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喜听到赵荻突然这样问,欣喜的暗道,难道帝王心术起了作用?爷终于要醒悟了?
在邓喜的期待下,赵荻终于感概道:“……怎么会如此可爱,真叫人情难自禁是不是?”
“……”…_…|||
“所以今天晚上你想办法给朕把她悄悄弄进宫来,你大大小小也是个总管了,总不能连这点作用都没有,你懂哒?”
邓喜:!!!!!!
☆、88 暗黑郡主
惠王赵池胆战心惊的撑了两天;其中有昭荣公主张纤默默的在大长公主身后以幽怨的目光向他施压,又有皇帝赐饼到驿馆给他食用。
那日皇帝赐饼,宫人催促他食用,赵池觉得宫人态度古怪;推说自己吃饱了不肯用;待送饼的宫人离去;经查验发现;饼中有毒!赵池自然惊骇。
半刻钟之后;那宫人急急还转;千万致歉;说是御膳监派人来说拿错了饼;把药老鼠的饼混淆了。
到了下午;皇帝召他进宫,这个一向对他不假颜色的侄儿,居然和蔼可亲的给他陪了不是,严惩了犯错的宫人,还拉着他的手要向他讨教箭法。
讨教的方式倒是别致,皇帝先领命八个气势汹汹的侍卫排开,又笑称,诸位壮士乃亲卫营中挑选来保护朕的,个个武艺非凡,若有人谋逆刺杀,先斩后奏,闻王叔也喜欢看骑射竞技,一会儿我们累了,便换他们给我们演练演练。
然后笑嘻嘻的说,早闻王叔箭法高超,今天定要见识见识。又叫人端上两个梨,取下冠,把梨顶头顶上,说,你我皆把梨放在头上,以箭互射之,中者得胜,如何?
赵池大惊,只见皇帝亲切问道:不如王叔先来?
赵池哪里敢,万一射到了皇帝,岂不被旁边虎视眈眈的侍卫以谋逆刺杀先斩后奏了?赵池忙摇手称不好,结果正好,皇帝便把梨顶到他头上,操了一把弓狞笑道,王叔既然不愿先来,那朕就抛砖引玉好了!
赵池拿着那颗梨,急忙躲开,连连道不可,心里已恼怒之意,这时候皇帝又叫又笑,王叔勿动,侄儿出箭了!
一连射了两箭朝着赵池而去,赵池哪有不动的,连忙闪避,箭便惊惊险险的贴着他的身子而过,二箭之后,赵池一怒之下把梨丢开,怒道,圣上是打定主意要害臣的性命不成!
皇帝冷笑,王叔,玩玩而已,何必认真呢。
惠王赵池回道,圣上,这种危及人命的事,岂可玩笑?
皇帝闻言把弓一丢,拍掌大笑,笑完了脸色突变,意味深长的阴声道,王叔说的是,危及人命,违背伦常的事,的确不该玩笑。
皇帝眯眼打量着赵池的眼神,阴森森的极是渗人。
赵池听出意味,心虚之下,一时无言,这时皇帝又一声冷笑,道,今日惊吓到了王叔,是朕的不是,朕便赐靴一双,望王叔笑纳。
说着,又有宫人捧上一双靴,赵池见了,果然就是昨日逃走时,掉在昭荣公主那里的那双。
“虽然是一双旧靴,但质地精良,做工甚好,朕是不爱穿旧靴,却不知王叔是否有此癖好?”皇帝句句意有所指,字字珠心,也不知,要是张纤知道自己被称为旧靴,会不会捶他。
“不过朕有个怪癖,便是朕的衣裳鞋袜,都不与人合用,谁若穿我靴,我必断谁足——”皇帝的恶狠狠的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但说罢了面色再次突然转变,和蔼的轻声细语道:“王叔还请放心,这双不是朕的,可以放心穿。”
一边说,一边皮笑肉不笑的从衣袖里拿出一块玉佩,放在手上把玩。
皇帝性子阴晴不定,赵池不由想起以前那些关于他还是景王时候的传闻,传闻他性子阴霾,喜怒无常,贪慕女色,与温和的前太子赵珏比起来,简直是两个极端……赵池想着冷汗就下来了,这样的人当了皇帝,手握生杀大权,被自己还戴了绿帽子,万一他气不过,一时动头脑发热……该怎么办?
赵池盯着那双靴子的眼睛,突然又看到了皇帝手上的玉佩,正是自己在昭荣公主处遗失的,此玉佩乃是先帝御赐他的,就算他不杀自己,万一撕破了脸,定了自己的不伦之罪,贬谪自己的爵位,那也坏事了……
那天,赵池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出宫的,到了晚上,在驿馆睡梦中的他,突然半夜里被房顶上瓦片的响声惊醒……
第二天,皇帝再传惠王进宫,不料回来的人报,惠王封地东阳民乱,惠王得到消息,未等天亮就动身赶回封地了。
哦,跑了呀,皇帝得知这个消息时候,不禁森然一笑,朕要不要派人追他一追,吓唬吓唬他呢?
