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杨见他站不起来,继续要打出第三掌,就在第三掌碰到打到他之前,一阵风从两人身边飘过,李襄已经横在了他们两个人的中间,楚杨的手心离她的头已经一个手指头的距离。如果……他手掌不急,这一掌打在头上,她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活不了。
楚杨见到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眼神中露出落寞之色,一个人默默的走了。
李襄转过身扶起白子轩,她的态度很冷,就像是冰块儿一样,如果不是……如果刚才那不是下意识的动作,她真的不想救他。以前她不知道,但是在楚杨把残剑带回来的时候,见到他身上的血,还有背上的伤,还有……还有……残剑居然中了毒,也是白子轩干的?
她真的不敢相信,一位父亲居然会对自己的孩子这么狠,打骂这些暂且不说,可是不管怎么说也不能用剧毒害他啊,那是他的亲生骨肉。
李襄扶着他了青竹园,那里曾经是没有人住的地方,天山派的宅子太多了,可是正经主子却少的可怜,而且那里离楚杨的住处进,可以防止有人暗中加害残剑。毕竟残剑的身份太怪了……
到了青竹园中,李襄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白子轩,你自己去看吧。我真是没有见过你这种人,我也没有想到,我当年嫁给一个禽兽。”说完,她便怒气冲冲的要走。白子轩拉住她的手,没有说什么,就是一只握着,最后……李襄的气也渐渐消了,她明白子轩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她现在承认了她就是一祸水。
她生了一会儿气之后便将白子轩带进残剑的卧室中,现在天气暖了不少,房间中的碳也不用假的太多,可是残剑他的身子太弱,寒冰丹在体内的时间越长,就越痛苦,每次毒发的时候都像是冰冻住心肺一般……
残剑靠在床上,眼神涣散的看着这陌生的一切。房间中的摆设很好,可以与皇宫相比,只是……他明白这里不属于他。那个叫做襄儿的姐姐对他很好,可是……他明白,她不是襄儿姐姐而是他的嫡母,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白子轩在门口就见到他苍白的脸色觉得心中很疼,想要推开进去,却觉得自己没有这个勇气。思虑再三之后……他还是推开门。
听到门想,残剑像门口看了一眼,见到白子轩的时候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变化,就连眼神都没有换。然后便将目光继续移到房间中的陈设上,他与白子轩之间恩怨已经了了。现在这个人对他来说就是陌生人,他现在不是他的儿子也不是他的奴才。
白子轩见到残剑不理他,悻悻的低下头走到他的身边,坐在他床边的矮凳上,看了他一会儿,还是像以前那么瘦,脸色也很差。刀伤应该好了吧……那毒呢……
“你……你好些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一章
“你……你好些了吗?”白子轩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好问这个比较蠢的问题。
听到熟悉的声音就在耳畔响起,残剑的心中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拨动,或许是心已经死了的缘故吧。
等了一会儿见他不开口说话,白子轩刚才见到儿子的兴奋感已经消了一大半。为什么不说话?当真就这么恨他吗?
“其实……其实那天……那天我是犹豫过的。以前……”不得不说,白子轩这哄儿子的能力是最差的。他根本就不知道对着一块木有应该怎么开口?让他认错?不太可能吧,他是皇上,是父亲,要他给儿子认错……这……
犹豫?残剑心中苦笑,但是脸上还是没有任何的表情,前几日他就听说孟瑾瑜已经死了,一个好好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快的死?还不是皇上暗中的动的手。虽然他已经答应自己替云儿顶嘴就放了孟瑾瑜,可是他真的能放心吗?
残剑不明白什么叫做帝王之心,也不明白他的命在皇上的眼里到底是什么?
犹豫过?但是在多种权衡之间还是选择了牺牲他?呵呵,已经过去了,这道伤痕已经愈合为何还要?还要再来在划破这道伤口?
白子轩彻底的闭嘴了,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面对这个愧疚已久的儿子,他现在想接他回去。只是这样而已,他希望儿子能给他一个机会,一个做父亲的机会。不过现在看来……不太可能。
也是在这一刻白子轩彻底的后悔了,他的心好痛。都是因为他从前那个乖巧温顺的儿子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残剑没有心情去猜想他此刻在想什么,因为他的心肺出犹如被冰冻住一样,喘不过气,好冷也好痛。他是快死了吗?
