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诀 作者:茴笙(晋江非v高积分2013.5.30完结,宫廷侯爵,天之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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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诀 作者:茴笙(晋江非v高积分2013.5.30完结,宫廷侯爵,天之骄子)-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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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仪颔首:“是,就我们两个人。”
  似乎是哪里放了烟花,外面的欢笑声更响,连承天门上都听得清楚。
  “好。”姬骞看着她,目光如水般清澈,“既然你坚持,那就只我们两个人。”
  。
  时隔十四年,慕仪在一起与姬骞并肩逛了上元灯会。他们没有带仆从,就连杨宏德都被勒令留在承天门上,不许跟着。周围的人自然吓得够呛,奈何陛下言辞坚决,他们也不敢违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帝后二人换上老百姓的衣服,神情愉悦地下了承天门,很快混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慕仪身着碧色襦裙,外罩一件毛茸茸的狐皮斗篷,除了发髻换成了妇人髻,简直与她九岁那年的装扮一般无二。她兴致很高,不时停下来猜个灯谜或者对个对联,玩得不亦乐乎。姬骞一直面带笑意地看着她,光影映照下,他的神情时隐时现,几分难测。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慕仪指着面前的一盏花灯,笑道,“是这首诗对不对?”
  老板笑着回道:“对,没错。夫人真是聪慧,来,这盏灯是夫人的了!”
  慕仪接过花灯,刚想继续猜,却见老板一脸警惕地看着她,眼中隐带恳求,不由叹口气:“夫君,我们走吧。”
  老板眼中立时光芒乍现。
  姬骞见慕仪一壁走一壁打量手中的花灯,不由问道:“我见你很喜欢那一家的灯,怎么不多猜两个?”
  “我倒是想多猜,不过眼看那老板忍耐已经要到极限了,我再猜下去就不地道了。”慕仪将花灯拎高一点,盯着上面精美的花纹,“反正我已经拿走了他那里最好的一盏灯,就放过他吧。”
  姬骞低笑:“你倒是会体谅人。”
  “自然。”慕仪大点其头,“你今日才知道?”
  “下面想去哪里呢?夫人。”姬骞含笑道。
  慕仪略一思忖:“不如,我们去放河灯吧。”
  。
  他们去了位于煜都东南隅的“珑江池”。所谓珑江池,乃是煜都城内最出名的风景区。太宗时期朝廷在这里修建有离宫称“乐游苑”,高宗时引煜水,经黄渠自城外南来注入珑江,且为乐游苑增建楼阁。全园以水景为主体;一片自然风光,岸线曲折,可以荡舟。池中种植荷花、菖蒲等水生植物,亭楼殿阁隐现于花木之间。煜水池作为煜都名胜,定期开放,普通百姓均可游玩。
  今日是上元节,正是珑江池最热闹的日子之一。慕仪在人群中挤来挤去,看着俊秀郎君和如玉佳人月下相会,眼角眉梢情意无限,心中慢慢弥漫上一阵苦。
  当她在这个年纪的时候,从来不曾拉着情郎的手,一起游过这珑江池。
  手忽然被攥住,她抬头,却见姬骞蹙眉站到她旁边,为她挡住那些挤来的人流:“这里人太多了,我们去那边吧。”
  她低头,跟着他走到一旁的大树下。
  “说起来我登基已经六年,竟不曾来这乐游苑住过。”姬骞看着远方的亭台楼阁,“看这好风景,若是春季来这里,定然十分有趣。”
  慕仪不语。
  “不然就今年吧,等三月中旬我不那么忙了,咱们就到这里来住一阵。到时候我们可以泛舟池上,也可以骑马赏花,你一定会喜欢的。”姬骞看着她,花灯的光影落在他脸上,使他的神情显得十分柔和。
  有公子高声念起了情诗,旁边一阵嬉笑起哄之声。
  “好啊。等三月中旬我们就住到这里来。”慕仪微笑道。
  姬骞摸摸她的脸,眼神如水。
  “呐,今天是上元节啊,你都没什么礼物送给我么?”慕仪忽然道。
  姬骞挑眉:“我不是送了你那枚九鸾钗吗?”
  “那个才不算呢!”慕仪拉着他的手,娇声道,“我想要点不一样的。”
  姬骞眼眸深深:“你想要什么?”
  “那个,”慕仪伸手指着珑江池畔念诗的公子,“我要你像他一样,当着众人的面给我念一首情诗。”
  姬骞看着她:“我念了,你就会开心么?”
  慕仪抿唇笑:“大概,会吧。”
  姬骞想了想,笑了:“好;我答应你。不过那里人太多,你不宜抛头露面,就别过去了,在这儿听着便好。”
  慕仪颔首。
  姬骞稍微弯下身子,与她对视:“答应我,不要乱走。在这里等我回来,好不好?”
