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心中都浮现一个古怪念头——作弊?
然而一眼看去就发觉不对劲,床单舞起来霍霍生风,每一落下都是一声闷响,随即便是皮开肉绽或者隆起的伤痕,有些高手此刻才猜到,里面一定硬家伙。
众人对视一眼,倒抽气的声音山响——这女人好阴!
不得不说,本性纯良的君皇后被某人影响,越来越阴损了……
云雷大比第一场最后一比,君皇后挥舞着床单,打败了七位高手……
在日后的大陆史诗传说里,关于这一场的描述是这样的,“皇后陛下以绝世武功,藐视天下英雄,台上酣睡而万人不敢近身,七位高手在皇后劝说下,战战兢兢试探出手,皇后美梦被扰,怒而起身,以床单一幅,责打云雷诸高手,打遍擂台上下数万人,无人为一合之敌,云雷万众俯伏,磕首礼拜,称皇后陛下万万岁,其时日色忽开,阳光万张遍洒我皇之身,如神祗之降,云雷人忠心膜拜,自此不敢有违……”
这段故事在各处传说时,曾引起无数人艳羡赞叹崇拜向往,一片唏嘘声里,有个孩子眨着眼睛问,“不对呀,既然忠诚膜拜不敢有违,那为什么后面还要比呢?”
“那是皇后礼贤下士,不愿搞特殊化,坚持要比到底。”
“皇后都打败所有人了,云雷人怎么还敢比呢?”
“……那大概是因为皇后要比,云雷人不敢有违……”
“可当时皇后不是没有暴露身份吗?怎么还会喊万万岁呢?”
“……闭嘴!你作业做完没有?”
所以说,所谓成人的智慧,就是狡辩、欺骗、以及失败之后强力压制的集合……
事实真相是这样的。
“有诈!”
“弄虚作假!”
“她们违反规定,用毒!”
当七个人莫名其妙被床单打倒,擂台上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时候,震惊的云雷人终于清醒过来,纷纷大叫。
没人看见那束气流,经过钟情改良过的辣椒水以及喷筒,都已经进入了另一个层次,水流变成细细一束,直接从鼻孔射入人体,速度快如暗器,气味还根本不会扩散,而那味道更恐怖到语言无法形容,七个人宁愿死一万次,也不愿再闻上一回。
在旁观者看来,即使是暗器,也不能出现这样突然失去抵抗力的情况,那只有是用毒!
云雷宗族大比规矩,暗器是可以的,用毒却不行,违反规定用毒的,会被废去武功,赶出云雷城。
“一定是用毒,赶出去!赶出去!赶出去!”群情鼓噪。
一队云家护卫快步上台,围住了台上的君珂,几个裁判和长老,上前给七个人把脉,众人都安静下来,这几位武功高深德高望重,其中也有擅长毒药的苍芩老祖的弟子,众人相信有他们在,什么毒都能查出来。
君珂抓着床单,微笑不语。
半晌,几位裁判长老面面相觑,随即,摇了摇头。
几人脸上都有震惊之色——七个人的气管肺部都似乎受到了创伤,但却不是毒导致的,到底什么东西,能让七个人瞬间失去战斗力,还如此痛苦?
这头一摇,底下立即傻了,鼓噪声慢慢消失。
君珂哈哈一笑,随手在狼们身上抓了几把毛,粘在“乾坤鸿羽队”的旗帜上,笑道:“马上要改名了,配几根毛更形象些。”
没人表示抗议,七个高手已经晕了,被抬了下去,其余人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只好把脑袋勾在了裤裆里——没事,大丈夫能忍一时之辱,赶紧把你们送出第一轮的比试,看你凭十八头狼和古怪手段,怎么走过高手林立的第二比?
