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后续的计划,在诸多海外军州和新划出来统治区内,将以传统的军、城、镇、戍为中心,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建设起大概八十七所各式学校,用来培养本族的后代,以及有选择的吸收当地土族中的亲善有才之士。
因此按照唐人统治区和殖民地的现状,多种言语和传统并存的事实,将延续很长一段时间,但只有掌握了官方语言和文字,才能在社会和经济地位,政治权利上有所发展。这些学校就是为了这种情况所预备的。
作为一个具有稳定性并且发展良好的政权或是组织,并不是仅靠几个天才或是一小撮优秀人才,就可以保证和维系的,更多时候,还要依靠相对健全的制度,和相对合理的人才培养机制,
通过内部体系培养出来的人员,不特别要求多么优秀或是出色,只要他们所学所掌握的,刚好能够满足基本需要就行了,并且还要形成一定的数量规模,才可以满足政权或是组织体系,更新换代的自我循环。
而在弘扬华夏文化礼仪习俗,推行汉化的同时,这些学校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就是分化瓦解那些,被大小部族首领或是地方贵族领主,所把持和垄断的基层事务权。
通过吸收当地人中出身贫寒的有志之士或是殷实有产者的后代,来作为补充基层政权的新血,逐渐打破这种掌握在少数人手中世代性的影响力。
要知道,伴随这历史上急速扩张的YSL信仰和阿拉伯化,是从被征服当地的部落首领或是贵族领主为开端的,他们皈依了YSL信仰,并且接受了看起来更加先进的阿拉伯化之后,来自上位者的权威和所掌握的资源,也更容易用自上而下的强制手段,带动了领民和部众的迅速阿拉伯化,于是一两代之后,就是阿訇遍地走,信徒多如狗。
但是这种快速扩张影响的手段,后遗症也很明显,这些上层代表可以在传播的过程中,按照自己的需要,重新解释信仰和教义,于是后世那些阿拉伯世界多如牛毛的教派和族群纷争,就是这么给埋下来的。
但作为一个东方古国的底蕴和历史,可不是是阿拉伯文化和YSL教复合政权,这种刚走出沙漠才不过两三百年的暴发户,可以比拟的。
因此我在耶路撒冷城外等候的时间内,有更多与唐人相关的势力和邦属,从海上或是陆地上向巴勒斯坦地区汇聚而来,只是为了见证某种时刻。比如波斯湾东岸法尔斯地区的白衣先知政权,或是高加索山脉以北的可萨汗国……
……
就在同一个时间,一份被签押机要的邮件,
越过了莫克兰山脉的南北,穿过了唐控的俾路支行省,渡过波斯湾,上溯到底格里斯河,最终送达到巴格达留守当局,又追着我们的足迹来到巴勒斯坦地区的,却是关于唐属印度地区的几份军情通告和一份露布。
就在我们为美索不达米亚平原的归属权,奋战不止的同时,
来自横跨中天竺和西天竺内陆地区的天竺第一强国,新一代中天竺霸主,巴哈利尔王朝的超日王四世,亲率本族本部及国中常备军,浩浩荡荡的杀向信德大平原,信德河中段和下游唐人所控制和羁縻的地区。
并随着沿途被征发或是主动加入的,两域藩国臣属,不断的壮大,最后抵达号称战马数万,战象上千,披甲之士无算的十五万大军。
但是因为天竺当地自古以来糟糕的动员效率和交通条件,再加上当代超日王炫耀武力式的,没经过一个邦国重镇,都要举行盛大的阅兵和会见诸侯的饮宴,浪费上好几天,
让唐属北天竺经略府,早早多少获得了全面动员和求援的先机,大月氏都督府发动邻近的五州诸侯出兵,奔赴富楼沙城;正在西天竺和莫克兰山脉南麓经略的都知兵马使叶永星,也带来一万多名的吐火罗藩部联军。
接着是,宁远王薛裕率领的宁远——河内诸国联军,次第南下;连新进统一的大小勃律国和复国没多久的梵延那国,都分别挤出来出一千四百和五百名的兵员,奔赴大月氏都督府听校……
最后最远也最晚达到的一路,是来自安西疏勒镇名下,葱岭守捉使的三千名乘马的甲弩士,
这样集结在信德河下游的唐军,连带附庸部属和就地再训练的土兵,差不多达到了五万人,但是数量和规模上的劣势,还是很明显的。
光是随军的夫役奴仆属民,就足以在一无所有的大平原上生造出一个临时的城市来……
