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时候她腹中孩儿都一并成了他巩固皇权的垫脚石,可是这一世风水轮流——
和前世一样,北宫驰还想以一项弑君大罪来结果了她!
“梁王,你不用在这里颠倒黑白给本宫泼脏水,也别想着凭借你红口白牙一句话就再把别人拉下水!”展欢颜道,却是和他针锋相对,半点惧意也无,“你说本宫对皇上不利,本宫还说是太后娘娘的宫婢意图不轨呢,咱们谁也没能拿住谁的手腕,就别在这里白费力气的争辩了。现在就算你觉得本宫有谋害皇上的嫌疑,不再让本宫侍奉皇上左右,但是你最好弄清楚了,本宫腹中怀着的可是皇室血脉。别说本宫还没有认罪,就算本宫真的有罪,那这罪责也只是本宫一个人的,和皇嗣无关!你应该很清楚,在本宫顺利生产之前,你动不得我,大夏国的皇室血脉,可不是你说断就能断的!”
“依本王来看,也是不必再等其他人再来查验了,即使你有孕又如何?还能改变的了你谋害皇上的事实去吗?”北宫驰道,神色冷然,目光幽暗,死死的定着展欢颜,忽而讽刺一笑:“方才本王都还想不通,平白无故的对皇兄下此杀手你能得什么好处,这会儿反而是什么都明了了——你以为诞下皇嗣就能将皇兄取而代之,染指我大夏国的皇权帝位了?展欢颜,你当真是好一番的心思算计啊!”
这一声笑的极为森然,听的刘院判等人俱都是头皮发麻。
“呵——”思及此处,他突然不可遏止的笑了出来。
展欢颜怀孕了?她居然怀孕了?怀了北宫烈的孩子?
他看着眼前女子较之往昔更显明艳的脸庞,目光不经意的在她尚且平坦如初的腹部扫过,心里顿时五味陈杂,又起了滔天怒火——
刘院判没有必要在这件事上撒谎,北宫驰也知道再找别的太医过来查证也是枉然。
展欢颜已经慢条斯理的整理好袖口,只是好整以暇的看着北宫驰。
有宫女快步离开去请太医。
好在之前是传闻是她的问题不能孕育子嗣,若说是北宫烈了的问题的话,那么现在她即使被诊出有孕也势必再被倒打一把,给栽一顶不贞的帽子下来。
展欢颜坦然坐在椅子上,看着这满殿众人各异的表情,泰然处之——
单太后一个激灵回神,也是难以置信的摸索着上前一步,怒声道:“这不可能,一定是你诊错了,再叫别的太医来!”
单语乔的目光怨毒,几乎都能滴出血来。
这怎么可能?又怎么可以?这个女人凭什么就这么好运?
展欢颜先是占尽了皇宠,现在更是有了身孕。
两人同日进宫,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只有单语乔一步抢进门去,满脸不可置信表情的指着展欢颜,尖声道:“这不可能,之前明明说她身子受损,不可能会孕育子嗣的!”
单太后也是半天没反应过来。
北宫驰闻言,脸色表情一时木然,整个身子都跟着剧烈一震。
“殿下!”刘院判提了口气,起身冲着他跪下,拿眼角的余光小心的打量着他的脸色,语气却很是低弱,底气不足都:“回禀殿下,皇后娘娘——她——她是喜脉!”
北宫驰看着刘院判的脸色也是心里生疑,不耐烦道:“到底怎么回事?不要故弄玄虚!”
不过再转念一想,现在北宫烈生死未卜,她自己也未有子嗣傍身,就算没了展欢颜她的处境也异样不会太好,心里就又跟着心烦意乱了起来。
展欢颜该不会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吧?
单语乔看着他不断变化的神色,眼睛血红,闪动着兴奋的光芒——
他的精神一阵紧张,赶忙又压着展欢颜的腕脉再仔细的试了一遍。
他的手指隔着薄薄的丝帕落在展欢颜的腕脉上,本来还有点心神不定,但是随着她脉搏的跳动,不消片刻刘院判却是神色凝重的骤然变脸。
刘院判没有等到他的任何暗示,方才走过去,谨小慎微的替展欢颜诊了脉。
北宫驰也不知道展欢颜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里生疑,就没有动作。
刘院判还有犹豫,仍旧是去看北宫驰的反应。
眼下的这个情况,明显的梁王处于上风的。
展欢颜的面色如常,略一挑眉,冷冷道:“刘太医是听不懂本宫的话吗?”
