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定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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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定风流- 第2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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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兵如潮水般从身边过,君珂什么人也没看,直奔后方。

后方果然又是一列军队,却远不如王军建制整齐,像是一群杂牌军,也是骑兵居多,穿得五颜六色,中间还夹杂着一些赤膊的汉子,看起来不太像塌鼻子褐色眼珠的草原人,倒像个子比较高的西鄂人,只是神情分外凶悍,大冬天的光着膀子,带着人举着弯刀驰骋来去,兴奋呼喝不绝。

就是这群杂牌军,先前追得天授大王的王军狼狈逃窜,以至于迎面又撞上冀北联军,被前后夹击?

君珂心中疑问一闪而过,人已经急急冲向对方,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此刻她当然不会再闯阵,老远就打手势示意自己没敌意,要找人,不过那些士兵不等她说话,就哈哈大笑着让了出去。

“咱们看见你刚才杀进杀出啦,痛快!”

“够悍!佩服!”

“看你这样子就是找人,去吧去吧!”

“戴着这个。”有人扔给她一个黄色牛皮袖套,“没人为难你。”

君珂一笑戴上,抱拳表示感谢,身子已经急急掠了出去,众人含笑目送,羡慕赞叹,齐齐摇头。

君珂此时哪里顾得到别人,急急冲入人群,队伍正在整束,这似乎也是一支联军,由不同首领率领,远远地,就看见最后方一匹腾云豹旁边,一人正背对这边和人说话,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那熟悉的背影一入眼帘,君珂浑身一震,停住脚步。

眼泪瞬时涌上眼眶。

除夕之后五十三天,五十三个日日夜夜,五十三个焚心蚀骨绝望疼痛的日子,她在那样的折磨里形销骨立,从自责后悔到努力找寻到彻底绝望到陷入永生黑暗,五十三天如漫长一生。

她以为自己的一生就这样了。

她以为从此以后便是背着他留下的重担,负着无限的悔恨和思念,转战天涯,直到一切完成,尘埃落定,才可以寂然撒手。

她以为从此以后她不再是自己,泥塑木雕行尸走肉,宁可活在记忆里,活在烽烟里,活在他离去前留下的一字一句里,永不得出。

未曾想老天垂怜,于今日草原之上,黎明之前,浅灰色的穹窿和淡绿色碧草之上,再见那人安然端坐,含笑指点江山。

他换了一身羯胡男儿的袍子,颜色清淡,淡色衣襟垂落在地,被风悠悠吹起,羯胡牛筋编织的腰带,束出劲健有力的腰,衣袖里垂下的手指,修长干净。

一缕晨风吹过,他正好侧过脸,发丝落在微有些清瘦的轮廓……

君珂忽然发疯般冲过去。

闪电惊雷,狂奔而去,像一抹流光,瞬间撞到了纳兰述的背后,二话不说双臂一张,已经狠狠抱住了他!

纳兰述脊背一僵,随即勃然大怒。

“又是哪个羯胡女人跑来占我便宜!”他长眉一皱,心火蓬勃烧起,头也不回,一反手就要将身后的女人给推出去,“放开!不然不要怪我给你没脸……”

他的声音忽然顿住。

身后,君珂一使力,砰一声将他推倒在地,整个人往他身上一扑,双手捧住他的脸,双肘夹住他的颈,头一低。

将自己的嘴唇,狠狠地压在了他的唇上!

------题外话------

天定风流之金瓯缺   第四十二章  天雷地火

天雷罩顶,晴空霹雳。

君珂扑倒纳兰述强吻的那一刻,四面无数人,全部傻了。

这些人一直在后方指挥,没看见君珂闯阵而来,此刻只看见一个女子飞快地窜过来,气势汹汹、杀气腾腾、眼冒蓝光、二话不说……当众推倒了他们的大帅。

尤风原本是蹲着的,一个倒仰栽了下去。

独眼拼命揉他唯一的那只眼。

一个羯胡汉子正在打火烧草药疗伤,然后打火的手指顿在了唇边,直勾勾瞪着君珂,胡子烧掉一半都没察觉。

周围零零散散足有上万人,刹那间都被定身。

哦天哪。

这哪来的娘们。

这么……大胆豪放?