当战争达到了这个规模和层次之后,大多数计谋或是奇兵手段,就基本没有太大意义或是起不到原本的作用。按照天竺当地自古以来的惯例,在平原上列阵,然后相互通报和交涉,但是这个过程不知为什么被跳过了。
战斗的开端是从何时何地开始,已经没有人记得清楚了,由于遭遇的地形让双方都没有投入全力的机会,于是变成大阵线上,交错混杂在一起,整整长达十几天的混战,而添油的消耗战术,也将占据优势从兵甲战术训练之利的唐军,逐渐拉向具有三倍兵力优势的天竺联军,
然后伴随着稀疏的雨水天竺的季风季节也开始逼近,唐人擅长的火器威力,被天气,以及糟糕的交通和输送条件,进一步的削弱。
停止战斗,在双方大军的目视下,进行第一次姗姗来迟的交涉。
与此同时,来自海口的天赐州,沿河而上的一只武装,出现在了中天竺联军的后方,张彪例行到信德西部,寇掠和剽抄人口的大型武装捕奴队。因此,他毫不犹豫的攻击了一个小邦军队的营地。
用投掷的燃烧物,放火攻击了大象和象兵所在的营地,然后数百只受惊而狂暴的大象,在营盘里自相残杀死了一小半,最后剩下冲破寨墙,在中天竺联军列阵的后方,来个中心开花。
然后就没有什么然后了,从后方崩溃的中天竺联军,根本无心抵挡正面压上的大唐将士,丢掉了所有旗仗护卫仆从辎重的超日王,差点就陷没在阵中,成为唐人的俘虏。
用衷心臣下的尸骨,给他铺出一条逃生的血路,而且他脱离战场之后,想的不是如何重整旗鼓,而是夺取了靠拢部下的马匹之后,一路不停的直接逃向了曲女城。
据说他出征的时候,从德干高原中部走到北方的信德平原西部,用了两三个月的时间,但是讨回来居然就用了十几天,堪称一个奇迹。而且他逃回都城的第一件事,就是解除摄政太子的监守权利,将他打发到前线去组织军队。
太子的舅家兼王后家族激烈的反对,族长带领一群大臣进入大黑宫殿面君之后,就在没有出来过,只有宫城河道里流出来的血水。
然后以这个旨义为契机,在实力受损的老王、王族,外戚,留都诸侯和大贵族之间,爆发了惨烈和急促的内乱,当曲女城再次打开之后,最后胜利者是一个名为姆多罗的王子。
几乎没有人会想到,王朝联军会失败,也不会相信雄霸天竺两大域的超日王,会折戟在北方低地的平原上。因此带来的连锁反应是灾难性的。
俘虏了十几万的青壮年,和数万名从邦君、大臣、贵族到奴婢等,各种身份的天竺人。
数十家诸侯,数以百计的大小上种姓贵族,有一大半因此绝嗣,或是陷入某种继承者的纷争中去,他们几乎无力抵抗胜利者的铁蹄。跪倒在地上,将高贵的头颅匍匐在泥水里,或者变成路边随处可见,被砍光了斜叉的树干上,一串串人头葡萄中的一分子。
选择显而易见
在曲女城的政变中,血腥屠杀了前代超日王及其他王子的亲族、拥护者之后,姆多罗王子,却转而对胜利者露出谦卑的态度,慷慨的将位于中天竺北方,除了德干高原以外,包括若干个总督省和十几个大诸侯、附庸邦国在内的土地,全部割让给了大唐的军队。
而事实上,唐人此刻所拥有的势力,连控制整个信德大平原地区,都很勉强了。于是如何分封功勋将士和酬赏那些前来助战的藩国部众,永镇其土,就成为新一轮的议题了。
事实上战后还有一个小小的插曲和尾声,因为,虽说唐军所代表的阵营,在战争中已经打的精疲力竭,但是作为主导的北天竺经略副使鱼同,还是凑出了手中最后一点力量,对败亡的军队进行象征性的追击,一路上不劫掠也不捕俘,而是驱赶追逐着那些没命奔逃的溃军,一气追上了德干高原,逼近曲女城下,然后放开手脚放火焚掠,驱杀当地百姓,做出要攻打城池的姿态。
这堪称最大胆也最冒险的欺诈,城中的王军上有数万人,还有数十万的臣民,只要爱出一直敢死之士出城稍微试探,就可以揭破他们的画皮,可惜曲女城中上下没人这么想,那些刚刚清洗了父兄的新王,也没有把握。
于是最后这些唐军将士,拿着城中,从国库里拿出来的金宝财货,又大索全城搜刮了一番,奉献出来的所谓赔款和慰问金,带着作为驱役的近万,满载而归。
但却是半年之后我才知道,想必经此事后,他这个副字大可以去掉,或是升格为规格和权利更高的都督府之类。
“可惜的是,这一切,原本是印度古代史和华夏扩张史中,被浓墨重彩所描述和记载的历史时刻,却不幸的出现在一个尴尬的历史时间,以至于被同时代的诸多大事件和时代里程碑,所冲淡和掩盖。”
——《后天竺史纲再编》
