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历史小说] 官居一品 作者:三戒大师 (起点vip2012-6-30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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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历史小说] 官居一品 作者:三戒大师 (起点vip2012-6-30完结)- 第5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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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当然,您是大总管嘛,谁。敢拦您。”陈洪一脸笑意道。言外之意,其余人还不够格。

  听了他俩的对话,高拱气不打一处来,低声骂道:“分明一丘之貉,却还要惺惺作态。”

  “高部堂,你说什么?〃袁炜冷冷望向高拱道:“敢说大声点吗?”

  “好话不说第二遍。”高拱翻翻眼皮道,他根本就不怵袁炜。

  那袁太监就站在高拱身边,却听得清清楚楚,此刻也不知怎么想的,竟趴在袁炜耳边,嘀嘀咕咕打起小报告来。

  “好你个高肃卿,回头再跟你算账!”袁炜听了气得面皮发白,也不好当面发作,便一甩袖子,气哼哼的离开了。

  陈洪看看高拱等人。装模作样的摇摇头道:“几位先回去吧。这大热天的,可别中暑喽。”说着也跟着进去。

  一见干爹走了,袁太监的鼻子翘到天上去道:“还杵这干什么,都快走吧。”

  高拱不怒反笑,勾勾手道:“公公上前说话。”

  袁太监以为他耍服软,得意洋洋的把胖脸凑上来,却见高拱眼中凶光一闪,一把揪住他的领导道:“好奴才!〃

  “你。你耍干什么?”袁太监呆若木鸡道。

  “教训教训你个为虎作伥的狗奴才!〃高拱说着便正反两个大嘴巴子,将袁太监打倒在地,临了还踹上一脚,狠啐一声道:“狗奴才!姓袁的没个好东西!”

  小太监们急忙跑过来,嚷嚷道:“你怎么还打人啊?〃

  “不服都过来啊!”高拱撸起袖子,须发皆张道:“老子连你们一块打!”就冲他那身二品官服,谁敢跟他打架啊?太监们只能认栽,驾着被打懵了的袁太监,灰溜溜的退回宫去了。

  眼看着闹剧结束,宫门前又恢复安静,崔延才小心翼翼的过去。出示了太医院的腰牌,然后是一番仔细的搜身。便得以顺利入宫了。

  也不知是不是神经过敏,反正他感到宫里的气氛十分的紧张,似乎喘息辽大,都会引来一群警惕的目光一般。艰难的咽口吐沫、崔延硬着头皮穿过重重宫墙,到了皇帝寝宫外,他终于被拦下;道明来意后。太监不耐烦道:“皇上今天没空,你改天再来吧。”

  崔延是真想掉头就走啊,可是他不能够,只好陪笑道:“公公说笑了,三天诊一次圣躬,这是祖上传下的规矩,太医院万万不敢破例,如果皇上有事儿,下官可以等,多晚都成。”

  见崔延坚持,守门太监上下打量他一番,冷淡道:“那你就候着吧。”说完便再不理他。

  崔延心说。那你也得让我去值房喝口水啊……要知道。就算李芳陈洪这样的大太监,都得给太医面子。除非你能保证,一辈子都不用看医生。

  但今天这些太监。许是还太年轻,显然没有献殷勤的想法,既不让他进去,更不端茶送水。崔延没办法,只好抱着药箱坐在阴凉处,巴望着宫门口的动静。

  五月中旬已经极热了。又没有口水喝,哪怕是在阴凉下,他也等得口干舌燥、耳鸣眼花,才看到陈洪送袁炜出来,赶紧起身相迎,结果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咬一下舌尖,定定神,崔延晃晃悠悠到了两位大人物面前,深施一礼道:“下官给袁阁老、陈公公请安了。

  两人被这狼狈的家伙搞糊涂了,一时没反应过来,陈洪道:“你谁啊?”

  “下官太医院供奉医师崔延,”崔延恭声道:“在此等候入值,为皇上查体。”

  不知怎地,两位大佬的脸色霎时变得很难看,袁炜几乎是下意识的喊道:“不行!”说完才发觉自己失态

  忙补充道:“皇上累了,崔太医还是明日再来吧

  有袁阁老这话。崔延算是对太医院和沈默都有交代了,心说,沈大人啊,这下可不怨我了吧?人家宰相都发话了,我个太医也只能乖乖听着了,便想要施礼告退。

  “且慢……”却听陈洪出声道:“阁老,既然崔太医来了,就让他进去吧,横竖没多长时间。”袁炜变色一变。使劲朝陈洪递眼色,陈洪朝他点点头,意思是一切有我。

  见他都这样表态了,袁炜也不好再说什么,叹口气道:“那宫里就交给你了。〃说着面目竟有些狰狞道:“可千万别出什么篓子!”

