的错愕。带着惋惜的语音,轻浅,却是不该出现在自身上的无力。
  “爷,怎么了?”
  探出的手握紧,音若不确定地抬头,眼神交汇,竟有冰雪消融的错觉。人声消弭,只闻花落。音若只知仰目看着眼前的男子,仿若神祗一般的男子,终是被自己等到了,低眉浅笑的姿态。来不及盛开,因为早已习惯了凋零,黑暗压入胸臆。为什么要带她出来,为什么你偏偏是他要杀的人。为什么要对她笑,她要的是他的命啊!
  “音儿,别走丢了。”
  其实无意,却被当成了美好的誓言。
  手被完全包裹,即使没有温暖,他唤她‘音儿’,在他眼里她不是李惜,不是个替身他唤的是她的名字。一手紧紧握住那对鸳鸯,她要怎么做,一便是她的父母兄弟,一边是她爱的男人。淬着碧血的发钗就插在自发间,如此近的距离,只需趁他不备,手起手落,只要刺破他的皮肉,他便可以救出自己的佳人,得到她渴望的自由,逃离这份束缚,同时,她或许就失去了这一生的至爱,失去了幸福的权利,像从前一样的生活,已经不可能了。
  鬼使神差地牵了音若的手,爬杆子上梯子的带出别有深意的一句。他有什么好心虚的,他带着他的女人,坐着他该做的事,他心绪什么。烦躁,烦躁加烦躁,端木渊再次
 停驻,牵着音若站在桃花树下,表面上是一对情人携手并肩看桃花嫣然,实则是,端木渊眼角斜着一街之隔的一对,看他们慢慢走近,不信她没看见他们。
  “你笑什么?”孟莲不解,虽然她笑起来很好看。
  “她看见一只猫在潜水,看见一只狗在攀岩,还看见一个人在找死。”多难得。稳婆挽着孟莲走过,投下一瞥,带有嘲讽的味道。
  “什么?”没 听过的词汇,不懂。
  “哪里不懂?”
   “潜水和攀岩。”是动词还是名词。
  “最后一句懂了就行。”那一眼带过的不止是端木渊,还有跟在音若身边的那个普通到不能普通的小丫鬟,玉琼,还是端木玉琼,公主身丫鬟命。
  有人找死?哪里?孟莲诧异地四处观望,回首便看见某男冰冷的眼眸,谁啊?手掌用一秒便握紧成拳,再用五秒松开。翻腾的情绪恢复平静沉默地转身恢复他一贯的平稳,理智转回,他们都不是闲着无聊的人,她做她的事,他做他的事,一个风向,却成不了旋风。垂目看向身边的女子,音若或是李莺莺。他一直知道,在芬芳阁遇见她的十二个时辰后,他就已经看完她的全部资料,是端木泽低估了他,还是他高估了自己对李惜的感情,又或者他天生不擅长表达情绪。或许端木泽将音若送给端木泷会比较有用,他就从未把音若当成是李惜,音若不是李惜。不是那一张脸像是,就会错认地当成是失而复得,他不是吴钰演绎的那个男人,他理智的清楚音若是要杀自己的人,多理智,不过还好,他们彼此彼此。
     102 碧血染就桃花
  白:我以为我已经成长到不会后悔,可是,莲,当你离我而去时,我真的后悔了,后悔了答应你,却不能兑现的‘来世’,与你携手一世。
  玉琼神情淡漠的看着,看着携手站在桃花树下的两人,心底嘲笑音若的儿女情长,一路,她已经错过了两次杀端木渊的机会,果然如太子殿下所言,音若动了情。暗里瞥一眼站在三步外的灰衣男子,渊王的近侍,鹤羽。
  玉琼撤回视线,什么也不看的计算时间。还有半个时辰,她可以无视音若前两次的心软,毕竟那都不是最好的时机,或许就是她一生的终点。五瓣桃花随风而下,落在自己眼下的地面上,完整的开放,完整地陨落,轻轻抬步,重重踏下,完整地化作泥泞。
  夜华恍惚成情人眼中的诗歌,星辰流转出执子之手的誓言,一条桃花里,不过一夜,情归何处。大背景下的气氛渲染,刺激荷尔蒙,类似因为身边的人都在做一件事,自己也不自觉地去做,盲从。
  至于良人,是需要岁月去证实,年深月久的等待,一场豪赌,以一生的幸福为赌注,只是,有人在乎过程,有人在乎结果,都不同。有人牵手,是因为忘了要怎样放手。
  “爷。”音若眼眸含笑看着满树盛开的桃花,自顾自地言语:“爷相信有来世吗?如果有来世,爷想做什么呢?音若想做这树上的一朵桃花,相似却也独一无二。”想要自私地无所顾忌,但是自己从来不是那般豁达的人,馨儿死了,那般无辜,那自己呢,算不算无辜。
  “不信。”那些,和他不配:“太遥远。”
 音若莞尔,细细的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为什么总是那般冷。
  端木渊在等,等音若出手。
  他或许也在乎,在乎那张与李惜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所以,会不希望她走上和李惜一样的路。只是,人各有路,他尊重她的选择,也会考虑收点利息,不是看不出她的爱意,就像他知道李惜爱他一样,他爱过李惜,却不会爱上音若,他当初不插手,现在更不会插手。即使音若是以单纯的身份进入王府,她也只能是音若,他有些不明白,如何爱,会拥有同一张脸的人也爱上,分明是两个灵魂。
  杀机潜伏,街市依然浪漫温情,桃花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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