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我低着脑袋,尽量不让自己的眼睛往龙椅上看。由于已经大婚,我若是再找借口不上早朝,估计会被群臣弹劾,引起公愤。
今日的气压感觉有些低,尽管我极力的让自己低着脑袋了,仍是能感受到从四面八方投来的那种炙热的眼神。它们透过我的衣裳,直穿我的身体,进入我的心中。
“众爱卿可有事要启奏?”
母皇嘹亮且充满霸气的声音在我的头顶响起,此话一出我便能想象到一个个的臣子走上前来,要与母皇上奏。
朝中之事素来是比较繁琐,我作为一个现代人,对于这些东东自然是毫无兴趣。一想到接下来的事情,众位皆会把矛头一一指向那些七七八八的事情,我就顿觉心中的一口气给顺了下来。同时也能感受到那些犀利的目光,从我的身体上移走,同时投向了别处。
“臣有事启奏。”
上前的乃兵部尚书李小米,别看她名字取得像淑女,人可是一点都不淑女。单看她那强健的体魄,那双充满锐利的眼睛,就能知晓她平时为人的一二。
“哦?李爱卿请讲。”
只见那位李尚书双手放于胸前,低着头敬了一礼,而后缓缓道来。
“近日兵部制作兵器,以及制定新的制度,颇为需要资金运转。所以臣恳请皇上,能从国库中拨批银两,以保这次变革之用。”
这厮话一出口,我就想着她正坐在一堆银子上,数钱数的手抽筋,而所谓的变革,以及制作兵器,那皆是一些借口而已。
瞧她一脸的真诚模样,说的也是相当在理,可是她骨子里的在想啥,有谁知道,所以这厮不得不防。
“启禀皇上,臣也有事启奏。”
这厢刚讲完,立马有人上前来启奏了,看来这人跟那位兵部尚书不是一路人,要么也不会如此急着向母皇上奏。
反正如今重心皆以从我身上移走,我倒是可以安下心来,观看她们所谓的朝堂之战了。
“辛卿家可是有何事?”
从列队中走出来的这位乃当朝的户部尚书辛利,此人身形颇为削瘦,一双眼眸炯炯有神,长相亦是非常秀丽,可以想象得出,年轻时的那种娇媚的容颜。
“如今南方瘟疫连连,北方又干旱接踵而至,虽然已经立春多时,但是仍是不能消停。臣肯定皇上暂时停止各部的改革,先把银两发放到受灾各区,稳定民心,以保我沧澜的百年基业。”
声音亮而不大,但是那种气势却不比先前声音更为洪亮的兵部尚书要逊色,相反这种从身体内里散发的气势,要更为优胜一些。
虽然只是一袭单薄的身影,却不得不在我的脑海里给她刻画了一个深深的印象。此人深谋远虑,如若是真的贤臣,那么重用之,必定能成为一介忠臣。但是如若是奸臣,那么今日的这些种种,便皆是她一手策划,以备不时之需。不过善恶只在一念之间,可是此刻我倒是更愿意相信,她乃是一个忠臣,而不是奸臣。
一时间大殿内两派人士的争闹声此起彼伏,各人皆有道理,各人皆有自己的一套说法。而一时之间,我的母皇却是在那有些左右为难,面露稍许难色。
我知道,其实以母皇的仁政之风,她肯定更赞同户部的看法,但是兵部尚书党羽颇多,且朝中的真正实力,还是在她之手,这一时半会若是偏向户部,自然会引起不小的波动。
虽然母皇手握兵权,可是如今大军皆是在边关处,若是这京城中发生何事,远水还是救不了近火的,一时间,还真是让人有些难以取舍。
如今这烂摊子,看来只能由我去承担了,反正我如今天不怕,地不怕,天倒下来当被盖。
“对于兵部变革一事,去年兵部有许多未曾用上前线的兵器,为何不把这批兵器回收,制成耕田的锄具,而后换取银两?”
正在我将要出列处理此事时,身后一个声音响起,我不得不佩服此人的心思。不过听着这声音,不是上官若熙又是何人。
我转身望向她,只见她脸上挂着亦如平常的微笑,复而又继续说道。
“兵部每年向国库领取那么多的饷银,如今战事并无几起,如此一来,倒是可以适当减少人员开支,把不必要的支出减少到最少。至于辛大人刚才所说,南方与北方如今灾情确实颇为严重,如若放着不管,定会有不安定的因子存在。如此一来,邻国借机起兵,到时候受损的可是我沧澜。所以儿臣斗胆,恳请母皇减少兵部的开支,利用废物回收,减少开支维持兵部的正常运转,同时从国库中拨发银两到灾区。儿臣愿意带头前往,代表母皇对灾民的关怀之心。”
如此一段慷慨激昂的话,说的那叫滴水不漏,可是我却是震惊了,胃疼了。她怎么知道减少开支这一说法,又为何懂得废物回收这一桩事情。这些不都是现代才有的么,难道她们这里就这么高级了?