  陈洪点点头。低声道:“我办事你放心,倒是外面的百官,多是些刺头、混不吝,也不知你能不能应付过来”

  “唉……〃_想到要面对高拱之流,袁炜顿时头大无比。好半天才回过神道:“勉为其难吧……”说完便失魂落魄的走了。

  是的,失魂落魄。在崔延看来,真的跟自己有一拼了……难道堂堂阁老,也被吓掉魂了?他不禁胡思乱想道。

  “进去吧,别在这杵着了。”陈洪瞅他,一眼,便当先进了寝宫。

  又是一次彻彻底底的搜身,确定他身上、及药箱里,没有任何凶器以及违禁品后,崔延终于得以进入寝宫。

  他被太监带到重重帷幔之前,叩首行大〃道:“吾皇

  帷幔后却没有回应,崔延只能耐心的等待。

  许久才听到陈洪的声音道:“崔太医,皇上不方便说话,你过来吧。〃

  崔延抬起头来,便看到陈洪正面无表情的望着自己,他不禁心里七上八下直打鼓。这时身后的殿门缓缓关上,将光亮阻隔在外,大殿中更显得阴森可怕,虽然是五月天。崔延额头还是直冒冷汗。

  “快点吧。”陈洪催促道。

  崔延忙艰难的爬起来,背着药箱、跟着陈洪,穿过厚厚的帷幔,便见明亮的灯光下,气派的龙床上,躺着个枯瘦的老者,双眼紧闭,面色苍白,虽然盖着厚厚的背子,还是浑身打颤。

  崔延在宫里服务二十年。自然认得这昏迷中的老者,正是大明圣尊,嘉靖娄帝陛下!

  原来皇上病了,原来皇上昏过去了,怪不得,怪不得呢……”一刹那,崔延心中的疑问都有了解答。但马上叉有新的疑问升起,皇上到底是被下毒了,还是生病了呢?

  崔延正在胡思乱想间,身后响起陈洪那幽幽的声音道:“崔太医,快给皇上瞧瞧吧,圣躬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崔延擦擦额头的汗,道:“遵命。”定定神。便是一番望闻问切……当然是问陈洪了。令他稍感欣慰的是,皇帝至少没有中毒,而是确实得了病。

  见他检查完毕,陈洪便问道:“怎么样,皇上得的么病?”

  崔延轻声道:“回公公,皇上往来寒热,休作有时。反复发作,以至高烧不退、脉象细弱,下官以为皇上得的是……疟疾。”

  “疟疾,什么病?”陈洪不解道。

  “这病又叫打摆子。发疟子,在北方很少见,是南方潮湿地区容易得的一种病。”崔延轻声道:“《素问》上说。此病由感受疟邪。邪正交争所致,是以患者寒战壮热。头痛,汗出,休作有时……而皇上龙体本就违和,症状就更严重,以至于高烧昏迷不醒。”

  “怎么会得这种病呢?”陈洪皱眉道。

  “《素问。疟论》说,此皆得之夏、伤于暑,热气威。藏于皮肤之内,肠胃之外,此荣气之所舍也。”崔延不自觉的便专业起来道:“疟气者,必更盛更虚,当气之所在也。病在阳,则热而脉躁;在阴,则寒而脉静;极则阴阳俱衰,卫气相离,故病得体;卫气秦。则复病也…???”

  “打住打住。”陈洪听得脑袋有两个大。赶紧阻止他说下去。道:“我就问,这病还有救……哦不,严重吗?〃

  “这病十分棘手。”崔延一脸忧虑道:“若是壮年人。用柴胡截疟饮,治愈的把握倒也大些,但以皇上现在的状况奢,这么猛的方子是万万不能用的,只能用些温药,先把龙体养好再说。

  陈洪却对这个不感兴趣,他双目毒蛇般盯着崔延,一字一句道:“我就问你一句,皇上有生命危险吗?”

  第十一卷 严东过尽绽春蕾 第六八五章 各怀鬼胎

  虽然是大白天,但皇帝寝宫中关门闭户,围着厚厚的帷幔,却与黑夜无异,得靠那些无烟幽香的龙凤大烛照明。

  在幽幽跳动的烛光下,陈洪的面孔更显阴险可怕,在他毒蛇般的注视下,崔延汗如浆下,显然已是方寸大乱。

  陈洪并不觉着有什么不妥,他知道对于这个可怜的太医来说,无论怎么回答,都会面临巨大的心理压力——承认皇帝还有希望,那如果万一崩了,就全是医生的责任,等着陪葬吧;但也不能说没希望啊,那要是将来皇帝康复了,庸医的帽子他就算是戴定了,还不一样是死路一条?

