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扬眉,笑道:“小皇帝毕竟是皇帝,天下都是他的,我嫁他,当然是为了那荣华富贵了!”
他嗤笑道:“老子每次去皇宫,都能见到女人哭,有什么好去的?何况,这大连国都是连之尧抢来的,他杀了多少人才给小皇帝赚了这天下来你知道吗?而且,那小皇帝脑子有问题!”
我收起笑容,正襟危坐道:“大师你也是睿智之人,怎可人云亦云呢?”
“哼”疯癫和尚拉了身旁的椅子,大喇喇坐下道:“和尚可不会胡说,当年江南云家一夜之间几百人消失,云府几千亩良田府邸全烧成灰烬,到现在都种不出东西来,你可听说过?”
云府灭门,当时整个江南沸反盈天,茶楼中几个月间都在说书,我自是听过。
他又说道:“最凄惨的是,大邑国那弹丸大地方,人自给自足,虽身处江南,却从不觊觎其他,不也被连之尧以什么莫须有的罪名给灭了?”
“夜袭云家,灭了大连国第一士族的罪名。不过也有传言说是大邑国长公主开的城门。”我笑得越发灿烂,这段故事我倒是听说过,而且很详细,就如生来就刻在脑中那样清晰。
“哈哈!小娘子也不是深闺女子,知道的竟也不必和尚我少,真实……”和尚说到这,竟生生顿住,他猛然回头,竟只来得及大喊一声“趴下”,便看见无数带着火光的箭矢从窗外飞了进来,带着凌厉之势,似乎要将这房子烧干净才肯放手。
☆、第六章 一笑疯癫散
第六章
“哈哈!小娘子也不是深闺女子,知道的竟也不必和尚我少,真实……”和尚说到这,竟生生顿住,他猛然回头,竟只来得及大喊一声“趴下”,便看见无数带着火光的箭矢从窗外飞了进来,带着凌厉之势,似乎要将这房子烧干净才肯放手。
没想到,那一刻和尚竟挡在我身前,左格右挡,将我掩了个严实,然而我却透过他看见归云庄的手下已经很多被射中,尖叫呻吟声不断,那火迅速地在人身上越少越烈,甚至都能闻到刺鼻的焦味。
和尚终于忍不住,往前腾空几步,对着门外大声道:“门外的人,要斗就进来跟和尚斗,比个三五日才算好汉,这般偷袭算什么了不起?”
言语间,他捞起几个挡得格外辛苦的手下往床榻边扔过来,我忍住喉间作呕的冲动,终于下了床来。
可惜这精致的房间,竟片刻间就烧了七八!
此时,外面的人终于停了攻势,和尚使劲踹开摇摇欲坠的房门,对他的手下喝道:“扶好那小娘子,跟我出去,别烧死在这里!”
于是,两个一身狼狈的小厮就要上来拉我。我挡了挡,自己往外跳了一步,在和尚身后轻声道:“外面的人,怕是那小皇帝的人,你胁了我去可能会好些。”
和尚皱眉,终于低声道:“不是小皇帝,是连之尧的人,他可不会管你是谁,胁迫你也没用。”
连之尧?我挑眉,我竟这么快就能见到这世人皆为景仰的“成王”了?我按捺住想法,叹气道:“那到时候我也好解释我的清白!”
闻言,和尚终于拉了我过去,手架在我脖子上,往外走去。
那些人,站在风连院中的一颗杏树下,前面一排架弓的侍卫仍是一副要和尚们射成刺猬的姿态。而那些侍卫身后,站着三人,中间那人个子较高,五官如镌刻,长眉入鬓,一身简单玄色长袍,只是腰间寄了个极显眼的香囊,然丝毫不显缀乱,只觉得一股清冷,遥不可及;左侧那人月白襦衫,书生打扮,风姿清朗,右侧那人一身甲胄,显然是那些侍卫的领头。
和尚拉了我来到离他们不远处,将我架在前面,对那三人怒道:“和尚有你们小皇帝的新媳妇在手,看你们敢动手不敢!”
那书生闻言轻笑,月光洒在他身上竟极为融洽干净,他对中间那人道:“这是金陵楚府的小姐,独自一人进京选秀,今夜借助风连院。”
中间那人只淡淡点了点头,一出口,那声音如千年冰山的雪水,但冷漠中又有几分慵懒之意:“你觉得需要救?”
那书生不语,然那着了甲胄的将军道:“楚小姐自不顾闺阁清誉,与这等通缉犯共处一室良久,皇室也断不敢要了吧?”
于此,他们三言两语就将我的名誉和我的性命都否决了?我还未来得及反应,却听身后的和尚怒不可遏道:“你们这些人还自称良善,一个小女子的……嘶……”
我在裙下悄悄收回狠踩和尚的脚,对那当间一人道:“成王爷,如果楚嫣今日真做了什么有害皇家声誉之事,王爷自可果断了结我,但是王爷,你们在我房间屋顶纳了那许久的凉,竟半点没有听见小女子的呼救声?”
