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新的生命,而是给了它一个死的吻。
对那些在美国和西欧正在指挥以色列的反对巴解组织的进攻的外交家、
官员们和犹太人院外活动集团组织来说,劫持“艾奇尔·劳罗号”是最高等
级的宣传奖品。正如托马斯·弗雷德曼在10 月17 日《纽约时报》所报道的
那样,以色列的官员们感到他们已把阿拉法特“击倒在拳击台的栏索上”,
他们将很快能够对他的威望和信誉发出致命的一击——这一击“将一劳永逸
地把他永远逐出和平进程”。
当时有强烈的暗示:以色列著名的情报机构掌握着有力的证据,证明阿
拉法特本人曾经批准截获这艘意大利游览船的计划,这个证明支持了以色列
的指责。但是,它很快就变得一清二楚,以色列反对阿拉法特的说法除了凭
借联想罗织的罪行以外,一钱不值。在一次记者招待会上,以色列军事情报
处主任艾赫德·巴拉克将军被问及他是否实际上真的掌握了阿拉法特与劫持
“艾奇尔·劳罗号”有牵连的任何证据。他的回答是没有。但是,他接着说,
阿巴斯先生在突尼斯的办公室“离开阿拉法特先生的总部只有100 码多一
点”。巴拉克于是说,假设以色列知道巴解组织的工作方式和“阿拉法特先
生同阿巴斯先生密切的工作关系”,那么,有“一个非常大的可能性,阿拉
法特知道截获‘艾奇尔·劳罗号’的计划”。
巴拉克在这具体问题上的辩解和以色列一般性的断言引起了一个正当的
问题。问题是这样的。假设阿布·阿巴斯是巴解组织执委会的一位成员——
这是由于他是巴解组织中亲阿拉法特的一个小派别的领导人,实际上是巴勒
斯坦解放阵线一翼的领导人——为什么这位主席不知道阿巴斯的计划?他在
“艾奇尔·劳罗号”船上偷带四名游击队员目的在于到达以色列时发起进攻?
(在这问题背后的假设显然是,所有由巴解组织制定的有组织的军事行动是
经过集体领导同意的。)我以最直率和尽可能直接的方式向阿拉法特提出这
个问题。他的直率的回答是,假如巴解组织约定的准则得到遵守的话,会员
组织进行军事行动不必经集体领导讨论或者得到批准。这项约定的主要准则
是,军事行动必须限制在对以色列的和被以色列在1967 年所占领的领土上的
合法目标。
我自己的结论是,阿拉法特关于劫持“艾奇尔·劳罗号”的共谋推测是
得到事实支持的。我不怀疑,阿巴斯是阿拉法特所描绘的那样一个“蠢人”。
他被他过去的巴勒斯坦伙伴所利用,而他们又受叙利亚情报官员们的指挥和
控制。这项行动的目的是使阿拉法物和巴解组织丧失信誉。我还必须说,如
果莫萨德通过它对叙利亚情报机构的渗入卷入此事,我对这将毫不感到惊
奇。在劫持事件发生时,我在美国,一位资历很深的参议员告诉我,他根据
自己极为可靠的消息来源,很肯定以色列的特务曾经在他叙述的“艾奇尔·劳
罗号”中起了作用。这俭参议员是百分之百支持以色列以保证为再次当选获
得资金的许多人士之一。在西方世界首都,许多外交家和其他政府官员们持
有同样观点,但是,没有一个人敢于公开说出他们在私下的看法,因为以色
列的代理人和犹太人院外活动集团组织到处都在进攻中。
阿拉法特和他领导机构中的同事们在评价“艾奇尔·劳罗号”事件破坏
他们声誉一事中,是从现实出发的。他们对它如实看待——一场对巴解组织
政治上的和公众关系方面的灾难。当埃及飞机载着阿巴斯和这四名恐怖分子
飞向突尼斯时,这位主席用以证明巴解组织被用来从事某项活动的所需要的
铁的证据,被美国人从他的手里抢走了。(事后泄露,奥利弗·诺斯中校是
里根这一行动的“蓝博”。)
“艾奇尔·劳罗号”事件之后,阿拉法特有两个主要的相互有联系的关
切的事。第一个是,以色列和里根政府会利用巴解组织信誉的失落,在寻求
推进和平进程中牺牲巴解组织。换句话说。他不希望“艾奇尔·劳罗号”事
件造成的反巴解组织的情绪给里根政府以口实或刺激,以彻底抛弃在和平进
程中把巴解组织作为约旦一个伙伴的思想。
阿拉法特的第二个主要关切的事是,一个由西蒙·佩雷斯领导的以色列
政府也许会提出一项动议,通过领土妥协的方式提供足够的东西以引诱侯资
因在没有巴解组织参加的情况下进入谈判,假设他这位国王能够安排这一行
动所需要的广泛的阿拉伯的保证。