羯胡最泼辣的姑娘,也只敢半夜骚扰大帅的帐篷,也万万不敢在这万人之间,光天化日之下,直接就霸王硬上弓啊。

所有人被震得忘记思考和反应。

但最震惊的,还是压在下面的那个人。

纳兰述手指刚刚推出去,君珂的唇恶狠狠地压下来,熟悉的气息逼近,他霍然睁大眼睛。

一声狂喜的呼唤还未出口,嘴一张,那傻姑娘不晓得舌吻,急吁吁地要去咬他,牙齿咔地撞上来格格清脆一响,她浑身一颤。

纳兰述顿时什么都不管了。

千载难逢的良机,错过这一次,也许等到下辈子也不可能再来一次,虽然到现在他还觉得这是不是梦,但哪怕就是做了白日梦,今儿也一定要把它做完!

管他是否有人在。

谁打断就杀了他!

纳兰述双臂一紧,反抱住了君珂,他抱得如此用力,以至于君珂的臂骨都发出咔咔声响。

她却在这样的声音里近乎感动和陶醉地闭上眼睛——真实的怀抱!真实的他!

她立即更用力地抱紧了他,笨拙而虔诚地开始咬他——老天原谅纯洁的处女吧,虽然吻过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次,但是她每次都处于或昏眩或震惊状态,从来就没搞清具体的操作方式。

纳兰述双臂一抬,挡住了她的脸,不让人看见她的具体动作,他愉悦地发出低低的笑声,胸膛微微震动,那种肌肤相贴间感觉到的热力和心跳,令一直处于虚幻状态的君珂,越发欢喜,脑子也好用了,顿时想起那些操作方式了,开始小心翼翼地舔他。

舔他的唇,舔他的舌,舔得一脸沉醉,像……偷偷吃糖的猫……

白光一闪,灰影连绵,幺鸡带着它的狼小弟们落地,一眼看见地上“天雷勾动地火”,乌溜溜的眼珠子,瞬间瞪得险些裂出眼眶。

天啊地啊,今儿个世界玄幻了啊。

这种当众压倒男人的事儿,是君小珂干的吗?

难道这一刻她不是一个人 ?'…umd'

太史主人或大波妹附身?

幺鸡傻掉一刻,随即立即记起自己的职责,唰地人立而起,张开双爪,挡住了身后的狼们,顺便一脚踢翻了两只傻傻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狼。

你们!统统地!不许看!

“哐当”一声,远处有人打翻了水壶。

两个黑肤健壮的羯胡姑娘抱头痛哭。

早知道这样可以占有大帅,早就该扑倒了啊啊啊啊啊……

……

外界的一切动静,此刻君珂都不知道,她还处于浑浑噩噩状态,所有的动作都是直觉,都是急切之下想要验证纳兰述真实存在,他的人,他的体温,他的气息,他的……唇。

温软的舌扫了进去,换她生平第一次主动遨游他的天地,品尝彼此芬芳清透的气息,她紧紧抱住他,用力的程度,像害怕一松手他便会消失在大地中,她也不敢睁开眼睛,像怕一睁开眼,一切不过幻梦一场,她只想做一件事,抱住他,体验他,感觉他,让这一刻失而复得的狂喜,内心深处的皈依,延续得更久更久,天荒地老,永不断绝。

她的脸颊紧紧贴靠着他的肌肤,舌轻轻扫着他的齿,换了他温柔呼应,欣喜迎上,如一对活泼的红鲤,在春水碧波中逐浪纠缠,她几分生疏几分畏怯几分试探几分大胆,他十分满意十分快活十分兴奋十分得瑟,她欲进又退盘旋来去,他积极逢迎不肯放松,彼此都觉得切切的甜蜜簌簌的痒,那种颤抖的频率,无心为之,却又恰到好处挑起彼此的热情的烈焰,两人的喘息都渐急,她的腰肢在一寸寸软化,化在了他的怀抱里。

四面倒抽气的声音山响。

纳兰述百忙中一个凌厉的眼风飞过去——别吵!退开!不许惊醒了她!

