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应该把禁行标志放回去,并且在酒店门口再开几个小广场……
这是一个美好的愿望,他认为这非常正确。可惜,当他把这个建议告诉那位总是身装男装的孔二小姐的时候,却只换来了一个飞舞的茶杯……要不是跑得快,恐怕他的脑袋就要开瓢了。
……
“怎么想做个事儿就这么难?”
酒店门口依旧非常冷清,配合着那白得耀眼,却又并不是多么炽烈的阳光,更让人无缘无故地有了一种“末路”的萧索感觉。郝元晋摸摸脑袋,竟突然有了一种想要回家的冲动。
“郝总监?”
“嗯?”勉强转过头,郝元晋看到了那个挺漂亮的女人:“是你啊,有事?”
“怎么?看你的样子,该不是在偷偷生气吧?”戚明铭微笑着看着眼前这个还有些清涩的大男孩儿,“觉得受委屈了?”
“没,没有!”郝元晋连忙摇头。受委屈?堂堂的大男人,他怎么能在一个女人面前承认自己受委屈?尤其是这个委屈同样也是来自于一个女人……虽然那个女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女人,可这种事却是涉及到男人的尊严,绝不能含糊。
“没有受委屈,那跑到酒店门口叹什么气?你才多大,年纪轻轻就开始叹气,不怕老得快?”戚明铭又笑问道。
“别瞎说,叹气跟老得快又有什么关系?”郝元晋毫不客气地反问道。
“叹气多了,显得你暮气沉沉啊。”戚明铭轻轻走到了他的身边,露出了两排小巧整齐的贝齿:“可年轻人明明就应该像是早上十点钟的太阳,正当发光发热的时候,你这么没有朝气,还不是老得快?就算现在看着还好,时间长了,也肯定会显得比你的同龄人老的多。”
“还说我?你又才多大,就这么老气横秋地教训人?再说了,我不觉得早上十点钟的太阳有多亮多热。不信你看看……”郝元晋撇撇嘴,指了指头上那轮挂在灰蒙蒙天空上的太阳:“你觉得它照得你暖和吗?”
“不暖和。不过……”戚明铭微微挤了一下肩膀,“它实际上还是很热乎的。就像你自己,就算没办法把自己的想法付诸实施,也不应该就这么失去了信心。你才刚来这家酒店多少天?”
“这不是来没来几天的问题。再这么下去。这家酒店早晚经营不下去……谁会对一家门可罗雀的酒店感兴趣?”郝元晋赌气道。他知道眼前这位美女跟自己都是张力派到酒店里面的,所以,一直认为这个女人是跟自己一个战壕里的,两人年纪又相差不大,所以平时说话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顾忌。大不了回家去,那个孔令俊总不能把他抓起来吧?来之前不明白,来之后他可是知道张力在台湾已经有了多大的影响力……住都住在总统府,这是一般人能有的待遇?而身为这么一个大人物在台湾仅有的两个属下之一,他对自己的身份也还是比较有自信的。
“你觉得酒店就一定要人来人往才算兴旺?”看着郝元晋一脸的不服,戚明铭摇摇头,又微笑着问道。
“那还用说?”郝元晋答道。
“可你知不知道,令俊她之所以会把介寿路上的那个禁行标志放到咱们这条路上,就是我出的主意。”戚明铭突然笑道。
“你?”郝元晋一怔,继而连连摇头,“别开玩笑。这样的主意你能想得出来?你这么能干,怎么能出这样的昏招?”
“别小看我哦。真要蛮横起来,我可不比令俊差。”戚明铭轻轻一笑,“其实,之所以建议令俊把禁行标志放到这边,主要是因为当初这附近的人很多,有时候还很挤。可是这些人里面偏偏又没有什么属于我们酒店的顾客群……就算有,看到咱们酒店门口这么挤,人群又那么复杂,也大多转道去了别处。”
“那,那也不能把人往别处赶啊。这不符合经营的规则!”看戚明铭说的那么认真,郝元晋有些信了,可还是觉得不解。
“不符合经营规则?呵呵,什么是经营的规则?能招来客人,就是酒店的规则。”戚明铭微笑着摇头:“傻小子,你忘了?现在的台湾政治情况非常复杂,经济其实也相当的不好。这种情况下,能有几个外来的客人?所以,想要酒店经营的好,就必须把目光对准台湾内部的那些达官贵人。”
“什么意思?”郝元晋又是一愣。
“唉,还以为你应该挺聪明的呢。”戚明铭摇了一下头,“难道你连这个也想不明白?”