在劫持“艾奇尔·劳罗号”后几个星期的日子里,发生了许多重要的政
治变化,使阿拉法特看到,以色列、美国和一些他的所谓的阿拉伯朋友,确
实在密谋策划把巴解组织从和平进程中排除出去。早期的警告信号也出现
了,一个灰心丧气的侯赛因为了保护他自己和美国的关系,决定抛弃巴解组
织作为一个谈判伙伴,这将仅仅是一个时间问题而已。
第一个重要的政治变化是,里根政府破坏邀请阿拉法特出席纪念联合国
大会成立40 周年在纽约举行的庆典。八十多位国家和政府首脑以及许多特使
已经接受邀请出席定于10 月中举行的这项为期十天的纪念活动。原先没有邀
请阿拉法特,但是,在以色列袭击他们在突尼斯的总部以后,提出了一项邀
请他出席的决议草案。这项决议草案的发起者是不结盟集团的七个国家:印
度、伊拉克、科威特、尼日利亚、塞内加尔和北也门。当安理会除了美国方
面一票弃权外一致通过决议谴责以色列的袭击时,在联合国的许多代表认为
正好趁此时机利用对阿拉法特的同情。邀请他出席庆祝活动的主张就是这样
产生的。这是公开的故事,但是,还有更多的情节。
我现在能够透露,阿拉法特希望参加联合国大会的庆祝活动,以使发表
他的声明,确认巴解组织准备好在一个国际会议的范围内,“在联合国有关
的决议包括安理会242 号决议和338 号决议基础上”,谈判和平解决巴勒斯
但问题。换句话说,阿拉法特将要在这个最恰当的地方发表他早就该说的话,
如果舒尔茨不曾让以色列和在美国的犹太人院外活动集团破坏墨菲同约旦—
巴勒斯坦联合代表团会晤的话。当然,阿拉法特知道,在这样一个地方,在
这样一个时机,发表这样一项声明,将在全世界成为头条新闻。宣传媒介将
无法忽视、贬低或者扭曲他的讲话。阿拉法特希望,在把巴解组织包括在和
平进程的问题上,这样的一篇演说将迫使里根政府的态度变得认真些。(虽
然一些读者也许发现这难以置信,事实是在国际政治中,什么地方说的话经
常就同说的什么话一样重要。)
邀请阿拉法特的决议是在“艾奇尔·分罗号”被动持前起草的,但是,
直到这件事发生时为止,还未准备好把它提交给大会。即使如此,艾莱思·希
奥林诺在10 月15 日《纽约时报》头版报道,这顶决议如果被提出付诸表决,
“极大可能会很容易被通过”。但是,没有付诸表决,这项邀请阿拉法特的
决议被撤销了。为什么?美国外交官告诉其他代表,如果阿拉法特将参加会
议,里根总统也许要取消他出席联合国大会会议。真正发生的事情被一位阿
拉伯外交官在评论《纽约时报》时简练地概括了。他说:“事实是联合国需
要美国,而我们需要联合国。”如同它在1947 年保证通过巴勒斯坦分治决议
所做的那样,美国曾经诉诸压力进行讹诈,以达到它的目的。
为以色列总理迈步踏入的舞台现在已经搭置起来了。在佩雷斯赴纽约途
中,他要求巴解组织被排除出和平进程。他在联合国大会发言中,宣称他本
人已准备好同约旦直接谈判。为诱使侯赛因作出积极的反应,佩雷斯说他准
备为进行谈判考虑某种形式的同际结构。(以前,佩雷斯和以色列的强硬路
线分子曾经一致拒绝这位国工提出的一项国际结构的要求。他在联合国讲话
时,佩雷斯正在同苏联人作交易,以确定他们将付出的代价来换取以色列撤
硝反对苏联参加的决定。他要求莫斯科同以色列重建外交关系并且允许2 万
名犹太人离开苏联去以色列。)佩雷斯还暗示他考虑归还一些1967 年被以色
列占领的土地。
在以色列,佩雷斯的讲话激起了联合政府中的利库德成员和其他强硬路
线者的抗议风暴。佩雷斯准备以一些土地交换和平的暗示,激起财政部长伊
扎克·莫达依宣布他将分配更多的政府基金在西岸建设新的(非法的)犹太
人定居点。
佩雷斯在联合国发表讲话的时候,他还有一年时间担任总理职务,按照
联合协议条款,他将把总理职务交给沙米尔。在联合国的讲话支持了这一推
测,他将退出联合政府,并在以土地换取和平的问题上展开竞选斗争——如
果侯赛因将作出积极的反应。
在佩雷斯的讲话之后,这位国王受到他的美国、英国及其他西方朋友的
巨大压力。他们的论据并不新鲜,但是,佩雷斯的任期正越来越短,他将很
快被一个反对任何一种和解的人所取代,这一事实增加了他们论据的新的分
量。侯赛因的朋友说,阿拉伯人的选择是:要么在佩雷斯担任总理的时候同
以色列进行谈判,以便收回一些土地,而且也许有希望在几年期间得到更多;
