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燃情·阿里轶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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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地燃情·阿里轶迹-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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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薛红梅也有另外的一套哲理。 
  她想,过去是自己做错了,当然有家庭、亲友等外界因素的影响。但终归是自己的过错。可你谢大军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难道就真的同我计较那一念之错吗!如果你要真爱我,又何必得理不让人呢?如果你没有那样的大气,我又何必强求呢?我虽然失去了一次机会,但我还未失去自尊! 
  一个人在任何时候,自尊心都是不可少的。然而,自尊心如拿得太老了,太过分了,它就会变得狭隘和渺小。 
  那些真正的聪明,是一切都能把握得适可而止的,在自尊和自悲的临界点上,求得恰到好处的圆满的人。 
  谢大军与薛红梅这对老同学,大男与大女,同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称为知识分子的一代,在专业知识上,或许是当之无愧的,在社会知识上,也许不超过一般人。一对本来令人羡慕的恋人,由于中途遇到风浪而受到挫折,再重新走到一起,竟因诸多思想观念上的问题,形成隔阂不能交流而变得陌生。送别会上,两个人都用场面上的话礼节性的互相祝福,而失掉了个别交谈的大好机会。生活中的事,往往是这样,别人害不了自己,能够伤害遗误自己的正是自己。 
  在第二天医疗队全体在县上用过最后一顿早餐后,整装待发。 
  谢大军一宿都未睡好,眼白上山现了红红的血丝。他按时招集人员帮医疗队装车。随后陪同李刚义、林队长一起主动到佟向阳副书记处告别。 
  给足了佟向阳面子,也使他不得不移驾出门,随众人送医疗队上车。 
  青年们敲锣打鼓欢送医疗队。 
  林队长携指导员与县领导及谢大军曲松等同志作最后的握别。队员们正在上车,从干部队伍身后突然挤进来一些着藏装的老乡,男女老少一、二十个人。 
  他们手中擎着哈达,有的怀里抱着酥油坨坨和毛线团团,还有羊羔皮之类。一再表示要感谢医疗队的救命之恩。还有一位中年妇女,抱着孩子,身后跟着她的男人,非要再见薛红梅大夫一面不可。理由是她给他们母子以第二次生命…… 
  进藏巡回医疗过程中,薛红梅曾多次抢救过难产妇,每次帮助她们渡过生与死的劫难后,产妇暨亲人们都感动得痛器流涕,磕头作揖。每当此时她也激动得热泪盈眶。可是今天薛红梅有些神不守舍,她一边握着老乡不停抖动着的手,一边用眼睛的余光,搜索着别处。 
  正在紧张的时刻,谢大军与曲松院长拨开人群来到老乡面前。曲松用藏语劝说老乡们让医疗队上车……谢大军用同样的话劝薛红梅:“上车吧……” 
  薛红梅终于微笑着放开了与谢大军紧握着的手。顺手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塞到谢大军手中说:“本来想在路上再寄给你,现在直接交给你,免得遗失!” 
  谢大军惊疑地看着薛红梅,她却笑着一扭身跑上车去。 
  群众终于让开车道,站到路两旁去。车子开动了,车上车下都有人流着泪招手告别。 
  最后的一幕,却是被抢救的难产妇一家,向远去的医疗队的车队,匍匐着拜别。谢大军望着远去的车队,与曲松院长一同挽起老乡,尾随散去的人群,最后一个回到县机关大院去。 
  谢大军怀着激动的心情,回到宿舍。用颤抖的双手,展开那粉红色的信箸,上面写道: 
  大军: 
  自毕业后,因我之浅见,致使我们自童年起至成年一直保持多年的友情,走向破裂。 
  更因我之幼稚,一气之下草率成婚,使情感陷入痛苦的深渊而不能自拔。直至愤而解除婚约的一刻,才算彻底清除了心灵上的疾患。 
  自此以后,我心如涸井,情似余烬。本想把终身献给医疗事业,了此残生…… 
  世事难料,未曾想在阿里却意外与老同学重见。竟有一种死而复生的感觉,宛若白日之梦…… 
  我来不及想得更多。我只知道你现在仍孤身一人,难以放下对你不尽的思念。 
  在县上这一段时间里,我亲眼看到你为理想而奋斗,为事业而拼搏,几乎失掉宝贵的生命。这使我对你的为人个性,有了更加深入的理解。你这种人,对共产主义理想的信仰、对党的事业的忠诚,非我等一般党员可比! 
  时间和距离使我明白了我们之间的一切。我虽然比你入党早,过去甚至还在你面前以此为骄傲,足见自己的幼稚与肤浅。就你目前的政治素质思想境界而言,比我这个正式党员不知要高出几倍! 
