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山的晚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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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山的晚风-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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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十六日抵达左安门(外城即外罗城的东南门。外城在内城之南,呈长方形,环抱内城东西角楼,共有7个城门)。    
    除袁崇焕这支军队外,京师附近尚有孙承宗驻屯通州,大同总兵满桂、宣府总兵侯世禄也率援军赶到了德胜门外驻扎。京师的守卫则由新上任的兵部尚书李邦华、右侍郎刘之纶主持。督师袁崇焕赶到后,崇祯帝仍赐彩币和玉带,命其统辖各路兵马。    
    十九日,皇太极率兵进至京师之北土城关之东。皇太极巡视京城外围之后,进兵关厢二里列营进击。宣府总兵侯世禄避其锋芒,不与之战。大同总兵满桂则独自率领自己带来的5000骑兵迎战。在德胜门城楼上督战的兵部尚书李邦华,急令开炮助战,没想到炮弹无眼,误伤了满桂。满桂被抬下来休息。后来有人误把伤满桂的账算到袁崇焕头上,这的确是冤枉。    
    袁崇焕急忙令都司戴承恩在广渠门(外城之东门,俗称沙窝门)择地布阵,祖大寿在南,王承胤等在西北,自己在西,严阵以待。此日午时,后金兵马在外城以东发起攻击,先由东南方向进攻,祖大寿等人力战却敌。后金兵转而由西面攻击,袁崇焕亲自上阵督战,战斗十分激烈。在敌住后金军的攻势以后,袁崇焕挥师合击,进行反扑,敌军退却至浑河。皇太极鸣金收兵,移营南海子。攻城之势稍稍缓和。    
    在京师被攻之际,崇祯帝诏天下镇巡官勤王。崇祯帝此时真是有点急了,担心京师守不住,所以才严令各地率师入卫勤王,一时间天下震动。各地援军纷纷向京师集结,围攻南海子,后金军队开始后撤。    
    十一月二十三日,崇祯帝在平台召见袁崇焕、满桂等人,对袁崇焕依然是态度和蔼,且有赏赐。当时袁崇焕鉴于局势危急,自感不安,便将传旨的太监留在营中,自己则青衣玄帽独自入城进见。依袁崇焕的初衷,他原准备向皇上提出议和的建议,所以开始时把敌情说得很严重,让崇祯帝等人听得直发慌,但他最终还是没敢提出议和的建议。后来有人说袁崇焕把传旨的太监留在营中,是扣为人质,以防不测,真是妄语。    
    不过,此时崇祯帝心中已对袁崇焕起了疑心,尽管他不露声色。因此,当袁崇焕提出要率兵入城时,崇祯帝便一口回绝。两天后,当袁崇焕再次提出把自己的部队开进外城休整,并请辅臣出援时,崇祯帝仍然拒绝。而大同总兵满桂的部队却可以驻扎在外城休整。袁崇焕至此已觉察到有些不对头了。    
    


第四章 后金的挑战大冤案(2)

    崇祯帝之所以不让袁崇焕入城,主要是怀疑他已勾结后金,入城叛乱。有关袁崇焕暗中勾结后金的传言,也已有些时日。袁崇焕斩杀毛文龙后,就有人说他是为了帮后金除掉心腹之患。他与后金之间的谈判,也可以被说成暗降后金的具体步骤。更有人说后金从蒙古犯边,正是袁崇焕的主意,并列出不少证据:身为督师,怎能不预知敌军这么大的动作?蓟州一战,后金出兵仅200余骑,而袁崇焕放炮,连敌人的毫毛也没伤着,双方交战如同儿戏,要不是预先勾结,怎会这样?朝廷明令袁崇焕不要过蓟州,而他却一直移师到京城脚下,来了以后也不认真备战,只是做表面文章,这哪像保卫京师?更有人说,袁崇焕的军队与后金的军队相邻扎营,形同友军,朝廷给袁崇焕的军饷,转眼便到了后金军营。满桂率军对敌激战,袁崇焕不仅无动于衷,反而乘满桂路过营门时,施放暗炮,射伤满桂等等。这些话难免传到崇祯帝耳中。崇祯帝开始尚将信将疑,但当他得到从南海子逃回来的两位太监的密报之后,便坚信不疑了。    
