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我转身就要往屏风后走,然后某人手臂太长,只一伸手,就再次把我拉回他的怀中。他点着我的鼻头笑道:“说谎怎么不脸红呢?”
我犹自挣扎,“这是实话!我只会爱上我的夫君,可我还没有夫君呢!”
他愣了愣,又笑道:“原来是急了。”
她抱着我躺倒在床上,一手玩弄我的头发,一手支颐,认真道:“今天我与皇帝说好了,楚妃一月内会病逝,而后成王立刘嫣刘夫人为王妃,明年三月份,成王自请为逍遥王,从此山高水远,不任官职。只是,这样安排委屈了你……”
我目瞪口呆,愣在当场,心中又是一片感动。忍不住,敲打他的胸膛,哽咽道:“你会把我宠坏的!”
“没事。”他笑着握住我的手,俯身亲了亲我的额头,清凉舒软:“只要你不觉得委屈就行。哦,对了,为了不让皇帝喝马尿,我拿你的解药放了他。”
我闷闷地往他的怀中钻了钻,悻悻道:“他一个人做这个皇帝,对他来说够了!”
他抱紧我,低低的笑声在耳边响起。
那一刻,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那一夜,月色绵软,旖旎一室。
于是,我得出结论来,男人关于床的所有保证都是骗人的。
☆、第五五章
第五五章
除夕夜很快到了
连之雍已经很久不敢见我,新年宫宴时躲无可躲,他即便看着我,眼神也满是闪烁。
酒至半晌时,楚原对我示意,我跟着他行到御花园一个偏僻的角落里。
他皱眉看我,半天没有说话。
我站在他身后,感慨冬日寒冷,这冰冷的御花园远不如我的储秀宫舒服。
“进宫那么久,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愣了一会,发现他的眼神正赤裸裸地落在我的小腹处才终于反应过来,有些羞恼地别过头,不语。
他又靠近一些,从怀中掏出一小瓶药来:“把这个下到皇帝的茶水中,半年之内必会有喜。”
我接过来,仔细看看,那小瓷瓶还不如桨生给我的精致。我漫不经心地收回怀中,想想又笑道:“你知道我是什么人,还希望我生下连之雍的孩子?”
他的面色不变,只冷笑一声:“你的身份,我倒也不怕你能真的跟着他们!”
一阵寒风吹过,我打了个喷嚏,随即笼紧身上的披风,才一改懒洋洋的样子正色道:“你想造反?”
“真难听!”他摆摆手,“那叫成王败寇。”
我沉默不语。当年云家和大邑国灭的如此之快,肯定是有内贼,至于内贼是谁,尚未可知。
他见我不语,又想说什么,我却抬头冷笑着看他,从怀中掏出假玲珑玉来:“我真怕你给我的药也跟这块石头一样,是假的。”
他丝毫不吃惊,嗤一声后,冷冷地瞥了眼假玲珑玉,负手道:“等你按我说的事成之后,必会给你真的。”
“你!”
我气急,说不出话来。
他如看一个乞丐一般冷冷地瞥了一眼径自走了。
随即,我等附近的宫灯越来越亮的时候,终于“气急”而晕倒。
新年伊始,皇宫中楚妃因与楚原闲聊几句,受了风寒,越来越严重,终于病重卧床不起。
元宵节时,楚原因女儿病重而自请入庙祈福,而迁居皇城外。
元宵节过后三天,楚妃殁,葬皇陵,谥号雅。
我听到那个谥号的时候,正在成王府中教训嚼舌的下人。
连之尧将这个谥号当做笑话一般说给我听,然后我想起连之雍下旨时候该有的愤懑表情,也笑得欢快。
封一个给自己下了一笑疯癫散那种毒药的女人为雅妃,真不知道这种名不副实的事情,是连之尧怎么要求的。
三月初,我已是成王妃。只是,名刘嫣。
心有遗憾。
行大礼时,在将我的名字写入黄碟时,连之尧与宗人府道:“嫣儿自家原名云清月,如今写黄碟,还是录原名吧。”
于是,我圆满了。
五月初五,端午节。
第二日便是我与连之尧做闲散夫妻的日子,成王不再是权倾朝野的成王,而是寄情于山水的逍遥王。
但是即便兄长第二日就要远行,皇帝也不该过了三更还不让他回家吧?!要知道,在离开之前,我还有好消息要告诉他……
我有些郁闷地指使下人们收拾东西,对一旁立柱似的沈容沈华只做不见。他们兄弟俩还好,但他们带来的刘初一一脸的跃跃欲试,恨不得也去收拾行李与我们一道离开。
我正想坐下喝杯茶好好告诉她游山玩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却见沈华兄弟一个箭步跳出窗外。
窗外的梧桐树上坐着两个人,一个白衣翩翩,斗笠蒙面。一个黑衣短打,黑巾蒙面。
刺客。
我叹了口气,连之尧果然招刺客。
刺客就在我与连之尧房间的外面,府中侍卫却毫无察觉,可见来人武功之高。
沈容斜倚门框,对他们笑着,虽是笑,手中却紧紧握着剑。他扬眉:“两位,这么晚了,怎还坐在别人家树上?”
