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得意外了……
身体已经瘫软,因为她的心实在太痛太痛,她被人架了出去,迷迷蒙蒙中,她看到了姚弄月的笑脸,看到了逸南那张冷淡的脸,还看到宇文帛和李康焦灼的眼……
她输了,她还是输了,输的是一颗心。在感情之中,谁先付出谁就是输家,而她,正是那个大大的输家……
心,已经接近破碎,她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只听得耳边“啪啪”的木板声,是打在她身上的吗?她的心太痛,痛的连自己的身体都失去了知觉……
往日的回忆一一浮现在眼前,他的霸道、他的狡黠、他的温柔一一在眼前回放,第一次的吻、第一次的拥抱、还有第一次的温存,第一次的缠绵,太多的第一次,太多太多,可是回忆太痛太痛,痛的已经让她的脑海不能承受着这么多的第一次。
“啪啪……”板子的声音仍然在耳边响起,她缓缓的闭上了双眼,两行清泪顺着眼角缓缓流下,过去吧,让那些第一次都过去吧……原来它们都不曾真实过……
归去来篇 第一百五十四章 报应
当洛鑫被架走了以后,李康和宇文帛急急的要去看情况,却被叫住了。
“你们等等!”逸南阴冷的目光转向了姚弄月。
看到他的目光,弄月不寒而栗,今天的他让她自己都害怕起来,她真有点小小的后悔了,药是不是真的下的太狠了?她当初只是想要逸南对卫倾城无情而已,难道说,如今他对她往日的那些情谊,竟然也消失无踪了吗?早知今日,真是悔不该当初!
“跪下!”逸南一声吼,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
“我……我吗?”弄月抖着,腿已经软了,瘫软在地上。
“带人上来!”逸南一声喝下,立即有一个侍卫押着一个人上来了。
“这是何人?!”宇文逸南指着那人问。
姚弄月的脸色迅速的白了,那来的人正是何神婆!
“这……这是臣妾请来的道……道姑……”她的额头上冷汗流个不停。
“哦?你为何请道姑?”他扬起了眉,“做法事吗?宫中可有什么法事可作的?”
“臣妾是身体不适,所以才请了她来的,没有别的,皇上千万别误会啊。”
“误会?”宇文逸南觉得颇为好笑,“你可知道,今日朕专程可是为你而来的,碰巧碰到个逃妃。真是有趣了,为何朕的妃子都变成了这副模样,逃跑的逃跑、作法的做法,看来这后宫不整顿可是不行了!”
“臣妾没有作法、没有作法……”姚弄月慌忙摆手。
逸南对身后的侍卫打了个眼色,只见那侍卫将一些木人、布偶、银针之类的一齐丢到了姚弄月的面前,吓得她浑身直哆嗦。
“巫蛊之术,乃宫中大忌,你身为妃子,难道不知?”
“臣妾没有……没有……”姚弄月只觉得头昏目眩,此时人证物证确凿,已是百口莫辩。
她无计可施,完全想不到害人却害己,逸南不但对卫倾城无情,对自己竟也是一点情意都没有了。
“皇上饶命,看在我们多年的情意份上,饶了弄月一条命吧,大不了,我再也不进宫就是了,皇上饶了我吧。”
“情分?我跟你可有情分?可笑的很!你拿这些巫蛊来害朕的时候,可有想过情分这两个字?”他怒目逼视着她,完全看不出一丝的妥协和留情。
“臣妾并没有想害皇上啊,臣妾只是想留住皇上的心,留住皇上的人,为何皇上总是不能明白臣妾的心……”姚弄月泪流满脸,抽噎着说。她后悔死了,倘若是以前的逸南她倒是还有把握可以劝动他,如今,中了“无情蛊”的他翻脸无情可不是假的!三年,这蛊要持续三年啊!天,谁来救救她?
“太后……臣妾想见见太后……”弄月哀叫着。
“想搬救兵?”逸南冷笑,“她已经去了清泉山暂住,短时间内不会回来的,你就放心好了!”
“我……我……”姚弄月彻底绝望了,将十指深深的嵌入了发中,一张如花的脸儿此时惨白如纸、面无血色。难道这就是她的报应,这就是她咎由自取的报应吗?她不认命,她真的不想认命!她费劲了心思,难道到头来竟会陷入自己设计的圈套吗?
“所谓害人终害己,若是将你留在这世上,再施起巫蛊来,朕可有一刻安宁?!来人!传令下去,将月妃跟这神婆一起,火刑侍候!”
火刑伺候?!他要活活烧死她?!
