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一顿,瞳孔如针刺般,缩了缩,
“军上难道……有什么渊源”
“只是偶听人说起,似乎颇有来历”我轻描淡写道
“何止颇有来历。”他摇了摇头,
仿若下了很大的决心般,才缓缓道来,这话说起就长了。
“军上可知诸子百家”
“就是那个,汉时被罢黜的诸子之学”
“儒家固然独尊,但诸子未必尽亡”他轻轻抚了抚长须,眼神深邃。
按照他的说法。
自从汉武帝一朝始独尊儒术,罢黜百家统一思想之后,面对儒门压倒性的力量,传统的诸子百家的思想并没有随之消亡。而是各自以各种形式延续发展了下来,
一部分接近的学说进行相互融合,最终发展成为与儒家相庭抗理的一支力量,如阴阳家、五行学、巫门,与原始地道家合并,最后在东汉末年演变成中国本土特色的宗教思想——道教,并在南北朝一度取代儒家成为统治思想的主流,
一部分的诸子思想则选择了向主流妥协,为儒家所吸收,变成儒家中支流派,如纵横家,名家,构成儒家哲学观和逻辑体系的一部分。
一部分却在与儒门对抗和竞争中,最终相生相成方式与儒家共存下来,如兵家、法家,虽然有时从属于儒家,但征战天下以兵道,平乱世以法度。却是统治阶层如何更替,都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一部分如农家、墨家、杂家、医家、小说家则,根据各自拥有的社会基础,彻底潜散入民间,成为木匠、农艺、风水、医师等行业传承,既传统所说的百工技艺。虽然多数已经失去本来的主张,但哪怕儒家占之大势,却也无法根绝,这些与人们日常生产生活息息相关,或是必不可或缺的存在。
这些只是比较闻名于世的大支,其他尚有,改头换面,隐藏身份,转入底下的不知凡几。经历了两汉和短暂西晋的黄金时代后。
南北朝各族乱战,儒家正统,支离破碎,传统的价值观和道德体系,在外族和屠刀和奴役面前,苍白无力的崩解离析,而众多派外来思想,与本土文化激烈碰撞,角力、斗争、妥协、融合、吸收,为了寻找平定乱世安定天下地道路自有无数的宗派团体,为了各自的追求、目标、野心、欲望,争先恐后的投身到着乱世洪炉中去,一些诸子百家的学说也开始重新复活。
“自有称鬼谷一脉,专以权谋机断,售用权门……”
说到这里,他言中不胜唏嘘态。
“乃至道门之中也有追逐权利的,行匡服王业为名,以现己利的”
我心道,这还用你说,从太平道开始,各种以道教为名的组织结社就没少向政权渗透,就是青城天师道的前身五斗米教,也曾经是乱世中一个重要的军事集团,还试图割据过蜀中的。
据说,这些还只是公开活动,至于暗中派出门人传人出世,进行政治投机,拉杆扯旗的学流势力,也不在少数,不过处于自身的局限性,基本大部分都是昙花一现,有如潮汐起落更替,虽盛极一时,却不过旦夕尔。真正能够在残酷的乱世和动荡中,渊远流长下来的并不多。
这个“升龙道”就是其中颇有代表的东西之一,不过据说这门人虽然不多,而且行动相当隐秘,但思想相当的偏激,具有典型的大汉族主义倾向,以灭胡绝胡为己任,相比北朝中一些以身体力行,从肉体上消灭的秘密团体结社,这门更喜欢用智慧和学识的力量。
当然了这种破坏民族大团结,反潮流而动的思想,自然得不到具有胡族血统的隋、唐两朝的公开欢迎,但作为一个传承极其古老的门派青城山,也不得不承认这门下很有些能量,在好些历史大事件,背后都有嫌疑的影子。据说在开国的一桩公案中,还与本朝那位李卫公有点干系,
不过这门人将神秘主义贯彻的十分彻底,青微老头知道也不多,仅此而已,这还是青城作为道门祖庭的历史,以及开国时的辅国大派的资本,才在历代的典籍里有一点记录。
毕竟,作为曾经天下第一大宗教社团兼军事割据集团,五斗米教活动中心,象这种曾经存在过的可能或者潜在的竞争对手,多少都会尽量掌握一些不足为外人所道的情况。
听完这些来龙去脉,我才心头一快石头落地,
难怪,我脱口是自承个坚定的大唐民族主义分子,坚决与任何不利大唐的倾向做斗争纭纭,当初从那几位口中突冒出这一说,把我问的云深雾绕的,说这东西的刹那,我一度还很震撼以为,起点那只着名的啤酒猪头,比我还早几百年就穿越过来讨生活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钢管与肚皮
“殿下已经来了,正在琼华殿看皮影儿呢?”随便抓个小黄门,问了小丫头的所在,就找了过来。
老远闻到充斥在空气中紫苏精、胡丁花、妥耶香混杂而成的,清醇凝神的味道。就听得几声唱白:
女:野花随风飘摆,好像是在倾诉衷肠;绿草凄凄抖动,无尽的缠绵依恋。初绿的柳枝坠入幽幽碧水,搅乱了芳心柔情荡漾。为什么春天每年都如期而至,而我远行的丈夫却年年不见音讯。
男:离家去国,整整三年,为了梦想中金碧辉煌的长安,都市里充满了神奇的历险,满足一个男儿宏伟的心愿。现在终于锦衣还乡,又遇到这故里的春天。看着一江春水,看着满溪桃花,看着如黛青山,什么都没有改变,也不知我新婚一个月就别离的妻子是否依旧红颜。来的是谁家女子?长得是春光满面,美丽非凡。这位姑娘,请你停下美丽的脚步,你可知自己犯下了什么样的错误?
