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是诈尸了!”郭氏不停抖动的手指向乌拉纳喇氏身后。
陈氏与郭氏本就不和,不久之前才被郭氏的尖叫和惊悚言语吓到,此次自是不信,眼含讥讽的看着郭氏再次出丑,可当听到她身侧幽幽传来“水。给我水”的声音时,浑身寒毛战栗,僵硬的扭过头。
此时,乌拉纳喇氏和其他侍妾也听到了微弱的呼唤声,不安的转身。紧接着刺耳的尖叫声穿透了整个王府,让王府的下人们以为闹鬼个个惶恐不已。
见到春月诈尸,乌拉纳喇氏最为恐慌,毕竟春月是她害死的,万一春月找她索命可怎么办?她强敛去惧意,佯装镇定的说道:“春…春月…你既然已经死了。就该好好投胎,我会命人好好照顾你的家人,你就安心去吧。”
“咳咳…水,我好渴…”春月一步三摇的朝着众人移去,吓得众人连连后退。
宛如看着众人的反应,嘴角微翘,端起茶碗送到春月面前,“这是水,你喝吧。”随后看向刘太医说道:“刘太医,春月好像还活着,您过来帮忙看下。”
“啊…哦,好的。”对于春月的诈尸,刘太医说不害怕是假的,但想着侧福晋一个女人都不怕,他也不能太怂,便壮着胆子拉起春月的手腕,片刻后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愧疚的看向众人,“福晋和各位主子受惊了,是奴才失职误诊了,没想到春月姑娘还活着。”
活着!那就好。乌拉纳喇氏刚想松口气,蓦地想起春月不死,她的事就可能败露,瞧着那些侍妾还没散去的惶恐之色,心中微动,一脸凝重的看向刘太医,“刘太医,不是本福晋不相信你,只是这春月的生还着实透着古怪,您刚刚说她死了,这会又说她还活着,万一过会儿她又死了怎么办?那她现在是人?还是……”然后一脸为难的看向其他的侍妾,“妹妹们,你们说这该怎么办?”
陈氏得到乌拉纳喇氏的示意,率先开口,“福晋,若这春月是人,她谋害耿姐姐和小阿哥已是死罪;若是…鬼,我们更不能留下她,还是多找些奴才送她上路的好。”
郭氏想到就是她让自己出的丑,心里火气十足,“一个奴才罢了,可何况还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直接处死算了。”
其他的侍妾没背景、没姿色,处死一个让她们惊恐的奴婢,不仅没触动她们的利益,反而可以不再受到惊吓。自是不会违逆乌拉纳喇氏的意思,纷纷表示赞同。
“妹妹,你看其他的妹妹都已经表态,你觉得呢?”乌拉纳喇氏就是怕宛如反对,才特意危言耸听,鼓动那些侍妾,以此逼迫宛如同意。
“姐姐和众位妹妹都同意,我怎么会反对,不过问几句话总可以吧?至少让她告诉我们她到底如何害了耿妹妹和小阿哥,还有她幕后的黑手。”
乌拉纳喇氏压住心里怒火,笑着道:“妹妹觉得她现在这个鬼样子,话可信?”
“听听也无妨吗?是不是,姐姐。”
春月的家人还在她的手上,量她也不敢指出她,乌拉纳喇氏思及此处,淡笑道:“既如此,那就问吧!春月,侧福晋有话问你,你可要好好回答。”
春月此时头脑已经清醒,看着端坐上位的乌拉纳喇氏,眼中带着恨意和惧色,沉默的低垂着头,她的弟弟毁了自己还不够,她还一再利用她的家人威胁自己为她做事。
宛如自是听出乌拉纳喇氏对春月的警告,不过她也没打算扳倒她,毕竟没有了乌拉纳喇氏,德妃、康熙还会再给胤禛指人,哪有一个自己了解的对手好防。她只是想看好戏,看乌拉纳喇氏的色变,谁让她总是找自己麻烦。
“春月姑娘你知道自己有身子了对不对?”