  我无意过分夸奖你,以博取你的欢心。我是通过你上次负伤对你抢救而有了深入的感触。你是那种说一不二,说得到做得到,拿得起放得下的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你是那种能舍出生命干事业的人。你这次离献出生命只差那么几厘米(伤口离心脏的距离)我绝对相信,你那次如果已经闭上的眼睛不再睁开,你就是真正奉献出了生命的英雄!而你又活过来了,没有人封你为英雄,但在我的心目中,你就是活着的英雄!值得我永远的崇敬! 
  我声明:我以上的感想和认识,只是出于朋友对你的公正的评价,而绝无丝毫巴结你的意思!我只是看到并说出了我熟识的一个人的真正的成长与进步! 
  作为朋友,我还高兴地看到,你的现在与未来,虽然还有这样那样的困难,但从长远来说,你的前途永远充满光明! 
  我向你说如上的这些,如果还有什么个人的想法,那就只说明一点: 
  过去,我从未把你看的那么高。现在我总算看清楚了你的一切。今天,我是真切地知道了你的做为。从你身上,我终于读懂了一点人生与社会的哲理。那就是,一个把人民的利益看得高于一切的人;一个有理想、有奋斗目标的人;一个肯于牺牲自我而奉献社会的人,于国于家是多么的重要与宝贵…… 
  可惜,我对此知之甚晚!已经被老同学你远远地抛在了人生大道的后边。 
  在县上这种有一定局限性的环境里,我不顾全自己的面子,也要为你着想。为不影响你的威信,我们平时也就无法多接触,作些应有的沟通。若大的高原,漫长的时间,却很少有说话的机会。所以临别之际,才有这封信给你。 
  ——紧握你的双手 
  红梅 即日 
  谢大军刚刚看完信,正在心潮起伏,情不自噤的时候,叶心钺轻轻地推开门进来了。一看便笑道:“红梅的信?能不能公开一下?” 
  谢大军仍是一副豁达的样子,把信往桌子上一放,“要看,就拿去!我们没有什么密秘。” 
  叶心钺嘿嘿一笑:“私信不可以随便看的,我开个玩笑。再说,你和红梅那点事,已没什么新奇,谁都知道,红梅对你仍是一往情深哪!主动权在你手里,我知道你还未拿定主意——需要时间……”叶心钺故意把“时间”两个字音拖得长长。然后又收敛起笑容道: 
  “先不谈这个,现在谈点正事——” 
  “什么‘正事’?说说看,”谢大军也一本正经地说。 
  “是人事上的,关于你们系统的。” 
  “给我们增加人了?好啊,我正盼着哪。”谢大军高兴地说。 
  “是本地的几个工农兵大学生,刚从内地的师范大学回来。实际水平听说都不高,还以大学生自居,报到证一撂下,都跑回帐蓬里去了。连个招呼都不打。” 
  “几个人都这样吗?谢大军想多了解一点情况。 
  “一共八个人,有一个比较好,一个比较差,其余六个一般。除能说一点汉语的生活用语外,文化知识严格说来连中学都不具备。可是他们却都想留在机关里,而不愿去当老师,还互相不服气。”叶心钺显得很为难地说。 
  “你平时处事一向果断,几个学生安排怎么这样犹豫,莫不是有什么关碍处?”谢大军审填地说。 
  “是有一点麻烦,由于种种原因,这些学生在校不但学习没学好,纪律性也差。不要说留到机关当干部不合格,就是下到基层当小学的老师,在短时间内恐怕也难以胜任。但个别人却明确提出要留在县机关,某重要部门。其中最差的那个听包玉凤说是西饶副主任的一个什么侄子。西饶都给佟书记说了,要求照顾……佟书记没办法,推到组织部叫我与文教卫生局商量,妥善安排。怎么个‘妥善’法?” 
  “佟书记是不是都已经明确答应了?” 
  “既没有明确答应说行,也没有说不行。我敢肯定一点,他是不想得罪人,两面讨好,才把棘手的事推给我们。”叶心钺有点气愤地说。 
  “那就看你的决心如何下了……” 
  “决心也不难下,只是要能服人才行。”叶心钺把希望寄托在谢大军身上。 
  谢大军明白了叶心钺的想法,他明确地表示了自己的态度:“原则上不变,个别人个别对待。从文教角度说,要坚持两点:第一,从师范学校回来,一般都要去当老师,其中一、两个好一点的,留到县中学,其余下到各区小学充实基层。第二,这次学生分配,交中学校长去挑选教师。不适合作老师的,暂去农牧局实习,考察……” 
  叶心钺稍加思考,转忧为喜,兴奋地说道:“我明白了,当教师,上讲台,面对学生,为人师表,当然以学品兼优为好,不能误人子弟。尽管这批学生整体素质差,限于条件,也要矮子里拔将军。好的派作老师。差的想作老师也不让他去,暂去农牧局锻炼,有老干部带领下乡,不致影响工作。” 
  谢大军与叶心钺在分配学生问题上统一意见后,第二天两人一起来到县中学。 
  校长次仁罗布十分高兴地接待了他们。听说要增加教师,欢喜异常,只是害怕学生们互相攀比,不服气,争着留下,不愿下去怎么办? 