不过她此话一出,原本还喧闹的大殿中,顿时安静了下来,变得鸦雀无声。我不得不佩服她说的话,很有说服力,也不得不佩服她头脑很聪明。
“哈哈…新阳,你的提议虽然很是新奇,即使如此,但是朕听着却是能用。不然这样,此事便由你全权负责,如若还需要什么,再与朕提,朕一定全力支持你。不知众位爱卿可有何异议?”
“臣等遵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又是一阵哗啦啦的朝拜声,而后众臣皆跪地上,对着母皇磕头。
“既然皆无异议,那此事便如此定夺。不知众爱卿可还有事要启奏,如若没有,那今日早朝便到此结束。”
我端坐在母皇的寝殿,一下早朝,便被小太监叫到了养心殿里头,哎!昨天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我想要逃,只怕是逃不了了。
我坐在椅子上,盯着天花板,使劲的翻着白眼,眼前的天花板,好像已经被我望出了一个窟窿一般。
“皇上驾到!”
就在我快把母皇养心殿的天花板给望破时,咱的母皇大人,终于姗姗来迟。我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低着脑袋。
“儿臣参见母皇,母皇万福金安!”
一双温热的手,径直握了上来,我立马抬眸,对上的是母皇那双清澈的眼睛。那一汪碧波中,我竟是看到了满满的爱意,那种只有母亲对于孩子散发的爱意,如今在我母皇的眼中,亦是透露了出来。
我的心在此刻突突的跳得厉害,果然我的母皇她也是一个平常人,一个有血有肉,有着伟大母爱的女人。
“母皇…”
虽然心里有许多话要说,可是字句到了嘴边,却变成了简单的两个字,因为此刻我竟然不知道该用何种语气,何种话语来与我的母皇来说话。
“哎!菲儿,昨夜朕真是好担心你,以为是敌国的人在此设的圈套,绑了你好去换取一些利益。当时朕的心跳得很厉害,可是你知道啊,朕不但是你的母皇,可同时也是这沧澜的皇帝啊!心系你的同时,必须也得考虑到国家的子民。”
母皇如此一说,我心里的愧疚感便更甚,虽然昨天我也是受害者,可是我不能把轩辕逸飞给供出来,不然那件事情,便永远只能成为谜团。
我投去一抹愧疚的目光,而母皇的声音再次响起。
“况且你的父后身体一直抱恙,若是此时再受些啥刺激,定然会让他一蹶不振。昨天朕也是在他那里待到好晚,待他睡下后,才离开的。以后类似的事情,断然不能再次发生,你的母皇,你的父后,皆不能再次受到任何打击,昭阳你可明白朕的话?”
母皇虽然说的那般的轻松,可同时我也知道,她这是以一个君王的口气,以及一个母亲的语气,同时在向我发号施令。
我顿觉眼圈有些发胀,那隐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如决堤一般的倾泻而下。母皇见我如此,伸出双手,把我紧紧的搂在了她的怀里。
我闻着她身上特有的香味,心里却是百味陈杂。她如此关心着我们,可是她是否知道,她的女儿们,一个个心怀鬼胎。
先说大皇女上官若凌,不管是明里,还是暗地里皆是垂涎着她的这个皇位已久,又何时真正的关心过她。而那位上官若熙,虽然一直到现在,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夺权之现象,可是她如此聪慧,很难保证她没有当皇帝的野心。
再说说我,我虽然口口声声的叫着他母皇,表面上亦是对她非常尊敬。可我仍是没有向她打开心扉,仍是向她保留了不少的秘密。
“母皇,我可否去看看父后,自从那日之后,我已经很久不曾见过他,他如今身体抱恙,又加之担心我昨日之事,我怕…”
我顿了顿,有些觉得自己是否太过不孝顺了一些,我的母皇与父后皆是如此关心我,我却从未提过要主动去看看他。
“去吧,你们父女也是该经常见见。这样吧,以后朕特许你每日皆能与你的父后请安,只要你有空便能来。”
听到我的母皇对我如此之好,我心里的感受颇深,深深的向她鞠了一躬,她朝我摆了摆手,我退出了养心殿。
110章 水月宫
在小丫头的带领下,我一步步向父后的水月宫行去。因为父后常年体弱,母皇为了给他一个好的住所,特意把南苑的一处院落改建了一番,而后赐给了父后当寝宫。
沿着一条青石小道,我不知道七拐八拐的走了多久,我只知道随着小丫头的带领往一处地方行去。
高高的围墙围住了一处院落,朱红的大漆门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抬眸的同时,小丫头止住了脚步。