寒冰丹的毒性是两年,红尘醉的是五年,可是两种毒碰在一年,不知为何便会加快毒发的速度,况且,残剑的身子实在是太差,如果不解毒就现在这种情况他最多只有半年的性命。
他不想去改变自己现在的姿势,也不想去说话,可是,心口处那折磨人的痛楚,他实在忍受不了。终于,他疼痛战胜了他的心理防线,躺在床上,在床上挣扎,来回翻身,嘴里发出细碎的呻/吟,大颗的汗珠从他的皮肤里渗透出来,从他脸上扭曲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他真的很难受。
哪怕是在刑场受那凌迟之行都没有痛成这样,白子轩见他这个样子,心中想到了是剧毒发作,他没有去说什么,只是离他近一些去抓住他湿漉漉的手,然后,将他搂在怀里。残剑感受到他手心中的温度,还有他怀里的温暖,一直冷着的神色猛地一顿,他没有去挣扎,也没有去说什么,心已死,他不会再去感激。
白子轩搂着他,感觉到他瘦弱的身子在不停的颤抖,直到最后晕倒在他的怀里。他感觉怀里的人渐渐没有了挣扎,他垂下眼眸看着他,残剑的头枕在他的腿上,神色依然痛苦。睫毛上还占着刚才的汗珠。一双细长的眉毛紧紧的皱着,即便是睡梦中也还是这么难受。
白子轩看着他的睡姿长叹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现在是无法温暖儿子的内心,别说是这样抱着他,即便是怎么做残剑都不会原谅他。白子轩现在也不在奢求其他的,只是想……想他跟他回去,就是这么简单。
残剑昏睡之后他也没有将他放在床上,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不久后楚杨进来,看着白子轩那严肃的神情心里鄙夷了一下。
他走到白子轩身边,没有感情的说道:“红尘醉的解药我已经配出来,寒冰丹……你做的孽你自己来还,怎么做不用我在告诉你吧。”他用余光瞥了白子轩一眼,将残剑放回到床上,然后将红尘醉的解药塞在他的嘴里。
药丸在嘴里渐渐融化,这种解药的药性比较慢,大概一日半之后便可以彻底解了红尘醉。这位解药楚杨从知道他中毒的时候就开始钻研,一直到现在。
白子轩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我明白。”说完,他下意识的回头看了残剑一眼。
寒冰丹的解药主要是人血,只要是白子轩先服下解药然后再将自己的手腕划破流出血给残剑服用就好了。一共七天。
楚杨冷哼一声,将一个白色的瓷瓶丢在白子轩的手里,他没有犹豫就将里面的丹药倒在嘴里,然后用楚杨准备好的匕首划破自己的手腕放血就可以。
他走到圆桌旁,看着那把锋利的匕首眉头皱了一下,割手腕还是比较痛的……当年李襄中了寒冰丹,为她解毒的时候白子轩放了七天的血。现在右手手腕上还留着那七条淡淡的疤痕。
他挽起袖子,在自己的右手腕上清划了一下,锋利的刀锋划破他的皮肤,然后便是猩红色的液体从他的手腕中涌出来,滴在碗里。
在这个过程中他一直皱着眉头,说实话他是最怕痛的,而且从小到大受伤的次数是少之又少,这样的痛……他咬紧自己的嘴唇,汗珠顺着他精致的脸庞滑落。
到了药量的时候,楚杨出言提醒了一声,他便用手捂住自己正在流血的手腕,然后去找帕子包上。
楚杨将那碗还带着体温的血喂进了残剑的口中,他在昏迷中只管咽下去就好,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自己喝的是什么,只是知道,味道很怪,很难喝。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在喝这药的时候心中会痛。
七天,每天都是这个样子。七日后白子轩的脸色变得惨白,虽然这七天都是用上好的药材去补气,补血,但还是有点头昏昏的。
毒解了之后,残剑的脸色果然好了不少。没有了剧毒的折磨人也好受一些。他已经可以下床,站在床边看着窗外的景色,现在中午暖的时候,已经开窗户放一会儿,外面的天气很新鲜,天空蓝澄澄的,白云被风吹得一会儿便一个形状,还是蛮好玩儿的。
白子轩站在他的身后,他现在对残剑的愧疚随着时间的打磨已经被消耗的没剩下多少了。现在他就只想让残剑跟他回去,然后他像天下宣布这个是他的长子。
“收拾东西,明天和我一起回宫。”这次他没有像前几日的那般商量,而是冷冰冰的命令。或许在残剑面前,他还是适合做个严父吧。前几日那样怪怪的。
熟悉的语调让残剑身子一颤,他低垂着眼眸,自从白子轩那日来他便没有理他,对他真的已经没有感情,没有奢望了。有的只是那血缘关系,不过经过这么多,也剩不了多少了。
