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这等事林政辛超能举一反三,脑子动的格外的快,林夕落见他是这副模样,则格外嘱咐道:
“年后你离开之后安稳下来,我自会派人将物件一一送了你那里去,还有额外送你那里一百个民丁,都是曾跟随过我们爷的,你也要格外小心,知道吗?”
林政辛郑重的点头,拍着胸脯子道:“放心,一定万无一失,待联系上姑爷,我便会派人来告诉你。”
林夕落点头应下,林政辛也没再多停留,急急离去。
看着手中林竖贤的这封信,林夕落豁然想到他,他该怎么办?他会答应跟着魏青岩走吗?
皇宫,祈仁宫。
林芳懿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周青扬站于一旁不知所措,他心中对此事格外疑惑,不知谁真谁假,更不知谁对谁错,那个和嫔被他斥责两句,居然还忍不住苦,一条白绫子把自己给吊死了。
之前指认林芳懿有错的,如今还有改了口的,和嫔都死了,谁还做这等恶人?
可皇后对此事并不肯依,死死的盯着林芳懿,“你还不肯认罪?”
☆、第四百四十章 恕·悲
林芳懿尽管在发抖,可她却依旧不肯认。
那个贱人已经死了,皇后又有何证据不肯饶她?何况她有林夕落这位忠郡王妃在背后撑着,她不信皇后敢置她于死地。
林芳懿很了解林夕落,纵使她恨自己、讨厌自己,但是涉及到忠郡王三个字,林夕落是绝不会坐视不管!
周青扬见林芳懿不肯开口,心中也有一些犹豫,转身看向气恼不休的皇后,婉言道:
“母后,此时或许康嫔也不知详情,不妨……不妨就这么算了吧。”
“混账!”皇后猛拍凤案,“那是你的儿子!”
“可他们无事,和嫔又已经身故,她也是,事情都未弄明,何必……”周青扬有些烦躁,而且看向皇后的目光有些话中有话,意欲私谈。
皇后不肯答应,看向林芳懿道:
“凭借你那点儿心思还想瞒过本宫?踏踏实实说了,或许看在忠郡王妃的颜面上,本宫就饶你不死。”
“臣妾没有做过那等恶事,是和嫔嫁祸于臣妾,望皇后娘娘明察。”林芳懿柔弱一句却让皇后大怒:“打她二十板子,看她到底肯不肯说,就在这里打!”
“皇后饶命……”
“打!”
“母后。”周青扬没有顾忌林芳懿被拖走,上前与皇后道:“饶过她,这件事或许可以卖魏青岩一个人情,他不收都不行。”
“本宫绝对不会放过这等邪毒之心的女人!”皇后看向太子,冷冷的道:
“你还想护着她?”
周青扬叹了口气,“儿臣只想借此与魏青岩……”
“不要说了,本宫不会答应你抬这等女人的位份!”皇后严令而止,眉头皱紧的盯着正在挨板子的林芳懿,却见她咬紧了嘴,硬是一声都不肯叫嚷出来。
这股子韧劲儿让皇后更是心烦,待二十板子打完,则厌恶的摆手道:“下去下去,本宫不要再看到她。让她往后不允踏出东宫一步。若让本宫看到她,就地杖毙!”
林芳懿被抬走,周青扬跟随而去,他的心中也有点儿厌烦,他没有想到一个和嫔的死会让皇后如此动怒,而借着林芳懿的事牵扯住魏青岩也是幕僚为他所出的主意。毕竟齐献王已有子嗣降生,他的太子之位格外明显。
如今再殴打林芳懿,显然是在他的身上雪上加霜,而他若能借此拉拢魏青岩。不正是一件好事?
尽管他的心中格外痛恨魏青岩,恨不得他马上就死,但联想到他还需要时间来完成他的筹谋之策,他所需要的就是稳固住自己的太子位,可……可周青扬没想到皇后会不答应,反而变本加厉的禁了林芳懿的足。
周青扬稀里糊涂的回了东宫,更是稀里糊涂的走到林芳懿的房间。看见宫嬷为其涂了药,那血肉一片不如她的脸色苍白,更不如她将自己的嘴唇咬出一道道裂纹渗出的鲜血刺目。
“你好好静养,此事想必忠郡王妃已经知道,如若她进宫来探你……”
周青扬口中之意还未等说出,便听到林芳懿微弱的声起:
“太子殿下放心,臣妾不会有半句怪罪的……”
“那就好,本宫也是无奈。”周青扬说完,正欲转身离去。却听林芳懿的声音在其背后响起:
“太子殿下,您凡事都听皇后娘娘的,这倒是应该的,臣妾……臣妾认命了。”
林芳懿这一句话让周青扬浑身一震!好似一根锋锐无比的刺狠狠的穿透了周青扬的心!
他自幼到大凡事都要听从皇后的话,可如今……如今他还要听,而且还是从林芳懿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语,这不是同情,这是讽刺,这是嘲笑。这是让周青扬从未有过的耻辱涌上心头!