“奴婢在此等候公主。”
我朝她点了点头,遂抬腿往庭院行去,刚踏进庭院的门槛,便知道此处确实与别处不大一样。
皇宫中皆是富丽堂皇之所,而此处却像是邻家小院一般的清幽,却又不失它该有的精致。
入眼处皆是一片花花草草,对面一座假山上溪水不停的从中间滑落,清澈的溪水,浇灌着假山的每一处,洗礼着它的周身。
我好想蹦到假山之上,在那里拍打着清澈的泉水,用手捧着水浇灌着那些迎风招展的花花草草。
如果说这个院子除了给我原生态的感觉之外,其余的感觉便是安静了。没错,从一踏进这院门开始,我就觉得这院中与别处不同,没有看到到处行走的下人,也没有该有的侍卫。
除了偶尔有几声的鸟叫虫鸣之外,却没有半点别的声音。原来我的父后喜好这种场所,喜好安静的乡野之处。
不过他那恬静的气质,那种单瘦的身形,倒真是与那些个总日只知道涂抹胭脂水粉的凡夫俗子要高贵上不知多少个档次。
一阵白白的雾气映入眼帘,一颗碧绿的垂柳,正傲然的矗立在那里。我猛然一怔的同时,不得不暗自赞叹一番,原来柳树也可以这般美丽,这般勾人的眼球。终于明白为何有那么多的前人喜欢用诗词来赞美杨柳,如若不是我才疏学浅,今日保不准,我也会信手拈来一首。
我跨过那一丛的花草,双腿一蹦,直接跳至柳树的旁边,伸手拿起那垂了一树的一根柳枝,想着此刻若是有照相机就好了,就能拍下如此美妙的一刻了。
一袭青衫,修长的身影瞬间没入我的眼帘,那单瘦且修长的身影,让我的心再次一紧。
如出水的芙蓉,在这白色的雾气烘托下,他越发的显得不沾染尘世。平素高挽于头顶的发髻,此刻亦是放了下来,随意的披在背后。那柔顺的青丝,寸着他的身影,让我不得不赞叹,这种美景只因天上有,人间何处寻芳踪。
难怪我的母皇会如此的念念不忘,也难怪我的母皇会对父后格外的留心照顾。如此一位男子,又怎叫人不如此做?
我实在不忍心打扰他,打扰这犹如出自画中的人儿,我就站在身后,这么静静的观望着他,观望着那个背影,久久不曾说话。
在我呆立的望着这位男子的背影的同时,他忽然转过身来,一双眸子直直的盯着不远处的我。当看清对面站着的人是我之后,他嘴角一勾,发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抬手朝我招了招,那修长的手指在青色的长袖中露出一点莹白,我顿了顿,嘴角扯出一抹淡笑 ,朝他走去。
“儿臣参见父后,父后金安。”
瘦弱的手指轻抚上我的手腕,轻轻一握,把我扶了起来,正面对着他。由于刚才热气的蒸发,父后如今的脸上略显一些粉红的色泽。如此一来,使得他原本就俊逸的脸上,越发的夺目。
“菲儿,你平安无事就好,如今已经大婚,一切都要像个大人,知道吗?”
如母皇一般,他牵着我的手指,往一处别院行去。所到之处,皆是给人神清气爽的感觉。
“是,儿臣谨遵教诲。”
我毕恭毕敬,完全没有半点敷衍的意思,试问在如此尤物的面前,我怎么能够再抱有一颗玩弄的心态。
早些时候听闻他与静香的绯闻,如今想来,他这种男子,只怕随便跟任何人都能传的出来。因为他太完美了,所以就会引人遐想连篇。
随着他走近别院,他先让我坐下,而后亲自给我泡了一杯茶,我立马起身端过茶碗,四下端详了一会,仍是没有看到什么下人。
当时就觉得奇怪了,为何一国之皇后,院中竟然没有奴婢伺候,是不是有些怪异。刚一进园子就感觉这园中颇为安静,也颇为朴素,难道这是母皇的安排,还是父后本就喜欢如此的安静?
心里有些疑惑,眼睛瞟向墙壁上挂着的那副图画,心里顿时一惊。那图上栩栩如生的画着三个人影。
其中比较近距离的乃我的母皇也父后,但是从他们的打扮以及装束来看,应该那时候的母皇还只是太女,而紧随他们身后的乃如今的静香王,他们三人站成一个三角鼎立的局面,让我不得不在心里盘算,那些所谓的绯闻是否就是真的。
看父后的那身装扮,以及发髻,应该是还未与母皇大婚。脸上羞涩隐现,眼睛亦是不敢直视母皇,只是低低的望着地面。
而一旁的母皇却是含情目目的望着他,不论神态是眼神,皆是能显露出对他的喜爱。
身后的静香王虽然一双眼睛盯着前方,可对于这副图来说,她却是有些让人遐想连篇,到底这三人该是何种关系。
“那都是二十前的画了,倒是哪里吸引了你,让你如此认真看那幅画?”
冷不防父后已经走至了我的身边,见我正一脸严肃的望着墙上所挂的画发呆,便如此向我问道。
我一怔,微笑着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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