蓝湄取了帕子覆在展欢颜腕上。
单太后自己都两眼一抹黑,只是眼睛无神的转了转,也是一脸的茫然。
刘院判不明所以,愣了一愣,下意识的抬头去看北宫驰和单太后的反应。
第96章
展欢颜下意识的抬手挡了一下。
外面那一行人浩浩荡荡而来,大片的灯笼火光满眼,走在中间,被两名宫女搀扶着的——
恰是单太后。
这短短不过一昼夜的功夫,这女人就仿佛顷刻间苍老了数年的光阴,面色暗沉,鬓角也透出了缕缕银丝。
她的眼神空洞没有焦距,但是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子阴唳的狠劲儿来,本是十分尊贵精致的凤袍穿在身上,看上去竟是那般的不协调。
展欢颜看到她,下意识的就想到了当初第一次见她时候的情形——
那是个十分雍容又精明的女人,一直端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可是现在——
哪怕她也就是被人拥簇着,哪怕她依旧锦衣华服身在高位,可是内在的气质却荡然无存,似乎是自己就已经先把自己给打入了尘埃里。
明知道对方来者不善,展欢颜却是面不改色,坐在椅子上漠然的看着。
“太后当心门槛儿!”搀扶单太后的宫女小声的提醒。
单太后闻言,脸色就越发阴沉的难看,一步跨进门来。
她往当前一站,脸上怨毒的神色就暴露无遗的显现,冷冷道:“见到本宫你连礼都不行了?果然是人之将死,就什么都无所谓了吗?”
展欢颜的目光扫过,视线并没有在她脸上多停,却是定格在她身边跟着的一个嬷嬷手上。
那嬷嬷手里端着个托盘,上面一碗犹且还冒热气的药汤。
“也不一定!”展欢颜动也不动,低头扯平了裙摆上的褶皱道:“对于一个将死之人——好像本宫也是没有必要再浪费精神应对了!”
单太后的心里一怒,但是想着对方只是在做垂死挣扎就又稍稍压制住了情绪,冷笑道:“不知死活,到了个这个时候你还敢逞口舌之快?”
“无所谓啊,就算我此时对你再如何的恭敬,你又岂会放过我?”展欢颜微微一笑,反问道。
单太后一时语塞,展欢颜也不管她,只就抖了抖衣裙起身,道:“既然彼此之间已经注定了会是这样不死不休的下场,我又何必伏低做小再去让你称心如意?”
“你倒是看的清楚形势!”单太后冷嗤一声。
展欢颜径自走过去,侧目斜睨一眼那嬷嬷手里的药碗,挑眉道:“毒药?”
那嬷嬷却未想到她在明知道单太后来者不善的情况下还能镇定如斯,嘴巴动了动,却是说不出话来,只就有些忐忑不安的去看单太后的脸色。
单太后在婢女的搀扶下落座,想着稍后展欢颜会有的下场才觉得舒心。
她接了宫女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然后才颇为自得的说道:“你是个聪明人,到了这般境地,也不需要哀家再多什么了,你放心,这药快得很,不会叫你多受苦。你识时务点儿自己喝了,也省得哀家叫人动手,到时候——大家的脸面上都不好看!”
“这样说来,就是毒药了?”展欢颜莞尔,那神情还似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眼下的处境。
“你也不用在哀家的面前装糊涂,拖延时间也没有用,哀家不妨告诉你,北宫烈没醒,你要等着他来给你解围是不可能的了,自己配合一点,咱们大家都方便。”单太后道,唇角忍不住牵起一抹快意讽刺的笑容来。
“太后要赐死我总得要有个名头吧!”展欢颜道,语气仍是不徐不缓,“虽然我这区区一条性命微不足道,可就算你贵为当朝太后,也不能随意葬送皇室血脉。死我一个是无所谓,就怕是太后娘娘你后面无法对满朝文武和北宫皇室的列祖列宗交代。”
她腹中孩儿就是保命符。
死她一个展欢颜是微不足道,但是残害皇嗣,这个罪名,哪怕是单太后也吃罪不起。
她还要扶持北宫驰上位,她还要继续做她的皇太后统摄后宫,自然不肯折在这里的。
哪怕是现在急怒攻心,也哪怕是现在她对展欢颜和北宫烈都恨之入骨——
也绝对不肯同归于尽的。
“谁说是哀家动的你?你分明就是害了皇上之后畏罪自裁!”冷冷一笑,单太后道,紧跟着就是不耐烦的冷了声音,道:“被废话了,给她灌下去!”
“是,太后!”两个随行的嬷嬷领命,端了那药碗就要上前去拿展欢颜的肩膀。
展欢颜面色如常的略一侧肩躲过,却是稳稳地接过那碗汤药在手,冷然的看了单太后一眼,最后却是笑了出来道:“太后娘娘你一生算计,凡事都力求周到,一定要做到天衣无缝,那么现在——你是真的确定把所有的后顾之忧都打消了吗?天下臣民的悠悠众口或者你能堵得住,可是你这番说辞,也总有人是不会相信的。”
单太后的心中微微一动,脸上瞬间凝满冷厉的杀意,怒喝道:“还等什么?她不肯喝,就给她灌下去!”