“……这跟我学的不一样。”郝元晋闷头想了想,回道。
“酒店是分档次的。有适合一般旅客的普通酒店,也有适合有钱人和有地位的顾客的高级酒店。就像是你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些大酒店,虽然他们的服务非常的好,甚至在面对一个乞丐的时候也会摆出面对上帝一样的态度。可那种情况毕竟不多见。就像是那些达官贵人,在一般的情况下,他们肯定不会乐意跟一群身份远远低过自己的人住在一起,就像他们不可能放下身份去挤菜市场一样。”戚明铭淡淡说道:“所以,把原本躁乱的道路清理一下,显得清静,这首先就达到了那些顾客的第一个要求。其次,新亚酒店也是台湾最上档次的酒店之一,在全台湾首屈一指,本来就有很多达官显贵选择这里入住,如果这些人发现自己的住处环境噪杂,你说他们下一回还会来吗?”
“不会!”郝元晋叹道。
“这就是了。”戚明铭微微笑道:“令俊其实并没有做错。她的这个行为貌似蛮横,其实却为酒店招徕了更多的顾客,符合酒店的利益。”
“既然孔总经理那么能干,那我们来这儿又干什么?”郝元晋有些落寞地问道。
“当然是监视她啦!”戚明铭笑道。
“什么监视?你别开玩笑啦。”没想到戚明铭这么直白,看到旁边不远正好站着一名迎宾,眼神也似乎正在往这边儿斜过来,郝元晋急忙装出了一副不以为意的表情,又偷偷地向戚明铭挤了挤眼睛。
“什么开玩笑?这本来就是真的。”戚明铭俏皮地眨了眨眼,看着他一副露了馅儿的窘样,又禁不住失笑道:“不用到处看了。这家酒店上上下下全都是令俊的眼线,你装也没用。何况你还装的不像。”
“什么装?戚副总,有些事情是不能随便乱说的,我可是……”面对戚明铭的大胆,郝元晋紧张得心头直跳。开什么玩笑?里面那位总经理可是孔家二小姐!临来的时候,老爹亲自交待了:宁得罪张老板,不得罪孔二愣子!先前大家心照不宣也就罢了,现在戚明铭居然把他的身份这么大庭广众地摆出来,那不是让孔二小姐下不来台吗?万一惹火了对方怎么办?那“爷们儿”可是随时都能要人命的。
“行啦行啦,”看到这小子额头冒汗,戚明铭既觉得好笑,又有些无奈,却也只能苦笑着摆了摆手,“你放心,没有会找你的麻烦。就是令俊在这儿,听到我的说的话,她也不会理你的。真要找人算帐,她也只会找咱们那位大老板,不会欺负你和我这样的小鱼小虾的。”
“戚副总,你、你说真的?”郝元晋有些支吾地问道。
“她说的当然是真的!”门内突然走出来一位梳着大背头的西装女,也不理会周围有人,上来就一把搂住了戚明铭的细腰,把她整个人都拉靠到了自己的身上,然后,又冷然地打量了一下面色发白的郝元晋:“你以为你是什么遮拦人物?要我对付……哼!”
“别说的这么绝对。‘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这可是至理名言!”戚明铭趴在她的肩膀上笑道。
“我就欺负他!……怎么,你心疼了?”孔令俊伸手捏了一下曾经的小老婆娇嫩的脸蛋儿:“不怕你那个张大老板吃醋?”
“听说日本女人伺候男人的功夫都是超一流,就算吃醋,也应该是我吃他的醋,也轮不到他反过来吃我的醋啊。”戚明铭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现在还不知道正在哪个女人的温柔乡里过得舒服呢!”
“哈哈哈,这酸味儿果然实在。”孔令俊大笑:“现在你知道男人都没什么好东西了?”
“男人本来就不是东西。”戚明铭柔柔说道。
“说的好……”孔令俊拍手笑道。
“那你为什么老想做男人?”戚明铭突然反问道。
“……”孔令俊一怔,继而失笑:“死丫头,在这儿等着我?小心点儿哦。别以为现在不跟我了,我就不敢收拾你。你的靠山还在日本,现在可没人罩着你!”
“谁说的?”戚明铭从孔令俊的肩膀上起来,娇媚一笑:“那个不是东西的男人早就在总统府帮我留了一座大靠山!我才不怕你。”
“不就是潘秋怡吗?一个小小的上校而已,我会在乎她?”孔令俊不屑地笑道。
“是吗?可据我所知,秋怡姐跟孔大小姐最近关系很好,走得比较近呢。”戚明铭娇声笑道:“而且,你孔二少上回利用了潘上校,欠了好大一份儿债,人家虽然没让你还,可孔二少也不是那种不认帐的人,你说是不是?”
“……你想挤兑我?”孔令俊笑道。
“那就看你自己怎么想了。”戚明铭同样笑道。
“我现在只想着等你那个靠山回来就想辙收拾他一顿,行不行?”孔令俊冷哼道。
“好理想!”戚明铭很是“惊佩”地翘了翘大拇指。
“……”好理想?这不就是说自己在现实中收拾不了张力?孔令俊翻了个白眼儿,却也只是笑了笑,没真跟戚明铭叫真儿。毕竟,一夜夫妻百日恩呢,她们做“夫妻”的日头足有好几年,虽然已经“离”了,可偶尔斗斗嘴又算什么?
