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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菡萏乱-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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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似乎因为贤妃独孤兰做的点心讨得了端木浅白的欢心,很幸运的得到了帝王的赏赐,消停了几月的后宫又开始闹腾,妃嫔们天天端着精致的糕点到御花园抢位置,期待着与公主殿下的一场偶遇,期待着帝王对自己侧目,从此荣华富贵,成为全天下位置最高的女人。
  端木浅白坐在以她的身高为她量身定做的小桌子边,甜甜的微笑着看宫女们将一盘盘精致的糕点放在她面前。独孤兰坐在一边,一身藕色宫装,优雅得体,将门之女的大气与江南丝雨的温婉完美的结合,她没有倾城美,但她绝对比倾城会做人,她的穿着是皇宫的众女子效仿的对象,她的言行是后宫的典范,相比于手段毒辣,她更擅长以德服人。
  “公主殿下快尝尝。”独孤兰含笑看着端木浅白,并不在意一旁的宫女对那两盘糕点的试毒。端木浅白的受宠她们都看得见,她轻易得到的是她们日日夜夜的梦寐以求。自己的糕点能得到端木浅白的喜欢的确是意外,但是,当意外带来幸运,她也会牢牢抓住,更不会将这样难得的机会拱手让人。
  “谢谢贤妃娘娘。”
  端木浅白不动手,自然有人将糕点送到她面前,她只需要张开小嘴,利用她的牙齿,就可以尝尽人间美味。
  “好吃吗?”独孤兰看着端木浅白,眉宇间尽是温柔,虽然有着自己的目的,但是没有孩子的独孤兰的确很喜欢端木浅白,也乐意宠着这个小公主。
  “嗯,好吃。”端木浅白扬起笑脸,她是比较抵不住美食的诱惑,她才三岁,不能怪她。
  “那臣妾明日再送些糕点来给公主殿下品尝,好不好?”
  端木浅白侧目认真地看一眼独孤兰看得独孤兰一愣,遂又挑起嘴角,笑容满面:“好——”
  独孤兰当自己错觉地带过,转而看过南墙上的沙漏,眼角不时地瞄向宫门,期待着与某人的巧遇。
  “皇上驾到。”五公公抑扬顿挫的声音幽幽传来,独孤兰的贴身丫鬟南儿兴奋地对独孤兰眨眨眼,比她主子激动。独孤兰漾出最美丽的笑容,起身迎接,交握在身前的手紧张的颤抖。
  端木浅白不动地坐在自己的小椅子上,饶富兴趣地看着独孤兰的脸,实话说,比看戏有趣。
  她是只有三岁,可她也继承了她娘亲强大的观察力,她是只有三岁,可她不聋不瞎不哑不会被复杂的感情蒙蔽。
  端木渊刚刚下朝,换了粤北嵌绣银丝龙纹的长袍,神色依旧是拒人千里的冷酷,只是在看见他家宝贝的一瞬,便转成了一副早春二月,乍暖还寒的温雅。
  独孤兰带着侍女叩首,行着婉约的女子礼仪,浅笑颌首都是醉人的精致。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端木渊淡淡的扫过拦住去路的人,没有太多的情绪地比对其他妃嫔都说了两个字‘平身’。独孤兰于他,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他就没怎么关注过她,娶她也是因为他足够尊重她的父亲独孤辽。
  “谢皇上。”独孤兰缓缓起身,淡淡的胭脂色自耳后蔓延开来。
  端木渊走完该走的流程就直接当不相干的人不存在,越过独孤兰,抬手去抱他家宝贝女儿。端木浅白不给面子地挥开她父皇的手,小嘴一嘟,小脸一撇,耍小姐脾气。
  “浅浅?”端木渊不理解地皱眉,他的宝贝今天怎么了,怎么就不让他抱了呢。
  “哼——”端木浅白小鼻子朝天,她只是不爽她父皇先跟她以外的人说话而已,从来都是直接忽略的,为什么今天要先和那女人说话,她大景公主的面子要往哪里搁。
  “浅浅,父皇做错什么惹浅浅不高兴了吗?”
