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惊澜将她脑袋往胸前一压,也没有说话,手上的动作却是特别的紧,仿佛一松开,她就会消失不见。
被他猛地一按,砰地撞到他坚硬的胸上,差点没将凌归玥的鼻子给撞瘪了,他今天是怎么了,怪怪的,动了动,好紧啊。
凌归玥正纠结着怎么和他开口,但是没多大一会儿,他呼吸便平稳,好像是睡着了,只是手还是紧紧地箍着凌归玥。
下午睡得太久了,这会儿,凌归玥是特别精神,窝在他怀里,睁着眼睛,想着要不要将他叫醒呢,算了吧,看惊澜好像真的很累的样子。
这时,凌归玥眸中闪过一丝狡黠,要是明天,惊澜醒来,看见怀里的是个陌生女子,他会是什么反应?不知道会不会认出自己来。
想到这里,凌归玥心里有些小激动,但却纯粹是一种想要恶作剧的激动,这样一来,本就睡不着的她,就更加清醒了。
就差没有拿着他的头发,一根一根的数了,对了,这样,她正好去一趟冥医楼,万一凝竹是真有事怎么办。
凌归玥一动,好紧,不禁一笑,指间在他鼻下一晃,少惊澜好像顿时脱力了一般,凌归玥移开他的手,起身下床,将丝被搭在他身上,掖了掖被角。
刚想离开,凌归玥又慢慢的蹲下来,指间覆上他的眉头,惊澜,好好睡觉,我一会儿就回来。
手一收,凌归玥转身就快步离开,脚步却不禁有些急,快去快回。
闪身离开房间,凌归玥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只是离开一会儿而已,看来她是真的习惯呆在这个男人身边了,习惯就习惯吧,没什么不好的,反正她也不准备走了。
凌归玥刚离开房间,床上的少惊澜唰地睁开厉眸,淡淡的盯着凌归玥消失的方向,不轻不重,但那凌冽带着一丝莫名情绪的眼神,仿佛穿过窗棂,投在了已经远去的凌归玥身上一般。
眸中颜色原来越深,由冰蓝,变成纯粹的蓝色,再一点点变成深蓝,到最后,几乎变成墨蓝,面上却一片平静,没有丝毫的变化,看不出什么情绪,又或者压抑在爆发的边缘。
今晚的风特别大,月亮被乌云遮住,天上窥不见一丝星光的痕迹,有一股风雨欲来的压抑。
冥医楼,树影婆娑,被风吹得左摇右摆,一间间精致的阁楼坐落其间,依稀能看见少许的灯火闪烁。
“小姐?”
“小姐——”
一男一女,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凝竹诧异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凌归玥,这么晚了,她还以为小姐不会来了呢。
“迦夜?”迦夜怎么会在这儿,凌归玥一挑眉,又转头看向一边的凝竹,勾唇一笑,意有所指的道:“凝竹你终于想通了?”
那夹着揶揄的眼神在他们之间来回的扫视,难道是凝竹终于想通了。
凝竹转过头,避开凌归玥的视线,虽然表情被遮在了面具之下,但还是让凌归玥感觉到了她的窘迫和一丝紧张。
“小姐,今晚收到一个重要的消息”
迦夜抬眼瞥了下凝竹,话却是对着凌归玥说的,一句话,吹散了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尴尬气氛。
凌归玥走到一旁的竹椅上,坐下,“是围场的事情,有眉目了?”
看迦夜的样子,好像还不是一般的消息,这几日,她也就吩咐查了这两件事吧。
迦夜望向凌归玥,开口道:“小姐,无刹宫的背后主子,是太子,少惊昊”
迦夜缓缓的道出少惊昊的名字,他没想到,这无刹宫背后竟然会是少惊昊。
堂堂的天傲太子,竟然会是无刹宫的宫主,看样子,这少惊昊,也藏得够深的。
凌归玥一愣,少惊昊?她想过很多人,但是,就没有想过,会是少惊昊,她就说,那个表面温文如玉的样子,原来真的不是什么好鸟。
那这样就能说得通了,为何围场守卫那么森严,也让魅魔四刹给混了进来,竟然是这少惊昊想要她的命,凌归玥在脑中细细的理着最近发生的一切,可是,那另外一件事呢。
凌归玥转头望向窗外肆意晃荡的树影的,凉眸中,一丝冷意缓缓的酝酿着。
半晌,凌归玥收回眼,起身望向凝竹,问道:“烟台明月呢?”
