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落不明他们对话中隐藏更深一层的含义,可她心中感觉这位太子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人,而魏青岩这般回答,也是在划高低之分。
“既然如此,本宫回去如实向父皇禀告便是。”周青扬说着不妨笑看林夕落:
“说起来你与你的那位姐姐倒不太像,她温婉待人、行事有度,连太子妃都离不开她了,闲暇时而会提起你的趣闻趣事,让本宫与太子妃想起便笑,如今见到真人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象那些趣事会是你做出的。”
林夕落脸上挤出笑意,“让太子殿下见笑了。”
林芳懿会温婉待人?会行事有度?这几个字怎么可能与她联系到一起?到底是这位太子眼睛瞎?还是林芳懿太会伪装?
周青扬摇着手中折扇,“纵使过往的事有遗憾、有怨怼,时而忆起觉得不够洒脱、还可以做的更好,但已是过去的事,无法再挽回了,不妨就当做趣闻趣事,心中自有清闲一乐。”
“时候不早了,太子殿下如若再不回宫,恐怕来此的侍卫会再加一倍了。”魏青岩在一旁格外煞风景,周青扬看他半晌,却是道:
“本宫有意把林芳懿许给福陵王,你觉得合适吗?”
林芳懿?林夕落当即瞪了眼,这事儿为何来问魏青岩?
第二百零九章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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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子嗣
福陵王,林夕落曾经听罗夫人提及过此人。
一位喜好云游各地的王爷,与魏青岩之间除却那一个“福鼎楼”之外,好似再无其它瓜葛,太子有意将林芳懿许给他?这事儿与魏青岩有何关系?
魏青岩沉了片刻,随口道:
“此事都依皇上与太子殿下做主,倒是要恭贺福陵王了。”
周青扬只牵动几下嘴角,扇敲手心,“可惜本宫之意鲜少有如愿的时候,就不知这件事情会否如愿了。”
魏青岩不回答,周青扬也不再多说,只是迈步朝堂外离去,魏青岩拽着林夕落随从送行,可前脚迈出门的那一刻,周青扬豁然回头,直看向林夕落,“下一次本宫再见你,定要瞧一瞧你亲手刻字,就不知你的技艺能将字刻的多么微小?”
林夕落心中一颤,却连忙低头,“太子殿下的吩咐,臣妾定当遵从。”
魏青岩松开林夕落,直接上前引路,林忠德、林政孝与林竖贤三人也簇拥而来,将周青扬即刻送走……
林夕落仍旧僵持原地一动不动,若非胡氏拽着她行至一旁,她不知道要在那里站多久
一句话都不想说,她只等着魏青岩快些归来,这位太子最后一句话的警告与胁迫压的她喘不过气,雕字会有多么微小?难不成他猜出些什么?
林夕落也不敢与胡氏说,只能在心底胡乱猜测,魏青岩等人很快便归来,他看着林夕落满是疑问的目光则立即走近,凑其耳边道:
“别怕,他只是猜测,还不能作准。”
“可……”林夕落刚吐出这一个字,林忠德与林政孝等人也齐齐进门,她只得闭嘴过后再议。
林忠德有意探问一番太子与魏青岩私谈何事,可瞧着魏青岩那副冷色他还不敢开口,林竖贤这会儿倒抢了先,“魏大人,太子殿下与您私谈之时可有提及福陵王?”
魏青岩神色清淡,“如何?”
林竖贤急忙道:
“在下今日随太子殿下一同来到此地,在路上时曾经停了半晌,而后队伍再继续前行时,曾听一名侍卫提及福陵王,好似已与太子殿下见过面,在下刚刚找那名侍卫询问,他却道是我听错了。”
“你随同我进来。”魏青岩带着林竖贤便往屋内走,林忠德有意跟随,却被林夕落挡住,“祖父许久不见,身体可安康?”
林忠德见她挡了来,自知也无法再跟去,只得与林政孝一同坐下叙话,“今日朝堂之上豁然提及孙女婿,太子殿下才点了老夫与竖贤二人陪同来此……昨日侯府的葬礼如何?”
“顺利完成,随后五爷便带着我一同来探父母。”林夕落说完,林忠德一脸的不信,“他可有说是否要再回去?”
“自是还要回去,只是时间未定。”林夕落扯了一句毫无用处的废话,反倒是问起他来,“……太子殿下好似格外着紧这位福陵王,这位王爷不是只好闲散云游的日子?”