  “浅浅,父皇和你道歉,浅浅不要生气了。”
  “浅浅,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浅浅——”
  独孤兰越来越不信地看着端木渊,她始终认为冷酷至极的男子,和她说话从来不超过三句三十个字的男人,短短几秒,就颠覆了一代帝王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她以为他的冷酷是与生俱来的,她以为他对谁都不会有太多热度,可是,现在事实就在眼前,端木浅白比她们想象的还要受宠,估计她要是想要这天下,端木渊也会拆开来方便她玩耍。
  南儿扶住恍惚的独孤兰往外走,连退礼都忘了行。
  她们以为的,不过是一直以来用来麻痹自己的,独孤兰依旧不信的自我催眠,不信那个奋不顾身入火海救自己的男子其实对自己并没有太多感情,她宁愿当自己刚刚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浅浅。”端木渊好耐性地继续哄他的宝贝。
  端木浅白很不情愿地赏了她父皇一眼,娇嗔:“父皇真的不知道哪里做错了吗?”
  “父皇真的不知道。”端木渊摇头。
  “那等父皇清楚自己错在哪里再来找浅浅吧。”端木浅白双手环胸,不趁着三岁恃宠而骄她就白活了。
  “浅浅,父皇都给你认错了,还不行吗?”
  “哼。”哄她玩啊,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要是她娘亲在,哪里轮得到这些女人在她面前晃荡,只是此时,端木浅白也忘了根本就是她自己禁不起美食的诱惑。
  端木浅白郁闷了,发现伺候他女儿比伺候他女儿的娘亲更费神,至少白不会无理取闹虽然他倒乐意看她无理取闹。
  “浅浅——”端木渊继续,他真的不擅长哄人,可是他也有好好学。
  五公公装聋在做瞎子地面朝窗外,心底轻叹一句:‘今天,天气,真好,啊——’
  ————
  守门的小丫鬟来报告有人求见的时候在,正值午时稍后。墨墨躺在玉质席子上睡得正香,凯特环卧在他身边,闭着眼睛装睡。
  飞天对小丫鬟点点头,轻手轻脚的随着走出。
  我持着团扇为墨墨祛暑,也没去在意这个突兀的造访者是谁。
  飞天冲回来的时候,表情很诡异,看着也像三魂七魄少了一半,我不发言,我当她见鬼了。
  “主子——”
  “嗯!”
  “主子——”飞天拔高一个调,她真的想撞墙。
  “嗯!”
  “主子——!”原来不知不觉她已经那么老了。
  “说。”看吧,连凯特都鄙视你。
  “他,那谁,来了。”她成残花败柳了。
  “谁?”是鹤羽还是某位我不知道的情郎,我轻笑,也难得看到飞天这样的表情。
  “主子——”她已经二十四了。
  我睨她一眼,卡带吗?缓缓起身,轻摇着手中的团扇往外走,说不好奇那是假的,但是能让飞天激动的也不外乎那几个,但是能激动到那种程度的我还真没想到是谁。
  寒蝉鸣泣,潋滟的水光铺满白宫大殿,午后的阳光将门外的精致刷成迷眼的亮白。团扇抬起,遮住炙热的阳光,我依着门扉,看着缓缓走来的少年,皎皎白衣,碧色发冠,谪仙之容,绝世颜色,他的确很像他的母亲,我看着他笑颜眼角,四年,原来也足够一个孩童成长为如此出色的少年。
     137 泓与墨