宛如话一出,乌拉纳喇氏和春月的身形都一震。乌拉纳喇氏连忙接过话茬,“妹妹,夜已深众位妹妹都乏了,她的那些苟且之事还是放一边吧,把一些关键的事情弄清楚,大家好散了。”
“哎呀,我竟把时间给忘了,不好意思,我只是见春月姑娘竟然不顾孩子的死活自尽有些诧异罢了,也不知道孩子的父亲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宛如看着乌拉纳喇氏越发阴沉的脸色,娇笑道:“不说这些无关的了。春月我问你,那只玉簪和红菊都有问题是不是?”
春月想到自己的做的事,悔恨的闭上眼睛回道:“是,那只玉簪是魂玉制作的,会让人心神恍惚,精神萎靡嗜睡。红菊能使胎儿畸形小产。”
乌拉纳喇氏听到春月的话,眼睛透出厉光,没想到自己那个蠢货弟弟竟然把这些都告诉她了,绝对不能留下她。只是四弟至今还未有子嗣,若是知道自己……乌拉纳喇氏越想越觉得头疼。
看着乌拉纳喇氏纠结的样子,宛如轻笑,不枉她‘送给’那个泰阿一丸迷情丹,只怕如今他对春月的迷恋不轻吧!真期待泰阿知道自己的姐姐除去他心爱的女人和孩子后会是什么反应?
经过一番折腾,郭氏早就精神蔫蔫急于离开,熬夜可会伤到她的皮肤的,可见宛如一直不问正题,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些东西谁给你的?”见乌拉纳喇氏再次看向她,猛的一个激灵,连忙乖乖闭嘴。
乌拉纳喇氏早就不满,宛如专挑刺她心的问题询问春月,刚想把雅兰院的香兰扯进来让宛如骑虎难下,就听到郭氏的问话,头一次觉得郭氏也不是那么愚蠢,眼含赞赏的看了她一眼。
却不成想,郭氏这次竟误解了乌拉纳喇氏的意思。
春月看了看乌拉纳喇氏,又看了看宛如最后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是雅兰院的香兰给我的。”
乌拉纳喇氏见事情终于按着她的设想进行,嘴角微翘的弧度转瞬即逝,不可置信的看着宛如,“妹妹…这…没想到…”随后又叹口气道:“此事虽和幽兰无关,但竟然是你院子里的香兰……”
“春月?!你没死?”刚进来就听到春月声音的琉璃震惊的看着她,想到她刚才的话,又恼怒的叫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联合侧福晋害格格!”
“琉璃…我…对不起格格和小阿哥,可是…可是我没办法。”春月愧疚的小声低泣,“为什么我没死呢?我应该给小阿哥偿命的。”
“还真没想到,竟是侧福晋您动的手脚,原来这一晚上您都在贼喊捉贼啊!啧啧啧……我们大家都差点被骗了。”郭氏眼含得意,幸灾乐祸的看着宛如,“不过还多亏您一直坚持追究,不然……”说着打个冷战,“俾妾们以后都心神忐忑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尘埃落定(一)
闻言,乌拉纳喇氏脸上带着薄怒,似是愤慨的替宛如鸣着不平:“郭妹妹切不可如此说,虽说…是雅兰院的香兰做的,但…背主的奴才也是有的,我相信妹妹不会这样做的。 ”说着安慰的拍拍宛如的手背。
