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小队义从,都获得了价值不菲的战利品和褒奖,因为斩杀了一名试图顽抗的百夫长的先登之士,陈雷还获得排名第七的先选权。
通常情况下,先选权的人大都不会去挑选那些适合作为奴婢的青壮,而是会挑选一些身份地位较高的俘虏,然后再估价卖给本部军队,获得一大笔补偿金或是相关的军勋积累。
不过这次陈雷直接停留在了编管敌人女眷的队列前,她们主要都是当地大食贵族、官吏、军将、豪强的家人,在河中乃至更远的可萨等饱受大食帝国欺压的地区,有的是愿意收买她们回去,获取精神和肉体上乐趣的人。
在作为战利品的女人中,很是有些他动心的货色,短暂的从军经历,虽然让他伤痕累累,却也让他已经早早有至少三份军府代管下,分别位于东循州(宁远国)、大石州(石国)、西霍山州(内沙布尔)的军功田,
找一个女人生孩子,还继承这些家业,
捏着嘴巴,强迫她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又将裹紧的袍子拉下半肩,露出大半只浑圆的胸来,
在一片为他惋惜的叹息声中,用先选权再搭配一件高脚银壶,他终于获得了这对容貌姣好的母女所有权。年轻人还是看不得长远啊,要是这先选权让给合适的对象,至少能换来一大片廉价田亩的。
片刻之后,他拉着这两个还在哭哭啼啼的女人,急不可待的跑到城墙边上,丢下两枚小银宝后,直接钻进一个空出来的帐篷,然后哭哭啼啼的声音消失了,然后变成尖叫挣扎,哀哀的呻吟和低低的劝说声。
……
我名义上的家乡,疏勒镇的西山别馆小丫头那里,再次传来急递消息
国内来中使了,作为宣旨的内官,从长安到岭西,他足足跨越了七个道近万里之遥的土地,跋山涉水穿越无数的大漠戈壁草原山地高原丘陵,才好容易到达我这里的,
因此这无疑是一个苦差事,但显然他对这个差事的艰辛估计严重不足,在路上因为劳累病倒,乃至死去的,或是失散的,就占了随从中的一小半。
然后等他跋涉了个把月,好容易到了安西四镇最西的疏勒,却得到我还在更西的地方,不由喊爹叫娘的差点跳起来。
拖拖拉拉修整好了好几天后才得以重新出发,到了西键城却又再次扑空,听说我已经在乌浒水以西,然后经历了康州、安州、阿姆城、木鹿城、尼普歇尔、刺夷城的多次停歇之后,最终到了我这里,已经是几个月以后的事情了。
因为消息的延迟,带来的是对平定河中的相关有功人员,册封和褒赏,这也是对大食使节叩阙风波的一个表态和事后处理。因此主要是钱财和官衔爵禄上的追加和赐给,以及对那些新归附之土的臣民百姓及其首领的封赠赏赐,
四天后,随着一纸风尘仆仆的队伍,中性的尖锐嗓音飘扬在伊斯法罕的夏宫正殿里。
“朕闻古之哲王,成功立极,莫不旁求贤佐,用康帝道。由是轩登风力,所以戡乱保邦;汉用萧曹,所以勤王足国。故能上扶王室,下济苍生,为社稷之宝臣,资帝王之大业。
内枢密、知礼部尚书、宗正左丞兼鸿胪寺少卿,录尚书事、总纲参事府,权詹事府事、行宫都部署总宿卫事、三宫择捡使、左龙武将军、上护军、瀛洲公容若,道备文武,衷怀忠亮,表宏才而应运,申茂绩而经邦,业盛勋贤,材优将相,蕴权谋而制敌,励诚节以匡时。
秉文武之姿,怀经济之器。自凶狂构祸,区宇未宁,蕴忠贞以立身,资义勇而成务。加其识度宏远,谋略冲深。
咸能外持戎律,内翊皇图,披荆棘而有功,历险艰而无易。或分麾东讨,扫昏祲於两都;或仗节北临,备长城於万里。并以扫清寇孽,任切股肱。永惟缔构之勋,久着山河之誓。
是用增其秩序,宠以枢衡,宜正位於台司,俾克宣於嘉绩。加上开府仪同三司,徙嬴国公,增邑一千,令食西键,勋进柱国,尚书右仆射,凉州大都督、转青唐副大都护……
又曰:虽少康嗣位,夏靡赞其功;光武中兴,邓禹集其事。以今观古,未足多之。但以氛祲未清,军戎是急,爰求硕备,仗以师贞,宜承重委,克济多难。可充岭西及岭南东道并河外诸道戎务总管,仍知内枢密使事。”
足足在地上蹲了半个多时辰,针对我个人的,亢长的宣读才结束,揉着腿站起来,我甚至怀疑皇帝小白是不是出于某种怨念,才把诏书编的又臭又长,好让我多受点罪。
这次光是各色诏书,就带来两大箱之多。需要按照身份地位和远近,逐一宣传下去。却不是这一时半会所能为完成的。
