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我?看报!”廖其松恨恨地说道。
“是,是……”
跟着廖其松这么久,陆子丰知道老板这回是真的生气了,好在这气儿还不至于让廖历松动什么杀心,所以他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下。不过,他也知道,廖其松这个人喜欢翻脸不认人,如果自己真的不能看出点儿什么明堂来,恐怕真的会被从皇后大百货的总经理位子上赶下来。要真是那样,他这十多年的奋斗可都白废了,这种事。他绝不能让其发生。
……
“1:6月20日,本商场湾仔分店发现假货;
2:同日,尖沙咀分店发现了大米掺沙现象;
3:21日,湾仔分店再次发现……
……
42:7月8日,总店出现‘折皮’事件,恰巧为华商总会会董XX发现;
出现了如此多的对顾客不利的事情,本商场责无旁贷,在此,本人代表联丰自选商场,对所有曾到联丰总店以及各个分店购买过商品的顾客致以由衷的歉意,并由此承诺,从此以后,绝对会严格查验相干货物,杜绝此类现象再次发生。……当然,如果有顾客朋友依然感到本店无法信任,也可以到附近的一些商店进行购买,相信,在那些商店之中,诸位绝对不会再遇到类似的事情!”
……
“看出来了吗?”差不多一盏茶……不,为了跟附近的那些英国邻居们打交道方便,廖大老板早就戒了茶,改喝咖啡了,虽然不喜欢,但依然坚持着,所以,过了一杯咖啡的时间,廖其松又向陆子丰问道。
“老板,这,这上面说的好多都是……‘发现’?”陆子丰抬起头,又小心地看了自家老板一眼:“赵爽元虽然道了歉,却好像压根儿就没承认那些事情是他的错。”
“就看出这一点儿?”廖其松问道。
“老板,我,我实在是看不出别的来了!”陆子丰低头说道。
“看不出?哼,我看你根本就是没上心!”廖其松冷哼了一声,又恨铁不成钢地斥道:“你明知道赵爽元跟那个张力是一伙儿的,怎么就这么糊涂?你忘了那个姓张是的干什么的?人家是搞报纸,玩笔杆子的!他们那些人黑的都能说成白的,何况你弄的这么一点点麻烦?……发现?什么叫发现?你数过没有?不到一个月,这种污七嘛黑的事情就足足发生了四十二起!……你说,那些看了报的,一时看着热闹,可闲下心来稍稍动一下脑子,谁还会相信?这也叫道歉?我看叫诉冤还差不多!”
“诉冤?老板,您是说……他赵爽元是故意把这些事情都列出来,还特意标了序号,就是想让人不相信?”廖其松这么一说,陆子丰也回过神儿来了,想到自己刚看到这份致歉书的时候还感到得意,他忍不住起了一身的冷汗。……大家做邻居做了这么久,交手也有几年的历史了,他怎么就没发现赵爽元那死胖子也能这么阴险?
“不相信还只是轻的!他最后那句你看了没有,嗯?”廖其松又指着报纸厉声问道。
“如果有顾客……”
“如果有顾客不愿意到他们联丰大百货买东西,就可以到他们附近的商店去买,而且绝对不会再碰上那些个儿烂事儿……”廖其松又是一阵冷笑:“看明白了吗?说了这么多,人家归根到底就是为了这一句,明不明白?”
“老板,我……”
“‘我我我’,整天就是‘我我我’,你又不属鹅,整天说这些干嘛?还会不会说点儿别的?”
廖其松瞪了陆子丰一眼,突然伸手抄起面前的咖啡朝着这个手下就泼了过去。
“哗!”
上一杯咖啡已经被廖其松喝了大半,这一杯却是佣人刚刚又给添满的,正热着,泼到脸上顿时就让陆子丰忍不住一阵抽搐,但是,陆总经理却是一动也不敢动,任由咖啡顺着脸颊流下,又把自己的衬衣西装给污掉!
“联丰的附近还会有哪家商店?当然是老子的皇后大百货!呵呵,在皇后绝对不会遇到同样的事情……明白人家的意思了吗,啊?呆头鹅!”廖其松又接着教训道。
“老板,我、我明白了!”陆子丰垂首答道。
“那你说该怎么办?”廖其松又追问道。
“老板,您能不能容我想想?”陆子丰勉强抬起被烫得发红的脸,祈求地问道。
“想想?等你想完,老子的百货商店也被人挤兑干净了!”廖其松向外看了一眼,叹了口气,语气又放缓了下来:“你滚吧,回去就把皇后大百货给我停业整顿!”
“停业?老板,您这是……”还好不是赶自己走。刚刚听到那个“滚”字的时候,陆子丰感觉自己的心都快从腔子里跳了出来,这年头,如果没了现在这份工作,他又能上哪儿混去?可是,回过神儿来之后,他又对廖其松的决定感到了一阵不解。停业,这岂不是承认自己斗不过联丰了?
