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开创了贞观之治,却也开了一个坏头,然后从太子承乾、到魏王泰、到吴王恪,他的子孙们是赴后继的有样学样的试图效法玄武门之变,干倒兄弟逼退老子,谋取那个大位,等到太宗痛定思痛,这才便宜了性格还是才华都相对平庸的高宗皇帝。
但是这种破坏游戏规则的嗣位之争,却一直被延续下来,不用说太上老皇帝是如何劝说他兄长让储的,又是如何让睿纵皇帝变成历史上第而个无奈的太上皇的,直到现今还出了永王这个鲜活的例子,因此,君王垂范天下,为子孙后代计,非鱼死网破这种先例,是不能轻易开头的。
其他如郭臬的安西北庭军、李嗣业的河西军、仆固怀恩父子的金微铁骑,等虽然有相应的实力,或者堪称劲旅,但都有各自的局限性和先天不足,与这三大集团不属于一个层次,无法对朝廷的权威,形成象样的阻力。
又如河北四柱的颜真卿帐下的清河常山子弟军,贺兰进明的北海军、来滇的淮西军等,都以颜真卿马首是瞻,而颜真卿本身又是一个崇尚大义忠节的人,因此他们也成为朝廷优先消藩试点的对象。
而另一位重臣吴王李巨,在战乱期间以宗室领军本来就是权宜之计,一位手握重兵又拥有崇高声望的宗室长期在外,对现任皇帝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情,因此借河南守城专家的契机,转夺了军权。
至于其他的将领,河南节度使张镐本来就是西北那位陛下的人,山南大营的崔圆一心想入中枢做使相,只要给他足够的权位,让他交出军队不是不可能的,南阳军的鲁灵正是待罪之身,在政治上没有太多语话权,江南那几个节度使更不在话下,连围剿个农民起义都手忙脚乱,更别说对朝廷有什么想法。
因此,朝廷重点还在这三路之上,其他不过是随大势而动的。
但最厉害的还是那位太上老皇帝,虽然他几乎什么都没有做,仅仅用一些旁人看起来无足轻重的表态和支持,却总是象一个无形的手一样引导着大局变化。
在他的眼皮底下,几乎是纵容和放任着龙武军和里面不同寻常的人和事一步步的壮大,也看着它不得不越来越倚仗和习惯以太上名义的存在,而与不由自主的与西北疏离甚至是相互产生忌讳,但是就算你最终明白过来,却还是不得不会心怀感激,因为他的确对这只军队太宽待了。
这才是浸淫多年的堂堂正正的王道权术。
这东西想多了也让人头痛,我捏了捏额头深吸了口气,把心思转到在眼前的事情来。
这次得到十几万青壮劳力后,原本矿山里进行劳动改造的那些前战俘,可以解放出来,经过这几年劳役,以及叛军的彻底失败,他们对将来也很难再有其他的想法,因此随着建立南平都督府的后续行动。
这部分人作为屯田的人口移民到南平都督府境内,以补那些边军屯垦人力的不足,成为众多相互制约的族群中一部分,理论上在那片陌生的土地上,继续为军队劳作上十年就,可以获得定居的土地和配给的女人,摆脱战俘的身份归籍为平民……
正在构思中,就听见轻轻的脚步声,却是内长史温哲进来,低声说,
“有人在御使台纠举大人不法情形……“
我惊讶了一下,南征开始,落在我头上的各种罪名和非议也不少,比较靠谱的有什么通敌、资敌、养敌自肥纭纭,不过这一切喧嚣和嘈杂,都随着挟胜而归之势全部冰雪消融,现在还有人这么不识相的逆风而动么。
他没有说话,却难得一本正经的递过一张手抄的便笺。
“滋纵部属,掠番人为奴,这话怎么说”
我哑然失笑,对着他问道。
“这却要从前番南海风波说起了”
原来这归根结底,还是前次烧港事件的后遗症,进军佛逝国都失利后,唐人的势力基本退出本岛,只剩下几个作为据点的小岛,建鹿角珊寨以据之,在水浅的时候也杀上岛去抢掠一番。
但毕竟室利佛逝,距离中土太远。劳师动众出广州出发,过军徒弄山二千里才到其地,其岛东西广千里,南北四千里,有城十四,以东西二部分辖之,西曰郞婆露斯,其地多金、汞砂、龙脑香等物产,也是在唐人的惩罚战争中损失最大的。
与此同时,南海列藩的风向似乎开始转变,一些与佛逝国渊源深厚的南天竺国家,开始酝酿不利天朝的言论,并暗中以海船接驳援助之。
击退了唐人,室利佛逝国王也似乎开始重新信心膨胀,派西部郞婆露斯的大酋长为使,渡海前来交涉谓:“行商奸民,乱我境,扰我民。佛室国地有千里,人口百万,岂能为尔轻侮。彼海路千里迢迢,怒海惊涛。唐虽大国,奈我何?”