“瀛洲大人,要想见尊上一面,真是颇费周折啊……”
走完接迎诏书的正式流程,引上正座,来人这才对我高声抱怨道。
“您开疆的本事,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这一路追着您过来,杂家都要跑断腿了”
我之前就接报了他的身份来历,姓叶字孟言官拜内揭者监,人称叶公公的广平王旧邸老人了,也算是熟人,平时在闻季身边并不算起眼,除了阉党们通常的毛病之外,风评还算低调本分,据说这次是他第一次袍这么远来传旨。
“好说好说……”
我弹了下响指,准备好的“土产”,由伊利亚端到了他的面前,五光十色的闪烁,顿时将他剩下的半截话给噎住了,那是被装在雪花银盘里大把的宝石,大小晶莹剔透的颗粒,就像是无光紧要的砾石以欧阳,在手指缝间啦啦啦啦流淌着。
“我走过这些地方,也没有什么像样的东西,就这点收集还拿得出手,希望不要见怪……“
“怎么敢……”
被晃花眼睛的他努力摇摇脑袋,才将目光重新拉了回来。
“杂家不过是替天家传话的一介……实在愧不敢受”
“难道雍国没和你说,这不过是皇家内属的一点点小小赏赐而已……”
我轻描淡写地道
“和军国大事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么……”
“开府大人实在是太看得起奴婢了……”
听到小丫头的郡号,他马上知趣的改口道
“开府久离国中,想知道什么奴婢自当知无不言……”
我满意的点点头,所谓万里迢迢只为财,大老远跑过来传旨,说白了也是期望有所收获的,虽然到了我这个层次,除了少数几个人外,根本不用鸟他们这些天子家奴一般的人物,泰兴元乱之后这些中使的全是和影响就大不如往。
如果我真对他不满意,无论是我宗正左丞的身份,或是一封家书藉由小丫头之手,将其仗杀当场,也不过是需要事后解释的麻烦而已。
不过这么做对眼下的事情没有任何好处,还不如付出些许对我来说极其微博的代价,把潜在的不安定因素变成摆在台面上的有利因素的好。
随着他率先做出的表态,大量的其他“土产”也给分发下去。每个中使随行而来的人,按照身份阶级都有一份价值不菲的见面礼,哪怕是不在编内的杂役,或是最下等的婢仆也得到了一袋子异域风格的小金银饼,反正堆积在岭西行台仓禀里,大量缴获来却又一时间没处理掉的金银器物,简直不要太多。
按照他的说法,由于考虑到出发后路途遥远,局势可能发阿生的变化和意外,这次宣旨的实质内容上秉持简而概之的原则,留有相当大的余地 ,好让宣旨之人进行因地制宜的阐释和解读。
这也是通常情况下默认的外使的福利之一,被宣旨的对象会根据事先打听到的内容,给予承旨中使若干好处,获得某些内幕和指点,以让旨意听起来得以最大利益化。
这次山高皇帝远,他所获得幅度和余地,显然远远超过历史上那些同仁,因此在诸如:安西某个大商团里,固定吃利的份子;飞钱连锁集团——四海票号的一张认票不认人的凭单;宁远境内的若干田庄及其附属的土地出息,可以由他指定的继子或是接班人来继承;二十名黑白皮肤各半的男女奴婢……
一大堆长期利益捆绑的代价,砸下去喂饱了好处之后,他也直接而坦诚的请教道。
“不晓得开府大人,想要杂家怎么做……”
“嗯,不瞒你说……”
我想了想道
“只是一些当初为了鼓舞士气、人心,而在军中开出的赏格和权宜之计,希望朝廷能否予以追认而已……”
“好说,好说,只要不涉及五品以上的职事……其他爵级、勋位、散职、流外或是藩外寄职,开具个名录来就好了”
“用印的空白告身,杂家也带了不少,就听凭开府处置了……再多填一些也没有关系,以开府所领安抚经略处置的职分,回去省部寺院里补个公文就好了……”
我这才想起来,我原来还有个西观风容巡慰安抚大使、巡诸道兵备整务副大使的头衔,由于身上兼领的职衔太多了,连我自己也记不全了。
“还有一些场合,杂家也可以顶着天子的名分,说上几句话还是没有问题的……”
我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这些投资还是值得的,他还算知趣,懂得借助天子使的光环,拉虎皮替我助威壮胆。
“杂家这把年纪了,宫中也不求更上一步了……”
“只求开府大人,能赏给杂家一隅养老的安身之处……“
“哦……”
我略微惊讶了一下,
