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议和的人也都死了,南非的首脑没有死但是也是跑出来的,说明似乎做这些事情的另有其人。是谁呢?
他不停的回想是否有什么奇怪的人出现,他想起了那个白色衣服的女子。是她?他感到不可思议。她那么瘦弱,不应该吧?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想这些了。他只是决定要将非洲毁灭。并且要比毁灭加拿大还有残忍,他要用漫长的方式进行毁灭。
他看见纳纳朝他走过来了,他对着纳纳温和的笑。他知道这是回忆,他知道是在梦里。但他多么热爱这个梦境!他不愿意再醒来了。现实太过残酷,生生的将他的血肉吞噬干净,将他的骨头搓成灰烬。
他看见他和纳纳一起游玩,他们五个人。纳纳,斯基,耀,莱文以及他自己。一起去郊游,作为夏季不回家在学校训练的礼物。
其实不过是纳纳想出来的更好的生存演练以及军事训练方式。他在心里苦笑,他有的时候觉得纳纳太过热爱这些演习了。
“走快点!才开始走好吗?你们一个个怎么都无精打采的呢?”纳纳走在最前面冲则他们挥舞手臂大喊。
“休息一会吧!我们午饭都没吃呢,一直走到现在了。已经要吃晚饭了,纳纳,求你让我们休息一会吧!”斯基忍不住开口,吃饭最大的他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折磨?
“滚!等天黑了再说!快点走!不天黑了我也不会让你们吃饭的!”纳纳无情的声音传进大家的耳朵,让所有的人都打了个寒战。他们知道的,纳纳一向言出必行。
布克看着这样记忆画面,他突然觉得可笑。那个充满活力的纳纳为何突然就打不过别人了呢?对手有多强啊?为什么一向言出必行的她失约了呢?为什么答应他要平安回来的她在异乡去世了呢?
他感到奇怪并且悲伤。他开始有些怨纳纳了,那个他非常爱的纳纳。
他想他终将在爱与恨之间徘徊了。
他梦见纳纳站在山远水蓝的地方,大声的呼喊着,“啊——”没有意义却让他也为之感动着,他也站在纳纳的身后大声喊叫,“啊——”。然后他看见纳纳的目光变得柔和,柔软的像春季夹杂着桃花香味的暖风,舒缓并且动人心弦。
他想大约就是那个时刻吧,他真正的和纳纳有了心灵相通的感觉,他真的爱上了这个比自己大许多的女子。
他想起来,纳纳又一次在月影下站着,他在她的身后没有走过去,只是那样看着她的背影,在月光下衬得洁白如玉的背影。他不知道纳纳站在那里做什么,他只是可以从她的深航感觉到那种分外的悲凉。他知道的,纳纳那样的女子一定有太多太多不能开口的苦难。他没有能力安慰她的过去,因为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他没有办法让她说出口,因为真正悲伤的事情是不能言语的,只能藏在心底。他那时候就许下对自己的诺言,在那片洁白如玉的光芒下,他决定要给纳纳一个幸福快乐的未来。
可是他现在亲手就爱那个纳纳派去了一个她永远都不能回去的地方,他亲手结束了纳纳的生命。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自己,不能够解脱的罪孽感。
他想起了纳纳在教导他们如何用武器的时候,那样严肃却非常温柔。那时候他总是累的要死要活,但他自尊心太强了,所以不愿意告诉纳纳自己很累很苦。和德科丝一样的别扭性子,可是纳纳总是会在他真的快要不行的时候放他一马。即使有时候也会累的晕倒,纳纳也不会真心责备他,只是将他被盗医务室去,给他买好吃养人的粥。
他想起那一次,他还和纳纳学习用枪没多久,有人来刺杀他。能力强悍身形魁梧高大。他记得纳纳没有说任何话就冲上去和男人枪战。纳纳受了伤,但是男人死了。他看见纳纳胳膊上全是鲜艳的红色,和她的头发一样。她的眼眸也是红色的,皮靴和裤子也是红色的。一切让布克感到眩晕,他分不清哪里是血哪里是原本就有的红色。他只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才那样小,他从来没想过要让纳纳为了自己受伤。
他想自己一定让纳纳受过很多伤害,只是他忘记了或者他不知道自己伤害了纳纳。他感到悲恸,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想着纳纳已经离开了人世,他不知道纳纳最终会去哪里,是地狱还是天堂?或者并没有天堂地狱,只是在黑暗里游荡茫然不知所措。