“怎么不说了?是不是觉得我说的很对?”见孔令俊不说话,戚明铭又笑嘻嘻地问道。
“什么很对?懒得跟你这死丫头绕舌头罢了。”知道自己在戚明铭面前沾不到什么口舌便宜,孔令俊冷笑了一下,又看了看表,抬腿就向街上走去:“我还有事儿,有话明天再说。”
“还没下班呢。你违犯酒店规章!”戚明铭叫道。
“想管我?等你那个不是东西的男人回来再说吧。”孔令俊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扬长而去。
“就这么走了?”郝元晋一直都没有说话,刚才孔令俊虽然说了不会对付他,可那一眼还是让他非常紧张。但是,他没有想到,一个给了他这么大压力的人,在那个相貌柔柔的戚明铭面前竟然这么……都是给张力打工的,她怎么就不给自己一点儿好脸色?
“当然这么走了,难道还要跑的?”看着郝元晋傻傻的模样,戚明铭摇头笑了笑,“回去吧……现在还没下班呢!”
“那个……戚副总,你觉得我上回给你的建议怎么样?”郝元晋突然问道。
“什么建议?”
“就是跟国外大酒店进行联营……”
“这个啊……你先回去洗把脸,等梦醒了再来跟我说!”
“……”
第三百零六章 不在的时候(二)总华探长
香港。
张力离开已经有几个月。随着他的离开,许多人都感到有那么一点点不习惯……因为现在的香港实在是太平静了!张力在的时候,三天两头就要闹出点儿事儿来,可现在他一离开,整个香港就好像进入到了太平盛世,或者是成了一滩死水一样,甚至还有人说连街上的那些野狗也懒得叫唤了。虽然大家也都能通过报纸电台之类的渠道知道他在外面的所作所为,甚至是说过的什么话,可是,那毕竟离香港很远,没有什么切身体会。
不过,身为港英政府麾下跟张力接触最多的一个部门,香港警务处的各级官员却是对张力的离去感到非常高兴的。因为张力不仅自己走了,顺带着还把刘福也一起带走了,没了这两个人,香港华人警员的底气也似乎变得非常的不足,虽然还有些比较桀骜的,但总体上比这两人在的时候要好管得的多。不过,跟许多正常下的情况一样,人一轻松下来就容易多想,警务处的高官们也是如此。
……
“一万六千亿美元!……这个家伙真是越来越了不起了。如果是我,就绝对没有胆量在那么多日本人面前说出这个数字!”警务处处长办公室,麦景陶放下了了手上的报纸,又挠了挠耳际花白的头发,叹道。
“所以我们都成不了张力!”麦士维在一边微笑道,“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我们不会像他那样未老先衰……看看他的这张照片,至少比几个月前老了三岁!”
“唔,你的眼力可真棒!”顺着麦士维的手看了一眼报纸上张力的那张特写头像,麦景陶摇头失笑:“我就看不出来三年的时间对一个年轻人的面貌能有多大的影响!”
“那是因为你没有仔细看!”麦士维笑道:“只要仔细看几遍,你就能发现,这家伙的脸上又多了几条皱纹!”
“是吗?”麦景陶又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眼报纸,“真的有几条皱纹……你看得居然这么认真?”
“这或许是因为我最近经常拿他的头像练习打靶!”麦士维耸了耸肩。
“哈哈……你这个坏家伙。”麦景陶忍不住大笑。
“我可以把这当成是夸奖!”麦士维笑道。
“好吧,随你怎么想。”麦景陶又笑了两声,但笑声很快就沉寂了下去,接着,他的脸上又呈现出了一种很明显的落寞:“老朋友,我马上就要退休了!”
“我知道!”麦士维也忍不住叹了口气。麦景陶要走了,他这个高级助理长处也已经是铁定的继任者,按理说,这应该是他一直以来最期盼的,毕竟,没有人不想上位,哪怕呆在上面的是他最好的朋友之一,他也希望能够顶替上去。这无关品德与友谊,只是一种很普通的欲望。虽然他知道麦景陶未必会喜欢这样。但是,现在真的不是什么好时机。这几月以来。他一直隐隐地有一种不是很愿意接任的想法……这种想法很模糊,却又似乎很坚定。不过这一切都只能落在心里,因为,麦景陶的离任已经是铁打的事实,无可更改。所以,不管愿不愿意,明天上班那一刻,他就要正式坐到这个老朋友现在的座位上。
“刚刚上任的时候,我以为自己会很成功,会成为重整香港社会秩序的功臣,可是,现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