这话惹恼了广州和海南两地的官民,虽然其中不乏被刻意煽动起来的舆论。
因此在海南的主导下,针对室利佛势国的后续行动还在进行,不过性质已经与商业行为无关,纯粹是南海巡检用来展示权威的手段,顺便替那些南海各地土生唐人组成的武装团体练兵。
他们很好的贯彻了寸板不能下海命令,大小船只象蝗虫一样几乎封锁和洗劫了整个古苏门达腊岛的沿海每一寸土地,当地人或死或逃或被抓,短时间内号称千里不见人烟,以至于室利佛势国的王室,只能求助与偶然路过的天竺船,前往有姻亲的南天竺小国之一,求请代为承递。
当然,这么个持续的立威行动,耗费当然不小,船只开拔的所需的饮水食粮蔬菜,备用帆布缆绳、木料,哪一样不要钱,更别说搭载到目的地后,相关武装人员的犒赏和补贴,相当部分费用是沿海各地的唐人宗族为了依附国内,自愿拿出来的。
但不是长久之法,于是有人打出了就地生财的主意,不过土人就是土人,在温暖富庶的地带里,依靠丰富的热带水果,他们不需要怎么劳作,也能很好的活下去,大多数穷的除了身上一点遮羞布和破堆屋,几乎是一,因此真正有油水的那些土着大小首领,不过多抢几次也就没有利润,这时候事情却出现了一个转机。
起因是当初烧港之后,特意抓了几百名土人俘虏,本来准备送到北方去献俘,顺便用来打这个官司做筹码,结果朝廷对这桩远在海外,连边境冲突都算不上的事件,根本不感兴趣,这几百人就羁押在广州府里,每天还要白白浪费粮食,变成鸡肋。当然刺史冯崇道,也不愿意继续做这个冤大头,打算把他们送到海南岛上去种香蕉,这时候,却有个岭南商人上门求见,愿意收购这批土人,作为开山挖矿之用。
这却给了刺史冯崇道一个启发,当即叫人洗干净这批土人,驱赶到舶市上公开竞卖,结果反应良好,于是他紧急给海南递了个口信,结果第二批船队返回广州时,已经载满了赫色皮肤的土人,因为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没有经验,为了保证利润,尽量多载多运,一路上渴死饿死闷了不少,尽管如此仍然有七成的成活率。
结果在广州大开利市,堪称轰动一时的盛事,只前虽然也有昆仑奴之类的人市,但却都是外商舶来的,广州本来就是南方地一大口岸,万商云集的所在,拍卖进行了十几天,每天都有外地的商人闻讯赶来,参与竞买,除却一半留岛劳役自用的,剩余拍出的价格,几于前几次出航的耗费,再下来他们要做的事情,就顺理成章的多了。
事实证明,这些南海土人虽然各子矮小,而且天性懒散,但是生命力却如蟑螂一样的很顽强,而且很能适应岭南的特有的暑热潮雨,充斥蛮毒瘴疫之类的恶地,只是生性懒散,驱使劳役,不肯卖力等缺点。
不过这丝毫难不倒管理家奴佃户很有经验的唐人,在皮鞭、饥饿种种刑罚的教导下很快变的勤快起来。他们大量承当了开荒修路这些高强度的工作。虽然很多人就在头年倒在皮鞭与镣铐下,但是却有更多的人,因此融入中华民族大家庭。
当万安州和崖州之间可以行马车的穿岛陆路直道,被开辟出来后,那些土人奴隶甚至还有一半活着。
而且相比其他来源,也足够廉价,按照广州市面行情,一个卖身为奴的唐人,至少要五到十万钱的,一个稍受过训练的新罗婢,至少也要十万钱,而比较稀有只能依靠万里迢迢舶来的昆仑奴,更是高达数十万钱。而一个南海人(土着),在行情最低的时候,最多只要千钱,光是牛羊之值,就不止如此,如果是自己去抓,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因此这成为许多回程船队的一个惯例,如果是空载,就会去附近海岛转一圈。
要知道整个工业革命时代,就是靠从非洲大陆掠夺的近一亿的黑奴支撑起来的。光这个南海的土人贸易,也足以让沿海在上百年间,焕发出前所未有的活力。
只是冯越比我想的更大胆,我当初只是在来信中暗示了一下海上有许多化外之地,连南海那些番国小王都管辖不到的地方,可以适当考虑在那里,效法夷州捕获土着的做法,补充一下海南建设上的劳动力缺口,结果他做的更绝,也走的更远,以天朝巡狩南海的名义,不但在佛逝国运回战俘,从那些海域番国那里大肆收买奴隶,在回程的路上大肆洗掠那些岛屿,几乎是船不落空。
这些土人隔绝与个大小岛屿上,蛮荒未化,甚至还在原始社会阶段,效法中原建国称邦的那些小国也未必管的过来,遇上装备精良的捕奴团,几无力抗拒的。