而作为现今北天竺事实上的掌控者,鱼同写给我的私信,则更多是在抱怨,天竺当地堪称土地肥美,气候适应,物产丰饶,唯一不好的就是常年雨水未免太多了点,一年有大半时间都是在潮热湿瘴中度过的,而且很容易就洪水泛滥,
曾经有第一年的移民,因为不熟悉当地情况,差点闹出颗粒无收的下场来,最后拔掉稻麦禾苗,利用剩下一点时间,抢种了一季大豆和土豆,才不不至于饿死人。
最后改弦更张,加强了对个屯庄和城镇的管理,采取以军镇为单位大集体的指导,结合各庄屯,分组、户小包干的做法,才兼顾过来慢慢走上正轨。
这这些琐事的背后,也意味着他已经下定决心,让自己的家族和姓氏,在当地扎根繁衍了,与国内的纽带也只剩下,将来每隔若一代人派出代表,到国中去祭祖溯源了。
【西北偏北】第八百一十一章 被惊呆的小伙伴们(上)
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老子《道德经》
……
耶路撒冷城外,
古代希律王行宫的旧址上,已经变成一片繁忙无比的工地了。
中垒校尉沈岳手按横刀,轻车熟路的检视这挖出来的土块和石片,不时做出一些指示和评定,然后按照原样标记,分类,运送到其他地方,重新复原放置……
在他身后是众多挥汗如雨正在挖掘的人群,各种锄镐铲锨等专业工具挥动下,地面很快的沉降出一个个,被棕榈干和苇草棚的脚手架覆盖,层叠有致的大型深坑。
在以北人和剑川人为主的龙武军系统中,沈岳是少见的东南人士人出身,他家算是吴兴沈氏有点渊源的小门户,在朝廷勘定的九等户籍中,也只能算中下等一流,
更别说与龙武军这样新兴的武人集团,产生什么实质上的交集,龙武军在南方的影响力,更多集中在剑南道,以及荆南道、岭南道的少数地区,在东南这个朝廷财赋重地,几乎是一片空白。
不过因为,祖上做过南朝的山泽令,因此家门世传的渊源,自耕足食之余,以为人家望风勘墓定穴为营生,在当地也很有些小名气。
但他这一代,已经不大想继承祖业,而是试图改走耕读之途,在仕途上谋一个出身,可惜家中的资源有限,只能供他完成最基本的乡学,他本人在经义诗赋上的才学,也是中人之姿,在初级乡试之后,就难以再获得更多的上进,
原本以为就这么止步不前,回去重操旧业,去上一个门第相当的妻子,然后把改变家世和命运的希望,寄托到下一代身上去。
不想世事无常,在他却出现了一些转机,吴兴沈氏的一个女儿被选秀入宫后,竟然成为当今太子的生母。
在这位沈娘娘晋为惠妃之后,也不可避免的要追赠三代,然后派中使回乡叙祖认亲,兼带提携一些本家亲族。
因为这位娘娘的本家不是什么丁口兴旺的大户人家,也没有剩下多少男性,于是连带提携他家这样的远宗,也多少鸡犬升天式的沾了光。
让原本仕途无望的沈岳,得到一个进入三附预科之一百工学堂的推举资格,虽然只是推举资格,但往往只有老龙武军内部人员的子弟,才能享受到的余荫。
至少他是很珍惜这个机会的,因此三年预科时间一过,他也跻身晋学的名单,但最终却出人意料的是,他并没有选择看起来前途更加广泛的京师大学堂,或是直接参加科举,而选择到武学以工科继续进修,在武职一途上另谋发展。
虽然最后在武学六科之一的工科,结业成绩不过是中流之属,但因为是沈惠妃点头认可的远房娘家人。
再加上以在堪舆风水发展出来的,军事勘察测绘学上的优异表现,破格以见习身份入选到参事团组的候补团队中,开始了他的从军随幕的生涯。
说是随幕,但是实际上也分做三六九等,头等的自然是参军、参事,虞侯三班子弟,作为轮流值守的候补人选,总是不乏面见那位大人,并且留下印象的机会,只有军中服役或是在校成绩卓异的头等人物,才有机会猎神其中。
其次是衙前、龙牙、龙鳞这些亲卫护军序列;再次之为防阁、亲事这些杖前班,至少也有日常露脸的机会。然后是被两府一幕的各位长史、司马等佐僚亲信,选中的从事、协办人员,跟随各自的官长主事,也有面见那位大人的机会;然后是
依次序列下来,最后才是他们这些留在外围的候补班,所谓随幕的意义,就是在主上全副仪仗大礼出行的时候,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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