  “你要给我念情诗,我当然要一字不漏地听完,怎么会乱走?”慕仪笑,“快去快去。”
  姬骞转身,朝珑江池走去。
  上元节于珑江池畔给意中人念情诗一直是煜都的一个传统,比放花灯还受大家推崇。池畔有一个石台,要念诗的公子站在上面,高声吟出自己的心意,请明月江水和众人为证,立誓此志不变。
  此刻上一位公子刚念完,姬骞走上前含笑一揖:“未知兄台可否行个方便?”
  众人一见上一波刚结束,又来了一个,且这位面貌俊朗、气质不凡,立刻一阵激动。那公子下了石台,姬骞缓步而上,面朝众人、长身玉立。
  众人见他不做声,不由问道:“这位公子,你的情诗是要念给谁啊?”
  姬骞笑道:“在下的诗,要念给我的妻子。”
  下面一阵嬉闹,有人高声问道:“敢问公子,这里这么多美人,哪一位是尊夫人呢?”
  “我家夫人害羞,不愿露面,只想躲在一旁看热闹。”姬骞道,“不过这诗只要她听到,便足够了。”
  “公子倒是体贴得紧!”
  “难得难得!”
  姬骞对众人的调侃不以为意,微一抬手,四周声音立刻配合地消了下去。
  “说是诗其实有些不恰当,不过是方才信口胡诌的句子而已。诸位当俚曲听听便是,万勿见笑。”
  “公子废话恁得多,管你是曲子也好诗词也好,快些念吧。”
  姬骞笑了笑,清亮的眼神穿过人群,对上远处的慕仪。她就立在那棵大树下,娉娉婷婷,如箭荷一般清雅动人,表情却半隐半现、看不真切。
  他开口,语气里带着深情以外的东西:
  “珑江池上水悠悠,
  月清幽,树梢留。
  携手佳人,别往日烦愁。
  十四年春秋过矣,虽有怨,莫生仇。
  。
  忆昔年似水轻流,
  不知惜,悔难休。
  幸可了悟,愿永与妻游。
  盼往事能得恕谅,不再负,共白头。”
  语声落,四周一片寂静。许久,方有人调侃道:“公子这是要认错啊。不知是做错了什么,惹得尊夫人恼了你?”
  “不管是什么事,既然公子都诚心致歉了,那位夫人还是宽宏些吧。好歹你家夫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请求原谅了,对堂堂丈夫而言,这也不是一件易事啊!”
  “是呀是呀!”
  那些议论声慕仪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她仿佛被一种奇异的力量牵引,只能呆呆地看着他。周遭是人群环绕、花灯满池,那个男人就立在当中,身姿颀长,目光温软,口气是那么的平和淡然。但是这些如今都不在她的考虑,她看着那双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眸,脑海中不停叫嚣的只有一个念头:
  他知道了!他都知道了!
  那盏由他们共同点燃的巨大孔明灯此刻正好飘到了珑江池的上空,众人刚被姬骞的诗打动,又纷纷抬头去看孔明灯,现场再次嘈杂起来。
  而就在这样乱纷纷的场景下,姬骞依旧立在原处,定定地注视着她。
  那样的眼神,清澈而深沉,如碧湖寒潭,浸润了往日种种。她想起十四年前的上元节,他牵着她的手走过珑安长街;想起从前冬日他们一起剪下的第一枝绿梅;想起今日清晨他含笑为她簪上的那枚九鸾钗……
  “轰——”
  半空中传来一阵巨响,尖叫惊呼声四起。她没有抬头,心中明白是那盏孔明灯爆炸了。
  人群乱成一团,在有心人的煽动之下个个都开始逃命,慕仪仍然站在那里,呆呆地和那双黑眸对视。直到几声炸响再次传来,黑烟弥漫,她再也看不分明。
  一个黑影落在她身侧,她闻到熟悉的翠竹清韵,终于从茫然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惊骇回头。
  秦继目光温和地看着她,轻声道:“我来带你离开,阿仪。”

  逃跑

  “绍之君?”秦继易了容,但慕仪还是一眼认出了他,不由失声道,“怎么会是你?
  “先别问这么多了,出了城再说。”秦继道。
  “出城?”慕仪反应过来,“不行,现在不能出城,他知道了!我们的计划都被发现了!”
  “他也许知道了你和温大公子的计划,但并不知道我也参与在其中。”秦继攥住她的手,“现在,你只需要跟着我,我们会逃出这里的。”
  秦继带着慕仪离开珑江池,穿街过巷,来到了一间民居里面。
  瑜珥已经等在那里,见二人进来,用最快的速度给慕仪易容改扮,然后递给她一顶帏帽,道:“事不宜迟,小姐快些走吧!”
  慕仪看了她一眼,忽然伸手紧紧地抱住她。
  “谢谢你,瑜珥。这么多年都谢谢你了!”
  瑜珥拍拍她的背,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也显出一丝悲伤,眼眶微红:“瑶环还不知道,不过回头我会告诉她的。小姐放心吧!”