要说不相信,北宫驰恐怕第一个就不会相信展欢颜会畏罪自杀。
而且他们母子都十分清楚,北宫烈的事情和展欢颜半点关系也没有,她也犯不着这样做。
自己的儿子,是着了魔了,到了今天也没有把这个女人放下。
单太后的心里其实很清楚,如果她今天一意孤行的赐死了展欢颜,那么她和北宫驰母子之间势必又要再起嫌隙,可是——
越是这样,她就越是不能再留着这个女人了。
单太后的话杀机凛冽,身边的婆子再不耽搁,忙就要上前去抢夺展欢颜手里药碗。
展欢颜冷然的一勾唇角,却是毫无预兆的突然一扬手——
所有人都始料未及,下一刻单太后就被一碗汤药当头浇下来,脸上的妆容花成一片,她呆如木鸡的坐着,任由味道刺鼻的药汁自她头上滴滴答答的往下滚。
“呀,娘娘!”宫婢们惊呼着过去给她擦拭。
展欢颜随手就将那空碗扔在她脚下,转身坐回椅子上,凉凉道:“你也不用在我的面前来摆谱,事到如今,你以为你还能凭借你一朝太后的名分来压人吗?单雪莹,你也一把年纪了,也是时候来改改脾气的了!”
单太后也是几十岁的人了,何况又顶着个长辈的名头,这样被展欢颜指着鼻子挖苦,顿时就是胸口一闷,险些一口气上不来。
“展欢颜!”她几乎是怒不可遏的凄声尖叫,一下子拍案而起,踉跄着就要扑过去。
却又奈何眼前一抹黑,起身踩到地上的碎瓷片,几下一疼险些就扑倒在地,也好在是被身边的宫女嬷嬷们扶着。
宫女们手忙脚乱的拿帕子去给她擦脸,一边道:“娘娘莫要动怒,快打水来给娘娘清洗!”
单太后是一心想要展欢颜的命的,这碗药里下的是剧毒,这样被浇了满脸,药汁都滚到了她的眼梢嘴角,保不准是要进入肺腑的。
单太后闻言这才如梦初醒,心里也是慌乱的都成一团。
偏殿里乱成一片,所有人都方寸大乱,却唯有展欢颜在侧旁观,面容冷酷的闲闲道:“你们不用忙了,堕胎药死不了人的,一会儿动静闹大了再招了人来,怕是你们娘娘不好对外交代!”
众人狐疑的回头看她。
单太后更是如遭雷击,整个身子顿时僵住了。
却是她身边那嬷嬷的面色惨白,心虚的垂下头去。
单太后虽然看不到她的神情,展欢颜却是看的真切——
北宫驰如今对她是恨的牙根痒痒,以那男人狭隘自私的性子,怎么可能就这么让她去死?
其实从白天的时候他就是再给单太后下套,想要拿掉她腹中胎儿,又虚伪的不愿自己动手,于是——
便是刻意卖了破绽,把机会推到了单太后面前。
如果不是为了给单太后行方便,他犯不着将她软禁在此,而没有直接关入天牢,也同样的——
他建议将北宫烈送去芙蓉馆安置,也全都是为了方便单太后来对她下手。
只是么——
他终究还是要留着她的命,等着她看他一飞冲天,然后悔不当初的。
所以——
收买了单太后身边的嬷嬷,将那汤药换了。
这双母子,彼此之间都算计到这样的地步,不可谓不可悲。
单太后愣了好一会儿,展欢颜那碗药泼出来的时候她因为没有防备,当时就从嘴角渗进去了一点儿,可是这会儿她却是全无感觉,并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难道——
虽然她不愿意相信,但也是不得不信——
这的确是北宫驰会做的事!
为了这个女人,他的亲儿子居然对她使心思耍手段?简直可恶!
盛怒之下,单太后腮边的肌肉抖动的厉害,痉挛一般,整张脸上的表情狰狞可怖。
展欢颜气定神闲的看着她——
北宫驰不会轻易让她死,所以这会儿只怕这附近也有他的人手盯着。
所以,她根本就不怕单太后真能得逞对她做点什么。
而此时的单太后却是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她一把挥开搀扶她的两名宫女,抬手指着内殿的方向歇斯底里的怒吼道:“给哀家杀了这个贱人,哀家要她死,哀家要她的命!”
她咆哮的声嘶力竭,听的在场众人头皮发麻。
展欢颜的眸子一转,半点也不当回事。
那些宫女嬷嬷们却不敢怠慢,心里犹豫了一下,见到实在拗不过她,也就一咬牙就一拥而上。
就在这时,院子里突然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环佩叮当,紧跟着一华服女子已经抢着跑进来。
“母后!”单语乔先是拽了单太后的袖子一把,又再注意到这殿中情形,便是大为惊骇,焦急道:“母后您这是做什么?皇上现在昏迷不醒,朝臣们可都盯着呢,她要是在这个时候有个什么闪失,外面的人该是如何议论?您要三思啊!”
单太后此时是已经听不进去任何的劝诫,一把就将她推了个踉跄,沉声道:“谁让你过来的?滚出去,哀家面前,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母后!”单语乔却是没有退缩,又再上前,神情越发焦灼而恳切的扯了她的袖子道:“我知道您心里有气,可是您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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