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满宠却显然不了解军人间那种上下的关系。
牛金一听此这话,神色愈加狰狞,叫道:
“征南将军在信中说了,如果我们负隅顽抗,不去投降,他便有性命之忧。满伯宁,你这么一撤,岂不是害了征南将军。”
满宠很郁闷,感觉方才自己那番大道理是白讲了,眼前这凶神恶煞的武夫压根就没听iij去一句。
满宠只得耐心的劝说道:“曹将军素以国事为重,岂会因为贪生怕死,就做出这等苟且之事来。那劝降信很明显是敌人伪作,只是盖了菖将军的大印而已,我们岂能当真。“牛金手一摆,决然道:“我不管那信是真是假,总金征南将军对我恩重如山,我牛金维不会拿他的性命冒险。”
牛金所说的“恩重如山”,倒也是实情。
当年江陵之战时,周瑜大军围城,牛金自告奋勇,率百人出城挑战,结果反被吴军所围,危在旦昔。曹仁见状,便亲自披挂出城,率军拼死将牛金从重围中救了出来,自此之后,牛金便是死心踏地的为曹仁卖命。
眼见牛金如此胡缠蛮纠,满宠终于被惹火了,神色突然变得峻厉起来,沉声道:“牛牦军,国法当头,岂容你以私废公!”
“老子才不管什么国法,曹将军就是国法。”牛金根本无惧,冲着满宠大叫道,唾涝星子喷了他一脸。
其余曹仁部曲诸将,尽皆呼喝叫嚷附合。
面对这帮咄咄逼人,视国法为无物的武夫,满宠勃然大怒,厉声道:“我乃朝廷任俞的奋威将军,征南将军被俘,我便这里的最高统帅,我下令全军撤往房陵,尔等若再有异议,便以军法处置!”
被惹火的满宠,企图用官职大小来压服众将。
眼前文质彬彬的满宠,突然间变得狰狞起来,气势汹汹的诸将顿时被压了下去,大忡中,一时间变得鸦雀无声。
诸将面面相觑,最后,目光不约而同的集中在了牛金身上。他在诸将军素有威信,而且又是挑事的带头者,何去何从,就看他的决定的了。
牛金的怒意似乎一瞬间平息了许多,他上前几步,走近满宠,口气平静的问道:“浦宠,我再问你一句,你是不是一定要弃征南将军而逃?”
“弃主帅而逃”,听起来十分的不堪,但满宠此刻也顾不得许多。
“我意已决,敢有违令者,格杀勿论!”
满宠以前所未有的决然口气回答了牛金最后运碟似的质问。
静寂的大帐中,忽然晌起一声冷笑。
那冷笑来自于牛金,只他缓缓的转过身去,肌肉盘虬的脸上,挂着那种让人不寒而蒙的冷笑,渐渐的,那笑容扭曲变形,陡然间,怒睁的双目中迸射出浓烈的杀气。
身形急转,”噌”的一声,佩刀出鞘,白与红的光芒交替闪过,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便泺落于地。
在众将骇然的注定下,牛金反手轻轻的一推,满宠那无头的尸体便倒落在了地上。
牛金手举着鲜血淋漓的大刀,环视着众人,冷冷道:“咱们都发过誓,此生要与征蘸将军同和一共死,这狗贼偏生要和咱们作对,我只有一刀宰了他,你们哪个还有异议?”
他踩着满宠的尸体,举着那把还在冒着掬气的血刀,这般喝问之下,谁还敢再有反对意见。
当下,沉寂了一刻后,诸将齐声呼道:
“我等唯牛将军之命是从。”
雒城,中军大帐。
死一般的寂静。
刘备手攥着那一道来自于荆州的噩耗,一张本就灰蒙蒙的脸,此刻更是像陈年的墙皮一样,让人看着就感觉到心酸。
就在几天前,刘备刚刚才接到诸葛亮的急报,在得知江陵失陷的消息后,本是志气昂扬的刘备,一瞬间就变成了霜打的茄子。
本以为,成都咫尺可下,益州很快就要蛩手,跨有荆益,北伐中原的梦想指日可待。但是,就在一瞬间,那个惊人的消息,便将刘备的美梦几乎击碎。
天堂与地狱,原来只有一线之隔。
不过,刘备并没有绝望,真正的绝望,当年他在徐州的时候,在长坂坡的时候,早已绍品尝过。
他很快就安慰自己,江陵失陷了也没有关系,还有关羽在,也许在自己收到这个消患时,关羽已经击败了刘封那畜生,夺还了汀陵,捷报已经在前往蜀中的路上,一切的一切,只是虚惊一场而已。
他还做了最坏的打算,就算关羽无法夺还荆州,但只要他能撤往宜都,和孟达一起守住这道通往荆州的大门,那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自己手中尚有兵五万,宜都、建平、涪陵、巴东、巴西、广汉、梓檀,加起来握在富己手中的,尚有七郡的地盘,而且,成都就在眼前,只要再加一把劲,整个益州都将得手。
到那个时候,以云长为前驱,大军东出,再将荆州夺还便是。
但是,令刘备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所倒的最坏的打算,根本算不上最坏,他做梦也没想到,关羽竟然死在了刘封的手上。
那个从自己还是一个小小的都邮的时候,就不离不弃的追随着自己,多少荣华富贵的诱惑,多少穷途末路的威胁,都不曾让他动摇,那个情如兄弟一般,自己最为倚重的将领,;7J1这样,毫无征兆的离自己而去。
此刻的刘备,确实有一种心如刀绞的痛,这种痛,即使是最爱的妻妾死去的时候,都不曾有过哪怕一瞬。
“云长……云长……刘备反反复复的念叨着关羽的字,突然之间,他腾的跳将起来,愤然拔剑,将跟前的蒙几劈为两截,怒喘的叫道:“云长,我若不失你报此血海深仇,我刘备誓不为人!”