为了掩人耳目,甚至用利益均沾,他把随行的商船都威逼利诱的拉下水,以血契誓同进退,南海同业行会约束之,后来发现贩奴之利更大于贩货,除了自用之外,干脆做起了二道贩子,专售其利。
赚钱消息总是传的很快,广州地的各族各色商人很快也发现了其中的商机和利润,官家又没有任何表示,于是在冯崇道的协调下,再次出海时,挂在海南名下的船队,已经形成大小数十商家组成的庞大阵容,
后来更多的人意识到这是一个本小利大的买卖,而且几乎是取之不尽的资源(这些生活在热带土人象老鼠一样的繁殖迅速),开始一轰而上的。据说只要有一条能出海的小型船,和十个武装说的过去的同伴,再加上不错的运气,找到一个尚未被人染指的小岛,很可能就能有一船被成为土人的收获,这种机会很大,南海的岛屿数以千万。
至于其中海路的风险,以及陆地上可能遇到的意外和抵抗,被被这种淘人头金的冲动与狂热给无视了,那段时间街市上几乎充斥着某某人一夜暴富的小道消息。
在这期间,海南巡检又扮演了秩序维护者和航线垄断者的角色,花了很大工夫重新规范了市场,为了保护这些可再生资源,采取了一种被称为许可证的制度。
而为了保证这种资源的稳定而持续的供应,一些眼光比较长远的关系户,在海南为首的带领下,开始在岛屿上建造长期据点,进行所谓的海上圈地,他们成为日后开发南海的先驱之一。
既然要长期居住,不免要开荒垦田,实现自给自足,于是用抓获的土人为劳力,大片大片的种植庄园,被建立起来,在随后的岁月里,又逐渐发现矿山,香料等物产价值。当他们已经不用靠土人贸易获利的时候,在这些岛上的经营,已经具有相当的规模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因此,当室利佛势国沿海的居民,都被抓的差不多了,剩余都躲进内陆的山林后,在后续利益的趋势下海南的船队,就将目光延伸外海的诸岛,这些地方也有许多的土人,然后是那些南海岛国的边缘,开始出现大规模的人口失踪。
当然对外都说是,这些对室利佛势国开战的俘虏,毕竟,这些都是蛮荒不化的都是一个摸样,至于这些俘虏人种肤色口音之间,有什么细微的差异,就被选择性的忽视了,这就是语言不通的好处。这有引起了恐慌和担忧,贱民再贱也是财产的一种,受到损失的人不免要产生反映,才有了这次国书告状之事。
听到这里,我已经释然笑了笑。
这种事情,其实并没有什么好紧张的,所谓海外掠奴又不是我家首开这个先例,要知道唐人在新罗沿岸掳女子售卖为利,已经有数百年的历史了,所谓的新罗婢,就是由此而来,有时候不够,就去抓倭人女子充数,反正看起来都差不多,虽然每次新罗国都痛陈厉害,朝廷也明令禁止这种行为,但因为利益牵涉太多,其实屡禁不止。
后来就连新罗王家干脆将自己国家的女子训练装扮之后,作为一种特产输入唐朝,以换取等外汇,当初为了给夷州解决岛上光棍太多的问题,兼做勤恳卖力的奖励,也花了大钱接收过这样一批多达千人,操着生涩口音显然来源可疑的女子。
既然连号称君子之国的藩属都如此,更别说这个过于遥远,除了进贡的时候,很难在上位者脑中有位置的所谓南海小番。据我所知,就连这场千里海外的冲突,在朝廷的志记中,也就是“南海贾与土人争衅,破埠而烧之”这么一句话。更有海外商人,长期从那些海岛上诱骗皮肤较黑的土着,然后冒充昆仑奴卖到广州以牟利,只是没有海南做的这么大手笔,而且还是官方的名义,等于打开了一个潘多拉的魔盒。
既然已经做了,就要将其最大的利益化,反正这些海外土人又不是我们国民,他们的死活,不适用大唐的人道主义,也许我该回忆一下看过西方的殖民历史,给冯越一些关键的建议了。
严格说,近代殖民做的最成功的还是日本人,它也是后世现代国家中,唯一一个还在官方有组织进行大规模殖民的国家,因为这是一个常年处于火山地震带中,时刻充满危机感的民族,所以大陆梦破灭后,从朝鲜战争日本再次崛起后,就开始大量输送海外移民进行软性殖民,不但置有专门的海外拓殖省,甚至有专门从小培养殖民为目的从小学到大学的教拓殖育体系,它的领事馆,也有专门风情民俗的指导机构,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