精明的纳兰大帅,即使惊喜得要飞了,还是比君珂更快地清醒,并准确判断出了她现在的心态和状况,当真是千载难遇,机缘巧合,能延续多久都要看运气,否则一个不小心,这姑娘反应过来,只怕立刻就要一声惨叫,从他怀中飞走。

纳兰述怎么允许这种情况发生?天知道他等了多久,等到绝望,认命地以为以君珂的羞涩性子,这辈子字典里肯定没主动两个字。

接收到大帅目光的属下们,非常识趣地捂住嘴,于是草原上出现诡异的一幕——人们踮脚走路,气音说话,轻轻搁壶,慢慢放刀,高高抬脚,缓缓落下,缩缩肩膀,悄悄离开……像一出慢放状态的傀儡戏……

四面安静,君珂沉浸在纳兰述的气息里,吻他吻得浑身颤抖,激动之下一双手不知道该怎么做,胡乱一扒拉,哧地一声,她的劲道控制不住,竟然将纳兰述的腰带扯断。

纳兰述眼底光芒一闪,霍然一个翻身,君珂一声惊呼被堵在唇里,天旋地转,已经被他反夺了控制权,压在了身下。

她刚要睁眼,眼前一黑,纳兰述已经近乎凶猛地吻下来。

三十年风水轮流转,夺回控制权的纳兰述,再不会像君珂刚才那样试探小心,怕惊坏那个梦,他只想让君珂更深地沉在梦里,沉在他的天地里。

吸吮纠缠,掠夺索取,从唇到颊,在耳后温柔打圈,再辗转到颈项,他狂暴地拉她进入自己,再不允许一分逃离,分离五十三日日夜,思念早已浸入骨髓,今日草原之上惊喜一扑,从此之后再不回头。

他要她这分分寸寸,丝丝缕缕,都打上他纳兰述的烙印,昭告所有的存在和属于!

喘息愈烈,君珂面色酡红如桃花,手指插进了纳兰述的发中,肩骨微微颤抖起伏,只觉得身体深处无限瘙痒,想要倾泻要奔流要尽情舒展,而这死死被困住的姿态又由不得她施展,忍不住腰间一个使力,啪地一下,一个翻身,又倒压住了纳兰述!

纳兰述眼底掠过一丝惊异——小妮子今天狂猛!

君珂的手又在他腰间胡乱摸索,纳兰述不喜欢穿棉袍,冬天也一向是单衣薄裳,此时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感觉到掌下肌肤滚烫,柔韧而又弹性的触感令她连手指都在颤抖,弹动在肌肤上不像触摸倒像是挑逗,纳兰述给撩拨得心头热血一蹿,忽地一个翻身,天地一倒,再次将她压了回去。

君珂此刻哪里肯,唰一下又压上去。

纳兰述又一个翻身,我压……

君珂翻回去,我压……

两人在草地上翻翻滚滚,互相压倒,你来我往,温柔撕扯,破坏草皮兼惊掉了偷偷摸摸躲在角落观看的上万围观者的眼珠子——这一对!太凶猛了!

乍一看以为是打架,再一看知道是妖精打架!

嗤啦一声,翻滚中纳兰述松开的袍子被埋在地上的石子绊住,裂开一条缝,纳兰述一手捂住腰,看一眼头发散乱的君珂,看一眼四面口水滴答的围观者,再看一眼全是人马没有帐篷的战场,当机立断,揽着君珂一个翻滚,顺着一个斜坡滚了下去。

想要的昭告已经有了,那些二货也该偷看够了!再看下去,就不知道是谁占便宜了!