今天既然已经过来了,还是赶紧将这件事处理了,也省得再过来一次。
“应该,在药池吧…。”凝竹说的有些迟疑,他等了很久了,也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嗯”凌归玥淡淡的嗯了一声,朝着药池的方向疾步而去。
“小姐这么着急干什么?”做药疗而已,小姐不用那么着急,望着凌归玥三步并作两步走的离开,凝竹下意识的将自己心里的疑惑念叨了出来。
“小姐可不是为了赶着去见药池的人”迦夜笑着起身,和凝竹站在一起,两人的身影,竟然是那么的融洽,这小姐怕是想赶快搞定,回府去见某人吧。
迦夜说这儿,偏头望向凝竹的侧脸,只能看见她一截白皙的下巴,小姐怕是已经决定永远的留在夜王府了,那她呢,自己还要等多久。
迦夜情不自禁的想伸手,想去揭开她脸上的面具。
凝竹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个旋身,闪身便躲开了迦夜的手,迦夜一个抓空,手便僵硬的悬在了空中,有些不知所措。
凝竹眼神一闪,面无表情的道:“事情已经告诉小姐了,你没事,还是赶紧回月隐阁吧”
不轻不重的语气,却不难发现其中夹着的一丝苦涩和祈求。
手指在空中无力的一曲,为什么,我给了你这么久的时间,为什么你还是想不明白,眼中一暗,迦夜猛地收回手,头也不回的离开,步伐甚至有些凌乱。
迦夜,对不起,对不起,凝竹望着他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药池纱帐翻飞,水汽弥漫,隐隐约约的药香溢满整个简雅的房间,闻着都让人神清气爽。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
药池里,凌归玥闭眸调吸,吐出一口浊气,终于做好了,最后一次,比第一次,显然是轻松的太多了,基本上是没费什么力气的。
“这次药疗之后,你就可以离开了,接下来的复建,你自己应该知道要怎么做”
凌归玥看着烟台明月,淡淡的说道,她要做的事,已经做完了。
烟台明月点点头,只是笑了笑。
“以后,在冥医楼可以见到你吗?”烟台明月望着凌归玥,脸上散开笑意,眉间染血般的朱砂,衬得一张脸如烟似雾,美得夺人心魄。
话语似乎努力的携着一丝轻快,仿佛只是随口一提,只是那墨瞳深处,却夹着一丝难以发现的紧张和期待。
他想让她成为第一个看见他站起来的人,可是,看着眼前女子,烟台明月眼中一暗,不能吧。
凌归玥蹙眉看了他一眼,眼底夹着一丝疑惑,红唇轻启,干脆利落的说出两个字,“不能——”
烟台明月只是稍微怔了怔,少顷,也就释然开来,他也该回追云山庄了,他也必须做自己该做的事。
凌归玥望着眼前的男子,那带着试探的话语,她好像懂了,她总觉得看不透烟台明月,是他的心藏得太深了吧。
不过,这和她没关系,以后,他们估计也不会再见了。
这次帮他,想帮,也就帮了,是突然的大发善心,或者是一时兴起,那都不重要,不过,那并不代表什么,即使随便一个人,遇到她心情好时,说不定都会出手相住。
而且,她以后也几乎不会呆在冥医楼,想到这儿,凌归玥回过神来,她必须马上回去。
凌归玥起身,闪身就离开房间,像一阵风一般,仿佛刚刚房中的女子,只是人的幻觉一般。
——《嗜宠》处雨潇湘——
天空乌云密布,没有一丝月光,四处都沉淀着一股压抑的气息,是真正的暴风雨欲来。
可是。凌归玥心情却是很好,脚下的步伐也是轻快。
夜王府外,一棵树上,凌归玥一步落下,像一只狸猫一般,悄无声息。
眼中划过一丝笑意,突然,她就想到了自己第一次来夜王府的情形,凌归玥微微勾唇,那次,她觉得自己被少惊澜设计,还大半夜跑来兴师问罪。
她还记得,他们当时打了一个赌,赌的是她的心,她从来都是一个不服输的人,其实,最开始,她选择住到夜王府,就是为了那个赌约,她当时信誓旦旦的说,她不需要爱情,可是,有的东西,并不是你想抗拒,就能抗拒的。
明天早上,她要给惊澜一个惊喜,他醒来的时候,看见怀里抱着一个陌生的女子,那个表情会是什么呢?