☆、第五六章
第五六章
白衣人不知从哪拿出一只酒葫芦,仰首喝了一口,递给黑衣人,黑衣人豪爽地想要大喝一口却被白衣人拦住。可能黑衣人是个急性子,越不让就越要,于是,白衣人和黑衣人很快打了起来。
于是,我们目瞪口呆看了一场精彩的比试。
他们停手是因为发现自己已经离人家门口越来越近。
白衣人迅速收回手,又拍了下黑衣人的头,随即黑衣人一脚踩上院子中的石凳,顿时见凳子粉碎成一滩石粉。
然后黑衣人伸手抓了抓头发,焦躁地跳上石桌,颇有气势地喊道:“连之尧呢?我们是来杀他的!”
声音故作低沉,却有些耳熟。
沈容闻言冷笑,将剑横在胸前,道:“真是自不量力!来人!”
瞬间,那些原本不知在哪的侍卫们凭空出现,或站在出入口,或趴在墙头举着弓弩。
我和初一越加石化。我竟丝毫不知,成王府的侍卫竟这么神奇,突然出现在眼前。
黑衣人环视一周,愤怒道“奶奶的!”
“啪!”
白衣人再次拍了黑衣人的头,还挺重的。
下一瞬,双方缠斗起来。
黑衣人与众拿着兵器的侍卫打了起来,白衣人拿着软剑与沈华兄弟缠在一处。
墙头的弓弩手没有动作。
一时间看不出来胜负。
我看了看黑衣人硬挺的头毛,又看了看墙头泛着精光的弓弩,咬了咬牙上前一步与白衣人对视一眼后,站定不动,只大喊一声:“啊!”
初一在身后喊,却不及白衣人一个闪身,将我挟持在手中。
他的手中并未真的使力,我配合地跟着他们往外走去。
沈华兄弟大惊失色,成王府众人停下手来,不敢动弹。
大家都知道,成王妃深受成王宠爱,不得有失。
白衣人与黑衣人站在一处,腾地跃起,落在屋檐上,我一脚没踩稳,一块瓦片掉了下去,摔得粉碎。
我终于有些害怕,对白衣人轻声道:“我怀着身孕呢,你小心着!”
白衣人闻言定定看了我一眼,轻笑着对沈华兄弟道:“告诉你们王爷,三日内祁阳山见,他不来,就等着给他的王妃儿子收尸。”
沈华兄弟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我只得指着自己的腹部补充一句:“告诉连之尧,让他有时间想想是儿子叫什么名字,是女儿叫什么名字。”
随即,他带着我和黑衣人消失在夜色之中。
祁阳山离皇城很远。我很疑惑三天内,我们能不能赶回祁阳山。
黑衣人与我有同样疑惑。
在我们终于停在城外的一条小路上,黑衣人将疑问问了出来:“大哥,三天我们赶不回去的。何况……”他看着我的腹部欲言又止,最后没有说完。
我顿了顿,又将他的补充完:“是啊,我还怀着身孕,不能长途辛苦跋涉。”
白衣人取下斗笠,容颜如画。他扫了眼不争气的弟弟,又看了看我,叹了口气:“我不会让你长途跋涉的。”
说完,他转身就走。
我和黑衣人仍然不解,只得跟上。
黑衣人仍不罢休,又问:“那三天后怎么办?”
白衣人又回头来,白了他一眼,叹气道:“入地,你这么笨,怎么当杀手?”
我与入地同时愣住。不好意思再问的后果是,我想和入地好好讨论一番,可入地少爷对我有偏见,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不多时,我们见到一辆马车。我进了马车,南家兄弟驾车。
然后,南风易对南入地说:“连之尧守卫调教的这么好,活该他累死累活跑三天。这到祁阳山一路上有很多好玩的好吃的,我们边走边停,你想玩就玩,想吃就吃,大哥请你。”
南入地少爷很开心。
我很哀愁。
搞半天,南风易南大少爷就是气成王府守卫森严,害他借了我才脱身,所以想让连之尧累死么?
------题外话------
南家兄弟出场了,哈哈!