    这两位太监,一名杨春,一名王成德,职任大堤马房提督。后金兵驻南海子时,他们成了俘虏。皇太极当时正虑除不掉袁崇焕,便想借此二人使用反间计。此时的皇太极,已不像他的父亲努尔哈赤那样,只能从《三国演义》中借用谋略了,而是拥有无数汉人谋士为他出谋划策了。像反间计之类,已是小菜一碟,不在话下。于是,皇太极派副将高鸿中、参将鲍承先两位手下,来到羁押两位太监之处,乘他俩似睡未睡之机,故作耳语,却又让他们听到,意思是袁崇焕与皇太极已有密约,大事可成之类。第二天,高、鲍两人故意让出空当,放跑太监杨春、王成德。    
    杨、王两人回到宫中,急忙把这些重大情报向崇祯帝汇报。崇祯帝果然中计,深信不疑,并着手安排有关事宜。    
    十二月初一日,崇祯帝在安排妥当之后,便以议饷名义召见袁崇焕、满桂、祖大寿等人。袁崇焕一赶到平台,崇祯帝冷着脸劈头就问:为什么要杀毛文龙?援兵为什么逗留迟缓?崇祯帝好像忘记了他自己几个月来的言行:当初袁崇焕斩杀毛文龙,崇祯帝“优旨褒答”,并下令公布毛文龙之罪,收捕其爪牙,距今不过几个月;袁崇焕自山海关率军增援赶到蓟州时,崇祯帝还“温旨褒勉”,这也是20天前的事。就在不到10天之前,崇祯帝还给袁崇焕不少赏赐,以奖其功。    
    毫无准备的袁崇焕,被崇祯帝这么没来由地一问,连话都说不出来,根本无法辩解。其实崇祯帝也不要袁崇焕辩解,当场下令锦衣卫进来捆人,押赴诏狱。    
    阁臣成基命当时在场,预先对崇祯帝的计划一无所知。他见此情形,立即跪下叩头,请皇帝慎重。崇祯帝说:    
    “慎重即因循,何益?”    
    成基命再次叩头,说:    
    “兵临城下,非他时比!”    
    崇祯帝哪里听得进去。在他看来,正是因为兵临城下,才要果断行事,要不是自己英明无比,明察秋毫,岂不是让袁崇焕得了手,坏了大事!    
    他随即宣布由满桂总理各路兵马,节制诸将,马世龙、祖大寿分理辽东兵马。    
    这样一来,祖大寿就呆不下去了。祖大寿与不久前战死的赵率教,是袁崇焕手下最得力的两员大将。祖大寿与袁崇焕还有一层更深的关系。当初祖大寿曾犯过大事,罪可至死,全亏袁崇焕保全提携,才有今天。袁崇焕入狱,无论于公于私,祖大寿都咽不下这口气。    
    不仅如此,接替袁崇焕的满桂,原先也在辽东前线,后因与袁崇焕不和,才被调任。现在满桂统辖各军,祖大寿自然担心受其压制。事实上,祖大寿的部下已受到了歧视。他们在城下守城,而城上的人却向他们扔石头,砸死了几人。他的手下兵卒,动不动被作为间谍处死。甚至有人扬言要用大炮轰击他们。在很多人眼里,祖大寿的部队几乎就是叛军。    
    祖大寿没法,便不辞而别,突然率军离开京城,往辽东开拔,至山海关时,破关而出,直奔宁远。祖大寿这一走,不仅带走了守城的主力,而且还很可能谋反。    
    这一招令崇祯帝猝不及防。他一面指责袁崇焕的罪状,同时又褒扬祖大寿等人,说是两者有别,不搞株连,一面却又告谕孙承宗说,辽东的兵马,是我竭天下财力培养训成,又是卿旧日部曲,要孙承宗赶紧想办法。    
    孙承宗没法,命游击石柱国飞驰追赶祖大寿,但只追到了其部下,未能见到祖大寿本人。    
    同时,阁臣成基命给皇帝出主意,建议请狱中的袁崇焕给祖大寿写信,以袁、祖之间的私交和上下级关系,来阻止祖大寿谋反。袁崇焕依令写了信,朝廷立即遣都司贾登科追赶祖大寿,把此信交给了他。有意思的是,崇祯帝以叛逆罪把袁崇焕下了诏狱,却又令袁崇焕写信劝其部下不要谋反,真不知是什么逻辑!    