  大殿里死一般的安静,陈洪终于失去耐心,阴声道:“你倒是说话呀。”

  “这个不太好说,”崔延用袖子擦擦额头的汗道:“需要再观察两天,才能给公公个准确的答案。”

  “那就再观察两天吧……”陈洪垂下眼睑道:“这几日就劳烦崔太医住在这里了。”说着吩咐左右道:“先带崔太医下去休息吧。”

  便从黑暗中闪出两个太监,来到崔延身前道:”崔太医,请吧。”崔延叹口气,只好任其摆布。

  待崔延被押下去,陈洪的目光转到卧病的皇帝身上,他的表情十分复杂,时而心疼、时而惧怕、时而犹豫、时而纠结,但当他摸到自己脸上的伤疤,想到自己瘸了的腿。还有被关在狗洞里的那些日日夜夜,陈洪的心,便被毒蛇般的怨念占据、眼神中只剩下愤恨与疯狂。

  “很好,这才是成大事的样子……”身后响起鬼魅般的声音,一个宽袍大袖、披散着头发的男子,从黑暗中走出来。

  陈洪没有回头,他知道那是熊显,皇帝最宠信的方士,同时也是严世蕃的代言人,他非常不喜欢这个狂妄自大的家伙,因为经过一系列挫折,陈洪已经懂得,会叫的狗从不咬人,会玩阴谋的人、也从不招摇的道理,所以从心里,便瞧不起这个人。

  熊显却自我感觉良好,倏地飘到陈洪面前,一脸玩味的盯着他道:”毕竟是伺候了几十年的主子了,看到他现在的样子,是不是有些心疼,有些不忍呢?”

  陈洪哼一声,别过头去道:“这不正遂了我们的意吗?”

  “那倒是……”熊显转身走到嘉靖的龙床边,轻佻的挑起皇帝的衣襟,呵呵笑道:“原本还在想着,怎么才能天衣无缝的撂到你,想不到你这么配合,自己先病倒了,看来真是气数已尽啦……”

  “还不是你们害的?”陈洪心说,皇帝的身体本来就很不好,却被这熊显撺掇着南巡,有道是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哪怕是皇帝,千里巡行也会很疲惫、很辛苦;加之南方正好是湿热的夏天,以皇帝的身子骨,不病倒才叫稀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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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嘉靖的眉头突然微微蹙动,口中发出含糊的哼声,吓得那熊显倏地缩回手来,一下躲得远远地。

  轻蔑的看他一眼,陈洪走上前去,取下皇帝头上已经发烫的湿巾,打开床边的一个大铜盒,从冷气四溢的盒中,拿出一块洁白的湿巾,再小心翼翼的搁在嘉靖额头上,皇帝的表情便不那么痛苦,嘴角翕动几下,又昏沉过去。

  端着一盆子换下来的毛巾,陈洪走出了皇帝的寝宫,熊显快步跟上来,小声道:“还管他干什么?早一天归西,景王就能早一天当上皇帝,咱们也就不用费那么多周折了!”

  “愚蠢,”陈洪搁下铜盆。擦擦手道:“熊子奇,你这辈子都在山林里,你那套做派,在皇帝看来是高人风范,可在我看来,就是茅坑里打灯笼。”

  “你才找死呢。”熊显不满道:“难道你还要执行原先的计划?”

  “当然。”陈洪“哼一声道:“小阁老也没说不行吧。”

  “那是你封锁了消息。”熊显道:“我说陈公公,现在出了这么大变故,你却既不通知小阁老,也不通知景王爷,我说你不会是有别的想法吧?”

  “我一个太监,能有什么想法?”陈洪道:“你以为这走过家家呢?皇上驾崩、帝位传承,中间不能出一点漏子;出一点,就是掉脑袋、诛九族的大罪!”说着句道:“皇上自然驾崩了可以,被庸医治死也可以,但绝对不能是我们动手,不然就算景王也上位,你我也等着当替罪羊吧!”

  熊显瞪大眼道:“不可能吧,我们是功臣啊……”

  “这些上最没用的,就是功臣了。”陈洪冷笑道:“贵人们需要的是为他们效力的走狗,“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这你总该听说过吧?”

  熊显道:“你到底想说什么,能不能直接点?”

  “到现在为止,”陈洪戳一下他的胸口道:“所有掉脑袋的事情,都是我们俩做的,而那此人,还都置身事外呢:要是就这样让他们清清白白、足不沾尘的就达成目的,所有屎盆子就只能咱们端了,”说着摇头道:“这样绝对不行,将来就算没人追查皇帝的死因,他们也会杀人灭口的……”

  让他这么一说,熊显还真害怕了,艰难的咽口吐沫道:“那,那怎么办?。

  陈洪沉默片刻,方才幽幽道:“照原计划行事,把这事儿瞒下……”

  “可……瞒得住吗?”熊显道:“那两个太医倒好说,袁炜不也知情了吗?”

  “不用担心袁炜。”陈洪道:“他也认为,还是不要走漏风声最好。”

  “为什么?”熊显道。

  “无知。”陈洪轻哼一声道:“只要皇天在一天,景王就得老实一天,等真到了那一天,再行动也不晚。”

  “那就还按原计划,明天启程返京?”熊显问道。

  “嗯。”陈洪点点头,缓缓闭上眼道:“子奇,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炸。所以我也不瞒你,只要皇上在一天,就没人能翻起风浪来;所以咱们得等等看,这难题能自解最好,就算万不得已,也不能咱们动手。”

  熊显冷冷看着高深莫测的陈公公,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这才是真正的高人啊……其实他还真是高看了陈洪,这老太监现在是一脑门子优柔寡断,在动手与不动手之间徘徊,只是“弑君”这个词太可怕,想要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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