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种也不是。”
小东西白了我一眼,做张牙舞爪状。
“你敢负我,我就敢把你给切掉,大家一拍两散好了……”
“你舍得么……”
“舍不舍得试试就知道了……”
她嗷呜一声,飞禽大咬把我给扑到了。
……
休整了足足半个多月后,我一行人终于再次启程,向探亲祭祖的最终目的地疏勒镇出发了,只是随行队伍已经大幅缩水,补充了大量备换骑乘马匹和随行兼做肉食的大型驮畜,龟兹大营也派出了新军中唯一一只车团护送随行。
我名义上的故乡疏勒镇,即后世新疆自治区靠近西部边境的喀什市附近,地处塔里木盆地西缘喀什噶尔绿洲中部,西面是大葱岭(帕米尔高原)的天然阻隔,从这里将传统意义上的广大西域,分成属于中华文化圈的内西域,以及众多外来民族和文化交汇影响的外西域,两大部分。
因此疏勒镇也是大唐版图上最西端的军事重镇,由于常年直接面对河中局势变化和大食东进的压力,驻军甚至一度超过了首府龟兹镇,不过现在这种状况已经发生了变化。
自从岭西行台建立,相继在河内、河中设置了一系列军州后,上百年来来自葱岭西麓的军事威胁已经基本消失了,剩下的只有协助驻屯维持肃清地方的低强度军事存在。安西都护府也得以将精力放到更北边的碎叶镇去,专心经略整治当地的突骑施、葛逻禄并杂胡部众。
因此这段路途基本没什么风险,只遭遇了一次饿极昏头跑到大陆上来的狼群,结果是我的队伍中多了几十张狼皮的收获,驷马拉的大房车里也垫上了狼皮做的褥子、围脖、手套等用具。
沿着小赤河(葛什喀尔河)继续向西,穿过拨换城、大石城等大小绿洲上的军城镇戍,地势再次抬高后,缘着山口古道翻过过了地理标志性的孤石山,就进入疏勒(今新疆喀什)镇境内最东端的蔚头州。
翻过山后,依旧是大片绿洲上的原野和田陌,但是并没有出现大张旗鼓的自发迎接和围观,反而处处充斥着一种紧张纷忙的气氛,连田地里劳作的番人奴婢,也加强了管束,拿着刀剑和弓弩在道路上巡曳的团练和义勇,几乎一个时辰就出现了好几拨。
匆忙出现在当地所遇到的第一座大型市镇——揭者馆接待我们的,只是一个都护府判官,这个规格相对之前在西州等地受到的礼遇,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他直接给我带来了一个坏消息,比邻疏勒的宁远国(拔那汗)刚刚发生内乱,造反者几乎席卷大半个河内之地,周边诸国都收到了牵连纷纷向都护府求援,四镇节度使﹑安西副大都护郭昕正在点起兵马以平息事态,疏勒镇镇守使鲁阳率领的马军,已经先期出发了。
我的悠闲探乡之旅,也结束了。
【西北偏北】第六百九十五章 但起东山谢安石
穿过了大片绿洲和沙漠,经过大片被塞利斯人征服的地区,也见识和参观了诸如撒马尔罕、布哈拉这样即便在古代也是如雷贯耳的宏伟城市,从古代的希腊人、波斯人、到近代的阿拉比亚人,众多的征服者在这里留下了自己的印记,现在又加上了塞利斯人的。
在经过这些地区的时候,我和使团的主要成员为了某种虚荣的需要,而决定打出了罗马的旗帜,以试探这些地方上对罗马的反应,但是令人意外的是塞利斯人对此便显出了极大的宽容和善意。
他们按照我们的样式印染和制做了更多的旗帜和仪仗,来换掉我们那些因为飘洋过海长途旅行而有些陈旧破损的旗帜用具,并且派出了一只据说是当年罗马人后裔的部队,打着这些旗号全程护送我们,虽然经过接触,我并不认为他们对自己的祖先发源,有足够的认识。
甚至有一位于我们同行的将军,在酒醉后告诉我,这种行为其实是被鼓励的。于是我们充分体验到了当地人各种反应,但最多的却不是震惊或是漠视,而是充满好奇的沿途围观,那些当地的基督徒甚至举行大型的集会和宗教活动,来庆祝和歌颂两个伟大国家的传统友谊。
这也成为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个疑团之一。这些地区也有少量帝国臣民的后裔,见到了熟悉的鹰旗之后,他们是用泪水和热情的拥抱来迎接我们。
进入新征服的呼罗珊后,景物开始变得有些破败,人们走在路上也是神色匆匆而充满警惕,罗马的旗帜在这里受到得是种种毫不掩饰的敌意和仇视,毕竟这里已经接近古代波斯帝国的腹地了……
但我们没有停留多久就转向南下,沿着阿姆河绿洲,跋涉了十一个昼夜之后,直达河流上游的山区,这也是印度北方、吐火罗地区和阿拔斯王朝疆域交界的一个山地小城,