  “我给你们都留了放良的文书,哥哥那边也嘱咐了,待我离开便会到府衙将你们放为良籍。我知道你们自己都攒了不少财帛,但我还是给你们留了一份。这些年你们跟着我在宫里受了不少罪,以后的日子想做什么,都尽随自己心意吧。”
  瑜珥眼中终于浮起一丝泪意:“小姐别这么说,这辈子能够服侍您,是瑜珥最大的福气。以后您一个人在外面,没有我们的陪伴,万事都要当心啊!”
  慕仪点点头,慢慢松开她。两个人眼中都是泪光盈盈,但告别的话仅此而已,不能再说更多了。
  最后再看了这个打小服侍自己的侍女一眼,慕仪微微一笑,转身对秦继道:“我们走吧。”
  。
  距离珑江池最近的城门是启夏门,如果他们要逃走多半也是选那里。基于这个想法,慕仪以为他们会选择更远的明德门甚至安化门。但秦继显然不走寻常路,明知道启夏门必然防守严密,居然还是带她去了那里。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朝慕仪笑笑,神情中竟带着些许逗趣。
  看来他今晚心情十分愉快。
  珑江池边发生的乱子已经波及到了启夏门,慕仪看到许多受到惊吓的人都挤在城门处,迫不及待想要出去。一名相貌粗豪的男子牵着一匹四蹄雪白的骏马,正焦急地跟军士解释着什么。
  慕仪戴着瑜珥递给她的帏帽,由秦继带着走到城门前。一个军士站在他们面前进行例行盘查,秦继低着头递过去两份过所①。
  过所是由温慕倢着手仿制的,自然万无一失,很轻松地就瞒过了那个军士。他大手一挥,正准备放行,旁边却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且慢!”
  军士和秦继循声望去,却见一长官打扮的男子走到他们面前,上下审视了秦继一通,似乎挑不出什么毛病,再看向慕仪,眉头不禁蹙了起来:“你,把帏帽摘下来!查验过所竟然遮遮掩掩,岂有此理!你是怎么办事的!”最后一句话是骂的那个军士。
  军士被骂得不敢抬头,心中暗暗抱怨这个徐长官还是一如既往的多事,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手中有那么个权力一般。
  慕仪只迟疑了一下,便将帏帽摘了下来,露出的是一张勉强算得上清秀的容颜。
  秦继赔笑道:“此乃内子,我们这就要出城回家,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长官再次接过他们的过所,仔仔细细看了起来。他们这边的动静不小,已经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但是当大家兴致勃勃地看过来时却发现又是那个酷爱滥用职权的徐荣,便立刻失去了兴致,心中祈祷他快些把那两个人放出去,一边歇着。
  徐荣装模作样地将过所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终于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差不多了,你们出去吧。”
  秦继笑着道谢,带着慕仪就要往外走。
  本来今晚启夏门得到了特殊命令,每个人都要查好几遍的,但是经过徐荣的这番折腾,其余人都懒得再管,由着他们离开。
  慕仪尽全力使自己保持镇定,不露出一丝心虚。眼看就要走出城门,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大喊:“拦下那两个人!拦下他们!”
  这是执金吾的声音。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喊声响起的同时,秦继一把揽住慕仪的腰肢,纵身一跃,踢翻那牵马的粗豪男子,夺过白马就骑了上去。
  慕仪窝在他的怀中,看着他一勒缰绳,白马扬蹄嘶鸣,撒开步子朝前跑去。
  有守军企图拦住他们,却都被秦继几招给打发掉。
  他们跑出了城外,身后很快也响起了马蹄声,十几骑轻骑策马扬鞭,死死咬住他们不放。
  但是没有用,那匹白马异常神骏,很快便拉开了双方的距离。
  慕仪听到有人气急败坏道:“放箭!准备放箭!”
  “住手!”立刻有人打断他,语声严厉,“你们忘了上面的命令了吗?必须将那名女子毫发无损地带回来!你们放箭万一误伤了她,有几个脑袋!”
  他们投鼠忌器,无可奈何,终于被秦继给甩掉了。
  清风拂面,夜色如墨,耳边是呼呼的风声,慕仪呆呆地看着远方的葳蕤青山,不相信自己居然真的逃掉了。
  秦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阿仪,你还好吗?”
  她右手不自觉抚上自己的小腹,慢慢道:“还好。”
  。
  他们狂奔了两个时辰,终于在一处石桥边停了下来。慕仪脸色发白,秦继本欲扶她下来,结果她踩着马鞍的脚一滑,撞到了他怀中。
  “阿仪!”他低声道,“怎么了?你看起来气色很不好。是太累了吗?”
  慕仪强迫自己站好,朝他露出一个虚弱的笑:“没事,我最近身子不大好。”
  秦继蹙眉。
  慕仪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四下打量一番,道:“这里是哪里?我们为什么在这里停下了?”
  “是我让他把你带到这儿的。”余紫觞从一旁的大树下走出。
  “怎么样,路上还顺利么?”她摸摸慕仪的手,一片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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