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哥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却又严肃问道:“西西你得的什么病?都去京城了,听起来很严重啊,不要骗四哥,照实说。”
这种仙怪灵异之事,并不是每个人都会相信的,我一说出来,按四哥的性子,肯定会问个没完没了,查出个水落石出,还是不要那么麻烦的好。
我稍微琢磨了一下,就将我生病的事来了个移花接木:“不是大病。。。就是高烧不退。。。后来找个大夫扎了几针就好了。。。”
四哥将信将疑道:“真的没事么?”
我很确信的点了点头。
四哥在我头顶上抚摸了几下,有点愧疚道:“西西生病的时候,四哥没能陪着西西,是四哥不好。以后四哥会天天陪着西西,补偿西西,好不好?”
不好。。。
可我没敢说。
能与我共乘一骑,四哥是相当高兴的,从他那微微上翘的嘴角和那愉悦的表情可以明显看得出来。
四哥的马是匹红色的高头大马,膘肥体壮,神骏不凡。
我看了看那马蹬的高度,又琢磨了一下自己的身高,然后很有自知之明的向后退了退:这匹马太高,我自己根本就上不去。
看着我的窘样,四哥哈哈大笑,他一把将我抱了起来,俯□用额头在我的脸颊上蹭了蹭,这才将我放到了马背上。
他没有立刻上马,而是站立马旁,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目光灼灼的盯着马上的我。
“西西你知道四哥梦想中的妻子的什么样子的么?”
他也不用我回答,满脸痴迷的继续说道:“就象西西这样,穿着象云朵那样洁白的衣服,骑着一匹如火的红马,然后。。。”
他忽然跃身而起,稳稳的落在了我的后面:“。。。然后,依在我怀里,和我一起纵马飞驰。。。”四哥用左手将我猛的带向他的胸膛,右手执辔,一挟马腹,马儿如箭般窜了出去。
四哥紧紧的揽着我,我的后背结结实实的贴在了他的胸膛上,滚烫如火的温度透过我们的衣衫贯穿我的后背,很快席卷了我的全身。
四哥的呼吸很热,也很急促。。。离我的脖颈,也越来越近。。。
我僵直着身子,动也不敢动,生怕一不小心,会引来什么可怕的后果。
呼呼——呼呼——
四哥粗重的呼吸声就在耳边,在这迅急的风中竟然格外的响,格外的大。
一点带着濡湿的柔软落在了我的脖子上。。。
眼角有苦涩的泪水浸出,可转眼间就被这迎面扑来的风带走了。
我抬起头眯着眼看向那湛蓝如海的广阔天空,天下这么大,渺小的我,只求一个平静的地方了此残生,也不能得么?
四哥情致很好,到七丰之后,领着我出入各式各样的店铺,夏衫春衣,钗珥簪环,胭脂水粉,摆设饰物,书藉笔墨。。。凡是他觉得欠缺的,统统帮我买了个遍。
我哪还会管他买什么东西呢,心神早就被马上四哥那轻轻的一舔舔到九霄云外去了。
整整半天,我都没有回过神来,呆呆的任由四哥将我摆弄来摆弄去,把我打扮成一个精致的漂亮人偶。
“西西,西西。。。”四哥叫了我好几声,我才从那个四哥带给我的巨大震惊中清醒了过来。
“啊,什么事?”我迟缓问道。
四哥将我领进一个茶楼,要了一个雅间,叫茶博士上了一壶好茶:“西西,四哥有点事去找一个人,你在这等四哥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我没有吱声,微微点了点头。
“乖,不要乱跑哦。。。”四哥摸了摸我的头,将雅间的门从外面关好,这才放心的走了。
四哥一走,我僵了半天的身体立刻松散了下来,如沙倒土倾一般,我无力的靠到了椅背上。
发泄般死死攥住那杯滚烫的热茶,我手上青筋毕露。
四哥,你是在逼我与你绝裂么?
我的容忍不是纵容,我的沉默不是接受,那个洒满笑容的少年,我终于还是必须要舍弃他么?
四哥。。。
我的心,被你生生的劈开了!
呆呆的坐在窗前,呆呆的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我心中起伏的很。
世界这么大,人这么多,为何这种事情,偏偏要落到我头上来呢。
除了四哥,我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可为什么,这惟一的一个亲人,我也留不住呢。
不想让四哥再沉迷下去,在言语暗示已经没有作用的情况下,我必定是要拿出恩断义绝的手段来,不再理他,不再见他。
可这样做,能不能挡得住狂情肆意的四哥?
我不敢去想。。。
正愁苦间,却看见对面小巷中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骆尘净?
我赶紧站起身来,倚到窗前仔细观瞧。
看了好久,那巷子口却再也没有一丝动静。
莫不是我看错了?