    孙承宗还趁热打铁,写密信给祖大寿出主意。他要祖大寿立即上章自列,并且为朝廷立功,帮袁崇焕赎罪,并承诺为祖大寿在皇帝面前开脱。    
    既有袁崇焕的信函,又有孙承宗的许诺,祖大寿便上疏朝廷,自列请罪。崇祯帝当然不会追究,便下诏把祖大寿安慰一番,让他继续镇守宁远。到后来,崇祯帝还命孙承宗、马世远移镇山海关。孙、马在辽东将士中很有威信,由他们出面,能安定辽东将士的心。    
    诸招并下,辽东兵马才稍稍安定下来,没有进一步生出事端。    
    袁崇焕既然被下了狱,入卫的各路兵马就失去了统帅。于是朝廷又设文武经略,分别由尚书梁廷栋、满桂充任,并各赐尚方剑,分驻西直门和安定门,以加强防御,协调各军。    
    此时的皇太极,仍率兵在长城之内游弋待机,并两次派使者与明朝廷议和。后金兵马,本是长期游牧的部落,很习惯这种且猎且行的生活。当皇太极得知反间计奏效、袁崇焕下狱后,欣喜若狂。他实在没想到崇祯帝会这么轻易地上了他的当,自毁长城。    
    欣喜之余,皇太极随即挥师攻下京师西南的良乡城,知县党还醇等战死。他的另一支兵马攻下了固安城,然后回兵芦沟桥。当时驻守芦沟桥的是副总兵申甫、监军金声。这位申甫,本是位僧人,平时好谈兵。时局危急后,崇祯帝下令破格选才。庶吉士金声就把这位申甫推荐给朝廷。崇祯帝立即召见申甫,并参观了申甫的战车,觉得申甫是难得的人才,便提拔他做了副总兵,给他钱粮招兵买马,修建战车。庶吉士金声也因推荐有功,被提拔为御史,做了申甫的监军。    
    申甫招的人马,都是些地痞无赖,根本没经过训练。而他的新式武器战车,能有多大用处,也只有天知道。就是这群乌合之众,竟被派去驻守京师外围的重地芦沟桥。结果是在后金兵马的锐利攻势之下,这支军队被全歼,申甫战死,他的战车当然也没什么用处。    
    占领芦沟桥后,后金军乘胜推进到京师的永定门(京师外城正南门)。满桂正率兵驻扎在外城之内,他自知兵力薄弱,敌不住后金兵锋,所以想依托城墙工事坚守。但崇祯帝严令满桂出城迎敌。无奈之下,满桂挥泪率5000兵马出城布阵。至十七日黎明,潮水一般的后金兵马向满桂发起猛攻,前后十余战。满桂身先士卒,骁勇无比,终因寡不敌众,节节败退。此役满桂战死,副将孙祖寿及参将周旗等30余将阵亡,总兵官黑云龙、麻登云等被擒,最后投降。    
    到此时,原先在辽东前线最能打仗的4员大将,已被折腾得差不多了。袁崇焕被下了狱,赵率教、满桂战死,祖大寿被逼走,差点谋反。若要论起来,崇祯帝就是最大的罪魁祸首。    
    皇太极打败满桂以后,其手下纷纷要求攻打京师。皇太极却不急,他笑着说:    
    “城中痴儿,取之若反掌耳。但其疆圉(域)尚强,非旦夕可溃者,得之易,守之难,不若简兵练旅,以待天命可也。    
    若是让崇祯帝听到这番话,真要当场昏过去。他自命不凡,以明君自居,没想到在皇太极眼中,仅是一位“痴儿”而已。    
    皇太极自知后金实力尚不足守住中原之大,于是再次致书崇祯帝,重申议和之意,然后解了京师之围。    