从这里我们要越过常年处于干旱贫瘠中,只有稀疏草丛和极少数牧民帐落,充满热风和沙尘的俾路支高原,这也是一段格外漫长的旅途,
和商队同行,损失了十几头驮畜和两名向导后,我们最终抵达俾路支省首府所在,相对富庶肥沃湿润的沿海平原地区,来自海洋的水汽被宏伟的山脉阻挡在狭长的沿海平原上,因此这里也集中了行省的大部分人口。
但从山地边缘的丘陵地区开始,我就发现大路两旁所经过的城市和村落,都已经插上代表着塞利斯人统治的旗帜。
然后我被驿站的官员告知,塞利斯人的军队及其附庸的武装,已经彻底征服了这片土地的大部分,因此前往港口的旅程是安全而舒适的。
在这片地区的新秩序中,塞里斯军队及其移民是第一等的存在,塞利斯人的各种附庸势力次之,早期投附和合作的地方贵族、士绅处于第三等阶层,而本地出生的商人和各种职业专长的人士,则处于第四个阶层。
只有旧政权中阿拉比亚人及其追随者,才是被严厉镇压和奴役的对象。
而这些塞里斯占领军,是通过土地为纽带,迅速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建立起一个简单而行之有效的统治秩序。
每一个踏入这片土地的士兵,都会得到一小块土地和上面相关物业的产权,虽然他们不能直接经营自己名下的这块地产,却可以通过军队委托的商人和职业开拓团来,大规模经营这些土地,然后在军饷和战利品之外,享有其中部分的产出收益,然后随着资历和阶级的增长,所享受到的土地份额也随之不断增长。
直到他们服役期结束,真正获得管理权后,往往会继续雇佣那些来自附庸民族的移民家庭成员,作为自己的管事和工头,管理和驱役本地人为主的佃户、仆人和奴婢,进而转变成新兴中小庄园主阶层的一员。
哪怕其中某些人因为意外失去生命,那也可以通过生前指定的收益人和家族成员,以移民或是替补服役的形式,继续继承部分权利,而这些庄园也是补充兵员和物资的潜在来源。
我甚至可以预期到,通过这些田庄的存在,塞利斯人甚至可以将自己影响力的触角,深入到统治区的社会底层。
这也让我想起了作为帝国基石的特码军区制度,从扩张的版图上获得更多的土地和资源,这也是那些帝国士兵舍生忘死浴血奋斗的动力和基础之一
继北印度语、波斯语、古呼罗珊语、阿拉比亚语等流行语言之后,成为新的官方语言,如果不会这种日常必要交涉语言的话,将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
我毫不怀疑,就算有一天,我在霍尔木兹海峡尽头,波斯湾的对岸,或是阿拉比亚半岛某个地区的塞利斯人的语言,也不会露出多少惊讶的神色
沿着开拓出来的简易道路,越过海岸线上大片的沼泽和河流,我们来到了此行的终点,塞利斯人在西印度沿海,规模最大的殖民地,也是他们在阿拉伯海底一个据点,一个以上天赐予福祉命名的岛屿城市(今巴基斯坦卡拉奇附近。)
大多数塞里斯人,都居住在岛屿上的城市主体中,而周边的离岛和沙洲,则遍布着附庸民族聚居的各种大小船坞和城寨、集镇,像是迷宫一样拱卫着城市所在的大岛,而陆地上,则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种植园和道路,一直深入到天边的大山深处。
按照当地殖民地最高长官制定的方案,我们将下个月的季风中,等到国内来的大型巡游船团,跟着他们穿过阿拉比亚海,然后后
于是他们提供了另一种方案。
这是一种被塞利斯人名为海鹄的特色船只,低浅的吃水和良好的抗风浪性,让他成为塞利斯人在海外藩属和殖民领地之间快速旅行的首选,因为这种帆揽低矮的船只,可以沿着海岸线的浅海中保持足够的持续高速,甚至可以从出海口上溯到内陆的河流发源地。
塞斯里斯人甚至因此,举行了快速航行的设计大赛,对优胜者及其方案不吝重赏,据说最出色的记录,从当地出发只用了五天,就穿越了浩瀚的阿拉伯海,出现在东非岬角的马萨瓦港中。
但代价是,使团中只有包括我在内的少数人,才能得到登船的许可。而不得不抛下了我的大部分同胞和随员。
坐在简陋的船舱里,被眩晕和恶心所困扰的我,是如此归心似箭的期盼着回到君士坦丁,我已经迫不及待的要把我的所见所谓,汇报给我们的凯撒。
因为——