残剑心中苦笑,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睛,语气平静道:“让残剑回宫?可以,除非您答应给残剑母亲一个应有的身份。”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不过有一点他知道这么做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母亲。
一个女人为他生下了孩子,也是被他逼死的,现在,他想要承认这个孩子便要接受他的母亲。
这是残剑唯一的要求,说实话他是真的不想回去,海阔天空,外面的世界要比那个皇宫好得多。以前他以为那里有一个人值得自己留下,现在,他明白了,他不会在执着。
白子轩看着他的眼神渐渐变得愤怒,一双手握紧又松开,这样反复的循环,最后咬着牙点头说道:“朕答应你,会追封你母亲为贵妃,这是朕最后的让步。”说完,他便甩袖离去。儿子的要求在他看来便是刁难。
李襄已经答应和他回去,就算她不回去,白子轩曾有诺言:一生一世一双人。现在他要违背这个诺言了,虽然他知道李襄很喜欢残剑这个孩子,可是……她一生所追求的便是一夫一妻制,现在……算是对她的侮辱吧。
残剑苦笑一声,贵妃就贵妃吧,他本来就不该要求的太多。他只想让他母亲有个名分不至于他在阴间魂魄不宁而已。
两日后,残剑信守诺言和白子轩回宫。因为那天的事情白子轩还在生闷气,李襄哄了他老半天才让他消气了,去关心一下儿子。不过,残剑倒是不领情,还是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天山派到皇宫的路程不算太远,而且做的马车极快,不到一日便赶回宫中。
残剑看着马车的圆轱辘在地上地上留下车辙,心里空落落的。马上就要进皇宫了,他就要注定一辈子待在这个鸟笼里,没有自由,甚至连死的资格都没有,这样的人生岂不是更可悲?
回到宫中之后,白子轩就下旨,追封孟采薇为贵妃,封号羲和。又重新给残剑起个名字,入玉蝶的时候用。
残剑也真正的成了皇上的长子,名义上由皇后抚养,勉强算得上嫡长子吧,身份尊贵,可是他却一点也不在乎。
因为追封贵妃这件事,李襄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是心里还是有些失落。而且他知道白子轩应该多陪陪残剑,她已经不是那个小姑娘了不可以缠着他,粘着他。回到宫中之后就故意躲着白子轩,或者是劝他多去看看残剑。白子轩也是可怜,被李襄轰出去之后。去残剑的宫中去看他,可是每次残剑都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不怎么说话,脸上更是表情都没有。最后几次,李襄赶他他也不走,她为了躲开他,便三天两头往娘家跑。
可能是元帅府的伙食太好,也可能是最近老元帅的脾气不错,李襄在那里住上瘾了,除了是一些大事需要皇后处理她才回来,然后继续走。
白子轩无奈,只好去想办法和儿子相处,只是他太忙,可能命人去把残剑叫过来之后,还没有见到他,一本折子,一封密报,送过来他就要赶紧处理。残剑也不会打扰他,就是站在一旁,等到处理完的事情见到他已经忘了本来要说什么。
关系就是这么尴尬,连缓和的机会都没有。更尴尬的一点就是……残剑从来不会叫李襄母后或者是皇后娘娘,总是喜欢叫她姐姐。以至于白子轩要抓狂了。这是他们的家事还好说,朝堂的事情却是更复杂。
那些老臣一个个的上报让白子轩尽早立太子……大多数人拥护残剑,也没很多人说他外租家乃是罪臣,不能被封太子。一时间又是一阵轰动……
作者有话要说: 先前更得不太好,又重新修改了一下~
☆、第三十二章
富丽堂皇的皇宫中还是如往常一样,春雨打在石板铺成的地上发出啪啪的声音。
虽然已经是四月里,但晚上还是带着些许凉意,尤其是这春雨绵绵的环境。空气中湿漉漉的,让人觉得不舒服。一阵风吹过又带着丝丝的凉意。
残剑跪在皇上寝宫外的空地上,全身衣服已经被雨水打透,冰凉的雨珠还残留在他苍白的脸上,这样的天气跪在地上真的是不好受。地面上又湿又冷,他的膝盖早年就留下病根,现在,就如针扎一样的痛。
这是他回宫以后父皇第一次对他疾声厉色,也是第一次让他跪在这冷冷的春雨中反省。
说是反省,其实也不过是他一时的口误,不过,只怕是父亲早就对他心中不满,今日之事也只不过是个由头而已。
事情还要从昨天说起,今年四月七日是皇上的万寿节,再加上去年一年的事情的确不少,他的兄弟们都从封地赶回来,万寿节是他负责大臣,皇后负责那些女眷,也没有出什么事情,不过……今日,就是为那些皇亲国戚举行的家宴。
家宴不似国宴,也就没有那么约束了。也没有分什么男女,都是一家一家的出席。
白子轩的五弟,他性子本就尖酸刻薄,问残剑一些怪怪的问题,似乎都是他以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