躲在帐外的诸文武,竖耳倾听着帐中的移静,当他们听到这一声怒吼之时,所有人都踞着一颤。
没人敢进去劝谏,这班幕僚很清楚关羽在刘备心中的地位,即使知道刘备一向待人岽切,但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候,也没有人敢重险进去劝。
帐中接着传来刀砍斧劈的声响,想来是觌备正在挥剑乱劈,发泄着内心的愤怒与悲伤。
也不知过了多久,帐中终于没了动静,众人这才长松了口气,但却又面面相觑,依然无人敢冒头先进去。
就在众人愁眉不展,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叫候,诸葛亮到了。
在得知关羽陨命的消息后,诸葛亮意识蛩荆州问题已经演变威了无法收场的地步,他霉不敢有所耽搁,在对偏师军务稍作安排后,便急匆匆的赶往了雒城大营。
所有人都如遇救星,孙乾第一个迎上去,苦着脸道:”军师,你可算到了。主公在里选发了一大通火,我等皆不敢入内,军师你快这去劝劝吧。”
“尔等且在此稍等片刻,我去瞧瞧主公。”
诸葛亮微微点头,掀起帐帘,缓缓的步入了帐中。
当他看到刘备之时,不禁暗吸了一口凉气。
(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一章面子重要还是里子重要
(四更至,长松一口气,总算是说话算话,呵呵,顺求些订阅了。)此刻,整个大帐已乱成一团,到处是断布木屑,案几、文书统统被劈了个粉碎。
而刘备,则披头散发,以剑支撑着身体,低垂着头,如同一樽会喘息的雕像一般呆坐在那里。
他气喘如牛,脸色苍白,双颊滚动着热泪,整个人是无比的失魂落魄,仿佛经历了一场大病一般。
一代枭雄,何曾有过这般不堪的时候。
诸葛壳轻叹一声,轻声道:“主公,人死不能复生,还望主公以大业为重,节哀顺便才是。”
在一通挥剑乱舞之后,刘备心中的悲愤之情仿佛得以发泄,整个人也没先前那般狂戾了,但是,那般刻骨铭记的痛楚,岂能就这般烟销云散。
“是我养虎为患,是我对不起云长,都是我的错。”刘备颤声自责着,语气中有几分哽咽。
他想起了自己当初要收刘封为养子时,关羽曾经一力的反对,而自己却执意不听的1日事。
如果自己听了关羽的劝,还会有今日的悲局吗?
“主公无需自责,凡事自有定数,岂能事事都在预料之中,或许,这就是云长的命数。”
诸葛亮拿所谓的命数来安慰刘备,虽然他自己都不信,但对于刘备来说,或许能减轻他心中的那份自责。
刘备同样不是一个信命的人,如果他信命,当年徐州失败之后,早就应该回家安心种田去了。
不过,在听了诸葛亮的劝说后,刘备的心情似乎平静了一些,他收剑归鞘,稍稍的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头发,神情渐渐的恢复了一些。
拭干净了眼角的泪水后,刘备沉声道:
“军师,云长之仇,不可不报,我打算撤雒城之围,亲自率军东归,为云长复仇血恨,你以为如何?”