要么接受以色列对西岸、加沙地带和戈兰高地的非法占领是一个不可改变的
历史事实。如同以往一样,那些提出这种逻辑的人——不想和以色列及它的
院外活动集团组织摊牌的西方政治集团——是不关心对各方,特别是包括对
巴勒斯坦人的公正和合理的原则的。在出于私利的权术政治中,对法律上和
精神上正确的东西从来是没有地位的。联合国242 号决议要求以色列从它
1967 年占领的所有土地上撤出,似乎已无关紧要,只要同意边界修改一下即
可。由于佩雷斯不能执行整个242 号决议,阿拉伯人应当感觉到这点并且满
足于部分地执行就可以了。
阿拉法特承认,没有迹象表明侯赛因早到要在1985 年10 月作出他的同
巴解组织决裂的决定。(稍后我们将要看到,这次决裂发生在第二年的2 月。)
侯赛因所作出的对佩雷斯的主动表示,包括这两位领导人在巴黎一次秘密会
晤中作出的那些反应,是在阿拉伯方面特意安排一场新的抢座位的游戏。当
这位国王同他的宿敌阿萨德总统作朋友时,做游戏的音乐开始演奏了。
约旦同叙利亚和解的明显的含义是,侯赛因正在寻求创造一种同以色列
谈判的阿拉伯一致舆论,这种一致舆论可以取得他从佩雷斯那里能够得到的
最好条件,这些条件按照限界对巴解组织和它所代表的绝大多数巴勒斯坦人
来说是不能接受的。侯赛因知道美国人曾经告诉阿萨德,一个佩雷斯的政府
将准备以戈兰高地作交易来换取同叙利亚签署媾和。这位国王同阿萨德——
阿拉法特的头号敌人——和解的另一个含义是,侯赛因和阿萨德共同愿采取
行动反对巴解组织和那些继续支持巴解组织的巴勒斯坦人的这一天将会到来
——假如佩雷斯(和美国人)使之值得他们这样去做。
在适当的时候,侯赛因发现阿萨德原则上准备赞同和以色列谈判的这一
主张,假如这种谈判是在一种国际保护伞下进行的话。但是,在达成任何官
方的或正式的谈判联合战略之前,一个重大问题必须获得解决。如同侯赛因
国王为同以色列进行交易需要叙利亚的掩护一样,阿萨德自己也需要防备伊
拉克总统萨达姆·侯赛因。阿萨德的担心是,萨达姆将谴责他是叛徒并攻击
叙利亚——假如或当他从他与伊朗的战争中解脱出来。(侯赛因国王在战争
中支持伊拉克。阿萨德支持伊朗。)阿拉伯国家最有关系,并自然而然地急
切于结束两伊战争,有了它们的默认,侯赛因国王着手试图安排阿萨德所需
要的保护的工作。
在伦敦会谈取消和“艾奇尔·劳罗号”事件之后,巴解组织的第一个积
极行动是在以声明的形式中谴责和放弃“各种形式的恐怖主义”。11 月10
日阿拉法特本人在开罗发表的这项声明成了知名的开罗宣言。阿拉法特说,
对这一声明的违犯将受到严厉的惩处。为缩小其他方面蓄意歪曲巴解组织在
暴力问题上的立场而进行损害巴解组织的宣传范围,这项开罗宣言在恐怖主
义和联合国宪章所保证的合法武装斗争之间作出了明确的区别。合法武装斗
争是所有在被占领下的人民的权利。因此,这项开罗宣言清楚表明,被抛齐
的是恐怖主义。反对以色列占领的斗争在不能进行谈判的情况下,将以各种
合法手段继续进行。
以色列对开罗宣言的官方反应是由沙米尔的外交部发出一种轻蔑和辱
骂。它的发言人说,“阿拉法特说他不会杀害在欧洲的犹太人,但是以色列
的每一个人现在都是目标。”通俗流行的报纸《最新消息报》在头版头条说,
“只有傻瓜才会相信阿拉法特。”对这样一个傻瓜和其他饱经阅历的观察家
来说,这些和其他暴躁的反应暴露了一些以色列人方面的一种恐惧,阿拉法
特的声明将使巴解组织作为谈判一方被美国重新认真对待。一些以色列强硬
路线者和他们在美国的院外活动集团的朋友们担心,如果那时秘密谈判取得
进展,产生一个美国接受巴解组织作为谈判一方的方案,佩雷斯会走向谈判
桌。
在约旦河西岸,一个最顽固的犹太人定居点号召为一场内战作准备,如
果佩雷斯政府真的试图交回任何被以色列在1967 年占领的领土,这场内战就
将被发动。这项号召是由一家杂志提出的。它是阿里尔定居点移民者的喉舌。
它说:“让朱迪亚、撒马利亚和加沙的每一个人准备好在精神上站起来,举
起他的手——和他的武器——反对他的弟兄。”在这同一杂志上,用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