宛如扫了眼或幸灾乐祸、或眼含戒备、或半信半疑的众人,对着替她辩解的乌拉纳喇氏盈盈福身,低垂的眼睑遮去眸中的玩味,“没想到姐姐如此的信任妹妹,妹妹真的很感动,不过妹妹倒不能让姐姐为难。”扭头对梅嬷嬷说道:“梅嬷嬷让萌萌带您去把香兰绑来,给大家说个清楚。”
乌拉纳喇氏本来心中稳操胜券,可见宛如并未如预料中那样色变,总觉得有些不安,对于宛如说带香兰来对质的建议,眼中泛着迟疑,不禁望向梅嬷嬷,见她微微颌首,又觉得自己多疑了,便对着宛如叹口气道:“也罢,省的别人总是疑心妹妹,嬷嬷带人快去快回。”
“多谢姐姐。”宛如没事人般再次坐回椅子上,拨拉着茶碗盖,安静的厅内瓷器碰撞的声音显得格外的清脆、响亮。
乌拉纳喇氏却被这声音搅得有些不宁,她虽然相信梅嬷嬷会暗中告诫香兰如何回话,可宛如有恃无恐的表现让她不得不怀疑哪里出了岔子。
“姐姐,既然幽兰是无辜的还是把她放了吧。”
宛如的突然开口,让沉思的乌拉纳喇氏一惊,旋即恢复正常。对这着粗使婆子点点头,让她们放开幽兰。
幽兰回到宛如身边,幽怨的瞥了眼自家小姐,她知道小姐是故意整她,所以等了这么久才让人放开她。虽然那两个婆子的力度不算什么,可是萌萌那个死妮子眼里的幸灾乐祸让她分外恼火,心里碎碎念着。为什么同样擅自出手的萌萌没受到小姐的惩罚呢?心里问号无限循环着。
“福晋,香兰带来了。”
梅嬷嬷的话瞬时打破了屋内的沉静,众人都把眼光焦距在香兰的身上。
熟知梅嬷嬷的乌拉纳喇氏。见到她的表情就知道一切照旧,香兰会当面指正钮祜禄氏。虽然失去一个强援有些可惜,但不能为自己所用也只有毁了。 趁爷不在把弘历抱在自己膝下也是一样,思及此处,乌拉纳喇氏看向宛如,询问道:“妹妹,香兰已经带来,你看是你自己问呢?还是……”
宛如扫到萌萌嘴角的笑意,知道吩咐她的事情已经办好,浅笑吟吟的回道:“自然是姐姐的人来问,我怎么也要避嫌啊!”
听到宛如的话,乌拉纳喇氏微愣。这个钮祜禄氏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她可不信她会束手就擒,但是也没见她有什么安排啊?
“既如此,嬷嬷你来问。”
“是福晋。”梅嬷嬷走到香兰面前,问道:“香兰,春月说你曾给了她一支玉簪。让她用来谋害耿格格和小阿哥是不是?”
“是。”香兰看了看梅嬷嬷,沉声回道。她本是流落街头遭人欺凌的小乞丐,是梅嬷嬷把她捡了回来,让她不再忍饥挨饿,虽然她知道梅嬷嬷救她就是为了这样的一天,但是没有梅嬷嬷。十年前她就死了,如今多活十年她觉得很庆幸。
“春月为什么会听你的话去暗害耿格格和小阿哥?你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从幽兰那知道她和一个侍卫……通奸……”香兰摇摇有些恍惚的脑袋,继续说道:“然后就以此威胁她帮我……”香兰用力掐着大腿让自己清醒,可是脑海里总有个温柔的声音在徘徊,不断说着“睡吧,睡吧。”下一刻,她的意识便陷入沉睡,眼神黯淡无光。
梅嬷嬷见香兰精神不振,暗自叹口气,她知道这孩子善良,如此憔悴定是因为她对自己做的事心怀愧疚和不安,心里闪出一丝的不忍,可是想到自己从小看大的福晋,又再次狠下心,“那你又为什么要暗害耿格格和小阿哥?”