涉及到这等事,林忠德也没必要隐瞒,看了一眼林政孝,抿口茶后缓缓开口:
“这位福陵王虽喜好云游,可他自幼过目不忘,格外聪颖,文精古典倒背如流,十岁之时就被皇上赐为‘福陵王’,无论是长相、性格乃至说话的语调都是最近似皇上之人,故而格外受宠。”
说到此,林忠德叹了口气,“可他无论多好,终归不是皇后所出,生母因一点儿小事被禁冷宫而后病逝,他则求离宫四处云游。”
“可……可太子殿下如今寻他是为何?”林夕落没想到这位福陵王是如此经历。
“什么事是最危险的?”林政孝插了话,“那便是看不见的……”
“福陵王与孙女婿关系交好……”林忠德说到此,不免问向林夕落,“难道刚刚太子殿下与孙女婿私谈时提到了福陵王?”
话语虽带着打探,林夕落也未隐瞒,“太子殿下有意将芳懿许给福陵王。”
林忠德与林政孝豁然震惊不已,僵持半晌,林忠德才嘎巴嘴说出话,“老夫这三个孙女都乃福泽之人不成?芳懿一庶出,怎能成正王妃?”
提及庶出二字,林政孝与林夕落不由得对视一眼,林忠德似也觉出这般说辞伤感情,连忙安抚道:
“唉,这本应该是喜事,可老夫这心里头怎么越发的不安稳了。”
“安稳什么?”林夕落不由得当即揭穿他,“如若芳懿成为正王妃,林家这几房人恐怕再也凑合不到一起了,想拧成一根绳?岂不是做梦”
“这张嘴越发的厉害。”林忠德带了几分指责,林夕落也不顾他心中惊愕未缓,继续问出心中不解,“可这么多年福陵王都在外云游,太子殿下为何这时候来寻他?”
林忠德似自言自语一般感叹,“太子殿下不惑之年,皇上……也老了……”
话语太沉重,林夕落不再多问,让春桃取来茶点为他二人备着,索性让人去“福鼎楼”定个席面。
魏青岩与林竖贤二人约谈了一个时辰才从屋中走出,而这时,林竖贤也不再是刚刚那副痴呆模样,恢复了寻常的淡定洒脱。
众人在此齐齐用了一餐饭,林忠德便回了府,林竖贤如今已是翰林院的修撰,也已有府邸居住。
可人丁稀少,三进的宅子除却他一位主子外,全都是零零散散的小厮仆妇,实在是没个伴儿陪他说说话。
本是有吉祥这书童在身边儿,可多了这宅邸,林竖贤没有贴心管事的人,吉祥只得硬着头皮而上,每天累的吐了泡,晚间上了床就一觉天亮,哪还有心思与他这位主子谈诗书、谈风月?
林政孝自知他如今的情况,索性饭后留他在此居住一晚,林竖贤也没推辞,即刻拽着天诩行字、读书,连魏仲恒也没落下。
林天诩本是格外高兴大姐和姐夫的归来,可先是被看着背兵法、练拳脚,如今好容易有口气休歇下,却又被林竖贤揪去读圣人之书,小脸好似一张苦瓜般难看。
而魏仲恒则乐颠颠的跟着,在他眼中,林天诩如今过的日子简直比神仙还要快活,这么多先生教他本事,这是魏仲恒做梦都想的……
在请示过林夕落之后,魏仲恒也顾不得寻常的规矩,跟着林天诩就跑了,胡氏在一旁看着道:
“这孩子,也够可怜的。”
“这也是天诩有一位好姐姐。”林政孝这般夸赞一句,倒是让林夕落笑了。
胡氏这会儿终究得出时间来与林夕落母女叙话,可开口的第一句就让她瞪了眼,“这都几个月了,你的肚子怎么还没动静儿?”
林夕落一口水就喷了出来,呛咳着道:
“娘,您是亲娘,可不是个婆婆,您催这事儿干什么?”
魏青岩在一旁忍俊不止,一本正经的道:
“岳母关心此事乃理所应当,我正也对此事格外不解,带她归来小住,也有请岳母多多关切,早日有一子嗣为好。”
“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了。”胡氏一口接下,林夕落连瞪了魏青岩几眼,却都看到他一脸的坏笑。
林政孝没注意到这二人挤眉弄眼的调侃,反倒对胡氏的话格外认同,“有一子嗣终归是应当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夕落,这事不能儿戏,这是你的责任。”
“我还不足十六岁……”林夕落去年才及笄,虽也快至七月初七,可还有几日才到,十六岁她怎么当娘?
“十六岁已不小了。”胡氏说着便急起来,“我这就去约罗夫人,请她寻两位大夫来给你诊一诊脉相,喝上一阵子药来调理,如若不成,再花重金去请宫内太医院的太医。”
胡氏虽是个精打细算过日子的人,可在这上面她可下得了血本。
魏青岩在一旁格外拍马溜须,“岳母说的是,宫内太医院的人我也有结识,不仅是夕落需要时可去请来诊脉,您与岳父大人有需要时,也可随时去请。”
“我都听你的。”胡氏对这女婿格外满意,林政孝更是连连点头。
林夕落只觉得脑袋垂桌子,刚还对天诩的苦日子幸灾乐祸,这报应来的也太快了吧?