他想起来纳纳其实还是害怕黑暗的,曾经有一次他和纳纳在训练室里训练,房间里只有他和纳纳。停电了,所以纳纳就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臂疼的他眼泪都要出来了,但他没有说话,他只是咬着牙。他不能安慰,因为纳纳的自尊心很强,他必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用安静抚慰她的心。
他不知道纳纳为什么那样害怕黑暗,他只是后来观察着纳纳。晚上睡觉的时候一定会将床头柜上摆着的小夜灯打开,如果是雷电交加的夜晚他就一定会该纳纳打电话聊天,因为那时候一般都会为了安全而停电,那时候既黑暗又恐怖,雷声大的像是神明的怒吼。他打电话和纳纳闲聊,将一个话题说了一遍又一遍。
他知道纳纳一定知道,他知道纳纳怕黑这件事情。他们都只是什么都不说,他们只愿意陪在彼此身边。
那时候斯基和耀都不知道他们之间已经有了那样的感情了,他和纳纳也愿意将其隐瞒起来,他们不愿意看见谁因此而不知所措。
可是莱文的死让他挑起了战争,纳纳选择了和他站在一起。他和纳纳都知道原因是彼此相爱以及深深的情谊。他们的关系渐渐的被其余的同伴发觉,但大家都彼此心照不宣,这样很好,原本很好的。因为他们以为彼此可以相守一辈子,所以认为那样就很好了。
他知道纳纳也是有恶魔的一面的,和自己很像。都有见到鲜血就情不自禁颤栗激动的一面,但也都是有温柔的软暖的一面的。
他又想起了斯基,那个从欧洲过来的男孩,开朗中包含着自己独有的脆弱。斯基其实也是很有自尊心的,所以布克以提起真正让他耻辱的那条刀疤。
他想起斯基每年春季都会最积极的筹办他的生日宴会,因为只有他的生日宴会在春季,斯基说布克是新生的象征。斯基很依赖他,什么都跟着他,即使不曾说过一句赞美布克的话语却在行动上充分的表明了对于布克的信任以及依赖。
他想起斯基总是喜欢抢大家的食物,因为在斯基眼里谁愿意将最重要的食物也分给他就是真心的疼他。布克想起斯基曾经在不经意间说过,他是私生子。小时候挨饿受冻是每日必须有的功课,直到母亲在他七八岁的时候将他送到父亲身边然后撒手人寰。他终于过上了锦衣玉食却也更加危险的生活。
布克想起来,他从来没有问过斯基。为什么那样看重食物?他仅仅是猜想,也许斯基在快要饿死的时候都不曾得到别人的一点施舍。
布克想起来他们曾经一起聊天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躺在茵茵草坪上,柔软的草在身下像个薄薄的毯子。掩饰着天空中的那条明亮的河流,他们谈起自己的梦想。他说如果他不是布克,就愿意去做一个建筑师,复原那些曾经在旧星球上的古迹。莱文说他要一直跟在布克身边不论布克到底是不是布克了。斯基说他想去做糕点师,那种世界级的糕点师。然后耀揶揄他说自己做给自己吃然后自己当自己世界里的第一去吧。纳纳说斯基一定还没做好一块蛋糕之前就把原材料都塞进自己的嘴里了,借口是做着做着太累了都饿了。然后大家哈哈的笑着,斯基也肆无忌惮的笑,肚子笑疼了,眼泪就流出来了。他记得纳纳说如果她不是纳纳的话,就一定要生活在乡下去,种一辈子的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天都看同样的一座大山,青葱繁茂,每天看那座山都有不同。他记得耀说,如果他不是耀的话就一定要去当个写童话故事的作家,然后这个世界上额每一个孩子都拥有一本属于自己的童话书。然后大家都不再说话了。不用再交谈了,他们的心紧紧的黏在一起不会分离。
他记得……
太多太多了,他都记不得了。他只是知道,自己不能没有他们。他也知道,他们永远都回不来了。
63。…第六十三章 往惘
迷惘
布克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阳光大好,明媚的照耀着空气中飘扬的每一粒灰尘。天空上卷云舒展,像是刚刚刷到天蓝色墙上的腻子,随意,洁白。飞鸟偶尔经过在天空中划出一道看不见的轨迹,风中残存着玫瑰的芳香,飘到漏下阳光的碧绿树叶中打着旋儿然后离开。
布克想大约风景是最无情的,不管别人的遭遇多么不堪,风景都还是那般。只是你看的时候,感觉不同罢了。
“耀,我现在去调动士兵,你去武器库将我们所有的毒气弹、导弹都拿出来。我要让非洲在漫长的苦难中毁灭。”布克冲进自己的书房看见耀坐在里面辛苦的帮自己处理各个地区的议和方案。
“布克!你醒了!”耀惊讶的抬头,露出充满悲伤的目光。布克知道耀在担心自己,但是他现在要做的是为纳纳和斯基报仇。
“耀,德科丝呢?他知道不知道这件事?”布克的记忆有些模糊了,对于那个让自己不知所措的崩溃的夜晚。
“嗯。他好像还没有睡醒。”耀低下了头,他不知道要如何表达自己的心疼,他只是知道布克也是担心着德科丝的。