皇帝有没有派人去追惠王,不得而知,但惠王赶回封地,少了人挑唆,加上老康王终于出面调停,余下三位王爷很快和皇帝达成了一致,登基大典得以顺利的举行。
钦天监拟定吉日,在一个艳阳之天,大殿之外开设祭坛,赵荻身着帝王冕服,焚香祷告,祭告宗庙、社稷以及万民,由赵氏宗族族长端王赵灌宣读诏书,太皇太后为其加冕,受百官朝拜,四方使节来贺,终于如愿以偿的坐稳了宝座。
帝王登基,加封文武百官,大赦天下,改年号宪昭。
昭荣公主张纤着十二层五华凤羽裙,头戴朝霞凌云冠,披着金缕丝帛,以尊贵大气的天人之姿站在阶下仰望着宝座上的那人,她面含笑意,内心的激动,不逊于宝座上的他。
她知道,赵荻正在开创一个属于他自己的时代,她喜欢这种感觉,可能不是最好的时代,但却足以振奋人心……至少是她的心。
她突然觉得自己已经疯狂的迷恋上了宝座上的那个男子,当然,以及象征他权利的宝座!很小的时候她就想用刀在宝座的背后,一个无人注意到的地方雕刻上一个小小的她自己的名字,对,把她的名字当做花纹刻在宝座上。如果赵荻同意,那么下一次她不介意试一试他说的红绳十式。
在这个庄严肃穆的仪式上,昭荣公主秉持着高贵的仪态,站在所有的公主之间,就算是所有公主加在一起,都无法掩盖她的慑人的光华。
她抑制着心中的激动之情,眼前仿佛铺开了一条无与伦比的道路,通往所有她向往的地方,她就像一个爱冒险的小姑娘,期望着自己的人生充满了拒绝乏味的挑战和希望——拿起刻刀,先从皇帝的宝座开始,相信那一定是个好开始!
是的,高贵美丽的昭荣公主,她的优雅和仪态可以列为所有公主的典范,但她的内心世界同样也复杂而神秘得令人无从揣测……
…
赵荻登基,加封百官,大赦天下,同时,也召回了远在寒冷的北地边城受苦的太皇太后的兄长。
太皇太后的兄长们,当年的谢家三杰,老大谢云已故,老二谢明垂垂老矣,当年最是意气风发,人称红袍飞将的老三谢倘,早在流放的路上就遭人暗算,被打断了腿,又因边城恶劣的气候环境,腿疾多年,痛苦不堪,成了废人。
兄妹三人再次重聚,心中千言万语,一时无言,太后激动得口不能言,又见兄长二人头发全白,身形枯瘦,脸皮邹裂,指上生疮,尤其是三哥,精神萎靡,不良于行,再不复当年之姿,顿时心如刀绞,泪流满面,拉着两位兄长的手,含泪喃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她穷其一生,总算做成了这件事,个中滋味,辛酸不足道也。
兄妹三人都不敢再提故去的大哥,但当年叱咤一时的人物,便如已经灰烬的烟火,都已经年华老去了。
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就仿佛不再是为自己而活,虽然谢氏兄弟的风光已经是昨日的烟云,但万幸的是,他们还有后人在世,只要谢家尚有一袭香火传世,那么谢家的希望就不会覆灭。
不久,皇帝赵荻便下旨封了谢氏兄弟的后人,其中便包括当初在他景王府上行走的谢三爷,那位谢三爷正是谢家已故大爷的孙子,当年以假死改名换姓,潜回安阳,被太皇太后收留。
谢氏已经附了赵荻的骨,赵荻的发迹离不开谢氏,如今他已登基,却根基未稳,依然离不开谢氏一系的支持。
眼看谢氏便要复兴,而同时,又不能由谢氏坐大,赵荻必须选择扶持另一股势力牵制谢氏,这一股势力,便是以护国大长公主赵清为首的一系,包括有其夫高氏一族,建安世家费氏一脉。
整个大昭王朝,最上乘的权利体系,即将获得再次洗牌的机会,这是许多人的时运之机会,也是许多人的沦陷之境,而这一次的中心,将围绕着一个至关重要的女子身上展开。
昭荣公主张纤!