 端木泓以为惊喜的应该是她,端木泓以为感叹的也应该是她,经过四年,他已经长大,变得连他自己都快要忘记四年前的自己,他那么美,比落尘煊,比金曲洛都好看,他遵循着她交给他的一切,努力成为应该成为男人。她该惊喜他的美丽,感叹他的成长,她该给他一个拥抱,甚至一个轻吻。
  比皇城任何一处别致的宫殿,花纹繁复,浮雕镂雕相错的紫檀木门连成一方仙宫琼宇的图画,寒宫之外,星河之里,那抹白隐现的时间,他以为不会去也还是感觉到窒息。
  水光缱倦在她的裙摆,媚阳剔透了她的轮廓,端木泓看着她,感觉不出四年的时光对她有什么影响,一身白色缭绫衣裙,折射出的六棱光辉如雪花盛开在她四周,青丝一袭垂落左肩,她轻摇着团扇,斜倚宫门,抬手轻抵间是同曾经一致的轻淡。
  端木渊微仰着头,凝视着那张想念了四年的容颜。他所以为的那些,都未曾出现在她脸上,她用一秒的时间看过他的脸,然后笑弯眼角,给他一个阔别四年的安然。惊喜和感叹都似乎变得俗气,她笑,笑得那么理所当然,笑得他突然有掐她的冲动。他肯定,没有利用地就是肯定,她早已料到他会成长成现在这样,在她教他帝王之术时,在她将他的身世告诉他的时候,就已经知晓他会走的路。端木泓有些生气,他再少年老成,也还是一十四岁,何况他从来都觉得自己只是比同龄的孩子成熟那么一点点,那些别扭和骄傲他也都有,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该抱抱他。
  唇瓣微启,那声‘姐姐’却不想叫出口。端木渊一动不动地站在阳光里,等着她先开口,等着她先动作。他就是杠上了,孩子气地和她杠上了。他可以等,他有足够的时间等她先妥协,当然如果她能先抱抱他当然最好。
  玉质的扇柄在手中轻轻打圈,软软的风扫过睫毛,更添一丝笑意。他长高了几乎超过我,他很漂亮,取了他娘亲和父皇的优点,比想象中更漂亮。我的小王子,那么可爱地站在我面前,倔强地抿着唇角。不是不埋怨,不是不委屈,只是等着我,给他一个拥抱。
  低眉浅笑,我决定先妥协,缓步上前,步下七级玉阶,我朝他伸出手,他眼眶微红,定定的看我,突然就觉得,其实有些本质还是没有变。双臂圈过她的肩膀,他鼻音呜咽,也接受我的拥抱方式。
  “泓儿。”肩头一重,我庆幸,此时此刻我还能抱他,给他原谅我的理由。我想那时是我走的太急,没有给他一句最起码的‘再见’。我想这四年是我任性,任性地不踏足长安一步没有去看他们任何一人。
  “姐姐。”他咬牙切齿,最后他还是只能叫她姐姐,只是因为找不到更亲近的称呼。他埋首在她肩头,谢绝所有人观看他的表情,他想抱紧她的,可是她不再是十岁的年纪,再不能躲在她怀里撒娇,更不能没有顾忌的亲吻她,如他所说,她是他父皇的女人。
  “我在。”一手轻拍他的脊背,他成长的比曲洛出色。
  “姐姐为什么要骗泓儿,姐姐为什么想要离开,姐姐为什么四年都不回长安。”他轻声埋怨,委屈地抽抽鼻子。他从来都不怪她,她在所有人都欺骗他的时候,给他事实教他面对,也让他可以面对如此多的变迁,他淡定了那个父皇的不爱,坦然了现任父皇曾经的欺骗,他走上了他该走的路,成为大景无可非议的唯一的皇子殿下。他只是有点抹不直,为何她四年前要走的那么决然,为什么连他都无法留住她,他也害怕,如果没有浅白是不是他现在面对的是一处坟冢。
  为什么,有时也只是一种语气词,我知道他并不那么想要答案,我抱紧他一下,比什么都来的有用。
  “姐姐。”
  “嗯。”