“你先将这些都批掉然后下达我的命令,让所有的空军都做好战斗准备将飞机开到非洲去。然后我去将德科丝叫醒,我们去找南非的领导人。只有他没死,他一定知道什么的。”布克扶着门框背对着耀转头交代完事情后便将门关上离开了这个办公室。
“……”耀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心里一阵阵的疼痛。他知道布克心里一定是难过的,但是布克不说,他只是努力的让自己保持冷静然后将手头的事情全部处理掉。他在用行动表明自己的爱意。
走进男孩的房间里,布克看见熟睡的德科丝。和他一样喜欢雪白的床单和被罩,穿衣服也喜欢纯色的衬衣裤子。对于他的依赖那样深重,训练的时候那样的努力。他不知道德科丝现在睡梦里到底看见了什么,他只是看见他的眉头紧紧的蹙在一起。他知道对于德科丝来说这样的现实太过残酷了,是他一时疏忽忘记了封锁消息。
他觉得自己总是不称职的,却得到了所有人的理解和支持。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些支持着他的同伴们了,他只是非常难过。
“德科丝……”他轻柔的抚摸男孩的发丝,柔软如丝,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泽。他想起了莱文的头发,到底是不是这个样子的呢?他有些忘记了。
“……布克……”小男孩睁开眼睛,却见布克用悲伤的眼神看着自己,突然就想起了之前发生的惨案。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德科丝,不必担心,我会为他们报仇雪恨。”布克趴下去轻缓的搂住他,温和的像是在抚慰一只因受伤而痛苦警觉的小猫。
“布克……不要走,不要让我们再分开。”男孩呜咽着,梗塞的嗓音传达出自己不能承受的苦难。
“孩子,不要担心,我永远都在这里,在你的身边。”他继续搂着男孩,用胳膊肘支撑在床上免得将男孩压得疼了。
“布克……你不会骗我的是吗?”他看见男孩孤单的眼神和祈求的目光,那是在诉说不为人知的悲痛和渴望不再孤独的心。对于布克的依赖和爱慕之情,像是个不成熟的孩子崇拜着自己有名望的父亲。
“不会的,德科丝,我从来不会骗你。”布克继续柔声诉说,他其实并不值得哦啊自己会活到什么时候,他只是要安慰男孩,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够做到的事情了。
“嗯……布克……”男孩继续沉沉的说过去,极大的精神压力使他变得昏昏沉沉,没有办法和正常人一样作息。
“……”布克抚摸着男孩的额头,洁白光亮。大约是刚刚进入青春期吧,没有长出那种红色的痘痘。
他轻轻的掩上门,退出来。走进厨房将白米洗好放进锅里添水煮。他记得纳纳曾经给自己煮过这样的粥米,在他发烧的时候。濡愞的米粒入口即化,香甜的稻麦气息顺着口腔流进胃里。暖融融的粘稠液体顺着肠道就爱那个整个身体舒缓,他感觉自己变得非常舒服,头也不那样痛了。后来疼痛才知道,那样的粥虽然原料简单却要煮极长的时间。
他决定先煮好这些粥然后就去非洲带领所有的空军一齐将非洲灭掉。他要对非洲比对加拿大还残酷,他不仅仅要没掉他们,还要让他们看见什么是差距,让他们饱受苦难后在死去。让他们知道蝼蚁的生命就是那样悲哀的,他要让他们全部为纳纳和斯基陪葬。
煮了不知道多久只是将米都煮的要化在水里了才关上火,布克用桃木的汤匙将粥盛出来。放进德科丝最喜欢的那个英国骨瓷青花小碗里,端到楼上。将碗放在他的床头,布克再次抚摸了一下他的额头。
他心疼这个孩子,他和自己有很多相像的经历。
“好好的活下去,无论未来发生什么事情。德科丝,这是我的心愿。”布克湛蓝的眼眸深处泛起层层涟漪,他了解这个孩子,是极其偏执的。非爱即恨。
布克起身离开房间,男孩在下一秒睁开眼睛。他瞥见床头柜上的那碗白米粥,芳香四溢。端起碗来一口口品尝,他流下滚烫的泪水。他想,原来刚刚在梦里的温暖大手,并不是梦啊!多么美好……
澳大利亚军事研究所。芬迪和莱姆看着显示屏上不断连续的报道,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样的事实。由于准备要离开这里到美国去,所以一直忙到刚刚才把属下全部安顿好。准备离开前打算给布克发个邮件。却在网页主页面上看见了这样的消息。
“纳纳……还有斯基,都……”芬迪不敢相信的转头看莱姆希望得到否定的答案。可是莱姆只是眼神空洞的看着大屏幕上被点开的报道,上面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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