“我这是干什么,是吧?”廖其松看了他一眼,又是一阵冷笑:“你这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啊?怎么就不知道凡事儿多想一想?我这么干还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这蠢货白痴擦屁股!……你真的想让那些顾客都跑到皇后去买东西?还是你以为那些人真的会听赵爽元的话来咱们这边儿?……老子可不想看着联丰越来越红火,自己却只能干睁眼。”
“那老板您要我干什么?”陆子丰急忙问道。
“你?哼!”廖其松冷笑了一声:“你能干什么?”
“老板,我,我……”
“又是这个‘我’!”廖其松看着陆子丰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给我回去老老实实地把联丰的情况调查个清楚。再按照人家的路数,把咱们的皇后大百货也给改成自选商场!……听到没有?”
“是!”陆子丰松了一口气。联丰改制成自选商场,生意火爆,他看到这个情形之后就一直有些心动,只是皇后毕竟不是他的,而且当时又一直光想着去破坏赵爽元的生意,好给廖其松一个交待,所以一直没想到这些。现在廖其松这大老板亲自指派了任务,他自然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而且,他也相信,如果同是自选商场,自己绝对能再继续压住联丰。到时候再来老板面前表表功,相信一切过错都能弥补过去。
……
“爹,就这么饶了这家伙?”
陆子丰走后,客厅后面又走出来一个年青人。二十岁出头的模样,跟廖其松同样是一身西装,长得也有点儿像。此人正是廖其松的第三个儿子,廖长寿!
“现在咱们也没什么合适的人选去掌管皇后百货,也只有让这个蠢货先扛着几天啦!”廖其松答道。
“那就这么放过了联丰?”廖长寿又问道。
“谁说的?”廖其松瞟了自己儿子一眼:“你现在就派人去查一下,看看联丰现在还有哪些供货商。”
“供货商?嘿嘿,爹你可够狠的,这是要断了赵胖子的根儿啊!”廖长寿笑了起来。
“哼,你们这些年青人,凡事只知道表面,好勇斗狠,又哪知道什么叫做釜底抽薪?”廖其松略显得意地笑了一下:“这回你就给我记着,不管做什么事儿,从根子上着手,才能一劳永逸!明白吗?”
“一劳永逸?那您以前干嘛不这么做,反倒让赵胖子缓过了气儿来?”廖三寿笑问道。
“一时有一时的情况,那时候的情形不一样。”廖其松笑了笑,又挥了一下手:“快滚!”
第一百二十三章 香港警务处
香港警务处。
处长办公室。
女秘书科琳娜扭着挺翘的屁股把刚刚翻译好的资料放到了麦景陶的办公桌上。又满怀春意地瞟了处长先生几眼,可惜,麦景陶连头也没抬,这让女秘书的眼神变得颇为幽怨。虽然麦景陶在别人面前总是一副板着脸的模样,但每当只有她在的时候,却总是笑嘻嘻的。两人经常在这间办公室亲亲热热、搂搂抱抱,甚至有一次玩得上了兴头,两人就在眼前这张宽大的办公桌上上演了一场春宫大戏……虽然没有观众,但依旧刺激。可是,最近这些天,科琳娜敏锐的发现麦景陶对自己的兴趣下降了许多。单独把她召进办公室的次数少了,甚至说的话也越来越少。
“难道这个老家伙发现了我跟约瑟夫的事情?”科琳娜看着正在埋头批阅文件的麦景陶,还有那颗越发光溜清洁的脑袋,突然有点儿心虚起来。麦景陶是有家室的,可是,她脚踩两条船的做法显然也不怎么光彩。
“科琳娜,你还有事吗?”麦景陶也感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抬头看到了自己小情人让人琢磨不定的目光,老头儿也略有些抱歉:“对不起,我最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没关系。谁叫你是警务总监呢?这本就是一个繁重的工作!”科琳娜善解人意地笑了笑,甚至还主动走过来。俯下身对着老头儿越来越光秃秃的脑壳“叭嗒”地来了那么一下。
“我今天是不是不需要洗头了?”麦景陶眯着眼睛感觉了一下这一吻的威力,笑了笑,显得有些陶醉。
“呵呵呵,依我看,你如果再这样劳累下去,以后都不需要洗头了!”科琳娜笑道,但眼神之中却溢满着关心。美女的眼睛会说话,这也正是她最吸引麦景陶的原因之一。
“诶……希望上帝看在你这个可爱的美女的份儿上,还能为我的脑袋保留一块草坪!”麦景陶叹息道。
“呵呵,与其去请求上帝,还是先自己好好保重吧!”科琳娜笑着坐到了麦景陶的办公桌上,稍微有些嫌小的警服使得她丰满的身材越发突出,也越发的显现出一种媚惑的吸引力:“亲爱的,难道你就不能放自己一个小假,让自己能好好休息一下吗?”