    崇祯帝此时仍根本不把皇太极放在眼里。在他看来,堂堂天朝,怎么能屈尊与这小小的建州藩属议和呢?因此他绝对不予考虑!他仍要求各路兵马剿灭皇太极。在当时的形势下,这根本不可能。没有一路兵马能挡得住后金的锋芒,更不用说能组织起进攻了。    
    皇太极从京师撤围后,先挥师攻良乡,击溃山西巡抚耿如杞的援兵,再到京师东南的房山,拜谒后金太祖陵,然后挥师向东趋通州,攻下通州以南的张家湾,再东渡运河,攻下香河、三河、玉田、永平、滦州,最后驻扎在三屯营。明朝官员将领几十人战死,而各路援兵却不敢前往救援。    
    当时只有兵部侍郎刘之纶敢率兵去碰后金军队。    
    这位刘之纶,原本是翰林院的庶吉士。他看到官军节节败退,心里着急,便给皇帝上疏陈方略、出计谋,而且还借钱制造小炮、战车。崇祯帝认为他是个人才,便破格提拔他做兵部侍郎,协理京营戎政,给他一个空头官做做。刘之纶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到满桂战死后,刘之纶向皇帝请兵一万,出城迎战后金,崇祯帝哪里有这么多人给他。因此刘之纶的部队也是些乌合之众。当他带着部队赶到通州时,皇太极开始已过通州,连下香河、永平,势不可挡。这位书呆子率兵急赶遵化,在遵化城外八里的娘娘庙上扎营,为了牵制皇太极,他还联络总兵马世龙、吴自勉,要他们增援。    
    皇太极派出3万骑兵迎战。马世龙虽在不远的蓟州,但就是拥兵不救。刘之纶只好单独应战,先用自制的小炮轰敌,开始还有点效果。但时间一长,小炮因质量不过关,纷纷自爆,军队大乱。手下人一看大事不妙,请求撤退。刘之纶不肯,大声说道:    
    “吾受天子厚恩,誓捐躯以报。战不捷,死耳!敢言退者斩!”    
    此言一出,无人敢退。战斗自辰时打到酉时,异常激烈,刘之纶身先士卒,带领部下殊死力斗,弓箭射尽,则短兵相接,近身肉搏。打到后来,刘之纶自知必死,大呼:    
    “死!死!负天子恩!”    
    说完,便解下佩印,交付家人,嘱其交还朝廷。不久,他便中矢身亡,其部下也几乎是全军覆没,十分壮烈。    
    攻下遵化后,皇太极以遵化、永平、迁安、滦州为据点,分兵把守。当时朝廷的主力有两支:一支由孙承宗、祖大寿率领,在敌军之东,被敌军切断了与京师的联络;一支由马世龙率领,在敌军之西。两支军队之间根本无法联络。孙承宗只知京师危急,急募敢死队绕过敌占区,沿海边直趋京师,到了京师后,才知京城并没有战事。孙承宗分别派兵驻守开平营(在今唐山市西北)、收复建昌营(在迁安城西北),才算打通了与西路军的联络。    
    到了此年的三月初,在关内已转了近半年的皇太极开始撤退。从冷口(长城关口之一,当时属迁安县)出长城进入蒙古境内回沈阳。他临撤之前,再次遗书明朝廷,表达了议和的意向,把事情做得有条有理。不久,他又派遣大贝勒阿敏、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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