☆、第五七章
第五七章
接下来的半个月,南家二位少爷换了舒适便装,两位翩翩公子在一路上该玩玩该吃吃,游山玩水,到处闲逛,果然过足了游赏的兴致。当然,一路上他们还是很在意我这个孕妇,不走山路,住的是最好的客栈,吃的是最好的酒楼。
说句实话,我与他们一道,也玩的不亦乐乎了。
这日,用了半个月时间我们终于到了祁阳山下。
南风易挑了个最不起眼的客栈,带我们走进去,寻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点了几盘小菜开吃。
不止我,南入地少爷抬头举目看了眼还飘得很高的太阳,想起刚吃过的中饭,不解地看着一派闲适从容的南风易,嗫喏道:“大哥,我不饿……”
南风易举着筷子稍微顿了顿,抬头睨了他一眼,自顾夹了块水晶肘子,轻嚼慢咽,“入地,你这么笨,是当不了刺客的。”
我闻言只寻了个晒不到太阳的位置坐下,倒了杯凉茶浅浅抿着。
南入地瞪着眼睛,面有不甘,默默坐下,几次抬头,看我。
我被他看得极不自在,终于放下茶杯,问道:“今天不上山吗?”
“不上。”南风易抬头漫不经心看了眼天空上灼热的太阳,又漫不经心道:“天马上就黑了,我们明天再上山。”
我与入地一道看了眼仍灿烂的骄阳,均沉默了。
南风易之毒舌,不仅针对单纯的入地,我们可都不想被他一句“白痴”给堵回来。何况,一路上,我们一直被叫做白痴一号和白痴二号。
过了许久,南风易许是吃饱了,抬眼默默看着我,手指在桌上轻轻叩着。好半晌后,他才终于在我和入地都胆战心惊的时候开口:“一路上,你怎么都不急?”
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微笑道:“急什么,游山玩水是我的愿望,可惜如今肚子里有了个小东西,才愿意按着你的脚程回来了。”
入地瞪着眼睛看我,眼神中有着不可置信。
南风易默默收回叩桌子的手指,叹了口气:“那我们还是现在上山吧。”
如此随心所欲,当真让人无语。
入地看了眼上山的道路,又看了眼我的肚子,小心翼翼提醒他毒舌的大哥:“她大着肚子,能爬山吗?”
我本想做出“我可以”的姿态,后来想到如果让连之尧知道我敢这样爬山之后的容颜,悻悻地作罢。
南风易也看了我一眼,举手对着窗外拍了拍手,瞬间,两个毫无存在感的灰衣人站在了我身后。
我吓了一跳,然后听见南风易吩咐道:“去找顶软轿,抬夫人上山。”
“是,宫主。”灰衣人默默看了眼我,沉默着等待下一个吩咐。
我还在考虑那个“宫主”应该是哪个gong,然后听见其中一个灰衣人忍不住问道:“哪位夫人?”
随即,南入地扬眉,哼了一声后:“当然是我的夫人,难道你看我大哥你宫主像是个能有夫人的人吗?”
灰衣人惊吓地退了一步,室内安静极了。
南风易似笑非笑地看着入地,他犹不自知。我对入地狠狠的眨眼示意,他也不能理解。直到他感觉到那位他口中“不能有夫人”的他大哥灰衣人他宫主浑身散发出“杀气”,才终于反应过来,“额”了半天,才补充道:“其实我的意思是,大哥,你就算没有夫人也依然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南风易手中的杯子抖了抖,南入地吓得更厉害,退了一步急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爹娘你不会有夫人的……”
蓦地,我想起一句佛语——不可说不可说,多说是错,说多是过。
入地少爷,你节哀……
我默默地起身,离开这个角落,往门口走去。灰衣人颇有眼色地跟了出来。
刚到门口,身后便有一阵鬼哭狼嚎般的吼叫。
一炷香后,南风易少爷仍旧衣冠楚楚地走了出来,对一个灰衣人道:“叫老三做两个人皮面具来,越没有存在感越好。”
灰衣人应声去了。
我淡定地回头看从客栈阴影处一瘸一拐走出来的入地少爷。
乍一看,除了衣冠狼狈以外,面容仍旧俊俏。他刚走过来,看向南风易少爷的那一眼,不可谓不哀怨。
我的视线在兄弟二人中来回逡巡,想起曾经看过的一个小话本,其中,就有类似的场景,而且也是男男?
想到这,我看向南入地那一脸哀怨与一身酸痛,自动脑补完成,忍不住道:“天可怜见的,也不知道轻点……”
显然入地少爷与我想的不一样,他用看知己的眼光激动地看着我,忍了半天还是扑过来拉住我的袖子:“你最懂我了,我大哥他打人从来不打脸啊,他太坏了啊!”
我小心翼翼抽回自己的袖子,心中嘀咕:真的是好黄好暴力啊……
入地兀自哀嚎,南大少爷却用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盯着我。
☆、第五八章
第五八章
灰衣人的办事效率很高,面具和轿子很快都来了。
随即,我们上山了。
果然是七转十八弯,不消片刻,我已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