想到这儿,脚下不禁又快了几分。
几个闪眼间,凌归玥落在祈轩殿外,正想闪身进去,这时,身体一滞,大殿内怎么是亮着的,她走得时候,惊澜不是睡了吗,而且,她给他闻了凝神香,惊澜一定会睡到明早才会醒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归玥一愣,算了,醒就醒了吧,她这会儿也正好和他解释,只是,还没等她推门进去,寝殿的们骤然大开,凌归玥心一沉,这气氛很明显不对。
四周风吹得更盛了,随着大门的骤然大开,风就像是泄了闸的洪水一般,狠命的往里灌,发丝扬起,被风吹得一片凌乱,直往凌归玥脸上扑。
凌归玥笑了笑,起步踏进大殿,还没走到床边。
“惊……”
一个澜字,就那么硬生生的卡在喉咙里。
对面的紫黑大椅上,少惊澜一袭浅蓝衾衣,墨发散下,披在肩头,也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冷傲的俊颜上面无表情,冰蓝重瞳直直的探进凌归玥漆黑的眼底。
那双眸中,有淡淡的斥责,有压抑的怒火,有凌寒的冷意……惟独没有凌归玥熟悉的温柔宠溺。
那眼神,没有平日的似水柔情,没有偶尔的无赖霸道,凌寒一片,仿佛冰天雪地。
凌归玥心里一恸,她突然发现,自己完全接受不了眼前男子冰冷,毫无温度的眼神,她变了,她真的变了,变得有些不像自己了。这就是她为什么排斥他的原因,她从一开始就知道。
凌归玥深吸一口气,没关系,是她的不对,是她不该隐瞒那么久,嘴角努力弯起一丝笑意,略染尘土的绣花鞋向前踏上一步,“惊澜,我……”
“站住——”
简短的两个字,却掷地有声,仿佛狠狠的敲在凌归玥心间,心猛地一颤,凌归玥一步顿住,心里顿时针扎一般的疼,好疼。
嘴角牵扯出一丝笑意,凌归玥继续靠近,故意忽略他脸上的冷意,笑道:“惊澜”
“我叫你站住——”
少惊澜一声大吼,袖袍一扫,砰地一声,一个青白的玉瓷盏被他猛地挥出,却一个不小心,猛地砸到凌归玥脚上,随即一身脆响,碎了一地。
见此,少惊澜脸上仓促的闪过一丝心疼,随即又拼命的压下来,将脸别开,冷俊的脸被忽明忽暗的琉璃灯光切割得更加棱角分明。
“少惊澜,你大半夜的发什么疯!”脚上泛疼,凌归玥被他吼得一愣,他还从来都没有吼过她,也是顿时就来了气,脸色一沉,跟着也是一声大吼,“你发什么疯,你能不能听我说完!”
发疯?少惊澜勾唇一笑,猛地一偏头,肩上墨发顺着肩倾泻而下,他望向凌归玥,眼中满是她一身凌乱的样子,“你去哪儿了?你又去哪儿了,你说,你说啊——”
砰地一声,少惊澜猛地一掌拍在椅头上,坚固如此的紫玉椅头都裂开几条缝隙。凌归玥本就是要将一切都告诉他的,但是,被他这么一吼,就像是一盆冷水当头泼下,瞬间将她浇了个透心凉,心里顿时很不是滋味,感觉好像被他拿着刀逼迫一样,凉眸一寒,倔强的道:“我去哪儿,我有自己的自由!你凭什么管我”
她难道不能有自己的自由吗,不管上哪儿去,都要告诉他,她是一个人,不是他的附属品,也不是他的属下。
此时的凌归玥,就像一个叛逆期的孩子一样,父母越是想限制,心里,就越是反抗。
“好,好,好,不要我管……”
少惊澜大掌捏着麒麟椅头,手越收越紧,狎起的紫黑鳞片刺破了他的手掌,殷红的血沁出。可是,掌间的疼痛根本压不住心里的起伏,她竟然说,凭什么管她,她到底将自己当成什么,将王府当成什么。
“啊——”
一声低吼,少惊澜再也压抑不住,一掌劈出,僵硬的墨石案几被他一个掌风袭上,哐的碎成一堆,碎片散了一地,到处乱飞。
窗外的风大盛,门窗被吹得左右摇晃,大门砰地一声被合上,风骤然停止,爆发过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惊澜——”
凌归玥一愣,语气有些软了下来,很没骨气的心软了,算了,她还是和他解释吧,凌归玥深吸一口起,提步走上前。
“不要碰我——”袖袍猛地一挥,挡开凌归玥试图触碰他的手,少惊澜指向门外,低吼道:“你走啊,你走,你不是早就想走吗,走了就永远别回来!”
少惊澜低下的眼深成墨蓝,那个总是温柔环抱着凌归玥的手,笔直健实的胳膊,却直直的指向屋外,仿佛丝毫不容拒绝一般,那话语,凌寒一片,只是,如果仔细听,却不难发现,里面交着的一丝颤抖。
脚下猛地向后一退,凌归玥闪身躲开乱满地飞的东西,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都需要冷静,他现在的情绪根本听不进去话,凌归玥勾起一抹冷笑,“好,我走——”一挥长袖,声音也是一高,“我走!”
凌归玥袖下的手猛地捏成拳,墨黑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凌归玥白色的绣花鞋慢慢的退后两步,一挥长袖,转身就朝门口走去,少惊澜,你这个混蛋,你竟然赶我走,你竟然赶我走,你就不能冷静的听我说完吗,混蛋。
凌归玥心里一阵窒息般难受,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坦诚一切,他竟然就赶她走,更难受的是,自己竟然没出息的不想走,她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拖泥带水了,她变了,她真的变了,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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