“我也这么希望,可是,上帝显然觉得我最近还不够努力!”麦景陶把手搭上了情人警裙下的大腿,稍动了几下,却又苦笑了一声:“亲爱的,我今天恐怕真的没有时间!”
“可我认为你可以把工作往后拖延一下。”科琳娜的脸凑了过来,舌头轻轻掠过麦景陶的嘴唇,呢喃着说道:“我们已经很久都没有了!……”
“可……麦士维一会儿就要来了!”
感受着对方舌头的滑腻,还有口中喷出来的热气,麦景陶觉得自己的脑子微微有点儿发晕,不过,他总算还是保持了一份清醒!这里毕竟是他的办公室,不是什么合适的**场所……外面不远可还有很多人呢!
“那你打个电话让他晚点儿过来!”科琳娜从办公桌上挤了下来。直接把麦景陶按到了大班椅上,两眼迷离:“亲爱的,我等不及了!……”
“我……唔!”
……
都说上了年纪的人自制力强。可是,事情在许多时候都不那么符合自然规律。十几分钟之后,科琳娜才一脸凛然地从处长办公室里出来,而这个时候,助理处长麦士维也才刚刚走到属于她这个秘书的位子前面。
“处长先生正在等您。”女秘书一本正经,显得非常严肃。
“我知道了!”
麦士维的两只眼睛在科琳娜挺拔丰满的身上扫了两眼,埋头走进了办公室。
……
“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麦景陶显得有些疲惫,衣服也稍稍有点儿乱,不过麦士维却没有想太多……最近的事情确实太多太麻烦,老麦连头发都在接连茬儿的掉,衣服没太整好又算多大点儿事儿?想到这里,麦士维又有些同情地看了自己的上司一眼,说道:
“刘福这两天正在为我们的驻港士兵**新界村姑的案子头疼,根本就抽不出警力去调查那些事情。而其他的那些华探长和华警长们,他们的能力您是知道的。这些人不仅没有发现任何的线索,反而还告诉我,现在整个香港的难民都在对政府感到不满,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样下手。”
“士兵**村姑……”麦景陶恨恨地敲了敲桌子:“这帮可恶的家伙。他们明明知道现在香港市民正在对政府不满。对我们英国人不满,却偏偏还要做出这种事情。简直就是一帮蠢货!”
“可即便明知道他们都是蠢货,我们也不得不帮他们一把!”麦士维叹息道。同是英国人,尤其是在香港这块殖民地,大家都有相同的优越感,就算明知道是英军士兵**的新界的村姑,他们也只能睁一眼闭一只眼。法律还在,但法院绝不会主动向威尔士军营传送哪怕一张传票,他们警务处也只会把事情推给那些华人警探去做……有本事,你们就把那两个犯事儿的家伙从威尔士军营里面弄出来,弄不出来也不是我们的问题,而是你们自己没本事,那些中国老百姓的怨气也会朝着你们这些没用的警探去发!
“刘福怎么说?这个案子还会持续多久?”麦景陶又问道。
“不知道。您知道那个胖子,他一向胆小怕事,最不愿意得罪的就是我们这些英国人。而现在,他面对的却是武力最为强大的驻港英军……很难想象,如果那两个蠢货一直呆在威尔士军营,刘福会不会一直就把这件案子拖下去。”麦士维说道。
“可是这件案子现在已经不能再拖了!”麦景陶黯然说道。
“为什么?”麦士维奇道。
“刚刚列诰又给我打了电话,他让我去看一看《香港人报》今天的报道。”麦景陶举起了科琳娜刚刚拿过来,才重新收拾整齐的翻译资料:“就是这些!……列诰告诉我,华民政务司现在已经将这篇报道呈报给了港督大人,而在他看来,这篇资料也极有可能成为香港市民对我们政府不满的一根新的导火索!”
“导火索?”
麦士维显然吃惊不小。导火索这种称号可不是能随便赋予的,那东西一点就着,所代表的意思极为沉重。而《香港人报》他自然也十分清楚,自从这家报纸第一个报道了朝鲜战争的开始,又连续七天发布了来自于中共几大领导人的回信之后,已然稳居香港最有影响力的大报之一的位子。在许多人看来,这家报纸显然是一家左倾倾向极为严重的报纸。但是。身为港府高官,麦士维极为清楚,在港府内部,并没有太多的人把《香港人报》跟《大公报》那些报纸等同。……说到底,那个张力只是一个年青人,其所作所为,根据分析,倒是为了发财的居多。就像朝鲜战争刚刚爆发的那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