通过这一路过来的所见所闻,我忽然发现一个潜在的可怕事实,对伟大君士坦丁来说,那些塞里斯人已经不再是,遥远的只能在存在美好想象中的神奇国度,而是一个将现实的版图和影响力,已经渗透到了帝国足够近地方的庞然大物。
进而,对于伟大的凯撒继续引进塞利斯人作为帝国外援的政策,我也第一次产生了些许动摇和质疑。
——《小马略日记》
……
疏勒镇治所,伽师城,疏勒王宫内
“情形还是不明……”
大都护郭昕面沉如水的听取将领部署下寮的汇报,除了军使、镇守使、防御使,这些大都护府直属的军将官属之外。
在座的还有疏勒王、大都督裴冷,安西四镇都有类似的设置,他们提领的是地方土人组成的番军,以维持地方日常,并在出战时充任官军的辅助部队,此外还有负责管理傍部的藩落大使陈奉朝,驻守高原要冲的葱岭守捉杜廊,驻守姑墨河谷关要的拨换守捉使孙重,
疏勒镇在安西四镇中虽然不是辖地最广,却是领州最多的一方重镇,下分达满、耀建、寅度、金等十五州,因此十余位穿朱戴银的各州刺史也汇聚一堂,形成最外围的一圈。
按照唐制,这些都督府府及其下辖的州县,一般都督、刺史之类正官都是当地土族首领,以家族世领之,但真正负责征管地方赋税徭役刑名律讼商贸屯务的,却是都护府任命的长史、司马、参军、别驾、判官等唐官。
通常情况下这些刺史都督们,平日只要享受相应身份的俸禄和待遇优养,兼打理自己的领地属民,在需要时应都护府指令率领本部出征而已。
毕竟在地方上,还有属都护府管辖的城(设城主)、守捉(设守捉使)、堡(设堡主)、戍(设戍主):烽(设烽帅)和驿(设驿长)等一系列有严密组织的军政机构,他们因为资格不够而没能列席。
越疏勒西北的铁列克山口,就是岭西宁远国拔汗那(今乌孜别克斯坦费尔干纳)的境内,因此得到的消息很多,但是同样也相互矛盾充满混乱之词。
“葱岭山中尽是东来的逃人……拥塞于道”
最接近战区的葱岭守捉杜廊,有些无奈的开口道
虽然都是藩国臣民,但由于传统的影响力,一有事都是本能的携家带口往都护府重兵驻扎的辖区跑,以寻求安全感,一味排拒也不是办法。
“须加强甄别,防止奸细混入作乱……”
……
作为唐军在拔那汗的最大一处据点和重镇,西键城已经被暴乱者围的水泄不通。
“西键城乃是拔那汗旧都,城高墙坚……”
“夺下来,只要夺下西键城,有了城中的储积和军械火器,我们就有了足够立身的本钱……”
“夺不下来,过些再多的人也逃不过死无葬身之地……”
“城中守备正当是最空虚的时候……”
人群中发号施令的是一名身穿黑袍子的男子,他叫西奈尔,本是前拔那汗宰相塔姆杜罗的私生子,作为暗中交通大食往来的代表,很早就皈依了圣教并且拥有了经师的身份。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作为彻底架空国主的宰相一党核心成员之一,他可以在未来获得宫廷大臣的身份,以及自己的贵族家名和领地。
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原本不知所踪的少年王子突然强势归来,在安西都护府的强援下发动宫变,肃清宰相为首国中亲近大食的势力,一夜之间杀的人头滚滚几乎无所幸免,作为远在外地幸存下来的关键人员之一,他也逃到了北方的乌古斯突厥中。
一边以授记经师的身份继续传播宣扬圣教,一边客串盗匪聚集手下和钱财,并与大食去取了联系和支持,企图从部落借兵复仇。
可惜唐人进兵太快,河中几乎没有经过像样的抵抗就接二连三的易手了,眼见唐人势大难当,连带原本包庇并打算扶持他的突厥部帐,也改弦更张将他扫地出门赶了出去。
一路辗转到了河中诸国,利用这些地方的仇怨,兼做了大半年的马贼和雇佣兵,也聚拢了不少亡命徒,唐人军队的到来,再次打破了他们的美梦,作为屈指可数的穆斯林反抗者,在河中之地周旋了几个月后,也不得不带着少量铁杆亲信越过阿姆河,投奔到了新任的呼罗珊总督的麾下,为之奔走驱策,甚至以归化穆斯林的身份,重新拉起了一只人马。
随着木鹿城的沦陷,他最大的赞助人覆亡后,他不得不再次遣散部众,偃旗息鼓,像老鼠一样的躲到了地下。
装成了投军的义从,杀掉暗中收留庇护他们的穆斯林信徒,用这些恩人的脑袋作为邀赏的投名状,总算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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