周青扬猛然回头。那股子冷意盯着林芳懿的脸,可看到她嘴角露出的苦涩同情之笑更是发了疯的豁然嚷道:“本宫会有自力的一天!也会让你看到。本宫绝对会让你看到!”
说罢,周青扬愤然离去,林芳懿闭上了眼,临昏过去之前,她的心中只有一句话:我活下来了……
大年三十,林夕落一早就让院子中的丫鬟婆子们全都换上了新装,而她也自己寻了一身湘色软缎琵琶袄,脸上轻扑了点儿脂粉,但发髻上依旧是与魏青岩一人一半儿的银针素簪。
别在发髻上,好似能够体验到他就在身边,林夕落发自内心的想他,可如今没有这孩子的爹在身边儿,也只能抱着小家伙儿过年了。
林夕落穿戴完毕,便前去侧间看曹嬷嬷为小肉滚儿的打扮。
这小子如今已经能站在地上颠儿两步,羊皮小靴子、裘皮的小帽子,一身亮蓝的小袄外还被裹了一层狐狸毛披肩,本就肥胖的小身子如此装扮更像个球了!
看到林夕落进来,小肉滚儿当即裂开嘴伸手要抱,林夕落蹲下将其抱在怀里:“你这小子越来越沉,再大点儿娘就抱不动了!”
“吧嗒”的亲一口,哈喇子沾了林夕落满脸,刚刚涂好的脂粉被抹去了好大一片,林夕落伸手一抹,召唤冬荷道:
“取个湿棉巾来吧,有这小子在,什么涂了脸上都白搭了……”
擦拭过脸,林夕落便抱着小家伙儿往侯府的主厅而去,在临去之前,林夕落已经告知秋翠给下人们发了赏钱,而且比去年多增一倍。
故而林夕落抱着小肉滚儿一出门,当即便有院子中的丫鬟婆子立即跪地拜年:
“……忠郡王妃大年吉祥,小主子日夜平安……”
“赏!”林夕落一句话倒把秋翠给说愣了,刚刚已经发过赏银子,怎么还赏?
“去拿吧,这是帮着咱们肉滚儿赏了,”林夕落吩咐完秋翠,则转身看向众人道:“有能回家过年的,就好生过个年,如若在此地留职守夜的,就也好生吃一顿年夜饭,人最重的就是团聚、和气,和气生财,都散了吧。”
“谢过忠郡王妃。”
众人齐拜完毕,便各自领了赏钱笑不拢嘴的跑开了。
秋翠也有犹豫,林夕落道:“晚间带着秋红,跟你爹娘和兄弟一同过年去,我身边有冬荷即可。”
“奴婢才不离开……”秋翠说的也有些舍不得,林夕落瞪她一眼,“再犹犹豫豫的,我可真不让你走了,赏钱也扣掉!”
秋翠一怔,冬荷则笑着推她:“快走吧,小心我怕寂寞真把你留下陪我!”
“你怎会寂寞?身边还有薛一。”秋翠不忍被冬荷调侃,反倒是回逗了一句,让冬荷瞪了眼睛咬唇嗔怒,真的不搭理她了。
秋翠这般说辞却让林夕落愣了,合着薛一还真与冬荷有来往?
这小子哪儿去了?
林夕落左顾右盼的寻觅着,冬荷忍不住道:“薛一……薛一说他今天出侯府办事,下晌会回来守着您。”
“往后他就向你请假即是,不用问我了。”林夕落这话说完,冬荷率先点头而后便反应过来林夕落是逗她,原本就通红的小脸儿更是烫的发紫,羞的快滴出眼泪儿来。
林夕落当即拽着她道:“这是作甚,一个男人罢了,看不上他再选别人,走了走了,大过年的不许哭鼻子,咱们得乐呵着。”
冬荷扭扭捏捏的跟随着离去,秋翠则带着秋红将院子里的人布置好,随后就与陈妈妈众人一同回家过年。
林夕落一行人到了侯府的主厅,魏青羽、魏青山早已在此,姜氏忙忙碌碌,齐氏则在管着所有的孩子们,大大小小也有六七个,而刚生了的还在一旁睡着。
看到林夕落带着肉滚儿进门,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喜意,“五弟妹这般早。”
“三哥四哥过年吉祥。”林夕落故意的行了礼,随后转身看到齐氏,“四嫂看着孩子们可够累的,我来帮你。”
齐氏站在那里犹豫着是否要给林夕落行礼请安,可见她给孩子们分着压岁银子,依旧把自己当成老五家的媳妇儿,没有端着忠郡王妃的架子,齐氏松了口气,当即笑着一同张罗着孩子们的事。
魏青羽与魏青山互看一眼,俱都放下了心,索性也上前看顾着孩子们,气氛也逐渐的热闹起来。
侯夫人此时正在宣阳侯的床边,看着床上躺着的这个须髯满面、语无伦次的病人脸上毫无表情。
她已经在此地坐了两个时辰,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就这样的看着他。
花妈妈在一旁陪着,她的心里除却无奈哀叹之外,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言语来形容他们的状况……
而侯夫人豁然开了口,“他到底是谁的孩子?你为何不能告诉我,你醒来告诉我,他到底是谁的孩子?那个谣言到底是不是真的?如若是真的,你为何不告诉我?为何?”