闻言,众人届时一愣。那书生忍不住偷眼看了看身侧的人,又看看我,终不做声。
“你倒是很聪明,但是我怎么记得你与他相聊甚欢?”过了半晌,连之尧才堪堪开口,眸子略眯。
我知道,我猜对了,那屋顶上的人果然是连之尧。但是听他的意思,他应该也听见了和尚对他的那些论断,于是笑道:“是呀!夸成王您英雄气概,智勇双全。”
此时,一阵风过,正是炎夏半夜,浑身只觉得舒爽。
连之尧默了一刻,才对身边的书生使了个眼色,那书生便上前一步,拨开侍卫走到我和和尚三步远外,拱手道:“既如此,大师,你放了楚小姐,我们放您离开,您看如何?”
和尚虽直爽,却也不笨,见状冷哼道:“我带了这楚小姐走,到了城外自会将人还给你们!”
书生只笑着弯腰,然而说时迟那时快,他竟从袖中掏出一柄软剑,对着和尚狠狠刺来,我尚未来得及尖叫,已在和尚伸手格挡的瞬间被书生拉过身后。
和尚这时才反应过来这是以虚掩之的计谋,又见我已落到他们手中,虽怒极,却也不曾耽搁,纵身便逃。紧接着,一袭玄色身影也瞬间消失在墙头,紧随和尚而去。此时,那些侍卫已于和尚的手下们打在一起,看得出来,和尚的人之前受了伤,此时已落了下风。
我心中终于松了口气,和尚论智是绝比不过这连之尧,但武功,应该有些胜算。我斜睨身边看侍卫与归云庄打斗的场面一脸欣赏的书生,只想在他脸上划上几道,以解心中烦闷。我悄悄动了动右手食指,顺着风,抖了抖。
不多时,那书生竟开始狂笑起来,众人皆一脸疑惑看着他,手中竟停了打斗。那将军走来狠狠在书生脸上重重拍了几下,然那书生笑得涕泪横流,也没有停下,只断断续续道:“我……中毒……笑……停不下来……”
那将军闻言,怒目横扫归云庄众人道:“赶紧把解药拿出来,本将军饶你们不死!”
归云庄众人面面相觑,最后竟是那贼眉鼠目存了“龌龊居心”的小个站出来道:“他中了我们的一笑疯癫散,他会一直大笑,笑死为止,只有我知道解药在哪里!”
“拿出来!”
小个子往后退了几步,挺了挺胸道:“想要解药就把我的弟兄们都放了,我自会告诉你解药在哪里!”
这时,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左耳上的耳环,仔细看着那书生笑得极为“欢快”的模样,将手收了回来。
真是,有趣极了。
最后,那将军为了救书生,答应了小个子的要求。归云庄众人撤走,直到连脚步声都看不见,小个子还站在那里,一步都没有挪动。他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的将军,往后靠了靠,道:“只需三大杯马尿和三大杯雄黄酒混一混灌进去就可以了。”
“敢耍我?!”
将军怒极,抽了大刀就要下手,我上前挡住,道:“将军试还没试,怎知他是耍你的?毕竟,他们这些草寇行事,素来怪异乖张,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将军狠狠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仍旧大笑但已满脸痛苦的书生道:“你且忍着。你们快去准备!”
书生急忙摇头,可惜摇头的频率及不上他大笑的动作,并无人理会他。
可是竟不曾想,那马尿就雄黄酒灌下去,竟真的止了书生的大笑,他只顾扶着大树呕吐起来。
将军见状,竟放了那小个子走。
只是,第二日下午,书生又毒发了,笑得比第一天还可怖,众人才察觉出这毒的威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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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男女授授不亲
第七章
只是,第二日下午,书生又毒发了,笑得比第一天还可怖。
那时,我们在回京城的路上,离京城只有三十里遥。本来按礼官的计划,是还要在洛城的驿站稍息一晚,可连之尧那晚独自回来,竟要求和我们一道回京。有了他这样的人,马儿的脚程都好了一倍,我坐在马车上还好,只是那几个嬷嬷已经是一脸菜色了。
夕阳薄暮,闷热极了。大家都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而偏偏,我们正停在骊山脚下。传闻中,骊山是闹鬼的。
于是,书生那毒发之后,所有人都将心眼提了起来,但慑于连之尧的威势,谁也不敢吭声。
连之尧催马到了书生旁,皱眉看着书生啼笑皆非面目扭曲的脸上,好半晌才开口道:“不是说毒解了么?那沈容这是怎么回事?”