女:这位官人,明明是你的马蹄踢翻了我的竹篮,你看这宽阔的大道之上蓝天,你却非让这可恶的畜牲溅起我满身污泥,怎么反倒怪罪起是我的错误?
男:你的错误就是美若天仙,你蓬松的乌发涨满了我的眼帘,看不见道路山川,只是漆黑一片;你明艳的面颊让我胯下的这头畜生倾倒,竟忘记了他的主人是多么威严。
……
人物的光影,在薄薄的幕帐上跳跃荡漾,华丽错织的色彩音容,黄裳环髻的小丫头支着下巴,把汪汪的大眼睛撑的滚圆滚圆的,丝毫不肯漏掉片刻,显然被故事抓住了小小的心思,许久才道一声“好感动呃”,华丽的词章和绚烂的形容。同样打动一片同样正是爱做梦和习惯做梦的年纪的宗室少年看众。
只是小东西此时的姿势不甚雅观的,一屁股滑在坐席上,一双小脚丫子叉翘的老高,滑下的裙子,露出舂白粉嫩的一段,足够让平日主张宫庭体统和礼数的典礼、尚仪们,瞠目瞪眼,痛心疾首的。倒是让人觉得,我家萝莉养的越来越有看头了。
案几上把了许多瓜果点心,小丫头的席上还放着一大把的烤串子、小松饼、蜜果儿、不时有一双执壶素手斟上一满杯鲜榨的果饮,倒有我哪个时代泡影院的味道
对白仍在继续:
……
女:快走远点吧,你这轻浮的汉子,你可知调戏的是怎样多情的一个女子?她为了只见过一面的丈夫,已经应掷三年,把锦绣青春都抛入无尽的苦等,把少女柔情都交付了夜夜空梦。快快走远点吧,你这邪恶的使臣,当空虚与幽怨已经把她击倒,你就想为堕落再加一把力,把她的贞洁彻底摧毁。你这样做不怕遭到上天的报应…
男:上天只报应痴愚的蠢人,我已连遭三年的报应。为了有名无实的妻子,为了虚枉的利禄功名。看这满目春光,看这比春光还要柔媚千倍的姑娘……想起长安三年的凄风苦雨,恰如在地狱深渊里爬行。看野花缠绕,看野蝶双双追逐,只为了凌虚中那点点转瞬依恋,春光一过,它似就陷入那命定中永远的黑暗。人生怎能逃出同样的宿命。
……
听见动静,小丫头见得是我,吐了吐小舌头,摆起可爱的鬼脸,做了个嘘声动作,又屏息静气的投入进去。我宛尔一笑,也没说什么,只是让左右,给寻了个坐席排在身边,饶有趣味的看起来。
作为千秋献礼之一,这种新推出的,边歌边舞兼言叙事的表演,显然很是大受欢迎。
事急从权,我自然把主义打上而那些梨园、宜春坊的女弟子,她们即有现成的技艺也有舞乐的底子,是最好不过的首选,当初为了向杨太真借掉她们编排之用,没少费了些口舌,鼓吹了番歌舞剧妙处,和杨太真细数“西乐”之艺,
“这么说来,言以叙事的……”
“便是话剧”
“歌以咏志的……”
“便是歌剧了”
“ 那舞达其意的就是舞剧了”。
“正是,娘娘”
“都兼有之,就是戏剧了”
“此外,还可再加上些舞乐伴奏,叫人幕布垂帘,在制以亭台楼阁山水之形,为背景,仿故事情形置之以器具,服装的名什,就算完达了”
我如是纭纭,还舍了不少好处,才得松口。
“如此也罢了”,
杨太真饶有意味的笑笑说“本宫这些女儿们都交给你了,莫要被人欺负了”听得我一阵郁闷,我象那种监守自盗,吃完不负责任的人么,诺诺退了出来。
于是我便得到了个类似舞台指导的东西——内苑宣教使头衔,在一群莺莺燕燕中,气贯指使的发号施令,还可以借扶手捏腿的指正之名,沾点便宜吃点豆腐什么的,我当然也不是那种止与情,动于理的假君子,唐代的男女之防并不似后世那么严峻,我身份和地位又足够压倒她们,有名正言顺,倒没什么放不开的,因此相处下来,简直是男性的天堂,那么多人喜欢写后宫文,显然不是没有理由的。
乃至在宫外,同样也是千秋献礼的项目,为了方便某些贵人喜欢与民同乐调调,却不希望抛头露脸的心思,还专门用新式的建材,给修了座多层的结构带设施齐全大小包厢的剧场,作为那些官员眷属的热闹去处,这些天也是人满为患的。