只要是人,就会有本能的欲望和诉求,就算是五肢不全的太监,也不能例外啊。只是不比明显属于过去式的高力士之流,他明显属于阉党中正当壮年的当权派,这么快就要为自己找退路了,这国中的朝争,究竟到了什么地步啊。
……
君士坦丁堡,七丘之城的最高处,用昂贵的大理石和雪花石建造和装饰城白色的圣宫城堡,已经被血谁和火烧的痕迹污染成斑驳的颜色,随着轰然倒塌的一处城台,雨点一下掉落的尸体和挣扎的人,代表着叛军又一次的进攻失败,而守卫者则失去一个防守的重要据点。
踩着瓦砾堆成的斜坡,叛乱的士兵自金钱和信仰的鼓励下。再次举着剑和盾仰攀而上,仅存的千余名瓦兰吉亚雇佣兵、亚美尼亚人和伊苏利亚卫队,再加上少数忠诚的近卫军,是摄政王后可以凭仗的最后力量。
这时,城市中再次传来告警的号角,却是来自海港的方向,站在城市最高处的圣宫城堡,可以看到金角湾内因为遭到外来突袭,而燃烧城一片的中央舰队驻地。
那些挂着血红色巨蟹旗帜,代表赛里斯人的大船,沿着普布鲁斯海峡中的洋流,像是游弋的鲨群一般,成群结队的掠过,对着那些还没来得及起锚鼓帆的中央舰队战船,投掷着燃烧的巨石和弩枪。
“加强港口区的城墙,阻止他们在此登陆……”
叛军中不乏资深的将领,顿时高喊道
“那是海上军团的赛里斯雇佣军……”
随着这些命令,叛军中分出大队人马,顺着蜿蜒的火把和尘土,涌动向哭喊声一片的港口区。
这时巨大的声浪和动静,再次出现在城市的另一端,那是靠近西北的方向,巨大雕塑的城门,已经被插上了代表禁卫军的紫色双头鹰旗。
重新控制了马其顿军区的利奥,带着数以万计的军队,像是神兵天降一般,重现在君士坦丁外城的大拱门下,
“利奥和西征军团一起回来了……”
“圣约翰门被内应打开了……”
这些消息像是溃堤的洪水一般,迅速击垮了圣像崇拜派的心理防线,也为那些围攻圣宫的叛军,敲响了丧钟。
仅仅一天一夜之后,利奥就重新夺回了这座城市,在众多掌旗手和持徽官的前导下,他披着金色的古典铠甲,策马走在贯穿三重拱门凯旋大道上,
手下三千名头戴羽翎的披甲骑兵以每五十骑一排,整齐地踏过了君士坦丁的中央大道,发出的铁蹄声甚至让皇宫、大竞技场和元老院这样宏伟的建筑都在颤抖——他们向所有的世人展示着铁与剑的威力。
后面是一万五千名打着各色旗帜的步军队,他们的长枪如林,利剑耀日,许多士兵虽然是第一次进入这世界上最伟大的城市之一,但是他们的领队官在密切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他们必须让铁盔下的面部不露出丝毫的表情,并且只能发出自己皮靴踏在地上的声音。
但是最显眼的,还是那些黑发黄肤的赛里斯人组成的雇佣军部队,他们带着卷边或是鸟翼造型的栾兜,穿着及腕连身及膝的大片明光甲,军官们在胸口和肩膀佣金是包成猛兽的花纹,手持长柄双刃战刀,背负长方形的弩匣,虎视鹰倨的大量这这座宏伟的饿城市。
这也是历史上这些只存在遥远传说中东方民族的军队,第一次踏入罗马的心脏。有传闻说,鉴于这些东方重步兵在战场表现出来,多能全面的战斗力,利奥准备效法亚美尼亚人和斯拉夫人的先例,组建一支新的赛里斯卫队。
“NE——ne——na!”每前进一段距离,所有的士兵必须同时喊出这“圣咏之调”,然后一起举起那武器,再用靴子踩出那鼓点!
一阵阵整齐的皮靴声和军歌声让整座城市都陷入了恐惧之中,原本希望迎接攻城军的民众都四散奔逃着,繁华的街道和店铺顿时无声无息。
只剩下立在大教堂前现存的政府官员们、元老院成员们了,他们都无一例外的慌张起来——不知道皇太子会给自己什么样的待遇。
【西北偏北】第七百五十二章 寸地尺天皆入贡(七)
进入雨季的伊斯法罕城,看起来充满了洁净的味道。
飘摇在空中蒙蒙洒洒的雨点,一落地就被土壤和植被贪婪的吸收殆尽,几乎没有留下多少痕迹。
略微带点潮湿的温暖空气中,我有些懒洋洋的打量着各部进献上来的礼物,这阶段战事结束后,就是训练和整编、经营和建设的休整时间,因此也到了各方势力重新交涉磋商协调利益分配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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