大太阳晃的我眼花了?
我仍有些怀疑,反正闲的也没事,我索性拿了杯茶靠在窗前,静静的盯着那条巷子。
待我这一杯茶喝完了,那巷子中终于有了动静。
一片洁白的衣襟先映出了我的眼帘,然后,骆尘净慢腾腾的走了出来。
骆尘净走路一向利落的很,不会是这样慢,这是怎么回事?
一行夺目的红色顺着他的右手坠落尘埃,骆尘净抬了抬手,向后一靠,又隐入了那条阴暗的巷子。
他出事了!!!
我扔下杯子就冲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字少了些,可我没时间了,就这么多吧,大家明天见吧。
☆、第 48 章
当我出现在那个小巷子口时,探寻的目光正对上了骆尘净警觉的眸子。
骆尘净正直直的立在巷子中间,全身蓄势待发,显然已经做好了出手迎敌的准备。他的左手攥的紧紧的,手掌里似乎攥了什么东西,只不过这东西用袖子盖住了,我看不清楚。右手手背上,一条狰狞的伤口顺着胳膊,一直划了上去。
让他受伤的这一剑或一刀必定十分锋利,因为骆尘净的袖子都被剖成两半了,从手肘到手背,鲜血正顺着伤口汩汩而下,只这一会儿功夫,地上已经积了有一茶杯了。
一见是我,骆尘净的身体立刻就放松了,脸上显出了一丝痛苦,随即,这份痛苦就被担忧替代了,他急急道:“不要过来,先退到大街上去,这里危险!”
我先看了看他的身后,狭窄深长的小巷子里,没有一个人影,活人没有,死人也没有,只有鲜血。
大滩大滩的暗红的血零零散散遍布了半条巷子,墙上的血已经凝固成痂,不再往下流淌滴落了,而地上的血,已经被一层沙土给盖住了,只不过这沙土洒的不匀,有的地方厚些,有的地方薄些,因此这血迹并没有完全盖住。
不管是这血染的巷子,还是眼前这个伤痕累累的男人,都在告诉我,这里曾经发生了一场凶狠绝决的争斗。
除了骆尘净,这里没半个人影,我不知道骆尘净所谓的危险还在不在。
怕给他添乱,我站在巷口没动,没有冒然过去,而是冷静道:“你身后没有人,袭击你的人是不是都走了?”
骆尘净看着一脸平静的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苦笑道:“你呀。。。”
他只说了两个字,后面的话他竟然又咽回去了。
这个时候,我无意与他做猜谜游戏,见没什么危险,连忙走了过去,先囫囵将他看了个大概,确认他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受伤了。
骆尘净受的伤并不多,身的衣服除了衣袖外,再也没有别的划破的地方,脸上也还好,除了右颊上溅上了几个血点,倒干净的很。
看来,只有右臂和右手伤到了。
“我怀里有伤药。”骆尘净见我要撕他那半截袖子扎伤口,连忙提醒我。
有伤药自己不掏?
我看了看他完好的左手,衣袖没掩盖好的地方,露出了一截缠着红丝的刀柄。
是匕首吧?
“怎么回事?”我一边将手伸进他衣服里,一边问道。
骆尘净道:“没事,几个小混混要劫财。”
小混混?
我看了看墙上那如同大朵大朵的红花般妖异的鲜血,确信骆尘净在说谎。
小混混能弄出这么大场面来?
若抢个钱就抢到这么壮烈,那七丰城恐怕早就没有小混混了。
明知他没有说实话,我却没有再追问下去。
既然他不想和我说实话,必定有他说谎话的理由,而这理由,十有八九是怕我卷进危险中。
我文不成,武不会,自认在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上帮不上他,在这个时候,帮不上他也就罢了,别再添乱才是正经。
将手从他怀里缩回来,带出来的,不仅仅是伤药,还有一大块的药棉,一大叠的布带。
我疑惑的看向骆尘净:准备这么充分,难不成他早就料到自己会受伤么?