昨日那将军也被吓到,束手站在一侧扶着书生沈容,一句话都答不上来。
远处乌云密布,渐渐遮了落日红晕,乌压压地往头顶移来,风一阵阵呜咽,卷着零丁落叶往空中飘去。
那沈容倒是好汉,他点了自己几处大穴,方将大笑压下去几分,才有力气在大笑喘息间缓道:“雷阵雨……王爷……躲雨……不要管我……”
连之尧也抬头望了望天,可视线落下之处却是我这马车,那时我恰恰掀了窗帘探头看沈容,一回头猛然间碰上连之尧,我只来得及小心翼翼瞪了眼就急忙放下帘子。
我急忙将两个耳上的坠子取下,收入怀中,端端坐好,就听见连之尧道:“扶沈容上马车,继续赶路!”
礼官虽懦弱,这时竟敢极轻地递了句:“王爷,楚小姐是秀女,这,恐怕不妥……”
“有什么不妥,再不济,将她指给沈容就是!”
我的眉心忍不住抽搐,虽然早知连之尧绝不会将我一介小女子的名誉放在心上,那也不至于这般随意处置吧?
沈容很快被挪到马车上。幸而马车宽敞,他与我各据一边,倒也相干无事,只是他那大笑,实在让人有些不堪其扰。我叹口气,看过去,没想到他居然在瞪着我。
雷雨很快下了下来,颇有些倾泼之势,连之尧再英猛,也终于是同意寻了破庙躲雨。
只是,我运气似乎不大好。
两个嬷嬷扶我下车的时候,我一不小心踩到石子,竟然就摔倒在了泥泞之间,半晌没有爬起来。
快进得破庙的时候,我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部湿透,夏日的衣裳本就薄透如今这般怎么见人?可是那俩嬷嬷也比我好不了多少,我不忍心为难她们,只得叫她们进去拿了我的干净衣服出来接我进去,我则躲在破庙门檐下那存大地方,心中无不庆幸我是最后进破庙的,倒也没有什么男子看见我这狼狈摸样。
不过既然是倒霉,那就绝不会这般好运。我在屋檐下自怨自艾半晌,正打算张头望望破庙里嬷嬷的动作,却不曾想,庙门口竟挺立着一个人,此时正一瞬不瞬的看着我。
我顺着他看我的角度扫向自己胸前时,只觉得热血一时间都涌到了脸上,烫的可以。然而,那只是一刹那,下一刻我就迎着他的视线,挑眉笑道:“成王见到女子,都是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的?”
连之尧又是什么人,他闻言连眼角都没抬,只勾了勾唇角,答非所问道:“我以为你是聪明人,可你居然敢招惹我。”
我气结反笑,“小女子何德何能,岂敢招惹王爷您?”
没想到他竟然弯了弯眉眼,狭长的眼闪过一道精光,笑道:“现在,你就在惹我。”
言罢,他转身进了破庙,不带一丝停顿。我哑然失笑,连之尧果然与旁人不一样,我是皇帝要选的秀女,他竟公然敢这么与我说话,也不怕传到皇帝耳中成了觊觎之罪?
不过,他有什么好怕,天下是他打下来的,如果他开口要,皇帝必然乐意愿意送,沈容都可以,遑论他成王本人?
到了夜里,沈容越笑越凄厉,嗓子已经全哑,可死活不愿意再灌那马尿混着雄黄酒,颇有宁死不屈的风范。
到最后,却是连之尧自己拿了那大桶,一手制住沈容,一手小心灌了下去,竟一滴都没有流出来。
药到病除,沈容终于合上他笑得麻木没有知觉的嘴,羞愤地晕了过去。
我叹了口气,下意识揉了揉左耳,那里空空如也。耳环虽都不能再戴,我却终于清静了,沈容的笑声,着实——烦心。
只是,第二日早上醒来,我收在怀中的两粒耳环,少了一个,左耳的。当时只是焦急,却并未去联想什么,而不曾想,那枚小小的耳环,竟贯穿我剩下人生的万般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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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章节名那个“男女授授不亲”的第二个“授”字,是南乔故意写错的,木有办法,书院说“受”是禁词~
☆、第八章 选秀之乌龙
第八章
选秀当天,已是九月初九,重阳节时分。
御花园中此时菊花清幽,却也开了满满一园子。我扫了眼身边众女,多数琳琅环佩,花枝招展,再看一眼自己身上那月白长裙,配青色锦纱,发间绾极精致的流云髻。我暗自点头,心想,我该是不会给楚嫣丢这个人,即便我无心入选,但也着实不想被皇帝随意指给谁,尤其是沈容一流。
一个个士族少女被传唤进去,再出来时有人趾高气昂,害羞又带着掩饰不了的兴奋,也有失落难过,也有羞愤难当的,她们的表情五颜六色,艳丽极了。
没想到,轮到我的时候,我的表情也会那么精彩绝伦。
那只是因为,选秀的殿中,那里坐着三人,最左边的位置稍靠下,是一位盛装女子,豆蔻年纪,只是那头饰太多,看着似是将她的脖颈压得有些弯,我来不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