第一轮要比三天,但“悍马敢死队”在第一天就完成了自己的比武任务,台上的裁判,终于在台下观众以及所有参赛者热烈地要求下,快速地表示一致免试通过悍马敢死队。
裁判们是这么宣布的:“鉴于悍马敢死队辉煌的战绩,和无与伦比的作战方式,傲视同侪,出类拔萃,特予免试通过第一比。”
云雷人底下是这样说的,“那群贪狼找死队卑鄙无耻地混过了第一关……”
……
不管怎样,第一比过了,还没暴露实力,虽然云雷上下都在研究,到底是什么东西导致那七个高手突然失去战斗力,但这个问题注定永远无解,因为就算那七个受害者,到死也没弄清那可怕的气体,到底是什么。
君珂轻轻松松下了台,经过今天这一场,原本被嘲笑忽视的队伍,不可避免地被人注意,君珂为此特意从不起眼的小路走,换了面具衣服再坐回雷家的棚子最后面,雷家人正在交头接耳讨论刚才到底怎么回事,居然没有人注意到她离开。
跟着雷家人一路回去,半道上君珂向雷家管事告辞,说是城中有生意要处理,她近期都要到沈梦沉那里疗伤,暂时打算避开雷家,雷家人挥挥手让她走了,看也没多看她一眼。
雷家始终没能把注意力放在君珂身上,是因为司马嘉如的帮助。司马嘉如和君珂,配合着好好演过几场戏,让雷家人觉得,君珂就是一个普通行商,不过是因为攀附上司马家族,得到司马家族的庇护罢了。
司马嘉如经过上次鞭子事件,开始转换了方式,上次的鞭子,丑福当然不会要她挨,在她强力挤过来要代替的时候,丑福一把制住了她,把她扔出了屋外,执刑的尧羽卫哪个不是人精?立即在屋子里把鞭子挥得啪啪响,声音炸雷似的,听得司马嘉如一脸愧色眼泪汪汪,从此后也不试图在丑福面前扮弱了,但生活上更加体贴关心。
君珂看在眼里,心中满意,走的时候和司马嘉如也打了个招呼,司马嘉如当然不敢说什么,司马欣如却突然探过头,问她:“你哥哥呢。”
君珂一怔,梵因留在沈梦沉的宅子里做人质,君珂原本是不放心的,但梵因坚持,而沈梦沉一直以来,对梵因态度倒从无敌意,君珂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也隐约感觉,沈梦沉不会杀梵因,也便随他去了。
“家兄在处理一些生意上的事务,最近很忙。”君珂委婉地找借口。
“带我去看他!”司马欣如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欣如!”司马嘉如立即喝止。
“这不合适。”君珂轻轻挣脱司马欣如,“司马小姐,有机会我陪你去。”
她在暗示司马欣如的身份,不当有此要求,司马欣如却听而不闻,她好几天没看见梵因,心神焦躁,少女怀春最是激越澎湃,她又是个外向性子,哪里耐得住,手一伸又拽住君珂衣袖,“你现在就陪我去!”
“欣如!”司马嘉如伸手去扳她的肩,“人家有生意要忙,不要打搅!”
“生意砸了,我让父亲事后给你们补偿就是。”司马欣如不以为意,“小君,我不打扰你们,我在一边看着不行吗?”
君珂无奈,苦笑,这姑娘一头情热,怎么办?
“不行。”她想着终究不能给对方希望,决然道,“家兄就是觉得在雷府不方便,才搬出去的,未得他同意,我也不好随意带你去见他!”
“你什么意思?”司马欣如色变,“你的意思,他是为了躲我才搬出去的?梵君,你和他说了什么?”
最后一句已经是质问语气,随即司马欣如斜着眼睛,又加了一句,“梵君,我觉得你们兄妹很古怪,你说,是不是你挑拨……”
“司马欣如!”司马嘉如大急,伸手就去捂她的嘴。
“干什么你!”焦躁的司马欣如一把甩开司马嘉如,“你最近真奇怪,神神秘秘的,连话都不给我说了,要我说,梵君,你不带我去见梵辰,我只好让雷家一户户地搜了……”
“谁这么强硬地要见我夫君呀?”
蓦然一声娇声软语,惊得路边争执的三个人都一震,司马欣如一呆,司马嘉如手顿住,君珂直接傻了眼——因为她已经听出来,这声音是谁的。
转过头,长街那头,有人姗姗而来,深红凤尾裙,雪白貂裘披风,鲜艳得超乎寻常的樱唇,牙齿晶亮如编贝,雪肌红唇,明艳无双。
她盈盈走过来,捂住自己那名动燕京的唇齿,笑得花枝乱颤,“啊呀,大户人家小姐,当街要抢男人!”
君珂露出黑线表情,随即满满欢喜,“小咬,你到了!”
不敢喊柳咬咬,怕她艳名满天下,一声小咬,倒显得更亲昵几分,不过君珂眼神也露出几分疑惑,咬咬好端端地说自己是梵因夫人 ?'…umd'是为了帮她解围?可这样,杏林不生气么?
君珂眼角直往柳咬咬身后瞟,柳咬咬嘴角一撇,道:“叫什么小咬,叫嫂子!”
“她……她是你哥的……”司马欣如已经直了眼,对面的柳咬咬,容色完全不在她之下,更有一份妇人般的艳美风情,她站在那里,只是轻轻咬着下唇微笑,没有对任何人看,但满街的男人,眼角都不自主冲她瞟,不自主地呼吸急促几分。
司马欣如刹那间自惭形秽。
名动燕京的第一名妓,论起风情,哪里是情窦初开的大家小姐能比?
君珂苦笑,心想这是玩的哪一出?但除了大胆的柳咬咬,谁敢突然跑出来认领梵因?
“我是她嫂子。”柳咬咬笑盈盈看着司马欣如,“这位小姐,样貌不错啊,喜欢我家相公?介意做个妾吗?”
君珂:“……”
“你……”司马欣如毕竟是大家小姐,哪里经得起这样的当面挑衅,尖叫一声,转身捂脸就跑。
司马嘉如担心地看一眼柳咬咬,又对君珂躬躬身,一脸恳求,君珂叹息一声,挥挥手,她才敢转身去追司马欣如。
君珂拉着得意微笑的柳咬咬就走,一边探头探脑四面看,“杏林呢?”
“死了!”