骆尘净看出了我的疑问,不过他却没有回答我,而是皱了皱眉头,向我暗示他的伤口很痛。
眼下也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我立刻动手,帮他包扎伤口。
骆尘净的伤口很深,被割开的肉可怕翻了出来,鲜血一点点的从伤口渗透出来,他半条胳膊被染了个通红。我拿药棉去擦伤口上的血,甫一碰触,骆尘净就吸了一口冷气。
我虽心有不忍,可仍是抬了头,直视他的眼睛,冷静道:“伤这么重,总是会痛,我下手快些,你受的痛时间就短些,拖的时间越长你痛的越多,你咬牙忍着吧。”
骆尘净用很安慰还含着笑的目光看了我一眼,然后轻声道:“我就知道你是这样。。。”
爱什么样什么样吧,没等他说完,我手中的药棉就已经落到他的伤口旁边了。
血流的很快,我必须要擦的很快,要不然刚擦完,那血就会立刻再次涌现,估计得等到骆尘净的血流光了,我才能擦得干净呢。
我虽然尽量控制着力道,可快起来后,还是有失手的时候,擦起来时轻时重的,痛得骆尘净冷汗直流,不断闷哼。
右手药棉一擦,左手伤药一洒,然后再垫一块药棉,布带一缠,没过半刻钟,我就把骆尘净的胳膊给包成粽子了。
再看骆尘净,脸色煞白煞白的,嘴唇煞白煞白的,该白的眼白却不白,而是泛着一丝红光——估计是痛到极致了。
见我大功告成了,骆尘净身子一软就靠到了旁边的墙上,看得出,此时的他虚弱已极。
“我送你回去吧。”这个是非之地,还是不要久留的好。
“等我喘口气。”骆尘净微微将头偏向一边,重重的喘息了起来,可见刚才我实在是把他弄疼了。
他这么一偏头,我一下子就瞥见他的耳后多了一道伤疤。
那伤疤足有一寸多长,从耳后一直沿伸到衣领里面去了,伤疤颜色微红,似乎是刚长好还没有几天。
我的心忽然颤抖了一下,这伤口要是再深一些。。。骆尘净恐怕已经不再这个世界上了吧!
我抿紧了嘴唇,竭力保持着镇静,慢慢的伸出手去翻他的衣领。
骆尘净一见我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脖子上,立刻就明白了我的意图,他向旁边一闪,将我的手闪开了,然后他若无其事的说道:“一点小伤,已经好了。这些日子七丰多了许多江湖人,衙役们拼了命在维持治安,少不得会吃点亏留点伤的。”
这种鬼话,我自然是不会相信的。
“你是不是惹上了什么事?”没有逼问,也没有激动,我静静的问出这个问题,就好象以前与他闲聊时一样。
骆尘净也静静的回视着我,眼眸中涌动着我不熟悉的东西,然后,我听到他坚决的说道:“有些事情,是要男人独自面对的。”
没有否定就是肯定,骆尘净,果然是惹了麻烦,而且听这意思,还是个大麻烦。
“我能帮什么忙?”
“不用,我自己能对付。”
虽然骆尘净说的很轻松,我却知道事情远远不如他表现出来的这么简单。
巷子中的鲜血那么多,绝不是一两个人流的,在我看来,至少得有七八人死伤,才能血染半条巷。
“你会有危险么?”我沉默了一会儿,仍是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
骆尘净笑了。
他的脸很苍白,脸上那几滴血液被这苍白衬得更为鲜红,为他的笑容增添一股妖艳的美。
“不会。”他的嘴角微微上翘,神情自信又坚决。
得了他的保证,我放下心来,点头道:“那就好。”
“你就放心吧,我。。。”骆尘净刚说到这里,忽然绷直了身子,快速站到我面前,将我护在身后,脸色凝重的看着巷子口。
左手上,一把幽蓝的匕首悄悄滑出了衣袖,匕首尖上,一抹鲜红的血液蜿蜒如蛇。
四哥大踏步而来,可我却没有听到一丁点的脚步声。
他并没有直接走过来,而是在巷子口停住了。
他双手背立,气定神闲的望着我们,那样子就象他没闻到那刺鼻的血腥,没看到那半巷子的血一样。
“西西,过来四哥这边,叫你不要乱跑,怎么这么不听话,万一碰到了歹人,四哥可是要担心死了。”四哥的声音很温柔,把兄长对妹妹的关心爱护表露无疑。
没等我回应,骆尘净却率先开口道:“四少爷手下众多,今天怎么亲自来这七丰城了?莫不是那些手下都不中用,还得让四少爷亲自出来做事么?”
四哥微眯了眼,向骆尘净笑了笑:“杜某的事好象与骆师爷无关吧?倒是骆师爷,这胳膊是怎么了?七丰城里最近不太平,骆师爷做的又是得罪人的差事,这几日还是小心点的好。”
骆尘净也笑了,笑得很云淡风清:“一点小毛贼罢了,在下虽然武功不济,但也不是那任人宰割的主儿,少不得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还七丰城一个安宁,这也是在下的责任所在不是?”
“哦?骆师爷不是江湖中人,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师爷,这责任怕是背不起来吧?杜某虽然不才,但在江湖中也小有势力,这责任还是杜某背比较妥当吧?”四哥谈笑风生中,与骆尘净却是针锋相对。
骆尘净也不甘示弱,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三纲五常,天理人伦,四少爷也是饱读诗书之人,自然知道这圣人理教是不容违背的,有的责任,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