“因为是嬷嬷你让我做的,所以香兰一定会办好的。”
梅嬷嬷在听到香兰的第一句话时,先是震惊香兰竟把她拱了出来,紧接着便发现她眼神暗淡,还没来得及思考香兰到底怎么了,就听到接下来的话,“嬷嬷是香兰最重要的亲人,即便香兰不愿意害人,可只要是嬷嬷说的,香兰一定不会拒绝。香兰能遇见嬷嬷真好。”
梅嬷嬷看着香兰那黯淡眼角挂着的泪珠,心里闪过伤痛,怎么也说不出责怪的话语,是她毁了这孩子。这个孩子即便被别人暗算说出了事实,内心也是痛苦的吧!她从香兰的泪珠里感受到了她内心的挣扎,即便身不由己也不愿背叛她。有些伛偻的身子瘫坐在地,愧疚的看着乌拉纳喇氏,“福晋,老奴……”
乌拉纳喇氏嘴角的笑容早在听到香兰话的瞬间便凝结了,没想到还是香兰这里出了问题,只是这也不能怪嬷嬷,看香兰的样子很像中了传说中的巫蛊之术,没想到钮祜禄氏竟然懂得。
此时听到梅嬷嬷的话语就知道梅嬷嬷定是见事情败露,想自己揽下所有的罪名,但是嬷嬷对她比亲生的女儿还亲,她不能放弃梅嬷嬷。况且她还没输,这巫蛊之术皇阿玛最是忌讳,钮祜禄氏这样有恃无恐的用出来,胆子也太大了,只要她揭露了钮祜禄氏的巫蛊之术,就可以推脱香兰是受了钮祜禄氏的摆布才那样说的。
心思转瞬间,乌拉纳喇氏便做了决定,厉声打断梅嬷嬷的话,“嬷嬷!你起来,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这香兰明显不对劲!”然后扭头对刘太医说道:“刘太医,你看看香兰怎么了?好像中了邪一样整个人呆呆的,别是中了巫蛊之类的。”这刘太医是爷的人,他知道了钮祜禄氏用巫蛊之术,便等于爷知道了,而且若想找到钮祜禄氏用巫蛊之术的证据还是要依靠他。
“是福晋。”刘太医无奈的应承着,他早就琢磨过来味了,只怕是福晋对耿格格下的手,顺便陷害侧福晋,只是没想到侧福晋棋高一筹,让她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现在见事情不利于自己,又想陷害侧福晋使用巫蛊之术。哎,福晋难道没看出来王爷对她的不满,怎么还是不知悔改。当然这些他也只是想想,他还没活够呢?
静等事态发展的其他侍妾,没想到事情到了最后竟然扯到了福晋的心腹梅嬷嬷身上,顿时面面相觑。有些个心思剔透的侍妾,联想到之前的种种立刻明白了,这怕是福晋和侧福晋的暗自较量,有心离开可又怕自己成为她们出气的靶子,只得噤声安静的呆在一旁,期盼着可以快点离开。
当然郭氏不在此列,这会儿她的心里正得意呢!她对乌拉纳喇氏的怨恨远甚于宛如,只是摄于她的淫威不敢发作,而宛如不常露面又一副柔弱的样子,在郭氏看来就是软柿子,只要自己不触犯规矩冷嘲热讽几句也无碍。
现在见事情牵扯上了乌拉纳喇氏,郭氏心里别提多开心,凭爷对耿格格的宠爱以及对小阿哥的重视,她乌拉纳喇氏即便是福晋也落不了好,无子、善妒、谋害爷子嗣,这些罪足以让爷休了她。想到这里,郭氏仿佛看到了乌拉纳喇氏被人耻笑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于是便杯具了。
乌拉纳喇氏眯起眼角看向郭氏,身上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她正愁没处发泄怒火呢,这郭氏就自己送上门了,“郭妹妹在想什么?想来是大喜事,否则怎么会这么开心。只是……”脸上带着淡淡的愁绪,拉长声音说道:“耿妹妹现在还在昏迷,小阿哥又新丧,妹妹如此可是失了体统,会让刘太医以为咱们雍郡王府都是些薄幸寡情之人,所以妹妹从明天开始就去佛堂给耿妹妹和小阿哥诵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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