  谢大军告诉校长说:“这不难处理,按中学课本出题,作一次摸底测验,择优留下,其余按不同情况,分配到各区小学。方案由中学提出,组织部与文教卫生局商定下达,共同负责。” 
  随后,谢大军与叶心钺还详细听取了县中学学校整体情况的汇报。实地检查了教学质量与学校教学管理中存在的实际问题。 
  谢大军与叶心钺里里外外仔细地把这所县中学看了个遍。在一片如内地农村场院式的空地上,几间土房构成的破旧的教室里,有数的几名老师,教授着几十名衣着不整,面带尘灰的孩子。 
  四周残缺不全的围墙边,还搭着一些帐蓬,原来部分学生没住处,这几顶帐蓬就是部分学生的宿舍。掀开帐蓬门帘一看,有的帐蓬内学生还推着手磨在磨糌粑,这是部分学生在自备食品。家长送来的酥油、羊肉,也供不上孩子们吃喝。一些孩子吃些干部和社员送给的野驴肉。 
  几个教室内正在上课。谢大军与叶心钺走进一个教室内,吃了一惊,几张久远的破旧课桌,摆在教室的后半部分。而前面几排衣着褴褛的学童,竟然连课桌都没有,他们坐在地上,面前的所谓课桌,是石头土块垒起来的土台台。牧民的子弟们的学习条件实在是太刻苦了!说是公费,学生们却吃不饱,说是自费,有些社员群众确实拿不出钱来。学校只好根据学生的数量,让社队送些羊只来,凑成一群羊,让大一点的学生去轮流放牧,以解决部分副食品。 
  “县上每年到底拨给学校多少事业费?”谢大军冷静地问道。 
  校长的回答令谢大军叶心钺大为震惊:“学校除了几个老师的工资以外,多年来未见给过什么钱。没有教具,甚至连几块完整的黑板都没有。更不要说必要的实验设备。我们实在是不知道国家对一所中学每年拔多少事业费,花在了什么地方。我们倒是得过多次‘勤俭办学’的奖状!过去没有文教卫生局,我们什么情况也不知道。现在有了文教 卫生局管我们,希望今后能有所改善!” 
  谢大军、叶心钺一起受到了义正辞严的指责。虽然他们上任不久,纯属代人受过,但他们面上也不免尴尬和内疚。在回去的路上,他们感到非常的难过。他们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学校师生为贫苦牧民们! 
  目前的一切,在谢大军与叶心钺的脑海里,产生了十分激烈的斗争。这种斗争甚至在后来升级并演绎为谢大军与相关部门及领导之间的矛盾与纠葛。这看似机关工作人员间的平常事,但它所代表的却是社会上各个局部与整体利益之间的矛盾斗争的剪影。 
  谢大军在县中学实地察看并深入了解各种问题后,指示学校立即提出了,近期需解决的一系列开支的报告与中远期的计划。学校也紧密地给予认真的配合。 
  校长次仁罗布首先按谢大军的要求,对八名学生进行了分配前的测试。 
  谢大军对准备留下的三名学生又亲自进行了复试。他出了一些浅显的语文、数学等试题。其中一道数学题,相当于高小的水平,限用算术式作解。 
  题目是:大、小和尚100人,分100个馒头。大和尚每人分3个,小和尚每3人分1个,正好分完。问大小和尚各几人? 
  三个学生抓耳挠腮,在纸上整整瞎划了半个小时。但都未作出正式的答案。学生们满面羞愧,连校长都替他们着急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最后一分钟“奇迹”出现了。一个叫阿旺的学生举手说:“报告老师,我不会摆算式,但数字我已经求出来了,大和尚是25个;小和尚是75个。” 
  谢大军很有兴趣地问道:“你是怎么得来的?说说看!” 
  “我是用心推算出来的。” 
  “说下去!” 
  我想:有1个大和尚 就有3个小和尚 
  有10个大和尚 就有30个小和尚 
  有20个大和尚 就有60个小和尚 
  有25个大和尚 就有75个小和尚 
  大、小和尚加起来正好100人;所分馒头数与人数相反,加起来正好是100个馒头。 
  谢大军笑着拍拍阿旺的肩膀说:“你很聪明!懂得用脑。今后要抓紧业余学习,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去内地进修,将来一定能成为一个好老师!” 
  谢大军同意校长分配学生的方案,同时对学生们在思想政治上进行了必要的教育,谢大军说:“教师是人生的第二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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