而一些表演的东西放到内廷,专给宫闱女眷看的,没那么大铺张场地,兼之避讳,就改做最有这时代特色的皮影戏。
当然我不会放过任何商机,每次表演等做一次小型的发布、推介会。总会有一些东西推出,让另一些东西流行开来。小丫头因为我的干系,每次排了新做,都会近水楼台的优先试看,却是的百看不厌的一场场的都不肯落下。
……
女:快快住嘴吧,你这大胆的罪人,你虽貌似天神,心却比铁石还要坚硬,双目比天地还要幽深。看鲜花缠绵,我比它们还要柔弱;看野蝶迎风飞舞,我比它们还要纷忙迷乱。看在上天的分上,别再开启你那饱满生动的双唇,哪怕再有一丝你那呼吸间的微风,我也要跌入你的深渊,快快走远吧,别再把我这个可怜的女子纠缠……
男:看野花缠绵,我比它们还要渴望缠绵;看野蝶迎风飞舞,我的心也同样为你纷忙迷乱。任什么衣锦还乡,任什么荣耀故里,任什么结发夫妻,任什么神明责罚。它们加起来也抵不上你的娇躯轻轻一颤。随我远行吧,离开这满目伤心的地方,它让你我双双经受磨难…
……
终于一幕落下,小东西拍拍胸口,吐了口气,欢快的靠过来,旁若无人一屁股赖我腿上,似做小猪在我怀里摇啊摇,显然轻车熟路拿我当人形靠垫,一副很惬意的样子“舒服”
随又皱了皱可爱小鼻子
“阿笑身上有味道”
“恩”我顿做无语了,这小东西的鼻子怎么这么灵呢,我早上才仔细洗刷过,还用了龙脑香……
“哼恩恩,那个……不是阿蛮姐姐的……不是初晴的……也不是云容的……”她摇着脑袋,用一种暧昧得很容易让人面红耳热的动作,拉开我衣领,把粉嫩的小脸深入进去,又拱又嗅的说。
不由我脑们大汗,小东西此刻的语气和表情,活似多数肥皂剧看到的,出门在外乱插彩旗的男人,被自家哀怨的红旗抓到现行的情形。再配上趴在怀里,小手紧拽着我的衣襟,那瞪着大大眼睛中,那种天真无邪的眼神,真的真的,让人很有一股罪恶滔天的挫败感。
光看,周围那几个侍人劝又不敢劝,看又不敢看的,手足无措苦丧着脸,只能用身子尽量挡住别人的视线,一副欲哭无泪的情形,就知道她此时是多有杀伤力了。
“难道你今天又去教那些乐坊的姐姐们,做那个把腿抬高高的,张的大大……一边扭腰一边喊……很辛苦很辛苦的……歌舞”她侧着脑袋,又得出新的结论。
一片鸦雀无声,我真想吼一声,俺不是色狼……真是被这喜欢联想的小东西,给打败了,
她却摇了摇小脑袋,又想到什么“唤她过来吧。”
“是!”
娉娉婷婷过来一位,容俏雅韵,如春光抚柳一般让舒服的女子。
“这是”我看她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
她听了我这话,有些动容,却不说话。
“采薇啊,是皇娘娘新指给我的女赞”小丫头撇了嘴说
“采薇,倒是好名字,出自《诗经》诗经。小雅。鹿鸣之什。采薇吧。”和刘长卿、皇甫曾那些这时代高端文化人相处的久了,也被熏陶点底蕴出来。“采薇采薇,薇亦作止;采薇采薇,薇亦柔止”
“我想起来了,站过来些”小丫头舞了舞小拳头,露出一种得意表情“阿笑身上的味道,和她很象饿”
“什么?”
我汗然,只见这采薇一身高腰低胸的连纹宫裙,飘然轻逸,只是仔细看看,雪一般腻色的沟壑上面,还有些牙龈舐痕什么的微迹,看起来倒是很鬼畜。难道……高力士的办事效率还真是高啊,
“原来是你啊”我想起来了,有些汗颜,都折腾一晚上,却没没搞清楚对方是谁。却是想到她昨晚坦诚相见,粉装玉啄身段,任采予啜的摸样,真是……回味无穷。
“阿笑,笑的好奇怪啊”小丫头声音打断了我的遐想
“哪里”我赶忙边到“我是高兴啊,月月又多了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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