林政孝接连官位提升,胡氏也养成了雷厉风行的性子,这口中说着,她当即就派人去给罗夫人下帖子,这还不够,她自己率先找了两位相识的大夫来给林夕落诊脉。
诊脉的结果无非是气躁体寒,需喝药调整,苦药汤子开了一十六副,春桃连药罐子都已预备好了。
“娘……不是要去请太医?”林夕落闻着那药味儿都觉得犯恶心。
胡氏则看着她道:“先喝着,待太医来了,看看这方子是否可行,如若需调整,娘当即就给你换了,咱们不差这点儿银子”
“我心疼银子,还是过后再喝……”林夕落寻着借口就想把药倒了。
魏青岩在她身后盯着道:“药再不喝就凉了……”
“快喝。”胡氏一眼不眨的看她将苦药汤子灌进嘴,“明儿娘还来盯着你喝药。”
林夕落当即快哭出来,看着魏青岩咬牙切齿道:“我恨你”
“乖……我爱你。”
第二百一十章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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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风情
太子周青扬到“景苏苑”与魏青岩相见的消息就好像春季的柳絮,一阵微风就吹向遍地,不出一日的功夫,朝堂官员府邸已经多半知晓。
宣阳侯府自也不例外,不但是得知消息,而且还成了话题的焦点。
侯府世子大殡,皇上只赏了银两和一餐斋饭,而魏青岩二日离府,便有太子亲自登门至他媳妇儿娘家,谁能不将此事当成谈资?
除却嗤笑宣阳侯其余几个儿子没本事之外,不免也在猜测,这位五爷是否还会回到侯府……
儿子是否归家,这如若是寻常人家自是小事,但魏青岩是一例外,他可乃皇上赏识之人,而且侯府的世子位迟迟没有落定,也是从未有过之事,每次都吵的雷声大、雨点儿小,皇上不开金口,谁能有旁的办法?
“景苏苑”是无人敢直接来寻魏青岩的,但林政孝在此府,不免接了不少帖子来拜见。
可说是邀约他,不妨绕个弯子说是想来探点儿魏青岩的消息,林政孝也非傻人,索性早出晚归,故作出一副劳累不宁的模样,无暇应邀,这些帖子便都成了废纸。
宣阳侯府之中,一点儿消息都没漏出,左右都得不着半句口风,这些好奇心格外旺盛的人只得稳下心神,等事情的进一步发展了。
外面众人热闹,林夕落在这府里才三天,就已经开始叫苦唉唉了。
每天胡氏都亲自来看着她喝药,三天已是看过六位大夫,最终仍是魏青岩从宫中请了一位太医来,药方仍是最初的那一张,太医也不过是一十六副改成三十二副药。
原本太医有意让她喝上三个月,可林夕落的目光狠狠瞪过去,太医也是额头冒汗,只得向胡氏回禀先喝三十六副药再看一看。
魏青岩定下每隔七日诊脉一次,太医应下后便即刻奔离。
林夕落闭上眼,这瞪人也是个力气活儿,眼睛都已僵涩了,胡氏将新熬好的药汁端了她的嘴边儿,林夕落张开嘴就往里倒,随即接连呕吐出来。
胡氏急忙上前,焦急的道:“这怎么还吐了?”
“娘……这也太烫了”林夕落连连扶着胸口,春桃连忙递上了清水,漱了口,嘴中的苦味儿仍旧未完全消去。
林夕落闭目躺在榻上,再这么下去,没病也得折腾出病了……
魏青岩也觉得这有些逼迫她,扶着她道:“带你出去走一走?”
林夕落白了她一眼,撒娇道:“不去。”
她这一幅小模样,胡氏脸上多了笑意,春桃即刻扶着胡氏离去,只留下他们二人在此叙话。
“还闹上脾气了?”魏青岩将她抱入怀里,林夕落嘟嘴道:“都是你,添油加醋的,明知道我拗不过娘,再说了这药汤子喝下去,好像我是个病秧子一般。”
“并非全是为了孩子,也是为你的身子。”魏青岩缕着她的发丝,一根一根,林夕落柔腻的枕着他的手臂,豁然想起林芳懿,不免问道:
“太子会否真的将芳懿许给福陵王?”
魏青岩肯定作答:“他不会要你那位姐姐。”
“为何?”林夕落随口一问,魏青岩则扯了扯嘴角,“他怎会要太子的女人?”
林夕落瞪了眼,“你是说……”
“何况你那位祖父定也不愿如此,否则当初就不会将林芳懿送去服侍太子妃了。”魏青岩自嘲,“这老爷子的野心可不小,左右逢迎,齐献王那方他也哄的格外顺畅。”
“这事儿与我无关,我又不是被他送出去的,是被你抢去的。”林夕落眯眼笑看着他,魏青岩低头道:“谁让你冲至我的马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