“啊!”姚弄月眼前发黑、惨叫一声,已然昏阙过去,委顿在地。
“娘娘……娘娘……”流香趴在弄月的身边不停的哭喊着,纵然姚弄月对她不十分好,好歹她也时常赏些金银给她,要是主子没了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等太监去探她鼻息,还好,还有气息。揉按了她的人中一会儿,终于,她又幽幽转醒。
“皇上,月妃刚才是惊吓过度、导致心血上涌、一时间痰堵了气门,一口气喘不上来就晕了。”太监说。
“哈哈……”
醒来之后,姚弄月竟在原地叉脚坐着狂笑起来,她陡的跳起来,拍打着逸南的胸口骂道:“死没良心的,死没良心的,现在才来看我?!我是神仙之首,你居然敢不拜我?!快拜!快拜!”
逸南愕然,抓住她的手怒道:“罪妃,你在说什么?”
弄月像没听到似的,仍然说些疯疯癫癫的话,一会又往地上乱滚,撕扯自己的衣服、头发,全身皱成了一团。
“传御医!快传御医!”李康慌忙叫道,在逸南身边说:“莫非是疯了?”
“啊哈哈哈……”姚弄月坐在地上狂笑,“天上地下、唯我独尊!我是皇帝,哈哈……我是皇后,哈哈哈……你们谁不听话,我就砍谁!见谁砍谁!哇哈哈……来呀,你有种就过来啊,看看是你厉害还是老娘厉害……哇哈哈……”
待得御医到来,经过诊断,她脉象混乱、眼白多眼黑少,经过刚才那“火刑”一吓,竟真的疯了!
在场的人都震惊了。
所谓“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众人都想不到原来那个千娇百媚、聪明伶俐的月妃今日竟然真的疯了,她纵然有罪,可是看到如今她疯癫的模样,众人皆是恻然,可怜又可悲啊。
“那……将她关起来,好好看着。”说罢,逸南拂袖而去。
临走还听见姚弄月在身后尖厉的疯叫:“死东西,你不许走啊,快来拜老娘啊!快些来啊!”
逸南不想看到这一幕,她是罪有应得没错,可是看到她这样,他仍有些于心不忍,心情真是低落到了极点。
走在夜色之中,身后跟着一大帮人,可是他的心好凉好孤独……
他想要伸手拥抱什么,有种感觉,那东西似乎离他越来越远,他始终想不出来,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一切他都是按照国家的律法来办的,为何这些惩罚让他的心里如此的不舒服?他甩甩头,努力的想要忘记今晚的这一切,可是为何那双含泪哀痛的眼、那双疯狂绝望的眼不经意间又浮现在眼前?
宇文帛此时是心惊肉跳,一个打板子、一个已然吓疯了,今晚是怎么了?姚弄月纵然是自作自受,可是以皇兄的性格也不该如此无情才对啊!他心里难受极了,叹了一口气,匆忙的向着洛鑫受刑的地方赶去,他真的害怕,若是她经不住大刑伺候,一命呜呼那可就惨咯!到时候皇兄纵使后悔也来不及了!
归去来篇 第一百五十五章 心
洛鑫迷迷蒙蒙的睁开眼,顿时浑身上下的剧痛向她袭来。她本以为她睡过去再不会醒来,难道她还没死吗?
目光流转了一番,仿佛已经出了宫,到了原来住的客栈里。
她身上的衣物已经换过,背上的伤口似乎也已经包扎,此时趴着躺在床上。
“我……没死……”暗哑的声音从她的嘴里传出,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傻瓜,你怎么会死?”那声音有些熟悉,有些颤抖。洛鑫努力的睁大一点眼,看到一双淡碧的眼眸。
他将她圈在怀中,用自己的温热的胸膛温暖她的身体,一贯淡漠的眼眸中此时却满是疼痛和紧张。
洛鑫惨淡一笑,道:“没想到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如果她不再醒来,也许就无需在面前仍在汩汩流血的心口了。
“有我在,你绝对不会死。”他低低的发誓,接着将一样东西握在洛鑫的手里。
洛鑫惊讶的动了动手指,低头看去,那是一张暗黄的纸张,怎么会……不是在姚弄月的手里吗?他怎么会拿到的?那里可是皇宫重地,他私自盗走月华宫的东西,岂不是滔天大罪?
“怎么……怎么拿到的……”
“这个你不用管,你要的,我就会给你拿到。还有,姚弄月已经疯了,我想你需要知道。”
疯了?洛鑫的眼眸攸的瞠大,疯了?!她的嘴角勾起一丝讽刺的笑,她同她都是女子,何苦为了一个男人如此?那皇宫果然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啊。
北宫殇心痛的抱着她,低低的道:“东西已经拿到了,我们可以回去了。从今以后,我们不用到这个来了,再也不来了。”
听着他疼惜的声音,热泪缓缓从洛鑫眼中流出,她轻轻的抽噎着,原本以为心爱的人如此的对她,原本以为冷漠的人却又对她如此?为何世事如此无常?