“啊?”君珂一惊,再一看柳咬咬似嗔似怒表情,没有一点哀伤,拎起的心才放下来,推她一下道,“你吓我干嘛。”
“哼!”柳咬咬昂起头。
这是咋了?君珂眼珠子乱转,两支柳出问题了?
“他得罪你了?”君珂叉腰,“叫他出来,我教训他!”
柳咬咬回头,似笑非笑看她一眼,悠悠道,“是呀,你教训他,估计他很乐意。”
君珂“呃”地一声,眼睛直了——好浓的醋意。
不是吧,难道这两人出问题了?难道这两人出问题,是因为……自己?
君珂不敢说话了,带着柳咬咬转过街巷,柳咬咬上午就已经到了,已经和城中的丑福联系上,现在众人都在城西的一个临时租赁下的铺子里暂住。
柳杏林果然在铺子里等她们,一进院子就看见这瘦了许多的家伙,双手乱搓,满地乱转,一脸焦急,看见两人进门,眼睛一亮,就扑了过来。
君珂忽然微微笑起。
就在刚才那一瞬,她发现,虽然两人同时进门,但柳杏林第一眼看见的,是柳咬咬。
这就够了。
不过柳咬咬好像当局者迷,没有发现这细微的线索,仰头朝天冷哼一声,看也不看柳杏林,直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小君……”柳杏林脸红了,转头看看柳咬咬,又看看她。
君珂抱胸,似笑非笑看他。
柳杏林嗫嚅半天,却还是没说出什么来,君珂笑着摇摇头,道:“杏林,一路远来辛苦,先休息会,等下为你接风。”
说完她也从柳杏林身边过去,将他抛在了院子里——傻子,想求助都不敢说?看来就是你这过于木讷的毛病惹的祸,今儿便得逼逼你!
君珂和柳咬咬,一个对柳杏林置之不理,一个对他嘘寒问暖,却坚决不主动问他的难处,可怜的柳杏林,被两个狡猾的女人折腾得神色无措,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缩在两个女人中间,一边偷偷瞟柳咬咬的神色一边伸筷子,常常把筷子伸到汤碗里,勺子舀到米饭中。
好容易吃完了难熬的饭,柳咬咬把碗一推,看也不看柳杏林一眼,傲然去睡觉了,君珂伸个懒腰,“哎呀,好容易咬咬来了,今晚和她抵足而眠。”
说完要走,忽觉裙子被踩住。
低头一看,柳杏林的靴子搁着呢。
君珂笑了。
“杏林。”她柔声道,“你在调戏我吗?不要怪我没警告你,会有两个人很不高兴哦。”
柳杏林一个转身,砰嗵一下抱着她的腿就跪了下来。
“小君,救救我!”
君珂这倒吓了一跳,怎么了这是?这么夸张?原以为就小两口一点矛盾,怎么都跪上了?当真事情不小?
君珂这下不敢玩笑了,赶紧把柳杏林拖起来,使个眼色,在场的丑福红砚幺鸡等人都窃笑地跑了,当然,不会跑多远的,隔壁有很多便于听墙角的地方。
“小君……”柳杏林满脸通红,他此刻很有些歉意,觉得向君珂求助,很对她不起。
因为他移情别恋了。
从当初冀北相识开始,他以为自己爱的就是小君,爱她的坚韧勇敢,爱她的宽容善良,爱她暴雨里一斧子劈散柳家家门,带他走出森严家族的勇气;爱她在成王府金殿上,明明付出一切却依旧决然要和纳兰述擦肩而过的自尊。
他是真正最早和君珂相处,也相处最久的人,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和她称为神医双璧,联手打造了这个世间还不存在的外科手术传奇,他因她而声名鹊起,也眼看着她声名鹊起,这样的女子,一步步在燕京搅动风云,他不能不追随沉迷,这样的女子,他觉得不能不爱。
他以为他这一生,都是她的,不求得到,只愿将丹心一片,永久为她存留,心底那一片世界,不会再照耀别人的光影。
忽然有柳咬咬。
鲜艳明媚,大胆恣肆,不如君珂稳重,却比她更锋利,从燕京携手闯城的智慧勇敢,到转战鲁南的战功赫赫,她给他的惊奇惊喜,不比君珂少。
留驻西鄂后,他们要面对的是纷繁复杂的朝廷,他不擅长这些,是柳咬咬一肩担下了所有对外交涉事务,留给他清静天地继续钻研医术,以她的聪慧机敏,一次次在那些有意无意的试探中,保全他。
他不擅长,但不代表不懂,从感激到不安,从不安到心疼,不知何时,他忽然发觉,自己的目光,已经不愿意离开她……
最开始发现的时候,他如晴天霹雳,并痛苦不堪——他对君珂的感情,终生不指望君珂接纳,却不允许自己背离,一旦有所偏离,他自己就判了自己背叛。
他怎么可以是个朝三暮四,心思不定的人 ?'…umd'怎么可以?
他陷入痛苦的自责,并因此日夜辗转难眠,时时见到柳咬咬不能自禁的亲近欢喜,亲近完之后又觉得有罪……
更要命的是,他还时时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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