  “谢谢你回来,谢谢你活下来。”情绪终于尘埃落定,积攒了四年的不甘与惘然轰然倒塌,弯唇轻笑。他低头笑出的弧度,也是不容窥见的美丽。
  是啊!活着,比我想的美好。
  ——————
  “你确定他和浅浅是孪生姐弟?”端木泓看着白墨染酣睡的模样,瞬间不爽的想上去把这小不点踹醒。他是她教出来的,能是什么良人,浅浅是他妹妹也就算了,为什么有突然蹦出个弟弟,他不喜欢,非常不喜欢,尤其不喜欢白墨染熟睡的模样,安逸的让人嫉妒。
  “嗯。”我坐回原处,继续着先前动作,并不认为和泓儿解释异卵双生有什么实质性意义,说了他也不懂。
  “他没有浅浅好看。”端木渊席地而坐,端看着白墨染的脸。没有浅白好看,更没有他好看,骗他的吧,压根不像他们端木家的孩子。
  “我知道。”墨墨长的像我,我也不算很好看,至少比起音若她们差远了。
  “你确定他今年三岁?”那么矮,端木泓带着有色眼光,鸡蛋里挑骨头地看向白墨染全身上下都是毛病,他就是矫情,就是羡慕嫉妒,凭什么四年来他们都得在想念中过活,唯有他能呆在她身边,独占她所有的宠爱。
  凯特眼开一线,百无聊赖的看着面前的人类,很认主子的磨磨尖利的牙齿。
  我抬手揉揉凯特的额头,解释道:“他身体不好。”
  “我看他挺健康的。”酸意弥漫,端木泓来来回回地扫描白墨染全身,皮肤不错,白里透红,小胳膊小腿也算结实,哪里不好了,他看他好的很。
  “那时我的身体并不很好,一开始也没有想到会是两个孩子。因为我的关系,墨墨并不如浅浅健康,一岁时才开始慢慢活动,两岁也才学会走路,倒是这一年,好了许多,胎病都不曾发作过。”
  端木泓微微耸起眉峰,良久才‘噢’了一声。他可怜的弟弟天生羸弱,理所当然地活得她最多的爱护,他还能说什么。手指落在微红的小脸上,手感很软很可爱,端木泓表情认真,像是对着一件耐人寻味的艺术品,其实,他们还是有一点相像的。
  “他出身时不好?”
  “很差。”在生与死之间拉扯了数日。
  “噢,所以你不去长安,将浅浅送给父皇,是为了他?”一心一意照顾他?端木泓又有点抹不直的想踹醒白墨染,今晚他决定和白墨染一起睡,半夜把他倒吊起来大屁股。
  我停了手里的动作歪着头看端木泓,唇角缓缓勾起,笑道:“泓儿,他跟我姓,姓白,名叫墨染,小名墨墨。”我从来都不觉得我爱墨墨有错,我只是亏欠了浅浅,但是我也很清楚浅浅在端木渊身边比在我身边好,不似我帮她决定的事,而是在所有人都有的共性面前,最起码的好坏可以分清,我也还没骄傲到以为自己的儿女多与众不同,也不觉得他们会谦让到希望对方比自己得到更多的爱,他们不过三岁,他们已经三岁,永远比我能想象的懂得多,也永远比我们想象的淘气顽皮,愚蠢白痴。
  “白墨染?墨墨?”端木泓在心里暗骂一句面子上幽幽一笑,倾断万人肠。“还蛮好听的。”腹黑他也不输给他父皇。
  “比起墨墨,我更好奇你的脸。”以及突然跑来的目的。
  看到了吗?终于看到了,不辜负他冒着毁容的风险。端木泓开始酝酿感情,比起白墨染他更讨厌金曲洛,那个嚣张的欠抽的男人,不过是他们都顾及她,所以也都原谅金曲洛的无理取闹,虽然
 他也承认某人在某方面真的很吃得开,但是,他有恃无恐的脸总让他有踩扁他的冲动。他就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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