听得此言,诸葛亮的眉头微微一皱,刘备所说的话,也正是他为何急匆匆的赶到雒城的原因。
“云长之仇不可不报,荆州不可以不夺还,不过,亮请主公以大局为重,还当三思而行。”诸葛亮抱拳提醒道。
刘备冷哼一声,不屑道:“刘封畜生不过诈取荆州而已,何足为惧,我大军一旦东归,必可一举将之扫灭。””刘封虽然是使诈,但却能完败云长之军,最后竟使云长陨命,可见其实力已不可与当初同日而语,更何况他现在还握有全军将士的家誊,这一点绝对不可轻视。
诸葛亮的劝说,令刘备陷入了沉思。
诸葛亮接着又道:”再者,如今雒城旦昔可下,一旦撤军东归,但等于给了刘璋喘息之机,到时刘璋若是和刘封联手,东西夹击我军,则大势危矣,在这样一个关键的时刻,主公绝不能撤雒城之围。”
刘备本是决毅的神情,很快又犹豫起来,似乎是听进去了诸葛壳的劝,又似乎这本来就是他所想。
“可是,我与云长情同手足,云长陨命,我若不替他报仇,天下人岂非都将笑我为负义之徒。”刘备面色为难的说道。
“事有轻重缓急之分,亮先前说过,云长之仇是一定要报的,但壳请主公以兴复汉室的大业为重,先集中兵力攻取益州,然后再以之为后盾,尽起大军东进,到时候自是攻无不克,一样可以斩杀刘封以报大仇。”
这一番话后,刘备犹豫的表情便又褪色许多。
“亮想云长素来忠义,同样以匡扶汉室为己任,倘若他在夭有灵,恐怕也不愿意主公为了替他报仇,而将复兴汉室的大业置之不顾吧。”
话已至此,刘备还能再说什么,只得长叹一声道:“军师言之有理,是我一时太过感情用事,险些误了兴复汉室的大业。”
此言一出,诸葛亮顿时松了口气。
但刘备的脸上,却又新添忧虑,“云长之仇可暂时按下不报,但要知道,我军中上到文臣武将,下到士卒,多为荆州藉人,而今家乡失陷,亲誊尽丧,必是焦心万分,一心想要夺还家乡。若是这些人强烈要求我率军东归,又当如何是好?”
或许,这才是刘备真正的顾虑所在。
这又何尝不是诸葛亮的顾虑,只是事到如今,纵使是他神机妙算,也不能把荆州算回到刘备手中。
沉思片刻,诸葛亮只得道:“事到如今,主公若想稳住将士们的心,便只有许以重诺,以利相诱,方才能抵消荆州失陷影响。““许以重诺?”刘备精神振奋了几分。
“正是,对于文武诸吏,主公可承诺,只要攻下益州,不但封官进爵,而且还要尽取蜀中田舍相授。至于三军将士,则尽取库府之资赏赐,蜀中女子可任其掠之为妻。在此重赏之下,我相信定可稳住上下之心。”
诸葛亮这一招可是够狠的,不过倒也深得权术之道。
无论士人还是军卒,之所以追随刘备,从根本上讲,无非是为了利益二字。
荆州失陷,普通的士兵所担心的,无非是老婆孩子没了,那好,我就让他们可以随意抢掠蜀中女子做老婆生儿子,还取库府的钱财让你们成家立业。
至于在荆州有田有业的±人,那我就把益州土著豪强的田产府院夺过来,赏赐给你们,让你们在益州一样过着有头有脸,衣食无忧的上等人生活。
如此这般,虽然不能完全的抵捎荆州失陷,给这些人带来的利益损失,但总归给了他们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承诺,让他们有理由再追随刘备奋战。
这一招,天下诸侯大多都用过,只是,搁在刘备这里,却是极度的为难。
刘备的表情,马上便又两难起来。
原因很简单,刘备是打着仁义的旗号来打天下的,就算是“不仁不义”的攻夺益州,但对部下也是极力的约束军纪,严禁他们侵扰百姓。
但是现在,如果他公然放纵部下劫夺田产,掠夺女人钱财,这般做法,岂非等于背弃了自己仁义之名,自己抽自己的嘴巴。
诸葛亮当然知道刘备的为难之处,所以一看到刘备拉长苦脸,便马上宽慰道:“现下乃生死存亡之秋,主公为了兴复汉室的大业,做出这等违心之举,那也是无奈的选择。对于那些受到损害的蜀中士民,将来主公平定天下之后,想怎么补偿他们都可以,相信他们也能理解主公的苦衷。”
诸葛亮就是诸葛亮,为什么他能让刘备言听计从,那是因为他不但有聪明的头脑,而且还有一张三寸不烂之舌,无论是光明正大的,还是为人不耻的计策,他总能为刘备找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到了这般地步,梯子已然搭好,刘备岂有不顺梯下阶之理。
长叹一声后,刘备万般无奈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为了兴复汉室的大业,我也只有违背一次良心了,希望蜀中士民将来能够原谅我。”
经过诸葛亮的一番劝说之后,刘备似乎已经从关羽之死的悲痛中抽身出来,此时此刻,那番失魂落魄的表情不再,曾经的那个枭雄之姿,似乎又在迅速的回复。
见得此状,诸葛亮便道:“主公,恕亮直言,虽然说现在一切都还有挽回的机会,但我们也要做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军师是指……”刘备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那便是益州无法攻克,荆州又回不去,将士离心,军心溃散。”诸葛亮不情愿的做出回答。
刘备轻吸了一口凉气,背上涌起一丝寒意,默默问道:“那军师以为,当如何做这最坏的打算。”
诸葛亮凑上近前,低声道:“主公可派人去汉中秘密的结好张鲁,一旦事有不济,主公便可仿效当年依托刘景升之计,北上依靠张鲁,再想方设法赚取汉中,然后再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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