“你……为什么……”她真的疑惑了,当那一板子打下来的时候,她原本以为这世界上已经没有可以信赖的人。
纤长的五指拂过洛鑫眼前的泪水,低哑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傻瓜,我早就知道你很迟钝,只是不知你竟然这么迟钝。”
北宫殇一向喜欢对她冷嘲热讽,可是今天的这句讽刺她听着只想流眼泪。
“可是……我的心已经碎了,怎么办……”
“我是最好的古董修复匠,我会用金丝将它缝起来,再用琉璃把它熔在一起,一直到它完好无缺,变成一颗漂亮的彩色琉璃心……”他很认真的说了这句话,不像是在开玩笑。
“第一次……听你说笑话……”洛鑫却笑不出来,眼泪在一滴一滴的往下落着,打湿了他的衣襟。
“我没有说笑话。”他的手指拂过她的秀发,是那样的温柔。
“心碎了……就补不好了……”
“我说能,就一定可以……”他仍然坚持着,“洛鑫,你懂吗?让你流眼泪的人就不值得你流泪,我,绝不会让我的女人流眼泪。”
听了这句话洛鑫的眼泪更是如同断了线的珠子留个不停。
让你流眼泪的人不值得你流泪?她早已不知为了他流过多少泪。
“如果那要很久很久……”她没有信心从今之后,她的心还会有复原的时候。
“不管多久……我都会在你身边……”
他坚定的声音在洛鑫的耳边响起,她缓缓闭上了眼,累了,想休息了,她真的可以相信他吗?
可是,那一天要多久,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归去来篇 第一百五十六章 别
在京城休养了几日,在洛鑫能动的时候,已经开始打点行装离开京城了。
东河码头,北宫殇的大船早已在那里等候。
河边的杨柳发出了嫩芽、小草儿也为河岸添了一片淡淡的绿色。
洛鑫立在码头边,回眸看了一眼已经初现春色的京城,一股寒寒的凉意由心头掠过,她轻叹了一声,自语:“天下之大,何处为家?”
“心安之处即是家。”身后人道。
回头,卫伯侯已经一身青衣立在她的后面,如今的他也只是告老还乡一老叟了。
“鑫儿。”他唤了一声。
“呃……”洛鑫诧异极了,他往常都还是喊她“倾城”的。
卫伯侯微微点头,道:“虽则爹不明白你为何要改这个名字,不过,爹希望你做一个全新的洛鑫。”说罢,他上了船去。
心里轻叹一声,他如何看不出她的心痛,大概真是他做错了吧,此次回京本打算挽回她跟皇上之间的感情,却想不到是这个结果,罢了,正是,世事无常谁能料,心安之处即是家。这句话也是对他自己说的。
爱喜已经收拾了小包袱,来到了船边要跟着洛鑫一起回祥州去,后面却急急的跟来了七王爷宇文帛。
“喂,丫头,你不是答应去我那宫里的吗?”宇文帛真是气急败坏,这小丫头一点都不守信用。
“我……我哪有答应?”爱喜反驳他。
“咳,早知道我就不阻止人家打你板子。”他言外之意是,不阻止的话她就下不了床,就不会偷跑了。
“好啊,早知道你没那么好心,原来你做那事是不情不愿的。”爱喜气呼呼的道。
这一来一回的斗嘴洛鑫早已看在眼里,她眉头微蹙,向爱喜招了招手,拉到一边,悄悄问:“爱喜,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问什么?”爱喜好奇的睁大了眼睛望着洛鑫。
“倘若你很喜欢一个人,可是如果你要留在他的身边,不能做正妻,顶多做一个侍妾,你肯吗?”洛鑫若有所思的望着她。
“嗯……”爱喜嘟起了嘴,想了好一会儿,才说:“肯。如果我很喜欢那个人,我不管做什么都会呆在他的身边。”
“那你有没有遇到一个人,不见的时候很想见他,见到的时候又有些恼他,有时看到他的眼睛还会心儿砰砰乱跳呢?”
一句话说得爱喜愣了,尴尬的瞟了一眼立在岸边上的宇文帛,她点了点头。看到那个人确实有时有点恼,可是不见的时候又有些想呢。但是她决定了,洛鑫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才不要管那个人呢。
洛鑫了然,苦笑一声看了一眼在岸边等候的宇文帛,没想到爱喜竟会给出这样的答案,或许,在某方面来说,宇文帛会比较幸福吧。
“那好,爱喜,你看,那岸边的小店里我放了一个蓝色包袱,你帮我去拿一下。”
“啊?”爱喜挠挠头,“可是快开船了耶?”
“我们等你。”
“好,一定要等我哦。”爱喜说罢跳下了船舷,飞快的向着那岸边的小店奔去。
去了才发现,哪有什么蓝色小包袱?难道是洛鑫记错了?回来的时候,她惊讶的发现,大船都已经开出去了。
“啊呀呀,小姐啊——,爱喜还没上船呢——”她急的直跳脚。
远远的,洛鑫立在船边,遥遥的向她摆着手,像是道别一般。
“呜呜呜……”爱喜捂着脸哭了起来,“小姐不要我了,小姐不要我了……”
宇文帛一把将她环到身边说:“哈,她将你送给我了,信不信?”
“不信不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