两人顺坡滚下,自然没有人敢再追过去偷窥,众人从慢动作状态中解放出来,一边悻悻叹气,一边挤眉弄眼,可以想见,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这些一向荷尔蒙分泌过剩的汉子们,就要靠今儿的香艳刺激一幕来打发寂寞时光了。

草坡倾斜度不算高,底下也是一道窄窄的小河,纳兰述在即将滚到河里前,单脚蹬住了河边的一块石头,阻住了冲势。

身子一停,君珂喘了口气,一直处于混沌兴奋状态中的大脑,因为这一滚也开始慢慢清醒,她刚要抬起头来,纳兰述一声低笑,已经扑了上去。

他压下的身子滚热,覆上她的阴影像罩下整个天地,那天地里满满都是他,魂牵梦萦的气息,也是经历失去的君珂,此刻最渴望最向往的气息,不由自主地沉溺呼应,生怕自己的拒绝就是永久失去。

她张臂迎上,换来头顶那人惊喜的低笑,随即衣襟一凉腰间一松,她的腰带也不见了,一只温柔的手轻拢慢捻,一手罩住了她。

君珂一声低呼,恍惚间终于知道要发生什么,下意识挪动身子,忽觉整个后脑一凉。

她挪动中靠近水岸,头发浸到了水里。

这一凉她彻底清醒,霍然抬头。

头顶上,衣襟半解长发凌乱的纳兰述。

那造型让她吸口冷气脸上爆红,随即神色一变,眼光慢慢落向前方不远——散落的战马群,隐约飘来的人声,战场的烽烟血腥气息。

再低头看看自己,一样的衣衫不整。

君珂的眼睛慢慢瞪大。

一刻前的事,终于在此刻唰地倒流回了她的记忆中。

“啊!”

一声尖叫打破所有的暧昧和蓄势待发的激情,君珂像被咬了屁股的母老虎一般窜起来,人在半空,脸已经烧得像火炭。

刚才她干了什么?

扑倒了纳兰述?强吻了他?还和他在那么多人面前压来压去?

天哪!

这辈子她不要见人了!

她人在半空,唰地一下束上腰带,看也不敢看纳兰述一眼,几个起落便窜远了。

纳兰述悻悻爬起身来,脸上的表情叫“痛并快乐着”。

蓄势待发中途打断的滋味,是个男人都不可忍受。

不过那一扑一吻代表的意义,是个男人都要心花怒放,被心爱的女人强势昭告了所有权啊,哥哥我终于有主了!

纳兰述皱眉欢喜了一阵,一转头看见那条河水,恨恨地踢了一脚石头,大步向回走,一边走一边怒斥迎上来的尤风,“谁把战场定在这里的?地形太差!然还有河水!”

可怜的尤风哭丧着脸——老大啊,不是你说这里适宜作战,有水方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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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珂同志逃回了她自己的队伍,整整消失了一个白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才躲躲藏藏地出现。

如果可以,她宁愿永远钻入地洞里,变成土拨鼠不要见人,当然,地洞里如果有只叫做纳兰述的土拨鼠,那就完美了。

君小鼠躲了整整一个白天,好在也没人打扰她,连纳兰述都没过来,君珂自己在帐篷里,一下子长叹,一下子暴走,一下子拿大顶,一下子把脑袋扎进被子里,折腾了一天,晚上饿得不行了,偷偷摸摸出洞来。

一出来,见营地里有条不紊,各自做事,没人对她多看一眼,顿时长吁一口气。

随即一拍头,恍然大悟——怕什么呢?虽然在纳兰那边丢了人,但自己这边的人当时还没赶过去,根本就不知道嘛,自己这个躲躲藏藏的样子,反而令人怀疑不是?

要坦然、要自如、要雍容,要淡定!

厚脸皮的最高境界,就是没脸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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