…
大昭宫,大殿。
“不行!”赵荻斩钉截铁的拒绝:“我不能让你这样做,这里是当朝议政的地方,是最神圣不可侵犯的,再说,我一会儿还要和大臣们议事呢。”
张纤嘟着嘴,歪着脑袋看着赵荻,嗔道:“就算这样也不行吗?”说着,凑上去,在赵荻耳边私语。
赵荻的面色突然就变得十分怪异,甚至有些……惊奇。
“这样……行吗?”赵荻讶然的问。
张纤媚笑,又凑上去,在他耳边如此如此。
这一回,赵荻的意志开始不坚定:“不行……除非……”说着,也学张纤的样子,在她耳边细细的说着。
只见张纤的脸红了红,咬了咬嘴唇,半晌不做声,缓缓默默点头,轻声道:“那你应了可不能反悔。”
赵荻见她娇羞的模样,早就心花怒放了,差一点就点头答应了,却是临着色心大起,就要答应的时候,瞥见站在张纤身后的邓喜急忙的对他使眼色,叫他把持住。
赵荻心里纠结了半晌,神情痛苦不堪,最后牙一咬,忍痛割爱,道:“不行不行,还是不行,事关重大,你不能这么做,这是天子之位,我不能让你拿刀在上面刻刻画画,不然叫人知道了,成了什么样子,不行不行。”
张纤闻言,白了他一眼,赞同道:“当然,我不能这样,也一定不会这样……”说着,她从荷包里拿了一个印章出来,道:“我想过了,用刀来刻,难看不说,还很费力,所以我决定用这个。”她把印章递给赵荻看。
印章上面,以花鸟字倒刻着张纤的名字,十分是小巧而细致。
“这前端乃是精钢制,以火熨烫,往上面一压,就可以留字了,何须刀刻那么麻烦。”
事实证明,如果她想要做成一件事,想方设法也要达成目的。
“而且又是花鸟字,与宝座上的山河日月星辰图相得益彰,印在不起眼的地方,纹路上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但是不会太儿戏了吗?这宝座是要传世的!”赵荻捂了捂脸,他不是第一个坐上去的皇帝,也必然不是最后一个,难道以后让他的子孙笑话他是个老婆奴?
张纤见他宁顽不宁,眯了眯眼,而后深深吸了口气,吐出来,幽怨道:“你知道你有多么伤我的心吗?”
“……那也不行。”
“我不是说这件事,我是说,我没名没分的跟着你,你明明知道人家从小就想当皇后,可是你呢?你是皇帝呀,却不能娶我为后,叫我怎么不伤心。”张纤幽幽的看了赵荻一眼,低下头,小模样十分委屈。
“天地良心,不是我不愿意,是先帝刚刚驾崩,我不能这时候娶你呀,我保证,保证开了年就办我们的事,这事儿我心里比你急,你懂的。”赵荻的爪子摸在张纤的小手上,安抚道。
虽然张纤被先帝封为公主,但这对于某些没有下限的人根本不算是问题,反正又不是亲兄妹,总能有办法解决的。
“还有大半年呢,大半年啊,你连让我在你座上留个字都不行,我怎么知道你能等大半年还不变心?”
“我……”赵荻张着嘴,一口老血几乎要吐出来。
“哎,我真是伤心。”张纤幽怨的睇了赵荻一眼,继续道:“真的,好伤心。”
赵荻努力过,真的努力过,只是最终,在邓喜公公恨铁不成钢的目光注视下——
“好吧,你赢了,你得答应我,一定要在一个最最不起眼的地方。”
张纤的脸色瞬间变换,她举起印章,狡猾的一笑,兴奋的露出森白的牙齿:“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虽然答应了张纤,可是赵荻的确是约了大臣议事,为了让她达成心愿,只好临时改换了地方,他最后看了一眼心爱的宝座,赶紧移开了目光,真不忍心再看它了。
“你,等我走了再下手,哎,都不忍心看了。”赵荻准备带着对他默默鄙视的邓喜公公退散了。
“行了,你去吧,一会儿我在丹池阁等你,我会补偿你的~”张纤欢快的打发赵荻快走。
赵荻已经走了,听到最后一句,不由脚步一顿,回头道:“……你刚刚在我耳边提议的那种方式尚可稍作补偿,但是要融合一下……”
“行了,走啦,走啦!”张纤催促他赶紧离开,并在他的宝座上摩挲,寻找一个适合的下手点,当皇后算什么,古往今来多的是,可是当一个把自己名字印在皇帝宝座上的皇后,可就威风了。
赵荻见她的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了,只好摇头离开。
大殿里便只剩下张纤一人,她找来小太监要过来火折子和火烛,然后将人赶下去,独自留在大殿内,起火烤热了印章,便开始对宝座下手了……
完事之后,张纤满意了,收了家什,拍拍手准备去丹池阁去等赵荻,不料才出了大殿,便遇见了太后宫中的宫人。
“公主殿下,太皇太后有请。”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