声音不大,可花妈妈却是初次听清侯夫人口中的话语,震惊之余,却又听侯夫人道:“这等事情你如若告诉我,我怎么会那般待他?我怎么会任自己两个儿子与其相争而死?青石与青焕都是你害死的,都是你!”
“夫人!”
花妈妈忍不住喊停,而侯夫人却癫狂的嚎啕大哭不止。
外面原本热闹非凡喜气洋洋的议论喧闹也顿时停止下来,只听着这股哭声传至远方……
☆、第四百四十一章 年夜
宣阳侯府的年夜饭吃的如同嚼蜡一般。
虽然侯夫人出席时重新净了面更了衣,可她苍肿的眼睛和其中布满的红色血丝都显露着她的哀伤。
若不是花妈妈称侯爷还在,众人还以为侯爷已经没了……
侯夫人没什么兴致,可依着规矩也要与众人用饭过后看花灯焰火,而后等着吃年夜饺子,而她在此地一坐,其余之人没什么交流外,连孩子的那一席也都闷声不语,分毫没有过年的喜庆。
旁人顾忌着侯夫人的情绪,林夕落也都不多说话,可这屋中却有一个人不卖侯夫人的面子,那就是小肉滚儿。
这小子如今能慢慢的颠儿几步,吃用过后便开始想下地乱窜。但林夕落此时在席上,自不能带着他到处玩,只得抱着他在桌上把玩个小物件。
可玩归玩,这小子天生就有破坏神力,什么东西到他手里都能给磋磨坏了。
物件一坏,稀里哗啦的声响,紧接着就是丫鬟婆子们收拾,还未等收拾完,又坏一件……
林夕落翻了白眼,这小子到底继承了她们俩谁啊?整个一败家子啊!
这方忙碌不堪,其他人是呆若木鸡,侯夫人的眉头紧锁,可大过年的她也不好翻脸,何况她如今对魏青岩的身世不清不楚,斥责的话到嘴边她就是说不出来。
这股子闷气只能憋在心里不能发散,让她原本就哀伤的脸再挂上一面怨气,更是难看的不得了了。
“咯咯咯……啪!”
笑声夹杂着碎碗的声音,林夕落忍不住揪着他的小手拍几巴掌,“臭小子。”
“碎碎(岁岁)平安!”
姜氏立即在一旁念了吉祥话儿,随即婆子们立即将碗收走,侯夫人忍不住道:“饭用的差不多了,就带着他出去看放烟花炮竹吧。”
尽管侯夫人是在撵人了,可无人不松一口气,林夕落当即带着小肉滚儿便往外走。侯夫人想要喝暖茶。花妈妈正欲回“筱福居”去取,兴至门口时却被林夕落给堵在路的中央,只得笑着问道:
“忠郡王妃。”
“花妈妈何必这样客气,你我之间的情分,我可还都铭记在心。”林夕落把肉滚儿交给了曹嬷嬷,她则缓缓的与花妈妈行步到一旁私谈。
花妈妈脚步顿了下。随后也跟随林夕落同行,她知道林夕落定有事相问,而她也有事要禀。
“听三嫂说起近日里侯夫人的身子不太好?”林夕落率先开了口,花妈妈半晌才点了头。“侯爷重病,夫人伤心是在所难免,而之前她的身子便不康愈,如今雪上加霜,却又不肯就医。”
“这却是不好的,终归是侯府的夫人,而她如今口中絮絮叨叨。这番姿态若被外人看到对侯府的名声也不佳,花妈妈没有劝一劝她?我也可以亲自去请几位太医来为她诊病。”
林夕落的话并非客套话,花妈妈自当看的出来,可她依然摇头:“侯夫人心中已经没有了奔头了,老奴说过多次,她依然不肯请大夫来瞧病。”
“有一句话我不知当问不当问。”林夕落看着花妈妈,“今日开席之前,听说侯夫人在侯爷的院子里大哭一场,而饭食之间。我总感觉侯夫人看我们母子的目光格外奇怪,这又是为何?”
花妈妈意欲推辞,林夕落连忙道:
“侯府都是一家人,你不说,不但对侯夫人不利,对三爷和三夫人也不利,你可要好生的想一想,三爷身继侯爵世子位,而侯爷如今病卧在床。已多次有人提议让三爷现在就承继了爵位。为宣阳侯府掌舵,可三爷顾忌的就是侯夫人。所以才推辞至今,可侯夫人如今的状态只能让侯府走下坡路,花妈妈,你也不想看到外人戳着侯夫人脊梁骨指指点点的模样吧?”
花妈妈面露难色,终归道出一句:
“侯夫人依旧沉于过往无法自拔,而她……她憎恨侯爷的是、是她没有感觉到夫妻间的信任。”花妈妈说到此不由得沉叹一声:
“五夫人,老奴再这般称呼您一次,恳请您与三爷、三夫人说,请三夫人凡事硬气一些,不必再顾忌侯夫人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